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来神色从容的走上刑罚台。蓝山很失望没在他脸上看到惊慌,也没有听到他求饶。
狱警用铁链绑住将岑朝来的身体和四肢绑在十字架上,防止他挣扎。
第六鞭抽完,岑朝来已经是面色如金,身上的衣服都被血和汗浸透了。岑朝来抬头看着蓝山,露出平和的微笑,知道蓝山所想,偏偏不如他所愿。
蓝山也没指望六鞭能抽死一个区长。他撑着下巴耐心的看着下面。
第七鞭,岑朝来的血液飞溅在墙壁上,鞭子上粘着碎肉和皮。
第八鞭,岑朝来后背露出白色带血的骨头。执鞭人的手微微颤抖,惊畏的看着一声不吭的岑朝来。
第九鞭,岑朝来吐血,他抬头笑看着蓝山,眼神阴冷。
蓝山被他挑衅,从高台上走下来,夺走执鞭人手中的长鞭,“东巫主好像不服这个审判结果,第十鞭我来吧。”他笑眯眯的看着岑朝来,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
第十鞭落下,岑朝来体内白珠不稳,修为直接掉了一个层次。
蓝山把鞭子丢在一鞭得意的道:“来人啊,送东巫主回去。”
狱警解开铁链,岑朝来的身体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但很快站稳,他靠着十字架,眼神清明的看着蓝山。狱警不敢冒然的贴近他。
刑房门打开,守在外面的甲一乙二丙三神色担忧的看着岑朝来,又恶狠狠的瞪着蓝山。
蓝山傲慢的看着三人,“你们是在蔑视我这个执法者吗?”
甲一低头道:“不敢。”
岑朝来的声音微弱,“回东区。”
乙二和丙三立马搀扶住岑朝来,岑朝来挥开两个人的手。
蓝山道:“巫主慢走,下次再见。”
岑朝来站定,慢慢回头,笑着道:“下次再见。”
蓝山瞬间怒火暴涨,神色愤怒的看着岑朝来,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岑朝来走了十来米,留下一排血色脚印,他身形踉跄晃动,乙二及时的扶住他。“快去喊李医生!”
岑朝来气若游丝的抬头看向乙二,他站得笔直,“慌什么。”
乙二立马压下脸上的惊慌,岑朝来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个血印回到牢室。
李医生来到时,岑朝来已经趴在床上陷入昏迷。李医生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可见骨,不忍直视。他颤巍巍的拿出药箱,给他打了止痛药,又给伤口涂上促进愈合的药水,就不管了。
丙三抓住李医生的衣领,怒道:“你都不缝合吗?”
李医生担忧的叹口气:“缝合也没有用啊,这又不是普通的鞭刑,刑房的鞭刑你们又不是没听过,现在只能让伤口自行愈合,我给巫主缝合,伤口也会撕裂开,到时候巫主更受罪。”
甲一拉开丙三,斥道:“别吵了,扰了巫主安宁。”
李医生抻平领口的褶皱,“前三天都很凶险,我守在这里。”
岑朝来伤口还在一直渗血,李医生不断地用药物给他止血,但是杯水车薪。甲一将染红的床单换了又换。夜里岑朝来又发起高烧。房间里人进进出出,大家都守在门外一夜未休。
好在岑朝来修为强悍,人虽然陷入昏迷,但体内白珠开始自行运转,保护身体。大家见此,都松了一口气。
李医生松了一口气,“东巫主性命无忧了。”
甲一担忧的问:“那巫主身上的伤口什么时候恢复?”
李医生摇摇头,“少说三个月,伤口才会愈合。就算愈合了,疤痕也不会消退。”他叹口气,“巫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杀这么多诡物,混气检测仪都爆表了,他不担心受罚吗?”
大家都是忧虑的模样,不知道东巫主为何以身试险。
第五天,岑朝来恢复意识醒过来,他坐起来,甲一拿出衣服服侍他穿上,后背狰狞的伤口染红了纱布。岑朝来仅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露出白皙精壮的上身。
李医生为他换纱布,叮嘱道:“巫主,这伤口这几个月会反反复复的撕裂一直渗血,会疼得特别厉害,只是这止疼药不能使用过度,所以需要您忍耐。”
岑朝来:“不用打止疼药。”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修为降了一个等级,也并没有多么的愤怒。他看看窗外,阳光明媚,“现在是放风时间吧,出去走一走。躺久了浑身发软。”
甲一本想劝说,乙二拦住了他,“属下去准备一个轮椅。”
岑朝来挑眉,“我还没有弱到这个程度。”他撑着床单站起来,甲一为他披上一件宽松的透气灰色的唐衣。
岑朝来来到空旷的草地,守在那里的戴着黑桃徽章的狱警恭敬道:“东区长好。”
岑朝来找了一处树荫下的长椅坐下吹着风。不远处的异人本来在打闹,看见东巫主都纷纷的远离了一些。岑朝来看着书,晒着太阳,伸了一个懒腰,伤口又撕裂开,阵阵的刺痛。他叹口气,面色不改的翻开书。
程音正看手下角斗,王心在他耳边道:“家主,东巫主也来了。”
程音是南区区长,也是程家家主。他朝着王心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岑朝来坐在长椅上惬意的看书。
王心不可思议的道:“他不是被审判者蓝山抽了十鞭吗,看着还好啊。”一般人受了一鞭就扛不住了,如果被判刑两鞭都早早自我了断了。
东区长因为滥杀诡物被罚的消息早已经在审判塔传开,受了十鞭自己走出刑房更是令人咋舌敬佩。
程音笑着道:“既然你好奇,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王心看着自己家主,苦脸道:“家主,你就别坑我了。”
程音却已经兴趣盎然的动身朝着岑朝来的方向走去,王心当然不放心自己家主一个人去,只能咬牙跟过去。
程音绕岑朝来走一圈。岑朝来放下书任由他打量着。甲一和乙二一脸愤懑,欲上前阻拦,王心拦在两人前面尬笑客套,暗骂自己家主真是不让人省心。
程音看到他唐衣背后染着斑驳的血,笑道:“看来东巫主也不似表面上那般毫发无损嘛。”
岑朝来将书翻了一页,淡然道:“看够了?”
