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斯槐折返之后,齐正已经了解到一半的经过,原来这位美女不是劫持者,都怪今晚警局太混乱了,各种消息经过演说后层出不穷,而正儿八经的一个笔录都没有做完。
他说道:“我就说嘛,他们说歹徒给北萍分局的曹队给带走了,是一个男的,有性变态方面的精神疾病,没我们局什么事儿。”
齐正说完后,季斯槐手戳了下他脑袋,“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齐正立即闭嘴,低头继续做笔录。
季斯槐见枕枝愿意开口说话了,于是他微微俯身,双手并握在膝盖处,一双漆黑的鹰眼瞅着她,低音炮的嗓音说道:“你回国后就一直在红月剧院工作?”
枕枝冷冰冰的看着他,“这个问题应该不属于今晚事件的范畴类,季警官。”
终于,她愿意和自己讲话了。
季斯槐松了口气,又是迫不及待问道:“你们经理说你是剧院工作人员,你现在在红月剧院做什么?”
枕枝:“这是我个人**,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季斯槐:“那你明……每天几点下班。”
枕枝:“这不关你事,你无权过问。”
季斯槐被对方连续的回呛弄得皱起眉来,无奈说道:“这位妹妹,被警察审问时,警察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行?”
枕枝瞥了一眼他身上穿着随意的便衣,以及下巴处并未有刮干净的胡渣,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便冷声吐槽道:“这位哥哥,着装不整,胡子邋遢,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警察。”
季斯槐震惊。
之前她在自己面前还是个温顺小猫咪,现在五年时间没见,竟牙尖利齿起来。
随后,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巴,自从毕业从警后,每天都有很多任务要出,他根本没有时间收拾打扮,而他又是单身汉,在这方面更是无心思……
胡子他还是三天前刮的。
齐正诧异的看着这个美女连续怼了他们季队,而对方却没有还口。
要知道季斯槐在局里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每次做询问笔录时,都会把对方威慑得老实巴交的,像是这种直接怼他的,肯定会被他粗暴训斥。
这位美女肯定是不知天高地厚!
齐正想着李浩说他要多学学傅霆,寻机在季队面前好好表现,现下,他觉得季队被一个女人给怼了,肯定下不来台,于是脸色瞬时一变。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只听‘砰砰砰——’桌子被猛地敲击了几下。
而这几下,把旁边的季斯槐都吓得一震。
他连忙侧头。
齐正怒目,大声冲枕枝吼道:“怎么回事!你态度最好给我端正点!警察问话!问什么答什么!别在这和我嚣张!我警告你,辱骂警察我能给你治安管理处罚,到时候你就给我去拘留所待几天!”
枕枝沉默下来。
季槐槐则是怔然看着齐正。
齐正扭过头去,对其露出一副威风凛凛的表情,仿佛在说‘季队,看,我帮你重新竖立了作为警察的威严。’
彼时,只见季斯槐手指背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淡声道:“小齐,你和我出来下。”
齐正站起身,立即跟着季斯槐走出去。
走廊里,季斯槐留给齐正一个背影。
齐正嘴角裂开笑容,上前道:“季队,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来回过路的警员们便看见询问室旁的走廊处,齐正委屈巴巴的站在墙壁旁,而季斯槐高大的身影指着他脑门,噼里啪啦的责骂了一大通……
李浩和傅霆路过。
李浩:“哎,这小齐怎么又被你师傅骂了?都给他说了要长点记性长点记性。”
傅霆:“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
枕枝,从季斯槐认识她起,从她开口叫自己‘哥哥’那一刻后,他就从来没有舍得大声和她说过话。
他把她当做小公举一样去疼,把她捧在手心,生怕自己会弄她不高兴不小心欺负到她。
他怎么会让其他任何任何一个男的凶她。
在季斯槐心底,她就是一颗易碎漂亮的高贵水晶,且是那种只能被护在珍珠蚌壳里,细心珍藏的。
而齐正这小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凶他的小公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齐正郁闷的回到了办公室。
李浩见他垂头丧气的,便笑着开玩笑,“小齐啊咱们局就你有这本事,去做个笔录也能被季队骂。”
齐正一言不发,坐在自己工位上。
这时,季斯槐走了过来,“你们谁给我办个事。”
齐正立即回头,对季斯槐露出了副眼巴巴的表情,但对方在看到他后,头一转,略过他,走向那边的傅霆身旁。
季斯槐对傅霆说道:“二狗,你去帮我买点东西送到询问室去。”
傅霆问道:“买什么啊,季队?”
