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刚要一口咬下,但听钰緘沫这一说话,途中停了,收回了嘴,她举起自己的糖葫芦,往上举的高,碰碰他的胳膊,道:“哥哥你要的话……就拿我的吧。”
少年傻站着原地,觉得内心如钢铁锻造撞出了火花,是暖的,又像融入了解冻的冰河,他轻柔带感:“谢谢啊,你吃吧,我不要了。”
禄则恋:“…………”
告别小女孩后,二人走过集市小河上的石子路,一路上二人都沉默着不说话,钰緘沫则走在前头,抹过刚才的“不顺”,继续边走边吃。
但不知禄则恋怎样,也没听出吃的动静,就连走路都是轻的,只不过手上的糖葫芦因温高无风,糖化渐渐有些滴下,就一滴两滴落在手背,如此短的路,但让禄则恋觉得拿着的东西属实费劲,好似表面马上融化,拥挤粘稠。
一柳树下,他停了脚步,这地方算是离人群的远处,有道河,隔有高草遮,他说的声很小,伴随风来:“你过来。”
钰緘沫还算听清,待回头那刻,他眼睛碰上了少年的黪黑眸子,像映入星辰大海,拉回的深不见底。对视的那一刻,他又醒了眼看到少年剩余未动的糖葫芦。
竟然,除了他吃的那个,一个都没动过……
钰緘沫瞪大了眼,不明白,刚才还蹦跳着走,接着一个反差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咬咬唇:“你怎么……”
禄则恋摇了摇头,语气为训更多为温柔:“你拿那么多,别人会严重认为你是真吃货。”他抿了抿唇,紧握掌心,“所以我拿着。”
钰緘沫刚才还在懵,刚刚快送入口的糖葫芦缓缓放下,盯着他看。
“还有,我拿着的话……”
“怎么了?你不也一样?”
蓝衣少年想勾出丝笑,然后道:“不一样,你不老说……我是种田的吗?当然,街边村里我认识,我拿着不怪,因为……我不像吃的样。”
钰緘沫略微垂眸,咬唇咬的紧:“…………”你是种田的,但是……又很不像。
你早早说帮我拿着就好了,怎么能这样?
他有点后悔,却以自己的脾性老说禄则恋是种地人,思索后,吐出句:“你不像……”
因这话说的被风覆盖,柳条吹的高,轻飘轻飘,抵在二人中间,盖住上身遮住脸,最后的样二人都没看清。
河边,柳树下,高草前,一人抬头,一人侧低头。
原本糖葫芦是小事,但在现在觉得,钰緘沫认为莫名的不懂事:好怪,我怎么会这样?
他略微绷紧后放松,呼出口长气,向前道:“我不要了。”
禄则恋:“…………”
他最终编了个谎言,咬完手中最后一颗糖葡萄,到今头都没完全抬起来,下面说的话,竟让他有些尴尬:“不是我不要,是这——”少年停顿后,鼓起勇气,睫毛颤颤,道:“太甜了,好腻。”随后,脸腮都红了。
禄则恋:“…………”
太甜了……好腻……
逆天……
禄则恋:“那你——”还没说完,白衣少年立马变脸,抬头一脸兴奋,立马变脸,仿佛快开了朵花,两手抱拳嘴说的比谁都快:“我要吃胡萝卜炖猪蹄,大豆炒豆腐,干辣烤牛脯!”
“……什么东西?!”他惊了。
“猪蹄豆腐牛脯烤肉啊!”
禄则恋:“我怎么……”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这名。
“可以不?可不可以?”少年快凑上了他的脸。
“不、不知道……怎么做?”
“呃……”少年顿时脸成了灰,停了半天,思了半天,呃呃呃真说不出来。
禄则恋看他这样,咳咳嗓,苦苦笑笑:“那你跟我说在哪吃的吧,不会做买总行了吧?”
