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方月明 第18章 分科

18 章 分科

期末考试前的两周学校把高一所有大型考试的成绩整理出来了，文理分科分别计算排名。我拿着成绩表有些眩晕，虽然说我已经决定学理了，但看着排名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文科全校第8而理科全校才排到58，天壤之别的成绩不用说也知道选什么，但是年轻人嘛，什么事都想试试看，至于会不会碰得头破血流，那是之后的事。万澈没有我这么大差异，他文科20，理科第6，不用说这也是以后为校争光的高级人才（要是我选文的话是不是也算其中一个？）。

又经过一个礼拜的决策，星期晚自习就要一锤定音了，我拿着确认书感觉肚子里装了秤砣。再看万澈淡定地在分科确认表上签下名字，仿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的确，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种选择还达不到需要深思熟虑的地步，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别人都觉得简单的事情轮到自己时总是崎岖不平。

“万澈，要是我以后学不好挣不了钱，你可得养我……”我可怜巴巴地看看万澈，赴死一样地签了字。

“看情况吧”万澈看见我眉头还是有点皱就开始笑了。

“看情况？什么叫看清况！？敢情我在这儿签了卖身契你跟我说可能随时退货！把表传回来，我不选理了！”

万澈果断把表传给其他组了，瞪着纯洁的大眼睛看着我笑。我发现他不仅把高冷人设给崩了还学会那我找乐子了……人就是不能惯着！

“那你决定一下，定个标准让我参考参考，早点做好备胎的准备。”

“不行，想都别想。”

“我擦？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都看情况了我还不得预习劈腿？”

我说完万澈就把我手给握住了（十指相扣必有险情！）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万澈一边笑一边收缩手指了，我感觉指关节逐渐麻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万澈呵呵了一声我就感觉一阵剧痛——小问题小问题，应该是末梢神经坏死了……

“人不为谁天诛地灭？”

一秒，两秒，两秒半……我坚持不住了

“嗷！！为你为你！我不为你天诛地灭，满意了吧！”（疼死我了！）

万澈松开了，我看了一下手指头，好像变形了……然后他又狗腿地给我揉开了。我不敢骂出声，只能小声嘀咕：“渣男！禽兽！完蛋玩意儿！”

万澈揉了一会儿突然不揉了，我还有点好奇，然后他很小心的看着我问：“要是你得和所有人作对，你还想和我呆一块儿么？”

我正想骂他酸不酸问这种白痴问题时，突然看到他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我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思考几秒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万澈，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没和我说……”

“泽宝，说出来你别生气……”

我天，泽宝都用上了绝对有猫腻！

“看情况！快说！”（轮我了，看情况吧你！）

“上个星期刘妈找我谈话了，希望我可以作为同桌劝劝你学文。老师觉得你有那方面的天赋。我当时口头答应了，回来后瞒了你一个礼拜，看你签完字我才敢说。”

听完我变得安静了，连老师都认为我不适合选理么……我突然有些无力，刘妈教书这么多年一直带的是特重班，看人看事一个准……

“还有呢？我知道不止这些……”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星期六那天，阿姨打电话问我意见了……”

“我妈？她问什么了？”

“她问我你是不是在找对象……还问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选理。”

我神经突然断了……我知道以自己的阅历根本斗不过爸妈，他们想要识破我是轻而易举的。思绪回到星期六晚上，加上吃饭的时间我妈已经和我争论了三个小时了，我一直拿理科好找工作压她没想到她根本吃这套……

“你妈我也念过书的！企业单位招人谁不看你高考第一志愿？”

“我们班主任说过专业也很重要！选了小众冷门后悔都没用……”（抬杠x1）

“哼！冷门？总比你选不擅长的科目强吧？你能保证理科排名不会下滑吗？”

“那我也保证不了文科排名不下滑呀！……”（抬杠x2）

“别整那些没用的，养了十几年我还不知道我儿子擅长什么吗？有没有数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我就想学理！”（我知道自己理屈了，但我也没办法……）

“晁泽！起码也得给我个理由吧？他爸？你也不问问？”（我爸一直安静地听我们辩论）

我妈见硬的不行又开始来软的

“选文又不是一定没有好工作，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在大学转专业，修个双学位呀”

“我觉得很难……”（抬杠x3）

“那你学不喜欢的课就简单吗？你说实话你真的喜欢物理吗？”

“我……”（再说就是无理取闹了）

空气安静下来我爸叹了口气发话了

“算了别管了，咱家儿子有心事了，不想说就别逼了。年轻人嘛有想法也正……”

“正常个屁！我看他就是叛逆期又来了！”我妈实在忍不了了。

又过了几分钟，我还是死犟着嘴刀枪不入，我妈也只好不了了之，晚上和我爸小声说了一个晚上，不知道我爸是怎么说服她的……

再次晃过神来我看见万澈还是小心翼翼的眼神盯着我看，他肯定猜到我和我妈发生争执了，不然我妈也不会直接问他。我明白我妈焦急的心理，要是万澈干了什么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还不告诉我理由，我肯定也会抓狂的……

“那你怎么和我妈说的？”我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

“我怕说多了有分歧，只好告诉阿姨说你是真心喜欢理科……”

“完蛋！我没了……”我感觉太阳穴的血管爆了。

“晁泽，没事吧？你是不是和阿姨吵架了……”万澈眼神彻底变成担忧了。

他的手还放在我腿上，我感觉这种痛苦无法挥散。呼吸几次后睁眼看见万澈还是一副命悬一线的表情，我都不忍心大声说话。盯着这张我日夜难舍的脸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为爱牺牲了，从古至今，我在诗词曲赋里见过无数痴人，身怀不世之材，干出的蠢事却让天下唏嘘。我还笑过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零，可当一件事情具体到自身时我才发现不是所有决定都可以做的八面玲珑……好多事情需要牺牲，人们观念不同大概是对牺牲品的价值有认知偏差吧。走到一起了人们说是佳人佳话，走着走着分开了人们说是痴人梦醒了，可其中百转回环又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愿意去问起。

万澈还在看我，拍了拍他的手，我轻笑一声抓起自己的项链

“不是说戴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人么，你看情况吧，我看人……”

万澈最终也没告诉我看情况是什么个意思，但他晚上和我并排骑车时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我讲的冷笑话他听见几个字。到头来我牺牲最大，他却觉得自己最亏？这是什么逻辑。

晚上回家时我还是和我妈说了自己最终选理了，我妈叹了口气也没多余的话，我爸还是很乐观地嘱咐我以后多多努力。晚上12点时我还在写作业，我妈进来送水了，他每天都这么干但是今晚我却觉得格外别扭。

我妈放下水杯跟我说

“选理也挺好……要是高二念完又后悔了你再选文也不迟，楼上张姐家孩子还说理转文一年成呢！不过我猜你这死犟死犟的性格也不会再转了。”

说完我妈干笑了两声，走之前拍了一下我脑袋：“我也没招儿，自己养的自己清楚。但是以后出事你自己担着奥！”她又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我看她把门轻轻带上退出去后，鼻子又酸了。孩子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不是顶嘴，也不是争执，而是他决定干一件事情却不打算告诉你。前者你还知道他的想法，后者只能看他越走越远。当有一天父母真的向自己希望的那样低头了，让步了，我才会突然反思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万澈，你要是敢甩我，我绝对二话不说就跳楼！（没脸活我又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