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渡玄狼·浮土日西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钟阳公听得尚主问他方案，便答道：『我始终觉得，外面形势复杂，部族交往应谨慎为之。如果尚主认为我是适合人选，我愿意前往；如果尚主认为我不适合，那么就只有端仪郡王才有能力替尚主办这件事。不过，刚才郡王说她有重要事情处理，我不便知道是什么，但我相信一定是更重要的事情，是与尚族或者尚主有关的事情。如此看来，唯有请尚主定夺，是出访的事情重要，还是郡王说的重要事情重要了。』

钟阳公明知端仪心里想什么，知道她说的重要事情只是托词，所以他故意在尚主面前提起，来一招推手，逼尚主做决定。

『是啊，到底哪一件事比较重要？』尚主果然提出疑问，『端仪，那是什么事？我好像忘了。』

端仪心里恨得冒火，她想留下来的原因当然不能宣之于口，但尚主问到，也不能不答。虽然此时的尚主态度和蔼可亲，可对她来说却是既远又近，捉摸不透。

端仪压住怒气，眼波一转，面上已挂上了微笑，她说道：『尚主，那件重要的事情，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如果你仍想知道详情，会议之后再向你汇报。事关重要，不宜在这里讨论。』

尚主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道：『钟阳有过不能去，端仪有事不能去，任达和正谐没有足够经验，不适合去。那你们说说，该怎么做？』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摆出一副为尚主分忧、苦苦思考的样子。

端仪现在又不着急了，因为尚主已经把钟阳和她都排除掉，派谁去她都无所谓，反正她这边的人多。

这时，任达侯微微侧着头，向高位分的要员看去，见端仪垂目望着桌面，似没有给他什么暗示，他又回过头来，想要继续垂头沉思。

尚主似乎留意到任达侯的神情举动，便开口问道：『任达，你有话想说？但说无妨。』

任达侯见被尚主点了名，知道必须说点什么，于是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尚主英明。我认为，不如，还是由位分最高的高仕担当这份要职吧，譬如正谐公……』他的话还没说完，已感觉到两柱锐利的目光朝他射来，他赶紧补充道，『我是说，由高位分的高仕担当重任最能服众。如果说外访经验不足，尚主可以加派个副手予以协助，不知这样可好？』

任达侯把话说完了，那两柱目光才缓和了下来。

尚主点着头道：『不错，不错，确实是个解决方案。端仪、钟阳，派谁去当副手好呢？』

钟阳公知道自己应该不能替尚主出访了，但是不要紧，他早已有后备方案，于是他立即举手说道：『尚主英明。这确实是个极好的解决方案，由位分较高的高仕前往，可服众；加派有经验的副手随行，可协助。我出访的时候，也会带上副手互相配合。我不能亲身为尚主效劳，希望能推荐两位副手作随员。他们都是尚宫的仕人，而且都有丰富的外访经验。』

尚主瞧着钟阳公，脸带微笑地问道：『钟阳推荐的是谁？』

『是我的两位弟子，钟子繻和钟子缣。他俩年轻有为，是当副手最合适的人选。』钟阳公答道。

尚主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说道：『这两人，我有印象，在尚宫的会议厅见过，很好，很好。』

『多谢尚主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回去我就让他们准备准备，以最佳的状态接受尚主给予的任务。』钟阳公立刻锁定尚主的答复，顺便又响应了端仪之前说的『给其他高仕一个锻炼熟习的机会』，看她还有什么道理反驳先前说过的话，就等着她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端仪看着钟阳公先她一步回应了尚主的话，心中有些儿不忿，她只差没有预先想到这个方案，一时来不及答话。可此时，若再反对钟阳公的提议，好像也太不给尚主面子了，反正，成功阻挠了钟阳公出访，这一目标已经达到，至于其他人，只是作为副手混在随团成员当中，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领功的也轮不到他们。不过，你会派人去当副手，我也会！端仪心里想着。

端仪向尚主说道：『尚主的决定英明。派正谐公出访，再辅以有外访经验的副手，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只是，如果副手都是钟阳公的弟子，恐怕略嫌不足。两人出自同一师门，所学的都差不多，或者说有同样的长处，也有同样的短板，如果另一位副手跟他们有不同的阅历学识，对提升团队的应变能力更有帮助。尚主，我想推荐一位高仕。』

尚主饶有兴趣地笑道：『你说，你想推荐谁？』

『我要推荐楚言当副手。楚言虽说是我的女儿，但举贤不避亲，我重视的是她有这方面的能力。』端仪把要点说明了一下，先封住钟阳公的嘴。她视钟阳公为敌，进攻与防备都不敢松懈，即使知道此时议事厅里的钟阳公不是她的对手，毕竟她在这里人多势众。

不出所料，尚主马上就应允了：『好，就依端仪所说的，命楚言为副手。』

『多谢尚主，』端仪先道了谢，又说道，『既有楚言作为副手，我觉得副手无需太多，否则人多还会手脚乱呢，我提议，钟阳公也派出一个，我们两府各派一个已足够了。』

这端仪连派出的人数也要限制，总之就是要压过钟阳公一头。钟阳公也预料到她会这样，所以刚才提名两位弟子，就是以防端仪有这一手，如果强硬坚持，免不了又要在座各位投票，更呈现出自己的弱势。

尚主听了端仪的提议，又转过来问钟阳公：『钟阳，你认为如何？』

钟阳故作气馁，长长的呼了口气，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尚主英明。其实我反倒认为人多力量大，有三位高仕随团，取长补短，会令人更觉安心。他们三人都属于访问团的成员，就那几位团员，也没超出人数，我觉得并无不妥？就算人数稍多，也只表示我们重视这次庆典，对于高加来说，会认为我们很给面子。』

即使可以让步，但也不能太快就作出让步，否则可能引起端仪的猜疑，赢得太容易，对手心里总以为有诈，还会继续找茬，更是防不胜防。

『钟阳，此言差矣，』端仪几乎要打断钟阳的话来插入自己的驳论，『副手，就是要在必要时协助外访专员，并且提出意见。如果有三位副手，一人一个意见，要听谁的？当他们意见相左时，又该如何？你两位弟子对我们楚言一人，那岂不是会偏颇？内部已经不能协调，还怎能对外？所以，我认为一个对一个，这样才公平。』

端仪刚说完，钟阳公便笑起来，『郡王，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怎么能把他们说成去打架似的？我相信我的弟子懂得分寸，会以大局为重，也相信楚言小主是个机智能干的女子，三人都有一致对外之心，又怎么会内讧呢？另外，还有正谐公坐镇，做决策，他们当然是要听从正谐公的指挥了。正谐公，你说是不是？』钟阳公到最后把话牵扯到正谐公身上。

正谐公是外访专员，位分比他们三个人都要高，如果连自己的副手都管不住，他还怎配身处高位当专员？听钟阳公这样对他给予肯定，他觉得自己必须表个态，于是便含混不清答道：『嗯，是的，这个当然，钟阳公说得没错。』

端仪看他居然认同钟阳公的说法，便一脸不满的睨了他一眼。

尚主见正谐公表态认同，事情算是基本解决了，就给下了个结论：『好，既然各位参与的高仕都认同了，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命正谐公为外访专员，命楚言、钟……』一时忘了他俩的姓名。

座上的钟阳公小声提示：『钟子繻、钟子缣。』

『对，命钟子繻、钟子缣为副手，带团出访高加。』尚主拍了板。

好了，各位看官，这几个人一同出访，将有好戏看了，事关子繻与楚言曾经有段情怨追逐，在第一部的中段，下一回给各位简要复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