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归白川 第1章 白球之变，“乔寻麦”试行

星河璀璨，落于星榆视角，抬眼入眸，晟白川独行于那双生星球的街巷，独有的白色星球——WTSHQ129星球，其街隅皆覆盖于素白之下——甚至星芒下的行影亦如此。但生活在白球的人们见怪不怪——眸色越是纯正的紫罗兰，其血统越是强大，亦是白球人所崇尚的神明，被称之为救世主阿穆瑞斯的色彩。

然岁月向前不止，摆钟荡至零刻，日月更迭启承。

“新生希莱时代将至。”冰冷的机械声带着诡谲的兴奋，旋即令下，泱泱安缘兵降落。

WTSHQ129行星瞬间裹挟着淡淡的云烟雾霭，散发着危险和死寂的气息。

“万物重现，归于素白，琼玉云霞，双生白球……”街道是年轻的少女灵动的歌声，昼白的夜——与雷鸣所现的亮光截然不同，大抵只是九玄之上呈现光亮的恒星影子发生变化——由洁亮的透明白转变为纯白色。

蔓徳瑞尔街的宁静安逸被天际落下的一滴浅色不明物质打破。天哪！多么糟糕，从未见过的异种颜色！白球居民惊奇地望向这神奇的色彩。紧接着，愈来愈密集的斑斓浅色落下。

来不及逃窜，行人身上布满色彩，街道、植被，乃至整个星球都不再是原有的纯色。

晟白川手执一柄伞，双眉微蹙：“不好的征兆。”她嘴里念叨着白球神秘的法咒，那古老的文字书未曾散发白芒。

“芙林特！你怎么了？”随着突兀的呼声，街道一片混乱——染了色的白球居民关节处出现机械特有的金属痕迹，转而僵硬不动。

安缘机械军团蜂拥而至。为首的是仿真人费和斯——化作人形的机器罢，他看着电子手表的指针摆动愈慢，声音透过那色彩的雨滴，仿若恶魔的低语，在每一位白球人耳畔萦绕不绝：“如各位所见，即刻起WTSHQ129星球将会赋予新生，自甘堕落的白球居民，你们终将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那么接下来，请欣赏希莱时代——新型科技的时代。”

身为卡修斯的诺莫莱斯淡定地穿过街巷，站定在仿真人费和斯面前：“久仰大名，故而来提个醒，外来者结局皆是凄惨，阁下慎言。”

费和斯轻蔑地笑笑：“果然是高傲的不自量力的一阶三级卡修斯的诺莫莱斯将军。”

他不客气地回答：“仅凭此番嘴皮子功夫可没作用。你到底不过是机械，被利用的工具。”

“无知的白球卡修斯。”费和斯脸上呈现明显的怒意——机械发展的突破大抵体现于此，人类固有的喜怒哀惧皆可显现在仿真人脸上。

彼时，一位气质温文儒雅的少年自飞船而降，随意扎起的紫发似乎也透着同发主一样的散漫：“费和斯，休得无礼。将军闻此消息赶来之迅疾，办事效率已然远胜于你。”

费和斯收了戾气，走到少年面前恭敬回复道：“是，鸢先生。”

来者便是星际机械组织AZXJ阶层执行长官，代号鸢尾，位列十二，以随性散漫个性闻名，原为白球第四阶层，毁坏者阿卡塞，其真实姓名不被人熟知。

“我此次安临到访WTSHQ129星球别无他意，只诚想推波助澜，协助我挚爱的母星进入象征先进的希莱时代。但时代的更替定是要付以代价的，而最优解便是改造大部分无知的第三阶层及部分第二阶层的白球居民，他们不会死亡，而是迎来新生，摆脱愚蠢至极的他们自己。同时，我将介入白球高层执行‘乔寻麦’实验，由我等组织打造一个庞大的地下实验基地，届时白球将一片繁华。”

费和斯等一众喝彩：“祝鸢先生早日达成伟业。”

鸢尾十二倏地切断费和斯的机械脉络，声线冷冰冰道：“我的决策用不着你们这样的聒噪孑孓庆贺。”

费和斯惊恐地低头：“是。”

诺莫莱斯皱眉：“白球的发展趋于最值，洛溪特会统领白球走向繁荣，阿瑞穆斯会保佑每一位白球居民并且接受他们的不足，我不接受所谓的改造。”

“最值？您多半是在开玩笑吧？我不可否认现任洛溪特的实力，但您可知晓为何白球的增值只稳趋于180%？那就是身为下阶层人这一范畴的致命缺陷啊！”鸢尾十二收了冷漠，反露出以往的偏执和轻狂，“我会前去拜访洛溪特，前提是‘乔寻麦’实验的顺利进行并签署协议，否则，白球将无可避免地发生一场大浩劫。”

“恕我无权抉择。”

“无碍，自是理解的，毕竟掌权人是洛溪特。回程我会带走一些染上RC染液雨试剂的白球人一同等候洛溪特大人的明智抉择。”

未等诺莫莱斯出手，鸢尾十二已然淡定消失。

机械的生命体陆陆续续地消失了，但白球居民心中了然，星球将受到前所未有的灾难。染上RC试剂（RC染液雨试剂的缩写）的人的四肢已经开始僵硬，呼吸变得微弱，朦胧光芒下的教堂，失去了圣洁的白色，在彼时的色彩中仿若在摇缀。那些无形的魂灵似乎也被光芒所灼伤，挣扎着飘向青冥云端。

很快，行政的晴熏宫人流如潮。

“我们要见统治者洛溪特！”

