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接到了秦春风的电话,赶紧又匆匆开着车赶回村里。
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就能看到远处的天空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几人心里越发紧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是秀娘又出事了吗?
朱日暄又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顶着雨点朝着风暴中心疾驰。
他们赶到秦家门口时,天黑得像被幕布遮盖,大雨如瓢泼,从车上到房里,短短几步几个人就淋得浑身湿透。
他们一进屋,云君就问秦春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春风看起来反而有几分雀跃,她看了看秦家父母才说:“哦,就是女鬼闹事了!”
秦春风看着要笑不笑的,云君糊涂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
秦春风刚要解释,鲁艳就打断了她的话:“先让人烘烘衣服,免得着凉!”
鲁艳这话已经晚了,徐啸行已经开始打喷嚏了。秦春风云君只能先让徐啸行去炕上坐着,把湿衣服脱下来披上被子。
秦春风好奇的问:“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感觉他原来身体挺健康的啊。”
宋惟省走过来解释:“昨晚上又惊又吓,还被女鬼缠上产生了幻觉,估计是伤了元气,要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秦春风同情的看着他:“难怪感觉他跟变了个人似的,都不怎么说话了。”
徐啸行听大家议论他也懒得搭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裹着被子安静待在角落里了。
几人都没有换洗的衣服,只能脱了外衣披着被子窝在炕上,然后他们才又说回村里的事。
朱日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春风刚想说话,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而似哭似笑的哭声。
秦春风干笑着说:“就是这样咯。”
接着,外面那凄厉的哭声停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诉苦:“我好怨呐,人都死了,还要被人打扰,不得安宁!我死了也不放过我!你们好狠的心啊!”
“你们竟然找了巫师来对付我,夜夜派鬼兵鬼将来抓我,想让我做鬼奴隶!我好怨呐!”
“我好怨呐!”
凄厉的哭喊声像是用指甲挠刮着人的耳底,幽怨的苦诉像锤子重重砸向人的心底。扰乱人的心神,控制人的神智,逼得人情绪焦躁难安,几欲疯狂。
徐啸行昨晚刚被阴气侵蚀,他受到的影响最大,他喘着粗气,似乎头疼似的抱着头呻吟。
宋惟省发觉不对,赶紧往他身上贴了个符。云君更是心情躁动之下,握住一颗符纸星星,清除周围怨气。
朱日暄看着周围人的动静,不解到:“你们怎么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诧异的看向了他。
宋惟省说:“原以为你只是看不见,谁想你真的体质特殊!”
他们还在说着,这凄厉的哭声就停了下来。
接着,出门给炕添柴的秦家父母湿漉漉的进来了。
秦磊一进门就问:“你们怎么样?这女鬼是越来越厉害了!”
鲁艳也赶紧来看秦春风:“你咋样呢?刚刚那阵鬼哭,我跟你爹都跟疯了一样在雨里差点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村里其他人怎么样了!”
秦春风爬到炕边让鲁艳看着她:“我没事!他们好厉害!不知怎么的,这一次我一点没受影响!”
朱日暄根据几人的对话明白了发生的事,于是他问:“这种情况发生多久了?”
秦磊说:“早上开始就天阴了,我们还以为就是要下雨了,谁知阴着阴着就不对了,大中午的跟天黑了一样啊。然后一阵阴风刮过下起雨来,就开始有人听见鬼哭了!你们来之前没多久,这鬼就开始说话了,跟村里的广播一样!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广播,谁知道我们联络起来一起去看了,广播室里没人!大家就吓得全躲回家了!”
秦磊说完,就被鲁艳扯着去换衣服去了。
几个年轻人继续商量。
宋惟省龇牙咧嘴的:“不是说好了,她会帮忙么,怎么搞成这样了?”
云君不想怀疑秀娘,为她开脱:“说不定这就是她在帮忙揭穿神棍,只不过是动静闹得大了点。”
朱日暄问:“现在秀娘这状态,你们能控制得住她吗?”
云君问:“你打算干嘛?”
朱日暄解释:“如果秀娘这么做是她打算害人,那最好是控制住她。如果秀娘只是苦肉计,那么我们静观其变就行,甚至可以让珠珠顺手推一把。”
云君看了宋惟省一眼,宋惟省说:“有云君帮忙,应该没问题!”
云君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朱日暄说:“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出去找秀娘,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再伺机而动。……徐啸行状态不好,秦春风你留在这里照顾他吧。”
秦春风点点头。
朱日暄安排好,几人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在外面使劲拍大铁门,边拍还边喊着秦家父母。
秦家父母招呼着去开门了。大雨声中隐约传来说话声,好像在说着去村中心集中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秦家父母过来过来说:“村里让大家全去村中心,说是聚在一起保证安全!赶紧的,大家一起去!”
计划不如变化快,几个人,连同徐啸行也跟着一起去村中心。
村中心是平日里村里办事的地方,建了个二层小楼地方宽敞,足够让村里人都挤进去了。
朱日暄一行人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站到了墙边,躲在人群后边。
零零散散的来了不少人,连有些之前被害的伤病号也都被抬来了。
就像是安排好似的,人都差不多到齐的时候,鬼哭声又开始了。
“我好恨啊!我死了上百年,你们都不肯放过我,还要找鬼将来抓我!你们好狠啊!”
