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何为正何为邪。
三十年前十七岁的重烨练成莲神九式在英雄大会重挫武林各路高手,不少门派绝顶高手都死在他的手中。
重烨修成邪功已入魔道,眼见邪教昌盛正道没落,年仅二十岁的南翌天一身青衣手执清微剑和重烨大战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的清晨时分,南翌天以清心诀克制住了重烨的莲神九氏。
“南翌天,今日我败了。”重烨身着红衣染着血色的眸,“重某他日练成芙蓉心经定向阁下再来讨教。”
说完一阵罡气席卷全场,各高手在抬眼,重烨已失去踪影。
“南少侠,相传重火宫的莲神九氏和芙蓉心经并练弑神杀佛,天下无人可敌,我们万不能放任魔头。”华山派掌门的儿子丰城“我一定要杀了这个魔头为我爹报仇。”
南翌天收回清微剑,吐出了口血“丰少门主请节哀,不是众多武林豪杰于魔头苦战,在下也没有十足把握击退重烨,眼下请各位回去整顿门派,以防重烨卷土重来。”
忍着伤,南翌天劝大家不要鲁莽。
就连南家的清心诀都无法战胜莲神九式,凭他们的武功,去了也讨不到便宜,当下偃旗息鼓是最明智之举。
“南少侠,请保重。”首先走的是丰城。
“各位保重。”南翌天回礼。
“保重,南少侠。”各派纷纷离开。
南翌天和重烨一战成名,被武林各门派奉南翌天为武林盟主,重烨也再未踏足过江湖,功成名就洞房花烛,第四年南翌天娶了武林第一美女明月楼楼主慕玥如为妻。
光阴似箭转瞬十五年过去,江湖也算得上风平浪静,不过近几日江南大街小巷聚集了不少的武林正邪高手,当朝国师携夫人公子也到了南府。
南府大厅。
“娘亲,透哥哥怎么没有头发了跟觉云寺里的和尚大师父一样。”说话的是年仅七岁的南翌天爱女南思寒。
南思寒见着上官透特别的开心。
大厅上落座的上官行舟、福月兰和主人家都笑了起来。
“寒儿不准无礼,娘亲是怎么教你的。”慕玥如轻斥“去跟你透哥哥陪个不是。”
南思寒撅着嘴,小声喃喃“寒儿说得又没错,就是像寺里的大和尚。”
上官透看着红衣女孩,站在自家的父母身旁不发一语。
“来寒儿,到兰姨这儿来。”福月兰向南思寒招手。
南思寒生性活泼,蹦跳着来到她身边“姨母。”
福月兰是洛阳大布商之女和南翌天的表兄妹关系非常之好,南思寒亲切地称之为姨母也不错。
“寒儿,你透哥哥自小体弱多病,姨母和姨丈把他送到了少室山拜了圆慧方丈为师,算起来也是半个和尚,没错。”福月兰抱着小思寒。
南思寒偷偷地看了眼上官透“透哥哥拜了和尚做师父?以后寒儿不能再和他玩了。”怪不得他一年没来找自己。
“你透哥哥的身体已经大好,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找透哥哥玩。”福月兰理了理她的发。
十岁的上官透手中的折扇轻摇,自是一派风流,光头都掩不住其风华。
“哈哈,透儿英雄出少年,去年在兵器谱上初展头角,日后怕是要由他再来创武林新神话了。”南翌天极看好上官透。
纸扇遮面,替起这个上官透就心塞,兵器谱大会上被灵剑山庄的臭丫头一顿奚落,他何时受过这般气,自那次他就立誓一定刻苦练武,一年的光阴武功大有长进,身体也好了很多,说来要备份重礼好好谢谢那个丫头。
“透儿以后的志向不在江湖而是在朝堂。”上官家族世代都在朝为官,他上官行舟的儿子也不会例外。
南思寒听着大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是不爽:透哥哥才不稀罕这些。
自小看尽了虚伪的面孔,父亲为了上官家不惜把姐姐许配给慧妃的儿子,娘亲为此和爹爹冷战了一年,他上官透恨透了这样的家族。
上官透收扇抱拳执礼“爹爹,表舅舅,透儿不想做什么名满天下的大侠,更不想位极人臣,我只想游历天下看尽美人美景,收集兵器古玩,让你们失望了。”
他不愿处庙堂之高亦不想置身江湖恩怨中。
上官行舟被上官透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好太过斥责“你还不退下。”只能喝退他。
“透哥哥走寒儿带你去看看溏里的锦鲤。”南思寒见势不对,跑到上官透身前勾起他的手指“可漂亮了,我们一起去看。”
上官透明白她的用意。
南思寒眨眨眼,又询问“爹爹,娘亲我带透哥哥去了。”
坐在座上的南翌天点头。
“如此透儿就和寒儿妹妹先退下了。”上官透握紧她的小手向长辈们行过礼,上官透就和南思寒退了出去。
上官行舟还在为上官透拂了他的面子不悦。
见此。
“上官兄,透儿小小年纪就看透名利两字,视之如无物实乃大智。”南翌天比之更欣赏上官透,自己半生明白的道理,一个十岁孩童轻易便能明白。
上官行舟仔细品味着南翌天的话“难不成连南兄生了过闲云野鹤的念头。”从刚才的话中听出他萌生了退隐之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上官行舟其人看重权利和上官家的利益,南翌天瞄了眼自家的表妹,几经思量和上官行舟交了底。
“不瞒贤弟,愚兄这次寿宴后会带着全家老小去洛阳隐居。”南翌天握着妻子的手两人相视,眼中皆是对江湖的厌倦“盟主令我已派人送到甪端寺方丈之手,日后和内子不再过问江湖事。”
