醉生梦死的呓语从屋中传来,等候在外面的灵秀峰众弟子悲伤又绝望。
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偏偏是昆长老来接任峰主。
松心潼不理解师兄师姐们的心情,在她看来,前任峰主闭关几十年,弟子都是放养的,再差不可能比之前差。
邹世杰告诉她:“昆长老是掌门的师兄,好勇斗狠,年轻时搅得全派上下不得安宁,前掌门也就是昆长老的师父一气之下将他逐出门派,但是他在外面也闹得腥风血雨,迫于外界压力,现掌门接任后将昆长老请了回来。”
“原本还想着若是来了好说话的峰主,兴许能为齐师兄说情。”
“齐师兄糊涂啊,就算供不上灵草,也不能铤而走险,自毁前途啊!”
“都是被逼的,所有人都针对我们灵秀峰,现在还将这么个人派来做我们的峰主,根本不顾我们死活!”
……
等候的时间无比煎熬,这都是种田的宝贵时间啊!
后来实在等不下去,邹世杰让师弟师妹先走,只剩下他和松心潼,昆长老占的是松心潼的房子。
松心潼建议:“实在不行每天给他灌醉就当没这么个人。”
邹世杰摇头:“我们全峰就这么多酒,都送来给昆长老了。”
想到这里他忧心忡忡:“松师妹,你可怎么办,去哪里找百日香醉,掌门为何告诉昆长老你擅长酿酒,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松心潼腹诽:弄错了又能怎么样,大领导一言九鼎,对也是对,错也是对。
她离开了,邹世杰以为她赶去种田,只说让她放心,他会看好昆长老。
没过多久,松心潼回来,带回各种各样的灵草,杂草似的捆成一捆。
邹世杰瞪直了眼睛:“松师妹,你这是做什么?”灵草没有特殊的器物存放极易衰败,又不是交货时间,这不糟践吗?
“酿酒。”
她一头钻进厨房。
既然掌门说她擅长酿酒,她怎么也要鼓捣出来做做样子,至于什么百日香醉,相信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还不是由她说的算。
一晚上,她勤勤恳恳酿了一百多坛酒,指挥杂役们将酒埋进地下。
第二天一早众弟子自觉过来站岗。
昆长老精神抖擞地走出来。
“百日香醉呢?”
众人一阵慌乱,邹世杰正要说话,松心潼快走过来,一脸正直道:“昆长老,您来得实在不巧,老酒刚刚喝完,新酒才酿,要在地下埋一段时间才能醇香浓郁。”
昆长老怀疑:“哪有等酒喝完了才酿,小丫头,你该不会在糊弄老子吧。”
松心潼不慌不忙:“昆长老有所不知,我们灵秀峰平时为各峰服务,有繁重的种田任务,难有时间酿酒,加之近来袁长老仙逝、齐师兄涉嫌禁药,我们六神无主,实在是……您来了之后我们才有了主心骨,听闻您好酒,这才急急忙忙酿造了一批。”
昆长老当即吹胡子瞪眼:“你们为什么要给其他峰种田?没出息!自甘堕落!”
昆长老于是大骂掌门,骂他把自己诓骗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手下一群窝囊废。
松心潼壮着狗胆说:“您教教我们,我们就不窝囊了。”
师兄弟们向她投来震惊的目光,邹世杰想说什么,一阵疾风掠过,昆长老站在松心潼面前,摸着下巴,目光探究。
“你想做我的徒弟?”
她用力点头:“不单是我,大家都想,您那么厉害,是我们所有弟子向往的楷模!”
……
邹世杰和周心宜来地牢探望齐同峰。
齐同峰哭得泣不成声,都怪他鬼迷心窍,不但连累师兄弟,还错过最后送别师父。
周心宜抽噎着说:“齐师兄,你一定要好好配合调查,将功补过。”
邹世杰塞给齐同峰两张符篆防身。
齐同峰问起灵秀峰的情况,邹世杰略一犹豫,说:“何师弟和松师妹在跟着昆长老……练功,他们很不容易。”
“嘭”的一声松心潼飞出去。
砸在地上,仿佛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你没事吧?”旁边的何野从地上爬起来。
她摇摇头,坐起来大喘气,远处昆长老大摇大摆地走了。
“你说昆长老有没有可能收我们为徒?”何野自言自语,“就算不收,我宁愿天天被昆长老揍,也不要回去种田。”
松心潼:“不管他收不收,我都要想办法让他收。”
两人相互搀扶着追上昆长老。
昆长老一派闲庭信步的姿态,却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待到昆长老的背影完全消失,他们来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
清晨的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雾霭,或远或近的地方传来动物的鸣叫,回声震荡。
过了一会儿。
松心潼:“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叫声?”
“远处的鸟叫?”
“不是,更尖更细,很多,很近……”
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这是超过人类听觉频率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如万千蓄势的利箭——
乌压压的蝙蝠群从天而降!
松心潼当即扔去一团火球,将蝙蝠的前头部队打散,只将进攻的速度阻了一阻。
何野也反应过来,一样用控火术攻击蝙蝠。
两人分开逃窜,边打边躲。
何野一开始还担心松心潼,但见她的动作灵活,控火术运用精准,反倒是自己,急迫之下失了分寸,火焰汹涌而出,灵力很快捉襟见肘,蝙蝠围着他抓咬,他只能乱拳挥打。
松心潼多次从他身边掠过,帮他打掉一波,引走一波。
这蝙蝠好像无穷无尽似的,松心潼也逐渐撑不住了,她抓住一只蝙蝠,手掌蹿出火焰,蝙蝠瞬间烤熟,她一口塞进嘴里。
但蝙蝠包含的灵力并不多。
没过太久,吃撑的她跟何野一样沦落为物理攻击。
昆长老结束往蝙蝠洞里泼酒的恶行,出来一看,男娃已经倒下了,女娃也摇摇欲坠,对上视线时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转身回去继续搞破坏,来回几趟,受了几个白眼,女娃终于倒下。
几日过去。
众师兄弟汇聚一堂。
何野趴在床上嚷嚷:“再差也比种田强!”
他伤痕累累,连翻身都难,全身上下只剩下嘴还硬。
松心潼坐在旁边,双手捧着一大碗中药,灵草熬制而成,味道苦得吓人,其他人退避三舍,她喝得津津有味。
周心宜劝说:“何师弟,你要喝药才好得快,你看松师妹,已经生龙活虎了。”
大家聊了一会儿,逐渐沉默,其中几人神色局促。
邹世杰叹了口气,无奈宣布:有几名师兄弟决定离开,去其他峰做记名弟子。
类似于借读生,身份依旧是灵秀峰的内门弟子,但去其他峰做事,这样往往同是内门弟子却要低人一等。
最后只剩下前峰主袁长老的亲传弟子邹世杰、齐同峰和周心宜,以及最后进来的何野和松心潼。
离开的师兄弟拍着胸脯保证,以后要是能拿到好资源一定帮衬他们。
人数急剧缩减,种田供给的平衡彻底打破,邹世杰和周心宜干脆也放弃了,跟上松心潼和何野的脚步,每日在昆长老手下接受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