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缺 第5章 疗养院

白沐阳没有作声。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

正当白沐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门突然就开了。明明她刚才已经把门仔细地锁上。但门开的时候，并没有听见开锁的声音。

两个脚步声走过来，赤脚的那个走的稍微快些。一股清香飘到白沐阳的脸前，令人联想到桃花的残瓣和山间的清泉。

“姐姐，院长来了”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之前见过的白衣少女，不过她口中的“姐姐”叫的是我吗？白沐阳没有回应，还是假装睡着。

“白沐阳，对吧？”

身后响起温柔的女声，这女声与刚才的香气莫名的适配，一起飘到了白沐阳的耳朵里，鼻子里。

叫的是我，没问题。

“嗯……”白沐阳假装刚睡醒的样子，动作缓慢地伸了个懒腰，“谁找我……”。她用一只胳膊支撑起身体，把身子向着床头移动，最终支起上身半坐在床上。

白沐阳假装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她向着那个陌生女声的方向看了过去。

女子穿着黑色的亚麻连衣裙，裙摆直到脚踝，脚下踩着一双中跟的高跟凉鞋。她黑色的头发很长，顺滑笔直的散在她的背后。

黑衣女子的脸很小，浅浅的微笑着甚是好看。双眼黑色的瞳仁清澈见底，如同深山里未被发现的清泉。

“你好，我是这里的代理院长，顾秋”，女子盯着白沐阳的脸，不紧不慢的说道。黑衣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让人感觉到很轻松。

“你好，我是白沐阳”，白沐阳有气无力的答道，随后便看着面前的二人，等着进一步的解释。

顾秋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继续说道：“你不用紧张，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卧床太久，或许会感觉到有点不舒服”，顾秋打量着白沐阳，“不过我相信你已经充分的运动过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白沐阳心下一惊，她不明白顾秋所说的运动是指的什么。她不确定刚才走出房间门的事情是否已经被知道了，也不确定这事情会带来什么后果。于是她决定暂时不回答，盯着房间的一个角落，将这些不确定的问题交给不确定的未来去处理。

顾秋也没再说话，她微笑着，那双唇如樱桃一般晶莹剔透。

屋子里很安静，只剩下三个人呼吸的声音。房间的隔音并不好，这时刻却静的出奇。白沐阳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赤脚白衣少女的视线在顾秋和白沐阳之间来来回回的切换，看着这两个人。

“姐姐，您刚才好像有些问题要问”，白衣少女突然轻声说道，微弱的声波搅乱了沉默的空气。

白沐阳将视线落在白衣少女身上。她和之前的装束没有任何区别，纯白色的宽大连衣裙，大而好看的眼睛，未穿鞋的双脚。看到这双没穿鞋的脚，白沐阳内心由衷的感到敬佩。这地可是非常凉的。

“对…问题…”白沐阳的思绪从少女身上收回来，开始组织语言。她揉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看样子是不太好动的那类患者呢”，顾秋接话说道，似乎见怪不怪了：“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下床活动一下，会舒服一些。”

白沐阳看着顾秋，又看看那赤脚的少女。点了点头。她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两个人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刚才走廊的事情没有暴露。

“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顾秋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床边。离得近了，顾秋身上的香气还是淡淡的，恰到好处的令人感到舒服，没有因为离得近了而变浓。虽说距离近了，白沐阳反而不再那么紧张。

短暂的沉默。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问出来了第一个问题。

顾秋似乎猜到了这个提问，她笑了：“你果然不知道啊。”顾秋转头向白衣少女吩咐道，“球球，明天你带这个姐姐参观一下医院五楼。”

“好的，顾院长”，名叫球球的白衣少女点着头附和。

“白沐阳，你别紧张”，顾秋说，“说到底，这里相比医院，更像是疗养院，你也看到了，屋子里的设施非常有限。你的身体看样子没有任何问题，你只需要一段时间休息。”

“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别急。来这里的人，往往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那样事情会简单一些。但像你这样的不明所以的也是有的。”顾秋关切的看着有点不安的白沐阳，“明天等球球陪你参观完五楼，你可能就会明白了。”

“能现在告诉我吗？”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能立刻告诉你。但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希望你理解。”顾秋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安慰的意味。

短暂的沉默，好像继续问问题也不会得到进一步的答案。

白沐阳换了个问题。

“刚才这个小姑娘说我睡了两个月，有这样的事？”

“是的。”顾秋微微颔首，她的黑色长发顺着她点头的频率散发着柔美的光泽。

“不吃不喝？”

“是的。”

白沐阳睁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顾秋。

“想必现在的你有很多疑问。我见过许多像你这样的患者，没关系。”顾秋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过后，这些问题我可以更好的回答你。”

“…”

“那明天见啦，姐姐”球球朝着白沐阳招手道别。随后两人向着门那边走去。

“…”

顾秋和球球正要迈出门的那一刻。

“顾院长”白沐阳叫道。

顾秋闻言转身，黑色的亚麻裙摆也随着轻轻的转。

“我…还活着吗？”白沐阳小心翼翼的问。

顾秋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盯着白沐阳的脸，看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和有些苍白的面颊，终于回答道：“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医院？”

“这取决于你的前一个问题。”

没有进一步的谈话，顾秋和球球走出门，紧接着门咔的一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