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傅寅修表情太过天衣无缝,沈意完全没怀疑,对方起身后,他抓着薄毯起来,一脸好奇:“你这办公室还有蚊子?”
傅寅修淡然道:“偶尔会有。”
“那你点蚊香啊。”沈意顺着接话题。
傅寅修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等会儿让秘书点。你不是说伯母让你给我带东西吗?是什么?”
话题转得真够绝的,沈意立马被这事勾去了所有的注意力,手插进裤袋,表情不自在起来,“那个,就是……”
傅寅修看向他口袋,以为东西就在里面,“就是什么?”
“就是……”沈意低头瞄了眼地面,再抬头时,脸微红的开口:“就是让我跟你问声好。”
傅寅修:“……”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沈意也知道自己太假,但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撒完,“就是这个了,说很久没看到你了,让我待她跟你问声好。”
傅寅修:“……”
傅寅修懒得说他昨天回了父母家,今早才在小区跟伯母见过,对面的人眼神闪烁,脸颊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哦,是吗,伯母费心了。那你也待我跟她问声好。”傅寅修从容的帮沈意圆完这个谎。
看他信了,沈意扭头吁一口气,“我也不是要特意来跟你说这个的,就是今天不忙,路过你公司门口,就想着上来看看你。”
“哦~~是吗?”傅寅修话里带着几分玩味,坐姿变成双腿交叠,慵懒的往后靠着,目光幽邃的直视沈意。
沈意跟他对视了一眼就心虚的看向别处,“是啊,我们也很久没见了嘛。”
为了事业,沈意真是节操全掉完了。
不过,他忽然发现,其实跟傅寅修单独相处也没以前那么难受了,想想也是,那件事都过了这么多年,要说耿耿于怀,倒也不至于,就是自那事后,他一直视傅寅修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来二回的,便形成了把他当死对头的习惯。
傅寅修转了点脖子,光正好在镜片上反射,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我记得我们前两天才见过,还连着两天见了两次。”
沈意噎了一瞬,死皮赖脸的坚持道:“那种又不算,我是指的正式见面那种!”
“哦。”傅寅修声调很低,只有深邃的眼睛更加幽沉漆黑,“那是很久没见过了。”
靠,虽然不介意那件事了,但跟傅寅修这个冰块相处,还是容易让他肝火旺盛。
这人说话能不那么冷吗?
长了张注孤生清冷的脸,说话也跟含着冰渣子一样,看他以后能有谁喜欢他!
“呵呵,所以这不是中午请你吃饭吗?”沈意干笑两声,右脚抬到左腿上,大喇喇的搭着,跟对面优雅矜贵的傅寅修一比,他这明显要更粗鲁外放一些。
傅寅修曲起食指敲打了几下真皮沙发,“承蒙邀请。”
“哎呀我去。”沈意浑身抖了下,不适的看着对面男人,“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文绉绉的,把我鸡皮疙瘩都给我弄起来了。”
他搓了搓手臂,“我们两个不至于不熟到这地步吧?”
“我们很熟吗?”傅寅修一句反问,让沈意窘迫的僵住。
从初三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年时间里,他和傅寅修几乎没有交流,任何一段感情,就是和亲生父母要是十年没什么交流,也会变得陌生无比吧?
更何况他们这种曾经的朋友。
沈意终于肯对上傅寅修视线。
见到他后,他还没好好的看过他。或者说,这十年,他都没有认真的看过他。
他今年二十三,傅寅修二十六,比他长三岁,两人闹翻的时候,傅寅修还是高中模样,那时候的他,虽然也这么清瘦高挑,但少年气知足,模样也特别青涩,然而十年过去,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那种少年气了,反而浑身上下都是令人敬畏的上位者气息。
成熟稳重内敛淡漠,成了他现在的代名词。
沈意看怔,良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傅寅修打破了寂静,“你今天不拍戏?”
“啊?哦哦,不拍不拍,我休息。”沈意乱说一通,明明是他请了假。
李导那边都快愁死了,他们这部剧可是边拍边播的剧啊,哪里经得起主要演员请假?
可谁叫沈意是金主呢。
他要请,哪个敢拦?
“那你休息会儿,我去处理点公务,中午,一起去吃饭。”傅寅修站起来说道。
沈意赶紧挥挥手,让傅寅修去忙,“你去吧去吧,我等你,反正我闲。”
看着傅寅修投入工作,沈意终于自在很多,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玩游戏,等到中午十二点,他载着傅寅修去他说的那家日料店吃饭。
他早就预定好一间包间,熟门熟路的指着菜单给傅寅修介绍哪些好吃,哪些不怎么样。
傅寅修随他:“你点吧,我不挑食。”
“那你有吃不来的吗?”沈意问。
傅寅修摇头,“没有,都能吃。”
“你还挺好养的嘛。”沈意随口一句,说完,怕傅寅修误会,补充道:“开玩笑开玩笑,我夸你呢,就你这种,你以后老婆肯定喜欢,她要是吃不来的,全丢给你。”
“如果是我老婆,那自然有这个待遇。”
沈意注意到傅寅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直白的看着他,可能是男人眉骨高眼窝深邃的原因,这么看人,怪让人奇怪的,沈意挪开视线,“看不出你还是宠妻狂魔?”
