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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息录 第65章 魔国门主—敖烬(64)

作者:周梓川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10-10 17:19:30 来源:文学城

“风息?你还在吗?”

“嗯”

“我胜咯!”

“我知道。”

“我说的不是辩论。”

“你说的是雷劫。”

“你为我开心吗?”

“嗯”

“哎……”长生叹息,“看来你真的不太聪明啊”

“什么?”

“装也不能装的像一点?”长生阴阳怪气的学着他的口吻说,“风息从来不会这么沉着冷静不惊慌的跟我说话”

另一端沉默不语。

久久,长生莞尔一笑,心下了然。

“你不是风息!”

“说什么昏话?”这人听上去是在反驳长生,但话中却无争辩之意,说不上是心虚还是怎么地。

可惜了——这般被人揭穿还面不改色的本事,恰好也不是风息具有的品质。

长生见他被拆穿后并未就此离开,反倒更为好奇他的身份,可若是直截了当的问他也必定不会说,想来想去随道:“你知道你是怎么暴露得嘛?其实风息并不知道那个口诀,可你却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那人沉声道:“不对,他知道,你之前和他说过。”

长生再次忍不住噗嗤一笑,“哦对不起我忘了,可真是多谢你的提醒啊!”

“……”

对方终于寻思明白,原来长生是在炸他的身份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狡诈?”

这话一说就像是打过照面的人,且再结合他方才的话,多半不久前和风息有接触

话说到这一步,早就该打开天窗说亮话。

“既然暴露了,不知道方便透露下你是谁不?还有,为什么冒充风息帮我?”

“不方便……”

长生愣住,这么清奇的说话方式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靠,就在嘴边,怎么就想不起来?

“你到底谁啊?”

“我吗?有悔啊!长生啊,你是不是脑子被天雷劈坏了?”有悔一脸莫名的凑过来,手托着腮上下打量,“不至于吧,你看着红光满脸灵力充盈的,也不像是有什么外伤的模样。”说着他突然瞪大眼睛捂住嘴做惊恐状,“莫不是受了内伤?”

“滚犊子!”长生推开戏多的有悔,耳边寂静沉默,显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哎呦!”有悔竟被长生一掌直接拍的飞了出去,他挣扎落地,身后却传来“咔嚓”得清脆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长生倒吸口凉气,他急忙飞身揽住有悔,忐忑的问,“莫不是我一掌把你腰给拍断了吧!!!”

“那倒不至于……”有悔一落地便皱着眉摸向身后,“后背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慌。”长生凑近一瞧,竟没想到他从背后系着的腰带中掏出了碎成两块的令牌,正是先前被有情和煦冰抢走的那块。

“这不是我先前被抢走的,怎么会……”有悔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长生觉得奇怪,却见那令牌并不是被他方才那一拍弄碎的,上面分明是被火焰烧灼过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雷击导致的损坏。

“这令牌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在有情和煦冰的手上吗?”

“是啊……”有悔疑惑,“那家伙怎么跟我打着打着,就把令牌还我了?”

长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有悔看样子也不能。

“我说,你们两兄弟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有悔闻言一脸惊恐,“怎么了,很不像吗?”

长生思索片刻,“长得很像,性格也像,连法器都很像!”

有悔听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吧……”

“啊,又怎么了?”有悔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对你喊打喊杀的?”

“哈哈哈,一家两个孩子,父母难免会偏心。”有悔笑的言不由衷,他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别去和崇吾说,那家伙要知道这事估计比你还能大惊小怪。”

亲眼所见还说不是大事?还有,为什么不能告诉崇吾,难不成他知道什么?

长生太阳穴咯噔一下,随即也顺着有悔的话道:“说的也对,我从小一个人惯了,很难明白你们这种相爱相杀的关系……”

“所以,长生啊,刚才我们的事,你……”

“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我家没有。”

长生承诺给的坦坦荡荡,说实话,他本也不是爱好别家辛秘的闲事佬。虽说有悔和有情两兄弟雷点满满,但面对危机时他们互相回护也是真的。

罢了,虽然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长生也只当做是自己想得太多。

说来都该怪假扮风息的神秘人,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如此疑神疑鬼。

但他,到底是谁呢?

瑶池之间,十里莲池最深处。

星夜睁开双眼,异金眸色闪烁消逝。他调息凝神半晌,一直震荡的灵力终归于平静。

几条银鱼从莲花根部游过,鱼尾搅动出一小股旋涡,打着旋的向上升。星夜有感,灵力牵引着他跃出水面。

“主人?”星夜半跪在宽大的莲叶上,他面朝着的方向,玉纶好整以暇的站在水面上,鱼儿弄出的波纹将他的裙角洇湿,莲池底的淤泥不小心沾染在上面。星夜眉头轻蹙,伸手将污垢擦拭掉。

“为何离开华清府后不告诉朕?”