鸟雀都因这喧闹的声音骇遽而四处逃窜。

乌泱泱的人群嘈杂无序，喧闹声此起彼伏。直到缓步走来的晟川白，她缓缓开口：“请各位保持冷静，我们的星球遭到机械人的迫害，鉴于本次突发事件，洛溪特、洛塔里、卡修斯都会协同做出最快的抉择，立即部署对战方案，请各位放心，我们将竭尽全力保护我们的家园。阿瑞穆斯会赐福，保佑我们渡过危机。”纯白的发色伴着熏风轻轻飘动，他的话镇定有力，大抵是身为洛溪特的气势，无序的人群渐渐平静下来。

“白川小姐，您去休息吧，其后交给我来处理。”诺莫莱斯恭敬地站在晟白川身旁，略微俯身道。

晟白川点点头：“我过会儿派人去查明关于安临机器的资料，文件放我办公桌就行，不必来寻我。”

“是。”

晟白川白色的头发束起，她一改往日的装束，穿着酒红色长款风衣步入资料库暗楼的书柜前，转动其间作为装饰的星球仪。映入眼帘的是阁道里的玻璃电梯，直上“电子星球”——TI拉伯克俱乐部基地，一个权力凌驾于星球秩序之上的组织，仅有六位组织人员，一位洛溪特，两位洛塔里和与白球休戚与共的双生星球BWIHQ120星球第一阶层的二位神侍卡洛里。最后一位则是漫游于星际的“悠”——尚且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是创办TI拉伯克俱乐部的创始人。

晟白川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凝重地看着屏幕展示的数据：

【“乔寻麦”实验】

简介：星际机械组织Azxj代理组织者，位列第三的执行者鸧鹒接手的实验项目（试行）。将对于二、三阶层进行不可逆的实验改造以加快“希莱时代”的降生。

试剂RC染液雨试剂，异种色彩，瓶装设计，于2~3滴即可使实验者关节硬化，最后变成金属关节；4~6滴可致全身化作金属，唯独弥留心脏。目前无法对其试剂改善，实验者暂无法完全变成机械，可以同机械一样输入指令来运行。

症状：关节硬化，疼痛逐步减轻，情绪淡漠化。

危险程度：99%

注：实施即不可逆转，切记莫要轻易启动，否则所实验星球被毁灭概率将高达85.61%。被试剂感染者可能会丧失本体意识，不确定因素50%……

其后都是触目惊心的数字，晟白川愣愣地注视着电子屏幕，心底涌现一种刺痛感，好比采撷玫瑰被刺所伤的痛感，却太过椎心泣血，难以言喻。

“川，你今天来得好早啊。”桑迦德微微有些讶异。

“现在白球局面很不好。”

桑迦德整天痴迷于听歌剧，且几乎是一直待在“电子星球”，自是不知晓在外一切事物，他若不是被告知来开会，怕是仍然沉醉于典雅的宫廷曲调，悠闲地品着美酒。他快速地掠过一行行字，惊讶道：“什么？‘乔寻麦实验’开始实施了？”

晟白川对于他的反应微微吃惊：“你知道这个实验？”

“早几个月兰就去那个什么组织里探查了。”桑迦德道，“你对这些又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没跟你说。我们刚开始只是对他们的芯片实验感兴趣罢了，查到这个纯属意外。”

“兰近期有消息吗？”晟白川翻阅“悠”留下的一堆资料。其中一张无字迹的纸条，使她联想到前些日子“悠”留下的字符，便是用无色墨水写了一串字符等他们破解。

“没，听说那里查得很严，兰近期都不会有消息，除非……”话未落，桑迦德的机械手表忽然弹出塞西兰发的消息，“她说要先去白球的双生星球考察某件事，才能知晓全貌。”

晟白川对无字纸进行一系列洗涤和灼烧：“悠给我们留了串字符，三个罗马字符，合在一起是‘120’。”

“那个黑球编号的后几位？”

“也许是的。”

话落于此，塞西兰留下了唯一的讯息：“去黑球塔司泽亚主城的伊菲吉娅堡。”旋即是一张塞西兰倒在一片昏暗的废墟中的图片，手中紧紧拿着已经碎裂的机械表。

“兰！”桑迦德无意识地去触碰这虚幻的屏幕，却又尽数落空。

晟白川则是愣在原地，随后恢复理智：“兰现在大概率是陷入危险，但是这肯定是假象。你先冷静下来，以兰的战斗力足以保全自身，这多半是为了让我们乱了阵脚。”虽是这么说，她额头也不禁泛起冷汗。

桑迦德愣愣地点头：“也是。”

“我会去查明原委。事不宜迟，我准备好就启程去往黑球。”

“我跟你一起。”

晟白川摇头婉拒：“目前的局势不稳，此番前去也应当是凶险万分，况且我还需要你的技术帮我，所以就安心留在这边。我一定把‘兰’带回来。”

桑迦德最后不情愿地应下：“小心，保重。”

晟白川远望着如今染了异色荒诞的一切。分明是白昼，天际却是诡谲神秘的紫罗兰，朦胧的云雾笼罩着阁楼，昏黄色的灯光细碎零星，即便如此，那依旧是自己热爱的家园。陆陆续续的灯光亮起，白球人未曾见过夜之黯淡，故而产生惧意，似乎那些洁亮无温度的人造光也平添了一丝温暖，以蒙蔽自我来以此慰藉：白球会度过昏暗迎来白球的九玄清明。

彼时，黑球也落起含RC试剂的雨，伊菲吉娅堡前围满了来祈祷的子民：“愿塔西琼尔诞下福咒保佑我们，您以自己的伤痛来为我们阻挡灾难，以灵魂之躯与我们同在，感谢塔西琼尔，我们的救世主……”

慕归月虔诚地跪在塔西琼尔神向前念着经文，澄澈的蓝眸里映着教堂的神圣景色，她由RC雨之初便一直留在伊菲吉娅堡前，这是卡洛里的职责和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