这一次有些不同,她穿着血红嫁衣的身影竟然慢慢显现在屋外的大雨之中。
她身上的嫁衣,看着像是宋惟省用红纸裁剪粘贴出来的,那衣服上的金黄色花纹还是云君和朱日暄帮着一起画的,看着格外简陋滑稽而……阴森。这不是活人能穿的衣物款式。
但是在云君几人眼中,却格外安心。
村民们目睹这一幕,被吓得如一群鹌鹑一样挤成一堆,人群里甚至能听到牙齿打颤的磕碰声。
村长推了推陈松涛,意思是让他去处理。陈松涛却只装作害怕不敢出去。
秀娘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眼尖的看见了陈松涛,对着他喊:“怎么不敢出来了?你用阴兵围困我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很得意吗?”
秀娘仿佛真的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这个骗子肯定是当着这群人的面装好人,所以才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出手吧!”
“现在我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赶紧把你的兵马摆出来,我们拼个不死不休!也省得天天被你折磨!”
陈松涛狠狠咬着后槽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鬼敢闹得这么大。不过,这女鬼确实有点本事,这样级别的厉鬼,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只要一鼓作气拿下她,这一村的人,也不过是任他拿捏的蝼蚁罢了!
想到这里陈松涛索性不装了。他走出人群,面色狠厉,朝着外面院子里站着的秀娘喊:“你个女鬼!休要胡说八道,铲妖除魔是我辈正道的责任!你这样的女鬼,我怎能放任你在这村里继续祸害百姓!”
秀娘冷笑着,笑得众人心里发寒:“我在这村里也百十年了,你问问你身后的人,我可有祸害过他们!”
村里人齐齐倒吸冷气,却无人敢说话。秀娘说的没错,她的故事已经传了很久了,要是她祸害过村里人,也不至于到今天村里人才找先生来看事。村里人都下意识转头看看身边的人。
但是村里人的意见没人在意。
陈松涛说不过秀娘,只能胡乱吼一声为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好你个厉鬼!敢妖言惑众!看我怎么收了你!”
说完,陈松涛放出了人偶鬼,人偶鬼身上仍旧捆着锁链,陈松涛手里扯着锁链的一端,另一只手里还捏着根鞭子在抽他。陈松涛抽了几下,看人偶鬼往前向着秀娘去了,他松开鞭子和锁链,又拿出几面小旗子,冲着虚空处挥舞,不一会儿,秀娘四周便弥漫着大雾,连大雨都浇不灭,只是有风吹过时,偶尔能看清里面站着一对对的人马。
大概是阴兵的到来让附近阴气太重,村里人竟然能看清那阴兵阴将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在人群里蔓延,不少人都悄悄跟身边人嘀咕:怎么这风水先生手底下那么多鬼啊,他看起来才像那个邪气的。
那些阴兵像是在鬼宅之外一样用锁链布成阵法,将秀娘团团围了起来。一时间阴风乱作,雨水横飞,连屋子里的村民也被淋得一头一脸,哪怕众人挤作一堆,阴森鬼气也无法驱散,众人大多两股战战。
外面也斗得激烈。秀娘虽然还能抵抗,可是她怨气消散,对敌之时狠戾之气大减,面对这重重围困,秀娘一时竟落在了下风。那黑漆漆的铁链包围圈不断逼紧,雾气更像藤蔓一样不断朝着中心的秀娘扎去。
宋惟省站在人群之后,只能凭着比大多数村民高一些的视野看到战况。他看到这里,急得脱口而出:“我们去帮她!”
幸好雨声太急,掩盖了他的声音。
云君赶紧拉住他,低声说:“你想让村民目睹我们和秀娘勾结吗?”
宋惟省压低声音急道:“那怎么办?”
云君想了想:“我试试能不能驱散些邪气,现在秀娘怨气减少,驱散邪气或许对她的影响会少一些。两边的能力都降低,那降低少的一方或许就有胜算了!”
宋惟省催促:“那你快点!”
云君点头,掏出符星默默发散符力。
就像一阵看不见的清风,那群阴兵身边笼罩着的雾气竟然被吹散了。阴兵的力气似乎变小了,那些锁链阵似乎被推开了一些。秀娘得到了一些喘息之机。
村里人也看到秀娘似乎突然变厉害了,她猛的一发力,阴兵身边的浓雾就被吹开了。
接着,那个一直旁观的衣着精美的人偶鬼被陈松涛用鞭子抽着,不得不走上前去跟秀娘对抗。
可是他的加入,并没有给秀娘带来太大的麻烦。他竟然走到阴兵旁边,伸手抓住一根锁链,假装使劲。
陈松涛冲进雨里,冲着他又使劲打了几辫。
陈松涛这种做法,让村民越发感觉违和了。趁着陈松涛不在身边,大家开始议论:“这陈大师看着也太狠了。”
“是啊,怎么这样呢。”
“看着邪门。”
那人偶鬼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敷衍,只能朝着秀娘走过去,推着那些阴兵的锁链阵朝着秀娘推进。
人偶鬼的能力确实强大,他的加入,导致秀娘压力大增。
云君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又加了几分念力,阴兵们的身影顿时变得有些模糊,人偶鬼趁机假装不敌,场面又僵持住了。一场诡异可怖的绞杀就这样变成了受到控制的表演。
场面僵持住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