“臣受伤未愈,不敢回到陛下身边。”

玉纶的灵力探向星夜的身体,真气游走,贯穿周身,“身体虽有些虚弱,却也好的差不多了。”

星夜不动声色的起身,丝毫未显露出疲态。玉纶一挥手,两人再次回到云爻殿。

“主人。”星夜单膝跪地,静候吩咐。

“星夜,你之前是对的。”

“主人说的是?”

“长生”玉纶莞尔一笑,“他的确值得朕另眼相待。”

星夜只觉头皮发麻,连撑起整个身体的膝盖也发酸发软起来,“主人这么说,是相信星夜的话了?”

“朕难道,不该相信你吗?”

身体难以控制的发冷,星夜的肉身完好无损,但元灵却已经千疮百孔。生命的流逝和衰败再厉害的外人都发现不了,只有他自己才能深深的体会到。

再次忍住想要呕血的冲动,星夜压低喉咙道,“星夜也从没有怀疑过陛下。”

“那就好!”玉纶不觉拖下足上轻靴,赤脚踏在冰凉的大理玉石上,苍白皮肤和骨骼勾勒出特有的优美足线。脚心微汗的湿腻与干燥碰触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

玉纶走到星夜面前,他伸手解下黑衣男人脸上的面具。在勒痕之下的双眼与他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的手反复轻触星夜脸上的勒痕,“星夜,你没有对朕说实话。”

星夜默默垂下眼帘,他一字一句顿道:“陛下说的是什么?”

“你的伤,是长生治好的对不对?夜神真身的力量可以治愈所有佛陀。”

“陛下……”星夜眸色金黄,和玉纶漆黑如墨却澄澈近乎诡异的双眼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两人互相看了许久,还是玉纶先开了口,“你知道朕的身体状况如何,若长生真的能治愈我身上的伤,或许,我会让他活下来。”

“陛下圣明!”

“至于你。”玉纶手微一用力,墨铜面具化为粉末落于地面。

“我需要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消失吧。”

久久的沉默之后,星夜缓慢的点了点头,“除了这个呢?”

“长生会安然无恙,如你所愿。”

“我不是问您这个。”

“哦?”玉纶意料之外的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陛下还需要星夜做什么?”

“很好!”玉纶赤着脚疾步向后退,他展开双臂,身后显现出一段巨大的影像。星夜紧盯着屏幕目光随之闪动,“怎会如此?”

玉纶收回影像,“离人刃不见了,朕要你在九重天调查此事。”

“陛下有怀疑此物到底是被何人拿走的吗?”

“也许是魔族,但如果是——西山不会没有察觉。”玉纶顿道,“在他向朕请辞前往人间前,离人刃便意外消失了。我摸不透盗走之人是何动机,但总归此事发生的时间暧昧。”

“星夜明白了,臣会拿回离人刃,然后彻底消失。”

玉纶叹了口气,“调查离人刃被盗极为困难。你还有何所求,朕一并满足。”

“星夜想请问陛下,臣消失后,九重天和六界对我……”

“你消失后……”玉纶神色如常,“华清府,断崖山,魔族,西山等等,所有认识你或猜测过你存在的人都会被抹去记忆。”

星夜点头,“是,主人。”

“待你再次归来之时,便可以以那个身份出现,放心!”

星夜蹲下身捧起那抔灰烬,灵力流转,灰烬复又变回张完整的面具。他将面具带好,垂下眼帘,“陛下,臣习惯带着面具了。”他见玉纶无言,躬身行礼,:“臣告退。”

星夜下意识握紧手中星夜剑的剑柄,却听玉纶问,“你的剑怎么裂开了?”

“在西山府时与木魔一战,长生身上的火之源被释放了出来。”

“此剑乃是你亲手炼化,与你同名,自然与你息息相关,莫再伤之己身了”

“是……”

少年不再多言,仅是朗声叹咏着晦涩的词话,“手中之刃,可护身杀敌。乃一朝不涉,亦会误伤己身。”

星夜心惊不止,不敢再做停留,隐身飞离了云爻殿。

天一亮,长生和有悔总算回到了华清府。

崇吾见两人归来不免夸张的大呼小叫一番,他径直上前查看有悔的身体,“怎么着?这伤怎么这么眼熟,是不是又是有情弄得,我真的去了!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他绝对就是一心理变态,这么喜欢搞自己哥哥?”

长生听着好笑,又怕露出什么神色来。

有悔和崇吾果然是青梅竹马,连当事人自己都认证过的。哪还需要他来替有悔隐瞒什么,崇吾一双火眼金睛早就识破了所有。

当事人有悔表示很无力,他摆了摆手,“算了,他不做点什么引起我注意就不是他了。总之多亏长生才有惊无险,对了你们怎样?”

“歪打正着”崇吾嘿嘿一笑。

“对手有点弱”璧吴臭屁不停。

“马马虎虎”伽湘巧笑倩兮。

轮到长生,他长叹了口气说道,“有惊无险。”

“的确,紧要关头来了雷劫,可真是有他的了。”有悔一副“劫后余生”般拍着胸脯道,“咦,对了,风息呢?”