上官行舟对南翌天突然隐退心中有所疑,莫不是…。
“南兄正直壮年,又怎生了这念头,莫不是江湖传闻是真,重火宫重烨所撰写的莲神九式和芙蓉心经的绝世神功真在吾兄之手。”上官行舟有意试探,此行一来祝寿,二来是奉皇命来探听秘籍的下落。
得莲神九式和芙蓉心经者得天下,这成了当今圣上的一块心病。
南翌天起身“上官兄请随我来。”将上官行舟引入内室。
厅中只留下两名妇人。
……
南府花园南思寒跑在前,这不是去水塘的路。
“寒儿,你要带我去呢?”上官透停了下来展扇“说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作为武林盟主的女儿集宠爱于一身,小性子是有些的,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打了一架。
南思寒回身抱着手臂“哼不是我机灵你还在挨骂,你不感谢我便罢还说我心怀不轨,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她生气了,虽然是有那么点点要求。
“小美人别再生气了。”上官透拿着纸扇的手揽过她“好了,你说怎么着透哥哥都答应你。”
哄女孩开心是他上官透的拿手戏。
南思寒小手摸上上官透的光头,理直气壮的“光头透,明日就是爹爹的寿辰了我的寿星拜寿图还没有画好,我和哥哥打赌要在寿辰前画好,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光头透,南思寒的随口一叫,在日后她每年生辰上官透都会亲手画一幅自己光头的画像送给他,后来偶然间流露在外,在江湖上他又多了个名号。
上官透砸砸嘴“为了不让寒儿被哥哥取笑,我就免为其难了。”
可是当南思寒拿着寿星拜寿的画去给爹爹时,南府变成了一片血海。
那一晚她永远忘不了。
白天的宾客都走后,南思寒满心欢喜的去前院,看到的却是好多穿着黑衣服的人围着她的爹爹和娘亲。
手中的寿星画飘落在地,她不敢出声愣在走廊里,府上的护卫和明月楼的人在拼死抵抗。
“小姐,快走。”护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看着南思寒。
那声小姐让慕玥如看了过来,向旁边正在拼杀的南亦轩大喊“轩儿带妹妹走。”
明月楼的人护着南亦轩来到南思寒的身边,杀一个人是那么简单,眼看着哥哥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了下来。
“寒儿…。”
南思寒回过身,血溅在她的脸上,是哥哥的血,又一剑迎面刺来。
被围着的南翌天拔出黑衣人身上的清微剑,飞剑把执剑的人钉在院中的树上,运功收回剑,剑回旋3一圈,周围的黑衣人都倒了下来。
“轩儿…。”慕玥如护住女儿,看着没了气息的儿子“夫君。”悲痛欲绝。
有几个黑衣人并未动手,只是看着。
“南翌天交出莲神九氏和芙蓉心经我就饶你妻儿性命。”说话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他们的目的是那两本武功秘籍。
南翌天仰头大笑“南府没有的东西让南某给你们什么,就是有也不会交给你。”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给我搜,挖地三尺也有找到秘籍。”
身后的人执剑拳“是。”招手,带着人在南府四下翻查。
“你想独吞秘籍。”后面的几个人按捺不住,几人齐声。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以剑撑地的南翌天“那就先谁找着就归谁。”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绝不让人捷足先登,都让自己带来的人去找。
……。
江南上官行辕中。
“大人,南府出事了。”随行的护卫在寝房门前禀报。
上官行舟掀起被角,披上外衣,下了榻。
“老爷,南府出什么事了。”榻上的福月兰被吵醒,听到护卫的话就要起身。
上官行舟拉开门“你起来做什么,我会想办法。”走了出去。
南府出了事她又如何躺的住,福月兰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大厅上护卫把接到的信笺给了上官行舟“大人这是相州知府给你的信函。”
上官行舟看到信函上的印信叹气。
“大人,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救人。”护卫询问着上官行舟毕竟是姻亲。
上官行舟也有自己的顾虑,偷袭南府的人身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现在不能妄动。
“老爷,别在犹豫了,救人要紧。”福月兰握着他的手臂,那可是自小和他长大的表哥。
“你懂什么!”他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有时也要谨小慎微“回去,这儿没你的事。”
“老爷,不好了。”侍从慌慌忙忙地从外跑了进来。
上官行舟从上首站起“又出何事了?”