季斯槐对傅霆做了交代后,对方很快就行动起来。
随后,办公室内只剩下齐正和李浩两人。
李浩继续开着玩笑,“看,你再不长点心跑腿的活都轮不上了。”
齐正:“……”
询问室里,枕枝独自坐在那里。
刚笔录问询到了一半,季斯槐和齐正就走了出去。
而枕枝在里面多少也听到了走廊处季斯槐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对他向来都护着自己这件事情,心里是感到很温暖的。
但,这种温暖也会让她有些酸涩。
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保护。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敲响。
一位皮肤小麦色,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身材健硕的警员站在门口,他的脸看着很嫩,年龄应该比枕枝还小。
对方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在看到枕枝后,不知为什么一愣,随后嘴角又立即对她裂开了粲然的笑容。
他把手中的冰糖雪梨以及一袋曲奇饼干放在桌上,说道:“嘿!这是季队特意让我出去给你买的!他怕你做这么久笔录会饿。”
枕枝微愣。
傅霆继续说道:“刚看见季队在接周局那边打来的电话,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会继续过来做笔录。”
她点头,“哦……”
傅霆笑容满面,“那你先吃点东西,在这等一会儿。”
枕枝礼貌的回应,“嗯,好。”
东西带到话留下后,傅霆便离开了询问室。
回到办公室后,傅霆对直朝齐正工位走去。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刚刚为什么会季队训了。”
齐正愁着眉头看向他。
傅霆则是俯身在对方耳边细声说道:“你知道刚刚那询问室里的美女是谁么?”
齐正不明所以,“是谁?”
傅霆:“那美女就是传说中甩掉季队的小女友。”
齐正有些惊讶,露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傅霆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季队钱夹里一直摆放着他小女友的照片呢,我很多次都在季队付钱时偷偷看到过。”
齐正恍然大悟。
他虽然并不关心警局里的八卦,但是对于季斯槐常年单身这件事情略有耳闻,那是因为警局里没少警花追季斯槐,之前周局还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季斯槐,但都被他给拒绝了。
其原因就是听说季斯槐在大学时期有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对方后来出了国,两人为此分手。
据傅霆所说,是对方甩的季斯槐。
但这事齐正有些不太相信,按照现在的行情来看,追他们季队的就排成了一条长龙,而季斯槐在警校时就更别说了,当年作为校风云人物的故事早就传遍了整个警局,谁会愿意甩他们季队?
而今日亲眼见到枕枝后,他才觉得是很有可能的,因为本人的确美的有资本。
傅霆笑道:“你说你,竟然敢当着季队的面去训斥咱季队心中的那颗朱砂痣,那是人多年念念不忘,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季队不骂你骂谁?”
齐正:“……”
-
询问室里,枕枝一直望着桌上那瓶冰糖雪梨发呆。
看到冰糖雪梨茶,她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炎炎夏日……
那是高三的暑假,她们学校放了假,而季斯槐还在进行暑期特训。
彼时,楠关市气温正处于最高的一段时间,每日都高达40几度,枕枝担心季斯槐在这么高的温度下特训会中暑。
于是她特意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雪梨和冰糖,在前一晚就将梨切成小丁,把它放茶水里再加上冰糖进行熬制,之后装瓶放进冰箱里冷冻一整晚。
隔日,她再拿着保温瓶乘坐接近50分钟的地铁,顶着烈日走10分钟到警校,亲自给季斯槐送她做的冰糖雪梨茶。
那个暑假,季斯槐特训了多少天,枕枝就每日坚持不懈的送了多少天雪梨茶。
有时候为了不打搅季斯槐上课,她还会在一旁树下乖巧的等待他结束完训练后,才走上去把雪梨茶递给对方。
那时枕枝干净纯白的就像一朵茉莉花,她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用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看着季斯槐,对他说道:“斯槐哥哥,这是我做的冰糖雪梨茶,消暑的。”
而季斯槐也很给面,每次都会当着她面,仰着头一咕噜把那瓶雪梨茶消灭完毕。
枕枝现在都记得,由于他喝得太快,水滑过他喉结突出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下,沾湿军绿色体恤的画面。
送的次数多了,后来同班男同学会开玩笑,有一次有人在季斯槐和枕枝耳边吹哨子,调侃道:“季斯槐,我看小妹妹的冰糖雪梨茶喝多了没能帮你消暑,怕是让你心头更上火了吧。”
这句话令枕枝一下子脸颊绯红如桃。
季斯槐则是迅速冲上去,一个飞脚朝男生踹了过去。
一阵打闹后,那男生哀怨连连向求饶季斯槐求饶。
而那时,少年在烈日中回过头,他手肘压着对方背脊,另一只手指着男生的脑门,一张眉目俊廷的面庞流着热汗,对枕枝唇语道:“哥哥替你揍他。”
金色光晕中,枕枝看着少年血气方刚,炙热的面庞,他高大宽阔的身形穿着那套军装,一股劲儿的将男生压在身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画面一下子让她心脏砰砰砰地奏响起来,就像是在不断加水的开水壶被架在火上,她全身都冒着热气,心跳失常。
枕枝永远都忘不了,那年最炎热的夏日,看着那个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意气风发,炙热如火的少年,她的心唱起了一首隽永的狂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