“看来大家都胜了?”说曹操曹操到,风息志得意满的走到长生身边站定,“听说你历了天劫升了仙倌,还得了天帝陛下拈花降神的荣耀?”说着他一把跨过长生肩膀,俯身低声道,“这下接下来两试,很多人估计要盯上你了。众矢之的,你最好小心一点。”

长生听他这话说的越来越古怪,心不由一沉,“我在门后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风息满脸莫名,“我怎么知道,我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

“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长生彻底傻眼……

“哎你还别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估计还在门里呢!”风息笑的异常开心,“果然还是你最关心我,一道雷毁了所有书简哈哈哈哈。”

“风息,你有没有在门后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任何事都行,只要你觉得不正常的!”

风息真的有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然后笃定道,“没有,除了对手难缠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长生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华清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他在华清府中疾风扫落叶般转了好几圈,这才落到六人中间

“你们谁见到弱风了?”

“弱风仙倌?”有悔楞道,“方才在白玉阶广场,他不是与您在一起吗?”

“可他对我说,要将你们二人护送回府。”

“啊?”有悔直摇头,“可仙倌说要留在您身边行事,叫我们先回来啊!”

华清表情微变,他手中白光一闪,弱风那把破油纸伞出现在华清手中。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知道——弱风从不会让这把伞离身……

“陛下,邢王殿下求见。”戍守云爻殿的金甲武士殿前回禀。

玉纶在云殿最中央设好了茶桌蒲垫,似乎早已得知有客会到访。

敖霜一身她生辰时原本要穿的凤穿牡丹广袖云裙曼步而至,她瞧着端坐在方桌一端的玉纶有些意外,“陛下知道我要来?”

玉纶轻提衣袖拿起羽觞茶壶,朝着两方玉杯中各酌半杯满的莲花清茶。

“茶香还未散,快坐吧!”说着,他未看敖霜的神情,自顾自的饮下清茶。

杯底触碰紫檀茶桌发出半是清脆半是沉闷的响动,玉纶望向敖霜未动过的茶盏,意料之中的问:“原来敖卿不喜欢我泡的茶。”

“陛下说笑了,臣不喜欢的只是陛下借茶对臣的试探。”敖霜将茶杯握在手心,手中火光乍起下,茶水被蒸发的一滴不剩,而茶杯毫发无损。

“西山天君府的事,陛下是否疑心与臣有关?”

玉纶用手指擦去滴落桌角的水渍,“敖卿思虑过甚了”

“那陛下又是否因为长生之事对臣有怨怼?”

“邢王,朕对你,华清,言尺,乃至长生,都有自己的打算。”玉纶有些意兴阑珊,他悠悠的起身,变走眼前的物事。

“陛下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敖霜的笑荡漾开,她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长裙迤逦而开,金盏牡丹妖娆而华贵非常,“今日臣前来是想告诉陛下,陛下的打算便是我的打算。”

玉纶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敖霜笑容渐收,“我知道,鬼界之事,陛下并非全然相信我。如今陛下疑我,敖霜无话可说。”

玉纶摇了摇头,“九重天很多人都对朕有所求,小到功德,大到神位。迎来利往,只是寻常。但坐看朕手下的最倚重之人——西山,因为朕容许他逃避,所以他效忠。刑天,朕给他弑杀的机会,他因此效忠。华清,因为认可所以效忠朕。言尺,出身高贵,家族与九重天荣辱与共,所以选择效忠。但之所以力排众议许你做邢王,不仅是你曾理解的我有意拉拢龙族,向六界宣告天界权威,更是我信任你。”

“陛下……”敖霜眼神晃了晃,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夜已深,回去吧!”玉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陛下有此一言,臣自然不可辜负。今日除了来向陛下解惑,更是有一礼物送给陛下。”

敖霜转身拾起衣裙,施施然站在玉纶身侧,他朝殿外召唤,“进来吧,把他们叫你做的事,和你对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和陛下说清楚。”

不多时,黑衣颤抖的踏入云爻殿,他恍惚的跪倒在地上,冰凉的玉石让他本就如坠寒冰地狱的身体几乎麻木失去知觉。

“这就是你的礼物?”玉纶侧目。

黑衣簌簌颤抖,已然匍匐在地上哀戚戚的唤着:知错,饶命。

敖霜莞尔,“臣知道陛下并不在意五哥,您在意的,是封印在鬼界的那位究竟做了些什么。”

“继续说下去。”

“魔族如今元气大伤尚未恢复,敖烬却敢如此叫嚣,便是其他人只当他是武夫无谋,但陛下却不会这么想。”

“三十年,敖卿能从不谙世事的龙族公主成为一代邢王,更何况是千年前的魔国门主”

“所以臣要与陛下谈一个交易,臣会帮陛下一步步得到五哥和寒池的真实目的,但作为条件,陛下要许我一件敖霜倾心之物。”

“何物?”

“九重天空台,天后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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