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朱日暄看到同伴们都神色怪异,于是问道。
云君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个妇女,发现她去屋里搬凳子去了,她才说:“被附身了。”
朱日暄惊讶的看了下那个木匠,又问:“那个大姐呢?”
云君摇摇头。
这就难办了,怎么跟家属说呢?
朱日暄只能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这位大姐搬了几个小凳子过来,让几人坐下,然后和大家说话。
“你们小两口是要做什么家具啊?你们跟我说吧,我家这口子这几天不爱说话,他忙!”
朱日暄立马脸红了:“大、大姐,我们,我们不是小两口。”
大姐打量着两人,犹豫着说:“哦,我看错了。那你们要定什么家具?”
朱日暄看了云君一眼,云君接上:“大姐啊,我们想合伙开个饭店,打算订做一些桌椅,不过定之前想先问问价格,还有啊,不知道师傅能不能做出来我们想要的款式?”
大姐说:“你们要什么款式?”
云君说:“我们打算做原木色的,就是……法式风格!对,法式!”
这个大姐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她只能看向一直在刨木头的木匠:“老张,你赶紧过来跟客人说话!”
木匠还是不理她,她急了,起身去拽木匠,这个木匠被她一拽就过来了,坐在大姐刚刚的小板凳上,不说话也不动。
大姐说:“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云君趁机朝木匠头上按上一颗符星。一个虚影被云君一下子按出了木匠身体。
“宋惟省,你赶紧抓住他。”
没等云君说完,宋惟省就窜了出去,他一挥手扔出几张符纸,将那虚影困在一小片方寸之地,不知他做了什么,只见那虚影消失。等他攥紧拳头回来的时候,他问云君要了个小瓶子。为了帮巫洹找人,云君身上经常都带着小瓶子这时刚好给宋惟省。
这时大姐回来了,她搬了保暖瓶和纸杯,给几人倒水。
木匠迷糊的问:“那个女的呢?”
大姐被问住了:“小姑娘不是坐在这儿呢嘛!”
木匠问:“不是有个女的来定棺材嘛,人呢?”
大姐停了下来:“你发什么迷糊,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一个月?”
大姐就这么看着他。
云君赶紧接话:“张师傅这是丢魂了吧?大姐是不是帮他叫个魂啊?”
大姐应付式的答应了,但她脸色吓白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几个年轻人赶紧去拉大姐,把她放到了一个小凳子上。
朱日暄端了杯没喝过的热水递给大姐:“大姐,别害怕。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管发生什么,你看现在不都好好的嘛?”
大姐哆嗦着接过水杯。
木匠师傅恍惚道:“你这是做什么?”
朱日暄问:“张师傅,你还记得来定棺材的女人长什么样吗?”
张师傅说:“当然啊,刚刚就坐这里的嘛,她就……”
张师傅皱起眉,陷入思索。
“……咦,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明明是刚刚的事啊……”
朱日暄说:“张师傅还记得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吗?她定棺材用来做什么,她说了吗?”
张师傅掏衣兜,可是发现衣兜里没东西,于是他四下看了看,起身去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本子,他翻出其中一页指给朱日暄看:“其实她要定的也说不上是不是棺材,哪儿有那么大的棺材的!但是做这么大,我又想不出来是用来做什么的。”
朱日暄掏出手机拍了下来。
张师傅本子上图样的尺寸确实有点奇怪,远远大于普通人用的棺材的尺寸,更像是一个大尺寸的木箱子。但这木箱的长款形象,也确实就是个大点的棺材。
朱日暄又问:“那张师傅还记得些什么?”
张师傅这会儿已经清醒了不少,他问:“我记得,那个女的好像突然拍了拍我两边的肩膀,然后我就糊涂了。现在才醒过来。别的……”
朱日暄不死心:“那张师傅记得你做好了多少个棺材吗?”
张师傅摇头。
大姐倒是镇定不少:“这一个多月已经做好了七八个了,前几天有人开着车来拉。钱也给过了。不过那人说还要再定十来个,等到了定好的时间他们会来拉的。”
朱日暄又问大姐:“大姐你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或者你记得开车来的司机或者有关的人?”
大姐说:“那女的好像白白净净怪漂亮的,穿得也好,看起来像是有钱的。长头发,大眼睛,尖下巴,就是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我家这口子都不眨眼!”
朱日暄和云君交换了一下眼神。
大姐继续说:“然后那个司机过来的时候,只是说跟我们说好了,直接过来就行。这些事都是当家人去跟他们说的,当家的点头了,他们就拉走了。”
张师傅却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姐惊恐的说:“你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是不是做棺材太晦气了,生了什么毛病了啊?要不要看看医生啊?”
