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祈 第11章 启程

人们常说，恒星是夜空中最闪亮的存在。

可是澜冰周围那些数以万计的白色晶球耀眼无比。它们如同银河之中诞生出的全新的小星系一样，在这个独立的空间翩翩起舞。

这一幕，仿佛千星在围绕拟定的航路，开始浩荡迁徙。但它们又以澜冰的身躯为中心，进行周期性的旋转。天地无极，星海无垠，能做星星们的“轴心”，真是一件相当震撼的事。

不过，澜冰当然清楚，它们不是星星，它们只是记忆之书的碎片。

身为神祗般的存在，记忆往往不再是独立的个体，也不仅仅代表过往，它们承载着与她记忆相连的一切，包括未来还未发生的多种可能。那些碎片，有的来自自身、有的来自思维的推演，既然是能够自由穿梭空间的歌者，她早已洞悉全貌。

顷刻间，澜冰就翻阅完了漫天的记忆之海，无数过去、现在、未来涌入脑海，即使是如她这般的强者，在接受高强度的精神冲击之后，依然有些短暂地晕眩反应。毕竟，那可是承载着一个文明全部的能量。

“嗯……”

待所有故事进入脑海之后，澜冰长长吐出一口气，她轻轻皱眉，伸出一根手指不断点压自己的太阳穴，调理着神经脉络。同时，脚下一层冰蓝色和深蓝色交融的火焰突然迸发而出。

蓝焰蔓延全身，又朝四周荡漾开来，一圈一圈，缓缓抚摸过所有飘在天上的记忆碎片，如海浪般起伏，留下绝美的痕迹。

“焰冰？”老人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语气里透露几分激动，“你果然是数千个元宇纪以来无人能及的天才。倘若再给予一些成长的时间，你定能成为寰宇最强大的歌者……”

说到这，老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激动的神情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幽暗的凝重。

“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再次问你。”

老人慈祥的目光中，夕阳陨落，月明潮升，一颗独属于星球的庞大能量激烈地上涌。

“你从记忆中看到了这么多可能的结局，却还是选择了那一个吗？”

澜冰听完，面色平静如初，晶莹剔透的眉眼里，心湖澄澈，万象皆映。

她思索了好久，才开□□出自己心中的答卷：

“一路走来，我遇到过太多的文明。既是万般生灵眼中的神明，理应见惯历史的辉煌没落、生灭兴衰。战火，是渺小的他们推开那座大山最必要的方式，成者留存，败者消亡。”

“有的文明征服命运，站至山巅，第一次遥望浩瀚的星海；有的文明穷尽全力，终究被命运压垮，毁于一旦；而有的文明，在迈过大山之后，惨遭天星灾变，尽数消亡。宇宙法则里，从来不需要他们站起来，更不需要一个强大的文明破坏现有的平衡。这些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的琐事，我们根本无需在意。”

“但这一次，你还是打算出手，不是吗？”老人幽幽地叹息一声，恰似天风呜咽，暴雨沉鸣，“众多结局之中，那唯一一个，需要澜冰亲手书写的故事。”

澜冰轻声笑道：“因为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老人的意料，他诧异地盯着澜冰的眼睛，无法挪动目光。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开始看不清这个少女的思想。恍惚中，心脏也急促跳动起来……

“总之，感谢你，让我直视这本记忆之书。往后的时光，我会争分夺秒的抓取，所以就此别过吧，保重。”

澜冰用极为温柔地声音做完最后的告别，她挥挥衣袖，拂过一抹云彩。然后转过头去，向一望无际的银河中走去。

“最后一个问题！”

老人在身后大声喊道。

“人类文明，它到底有何不同？”

澜冰侧过半张脸来，张了张嘴，口中清晰吐出两个字，由于相隔甚远，老人没能听清。但他读懂了她的口型。

那两个字居然是——

……

“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