“既然娶来当老婆,那自然是自己喜欢的,为何不宠?”傅寅修推了下眼镜,淡淡开口。
沈意笑道:“也是,你说得对,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嘛。你这觉悟还挺高。”
既然傅寅修不挑,沈意就全按自己喜好来,他可是很挑食的,很多都不吃,而且很多菜点来,他也只是吃里面其中一种。
点完菜,到饮品那类,沈意乌黑的瞳仁一亮,终于到今天的重头戏了,指着一排字说:“要不来点红酒?”
傅寅修微一低眸,看了下那瓶红酒的名字,如果没记错,那酒度数有些高,“你明天应该要拍戏了吧?”
“又不喝醉,再说了,我酒量好得很,不会醉的。”沈意拍胸脯保证。
傅寅修高深莫测的凝着他,“不会喝醉?”
对上那视线,沈意立即回忆起他和傅寅修那晚的吻,脸皮红了些,身体有些热,沈意以手作扇,扇了扇脸,咳嗽两声:“一般不会喝醉。”
“那今天属于一般吗?”
傅寅修似乎故意这么问,语气带点坏,沈意瞅他几眼,见男人眉眼冷峻,神色高冷,疑惑的挠了下头,应该是他听错了,便含糊回道:“应该吧。”
应该个屁,他今天不醉都要装醉,不然怎么亲?
傅寅修闻言,淡淡点头,“那你点吧。”
菜上来,沈意热情的招呼傅寅修吃菜,红酒温好,也热情的给他倒酒敬酒。
傅寅修克制,基本都是抿一口,而沈意就不同了,敬一次干一次。
傅寅修看他又喝完一杯,眉心微蹙,“你再这样喝下去,会醉的。”
“不会,我酒量好得很。”沈意不以为意。
傅寅修扫过他泛红的脸颊,再次劝道:“还是少喝点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沈意拎起酒瓶子,绕过餐桌,顺理成章坐到傅寅修旁边,“来,我给你倒上,你多喝点,多喝点。”
“我不用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傅寅修盖住杯口。
沈意倒不下去,转头倒自己杯里,“行吧,你不喝我喝。”
红酒一般只到高脚杯的杯底,但沈意这次竟然直接倒满了,傅寅修扣住他手腕,“沈意,你倒多了。”
“不怕,我喝得完。”挣开傅寅修的手,沈意端起高脚杯咕噜咕噜灌下。
傅寅修本想去夺酒杯,然而手伸到半空,觉得没立场,又收了回去,沉默的看着少年一口喝完。
这一杯下去,沈意的脖子和耳朵都红透了,他本来就白,皮肤还细腻光滑,红色在他肌肤上格外显眼,也格外的……蛊惑。
傅寅修别开视线,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个盘里的菜。
沈意喝完,砰一声放下酒杯,开始原定计划里的大吐苦水,“傅寅修,你知道吗,我在娱乐圈混了三年了。”
夹菜的动作停下,傅寅修侧头看少年,对方没想他接话,自顾自说:“可我还是不红,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仰头微眯着眼看傅寅修。
傅寅修注视着他,很配合的回道:“为什么?”
“因为我演技差啊!”沈意半托腮,侧望傅寅修方向,“我演什么都演不像,演什么毁什么,出道三年,没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但黑粉还不少,好多人骂我,说我演技辣眼,叫我滚出娱乐圈。我心里苦啊。”
他捶了两下胸口,表**哭不哭,“我真有那么差吗?是我不想演好吗?我也想演好的啊,我很努力的啊。”
仿佛真喝醉了,沈意毫无形象的酒后吐真言,啰里啰嗦的说了很多,到后面,他甚至把傅寅修误以成黑粉,揪着人家衣领破口大骂。
傅寅修扣住他手腕,欲掰开,“你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我不回!你个臭黑粉,我如今喝个酒你还要管我吗?翠花,你长得真好看。”
话锋陡转,黑粉傅寅修又变成了村里头的翠花。
翠花在沈意嘴里,貌若天仙,美到他竟然扑了上来,差点唇撞到唇,傅寅修好险后仰躲过。
沈意咬牙,竟然还躲,那天不是你反亲上来的吗?
装什么正经纯情男!
沈意再接再厉,继续扑上去,这次把握好力度,再也不给傅寅修躲过的机会。
两片唇贴一起的时候,沈意死死搂紧傅寅修的脖子,不让他跑。
他问过苏然了,那天他们至少亲了一分钟。他今天既然是来解答疑惑的,那么肯定也要跟那天亲的时间差不多长,不然要是哪个条件没对上,不是浪费他吻了吗?
傅寅修在沈意吻上他的时候,全身已经定格住了,双手悬在空中,要做的推开动作也迷失了方向,停在那,半天没反应。
今天不同于那晚喧嚣吵杂的环境,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房间隔音还好,外面的声音基本听不到,因此周遭静到他可以听清彼此的呼吸声,对唇的感知也更加细密真切。
少年的唇很软,带着温热,又夹杂着甜。
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醉的缘故,他的唇在发颤,身体也是,沈意本来就比傅寅修小一圈,这么主动投唇送抱,还带颤抖,完全勾起了一个同性恋男人的保护欲征服欲。
而傅寅修,是个极其正常的男人。
特别是对上某些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时。
男人紧实有力的臂膀圈住少年的腰,强势的拉近自己,修长的五指在后腰展开,从腰到背,再到后脑勺,用力按向自己,舌尖撬开门扉,肆意闯入。
浪潮汹涌中,沈意晕晕乎乎的想:怎么感觉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