程音坐在他身侧,“东巫主为何冒死也要杀这么多的诡物?”
岑朝来看着他,“审判长下令,岂敢不从?”
程音:“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汇报上来的诡物可只有数只。”
岑朝来:“我不知道。”
程音抱头看着天空,唉声叹气,“都在传说东巫主是一怒为红颜,没想到是真的。”
岑朝来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程音继续道:“东巫主在绿波石矿场捡了个美人,美人被诡物围攻,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东巫主一怒冲冠,不顾审判塔法则,大开杀戒。”
甲一和乙二愣住,想起乙四被巫主派去保护那个男孩,长得确实是漂亮。不由得也开始顺着猜想。
岑朝来抬头看向程音,“南家主都知道了还来问什么。”
程音吟声,“东巫主既然都一怒冲冠为红颜,又为何把人丢在贫苦的地方不管不顾?”
岑朝来:“情趣。”
程音不信,继续试探:“定是那美人没有服侍好,不如我送东巫主几个,个顶个的美人。”
岑朝来看着程音,“南家主是来拉皮条的?”
程音摇头,故作疑惑,“怎么西骑士长和东巫主都变得这么奇怪,对美人都避之不及。”
甲一看着程音道,“谁知道南家主送来的是不是间谍。”
程音:“好心当作驴肝肺。真没意思,走了走了。”王心求之不得,立马跟在身后。
岑朝来吩咐道:“把乙四喊来。”
落依山戴着镣铐进了电梯,狱警持枪站在他的身后。电梯下行到15层,落依山缓缓的走出去,被狱警嫌慢用枪托推了一下肩膀,落依山踉跄得差点摔倒。他回头瞪着狱警,被枪口对准眉心后才想起来他现在不是落家娇贵的小少爷,是这个恐怖世界的15-036。
落依山进入审判塔后从环境中隐约感觉审判塔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审判塔的环形走廊上的灯光十分的幽暗,每隔五米就有一个狱警持枪站岗。落依山偷默默的打量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牢房,那些人从狭小的玻璃窗窥视着。落依山被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汗毛都起来了。
来到15号牢房门前,狱警取下落依山手上的镣铐,打开门把落依山推进去,“进去。”
落依山还没有反应过来,牢门已经关上了。里面黑漆漆的,呼噜声震天,各种臭味交杂,落依山被熏得不断的干呕。
落依山呕得胃都要吐出来了。他蹲在地上,四肢无力。他在墙上摸了许久,也没有摸到开关,叹了一口气后顺着墙体滑坐在地上。他想起自己在京都奢靡安稳的生活,心中更是悲切,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哭你大爷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再哭老子揍死你!”吼骂声响起,落依山人生地不熟,怕挨揍的把头埋进膝盖,后半夜他抵抗不住疲累睡了过去。
“叮叮当当——”
落依山沉睡中骤然被轰鸣的警鸣声吵醒,心脏被吓得漏跳了一拍。他恍惚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偌大的牢房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二十五个上下铺的床位,大家麻木的起床穿着同色灰绿色的短袖长裤。牢房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悬在屋顶。落依山只觉得眼前都是人,墙面都是影子。他瞠目结舌,这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上许多倍。
“这双鞋子是我的!”
“这明明是我的!”
靠中床位的两个男人为了床底下那双布鞋打起来,直到瘦弱一点的男人被一拳打倒在地,这场争鞋之战才结束。壮硕一点的男人穿上新鞋子拿着脸盆和漱口工具扬长而去,而其他人没看见一般也拿着洗漱工具离开。
等屋子里的人离去,那个瘦弱的男人慢慢的爬起来,捂着腹部叹口气,穿上剩余的破洞布鞋。他看到还在门边呆坐的落依山,“你还不去洗漱?小心被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审判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