张师傅摇头:“我确实是点头昏。”
朱日暄说:“看样子张师傅确实应该去看看医生,这样比较保险。张师傅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多留了,大姐给我们个电话吧,如果有事我们可以及时联系。”
大姐和张师傅正处在惊慌之中,三言两语就被朱日暄糊弄过去了,完全忘记了眼前这群人说是来定家具的事。
朱日暄忽悠住了大姐,大姐还客气的送几个人出了门。
他们走到村外停车的地方,宋惟省就拿出了那个跟云君要来的小瓶子。
“老朱,你回避一下,现在是我们出力的时间了!”
朱日暄知道他们又要施展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了,那是他无法踏足的世界,他只能离开。转身前,他似乎看见云君对他安慰的笑了笑。
宋惟省举着瓶子说:“这个就是刚刚附身木匠的那个东西,咱们来审审?”
宋惟省和徐义桢虽然也能看就阴魂,但云君的眼神更清亮,由她来交流更方便。
于是云君就凑过去问:“你为什么附身木匠?背后是谁指使的?”
瓶子里那个灰色的影子不为所动。
大概是影子缩得太小,连云君都只能看到模糊一团的身影,看不清具体样貌。
云君只能试探着威胁那团影子:“我和判官们关系不错,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就让判官好好招待你。你要是好好回答,我可以替你向判官美言几句。想好怎么做了吗?”
云君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特意取出了召唤判官的令牌,朝那个灰影亮了亮。
灰影晃了晃,说话了,声音有些尖细而音量很小,不过周围四个人都能听见。
“我是被一个很厉害的鬼逼迫的,我不替他做事,他威胁就要吃了我。他让我附身在那个木匠身上做棺材!”
云君继续问:“做棺材有什么用?还有,棺材做好,你怎么交给那个厉害的鬼?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灰影说:“棺材当然是装尸首用。我被放到这个木匠身上之前,他们就交代好了,有别的阴魂附身的人来接,我就让他们带走棺材。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君想了想:“那你附身木匠的时候,有个跟木匠交谈的女人,你知道是谁,长什么样吗?还有,来接棺材的人,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他们都是谁吗?”
灰影说:“那个女人也是被附身的,她身上的阴魂比我厉害点,我没敢和他打招呼。那个女人带着我的时候,有个人叫她柳密书。”
“柳蜜……哦,秘书!还有别的吗?赶紧说!”
灰影缩成一团:“我只听来拉棺材的说,在这附近就有一个地方要放一个,所以有一个不要固定太紧,免得不好卸货。”
附近?云君抬头看向其他人:“附近的几个地方我们都看过了啊,什么都没有啊?”
宋惟省使劲摇了摇小瓶子:“你是不是骗我们!小心我给你点颜色看看!”
灰影趴在瓶壁上求饶:“不敢乱说!我真的听见了。”
宋惟省也不确定了:“你们怎么看?”
徐义桢试探着说:“我们看漏了?”
巫洹冷哼:“以前也经历过一次,你们就忘了?”
云君和宋惟省对视一眼,突然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
“幕布一样的东西,是障眼法!”
宋惟省转头就走:“赶紧回去重新再看一遍!”
云君立马跟上。徐义桢看到他们都这么风风火火,虽然有许多疑问,但也不好多啰嗦,只能先跟上再说。
巫洹仿佛事不关己,冷漠的看着他们慌张的跑向朱日暄,而他不紧不慢的跟上。
宋惟省只简单跟朱日暄说要重新回去检查,然后就钻进了车里,掏出手机在群里,向大家说明可能有障眼法的事。
云君边上车,边向朱日暄详细说明情况。等大家都上了车,朱日暄就赶紧开车回头。
这一次,他们搜索那几个地方的时候,格外细致,而且还用上了他们各自的符。
那片烂泥地,他们绕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废弃的烂尾楼,地下层他们也细细看过了,连角落都看了,什么都没有。
等他们准备去检查防空洞的时候,天都黑了。踩着一片黑暗走向更黑暗幽深的洞口,大家心里都生出些不安来。
为了能快点检查完这个深邃的防空洞,几人散开,保持一个较宽的距离并排往前走,尽量确保没有遗漏,也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遇到不容易进去的房间,云君还要丢几颗符星。一路下来,云君用掉了很多库存。
直到走到一个很空旷的房间,这个房间地面上积了不少的水,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这一次再来,云君依然不想走进去,穿着湿鞋子走远路,实在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朱日暄皱着眉,提着裤脚准备还是进去走一圈,云君就抢先撒出几颗符星,要是没动静,朱日暄就不必进去了。
但是——
一阵金光闪烁。
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哪怕有几个手机灯照明,仍然是大片的黑暗,一点点的闪光都格外显眼,连朱日暄都感觉到了一点亮光,他回头看向大家:“刚刚你们看见了吗?我好像看见了有亮光闪过。”
几个人都懒得搭话,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阵金光仿佛刺破了一层幕布,将真实显露于人眼前。
那原本空荡荡的室内,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