少年一听脸更灰了,快化成烟,他点点手指,不好意思的转身,声音很小,道:“梦里……”
禄则恋:“……………………”
无语、是真无语、无语死了、无语大了。
少年不敢看他,拿指在地画圈圈,喃喃道:“我记得……猪蹄是咸的,豆腐是嫩的,还有牛脯是辣的……反正,很好吃,很好很好吃,比现实中的好吃。”
禄则恋:“…………”这不跟没说一个样……
紧接着一阵咕噜声响,他捂着肚子,背对着害羞。禄则恋趁他幻想的功夫,脑瓜子雾水,看他那样是真吃不下了,就顺手解决了一把糖葫芦,黏着他满手是糖。
嗯……不腻啊。
熟悉的动作舔舔手指,他向前拉住那人衣领,弄得叫他走,还不忘扔一句,无奈瞥一眼:“去吃饭啊。”
祖宗爷!
钰緘沫一听“饭”!又又又像花朵鲜艳绽开,如面对太阳的向日葵,像晶莹入栀子,扑的一下!紧紧在后抱住了他,钰緘沫比他矮,只到他鼻尖,少年觉得太暖了!一切都是暖的,自从遇见他后,一切都是好的。小脸脸还蹭蹭禄则恋后背,快叫出了声:“好好好!你最好。”
吃饭!
蓝衣少年也是身子一征,那一刻,“糖”化得更快更软了,风斜面儿吹,墨发吹得柔而顺,他脸红,眼如水**纹蒙上层水布,是明亮的,有情有感的微颤。白衣少年衣袖飘拂动,弯眼笑得可爱,爽快开森道:“你脾气好好啊。”
正是那一天,那一时间,这个生辰日。禄则恋也一直记着,他十四岁这年,没吃长寿面,没有大宴,没有举行那么隆重习俗。但,他清楚,这个拥抱,足以叠平次次伤其所累,往年之日,都不及今天,都不及今年。今日他领了心足了,高兴了。不知为何背后之人总会让他,心乱融成一团。
我对你……好熟悉。
脑子瞬间卡壳,他糊糊涂涂的问了句:“你……知道了?”
“不是五二零吗?”
“嗯……”
“你不说今日是好日子吗?”
“嗯……”
“不是说要带我玩吗?”
“嗯……”
满满的“吗吗吗”和“嗯嗯嗯”,两个傻瓜一问一答,好似时间停止,定在这一刻。
真的,树阴之下流于心。
……………………
过后,二人中午吃了大餐,虽然不是很多也不是很特别,少年喝了几大瓶带有酒度的果汁,睡倒了半个下午,但醒来又玩了剩半个下午。
俗话说的毫不为过,他是跑着进去的,扶着墙出来的。
钰緘沫就是傻的吃撑着如此。
胃里导山翻火还是好吃的样子,况且忆后,说的不好听点,就是那么“傻”爱到极致。
黄昏,小集市有人散人进,禄则恋提一大袋食物,一脸看着他:“你肚子……还好吗?”
钰緘沫刚睡醒,但还是来不起劲,他捂着肚子挨墙边走,“啊…啊,还……行啊。”一个转身,贴墙滑蹲下了。
少年把头埋进去,搂着膝盖,昏昏睡睡,眼中恍惚,难得憋出事实;“我……吃坏了。”
禄则恋:“…………”
为什么不走正常路?不吃正常食?路是得走但得扶着墙边走,广大人群中看了怪不好意思的,显得极为现实,可笑,人已经快吃没了。“正常食”乃钰某吃冷饮冰块加麻辣红油火锅,不知哪月哪天哪时的羊肉卷,被钰緘沫一口干了,竟未细闻过,被他两盘涮涮倒下,沾油沾椒,已闻不出味来。
也对,怎么那个店家冒出假货?属实不讲诚意。
随后,肉被涮了几盘,果汁喝了几杯,但让禄则恋崩溃的,还有拿酒泡火锅的???得亏禄则恋看见了,他大叫,差点蹦起来:“哥,这个咱不能往里倒!”那人一惊,一个哆嗦,连瓶带盖哐啷一声!一块淹了下去……
啊不!那是……白醋!