“少爷拿着你的印信出府了。”侍从指着屋外。
上官行舟真要被气死了“快,把那个孽子给我追回来。”
后院上官透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背驭马而去,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夜空中一道闪电划下,上官透一路策马来到兵帐大营。
乌云遮月,一时间电闪雷鸣却不见雨水落下,空气中压着一股快要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好像此刻的南府。
“不愧是武林的领袖,中了我的落煞还能撑到现在。”黑衣人剑尖上的血迹滴落“不知你还能挡几招亦或是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妻娇女是什么滋味。”
南翌天披头散发,胸前的几道剑伤触目惊心,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铃,眼睛一眯摇了起来。
铃声入耳,南翌天眼眸猩红,体内似是有东西乱窜,手举起清微剑,脚不停使唤地向在为南亦轩疗伤的慕玥如走去。
“爹爹,不要。”南思寒挡在前面。
叮当,清微剑落地,铃声也止住。
慕玥如收回内力从背后捂着南思寒的双眼“夫君…。”
南翌天向后仰去,原是那声爹爹唤回了他的神智,不愿伤害妻女自断经脉而亡。
吧嗒吧嗒,雨点敲在地面上。
“属下找到了。”回来的几十个黑衣人中有个人手中捧着一方锦盒。
身后的人蠢蠢欲动。
“怎么你们想反悔?”黑衣人接过锦盒。
几人似是忌惮,望而却步。
“斩草除根。”黑衣人撩下了这四个字,脚尖轻点不见了身影。
“是。”二十几个黑衣人出列。
几人秘籍被人带走,带着自己的门人赶紧追了上去。
二十几个黑衣人把母女团团围住,伴着铜板大的雨点而下的是满天的大雨。
雨水冲刷着南府门前两尊石狮,远处越来越近的盔甲摩擦声和脚步声。
“吁。”上官透拉住缰绳,越下马,清晰地看见匾额上南府二字。
随行的驻兵将领也翻身越下马“公子,这不是南盟主的府邸,国师命我等捉拿山匪…。”
“你们是在怀疑我爹。”上官透举起印信“这是我爹和南盟主事先商量好的引君入瓮之计,你们听吩咐就是。”
“是,一切都听公子吩咐。”两名守将抱拳,余光对视。
外界都传国师公子小小年纪就放荡不羁,不务正业,看来也不尽然。
“寒儿。”上官透喃喃,打开那道厚实的大门,挥手让后面的兵将跟上,踏了进去。
两名守将指挥着兵将严守府门,其余跟着上官透入了府。
庭庭深院慕玥如一手牵着南思寒与黑衣人对打显的很吃力加上刚才打斗和给南亦轩输的内力,终于还是死在他们的剑下。
南思寒的手拂过慕玥如的眼,起身拿起地上的清微剑,血染红了白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爹爹的小寒儿长得像娘亲,穿着这身白衣更似出水芙蓉。”南翌天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和她的娘子越来越像,不知会被那家的臭小子娶了去。
南思寒也觉得这身白衣很好看“明日爹爹寿宴,寒儿就穿着它给爹爹拜寿 。”傲娇地瞪了眼南亦轩“寒儿还给爹爹准备了寿礼。”
南亦轩握着衣袖,那幅寿公献寿图他看过,是出自上官小透之手,他只是不愿去拆穿罢了。
爹爹,娘亲,哥哥。
南思寒双手握着清微剑,向后退了几步,她不能给他们丢脸。
黑衣人嗤笑举剑,朝笑她的不自量力,南思寒亦举起清微剑,双剑相撞之际,一把折扇打在黑衣人的手腕上。
“把他们拿下。”上官透人未到声先至,收回折扇,施展轻功来到南思寒面前“寒儿不要怕,跟透哥哥走。”
兵将们听到吩咐拔出身侧的剑将黑衣人围了起来。
南思寒手不肯放开手中的剑“我不走,爹爹、娘亲和哥哥在这儿,寒儿不会离开。”
几个黑衣人背贴背见无发冲出重围,举起手中的剑引咎自尽。
南思寒只是看着,举着的剑缓缓落下。
“寒儿别看了。”上官透捂着南思寒的眼把她揽在自己的怀中贴在她的耳畔“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上官透的手在她的颈间一点,怀中的女孩就没了知觉,可手中的剑却是紧握,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