等慌慌张张捞上来后,瓶中已灌满了辣油,液体已彻底混合,禄则恋手颤抖的拿着长筷,脸变得又白又黑,抖颤的心里暗骂了一句,无力的说:“盖儿呢?”
钰緘沫:“泡汤里去了……”
随后他又拿勺捞了盖,那人则起身帮忙,强笑的同时袖子却没弄好,快浸入了锅面,却炸起的气泡溅到他皮肤上,使他又条件性缩手,空间挤小,袖打翻了个酒杯。
它跟锅在一起了。
禄则恋简直气的爆炸!翻了醋不说,盖子刚捞上来,却灌了一杯酒在里面!
这还怎么品?怎么尝怎么吃?
某人恨不得一拳给他送出去,到最后阴沉黑脸,吐句而道:“混蛋,出去……”
钰緘沫一身冷汗,出了间门站在外头“面壁思过。”
摇摇头又转回此刻,那人还是坏了肚子,蹲在墙角一声不吭,蹭着脑袋。
禄则恋无法,还是安慰问道:“喝水?”
“不……”
“要不要去……”
“不!”
禄则恋被堵的无语,无语的也无语不起来了,刚要试着问你现在想干嘛,“那你……”。但钰緘沫预料先一开口,抬头面色像死又像活,指着对面一高摊上的玩意儿,接口缓缓道:“我想要那个……”
禄则恋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蒙的一圈,挑眉道:“要啥玩意儿?”
“玩的。”
“你说的哪个啊?”
“那个,好看的。”
这话出于预料,禄则恋还真走过去看了,但差点又一晕,用很难看的神情看着钰緘沫,随手拿起盒框上的白凤凰,侃侃道:“要这白玩意儿做什么?”
钰緘沫又是一肚子难受,喃喃道:“挂着的。”
禄则恋细一看明一想,哦!是凤凰上挂着的白手链,那链子垂挂珍珠,俩柳藤环成,切磋而至,套透花纹圆珠,做工细致,像凤凰脖颈的颈环,极为显著突出。
老板乐呵呵的来了,“这位贵客您看中哪个了呀?”
禄则恋手一抬,道:“这个怎么卖?”
“这个链珠凤凰啊,现在特价滴,只要二百花贝子。”
禄则恋:“……………”
花贝子是修界特有币物,在凡间普遍是用不到的,但偏偏这家摊子专收花贝子。
“只收花贝?别的不收?”
“是滴是滴。”
禄则恋掏掏口袋,还真没有。像他这种凡人都没入界,怎么会有花贝?他记得清楚,阿婆走前留下了十枚花贝,是说祖祖代代传着纪念的,而且是各五枚金贝和银贝。
干脆他选择放弃,袋中已经无钱,待回去讨钰緘沫个说法。
他咳咳嗓,换了个说法,一本正经道:“买不成。”
所以‘肉夹馍’就问了:“为什么?”
“身上没花贝,人家只收修天界的货币。”
钰緘沫已沉默:“但我好想要那个,给不给买?”
“行不通。”
“那我喜欢……”
“买不了。”
“但是……但是……”少年抬头快泪汪汪的看着他,磕巴几下,努力起身走到摊前,把凤凰朝他看,不知为何,沙哑中说出了自认为的话语:“今天不是给我过的吗?”
禄则恋听清了,明白过来又好像忘告诉他,一拍脑瓜,直直白白道:“忘说了,今儿是我生辰。”
钰緘沫:“…………………………”
空气不光停了,脸红的难看了,一阵尴尬,万死的尴尬!亿亿社死!他发懵的要吐,不管肚子疼不疼,面没了啊…连发都快竖起,吼了出来:“那我呢?!”
街边好几双眼睛望过来瞧。
禄则恋:“什么啊?”
“五二零,不不不是我爱你,送给我的?!”
“…………”
“我……我……”钰緘沫完全不知自己在干嘛,就像掉入火柴的一只蝉,失望极了。
“听谁瞎说这个意思?谁教的你啊?”禄则恋并不知他是本会还是一时会,总归他没对少年说过这寓意,想想他那样,也是天天不记日子的人。
的确,五二零汉化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