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淳情 第12章 第 12 章

“淳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吗？”宇文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元淳。

元淳看着宇文玥的眼睛 “好！”

“祖父并没有死，中毒后及时服用了解药，保住了性命。”

这个消息让元淳先是大吃一惊，后又为宇文灼没死感到高兴，想了想道：“我明白了，是要将计就计，演给宇文怀看。”

宇文玥点了点头。

元淳问道：“棺椁里有人吗？”

“是空的，猜到宇文怀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要求开棺验尸，所以早早的通知了贵妃。”

“原来我母妃早就知道老先生没死，也不告诉我，害我担心。”

“贵妃可能是怕宫里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

元淳紧盯着宇文玥，一脸忐忑的道：“虽然是演戏，但是你也要按照齐衰的规定服丧五个月，我还能每天来青山院找你吗？”

“可以来。”

元淳听了，神情放松了一下道：“宇文怀肯定会更针对你了，你要多加防范。”

“我知道，淳儿放心吧。我不能离开灵堂太久，各家吊唁的人一会儿就要来了。”

“嗯，那我回宫了，你快去灵堂吧。”

灵夕堂内，十多个身穿黑色袈裟的和尚在做水陆道场，铙钹钟鼓齐鸣，一遍又一遍的念诵《往生经》。

宇文玥甫回到灵堂，魏帝的赏赐就来了，赐金一百两，绫罗绸缎各一百匹，还送来了挽幛和亲手所写的挽联，可谓是皇恩浩荡。古人追求“生荣死哀”，认为是人生的最高境界。魏帝早晨听闻宇文灼弃世，心中感伤，想起以前碟纸天眼盛极一时，各路消息总能准确的得到，要不是后来混入了奸细，碟纸天眼也不会被封存只留下京中这一部分。

长安城中的门阀勋贵，朝中的官员也都陆续来吊唁，不能亲自来的也遣人送来了赙仪，或送挽联。

远远的看到青山院门口素灯高挂，魂幡飘摇，进了青山院到处挂着白幡，婢仆皆着丧服。

门口主事的见燕洵来了，唱和道：“定北侯世子，前来吊唁。”

燕洵进了灵夕堂，但见灵堂中央帷幕之下，横放了几排祭台，靠里几排祭台上摆满了三牲瓜果祭品，最前排三个斗大的铜炉里，各插了三炷杯口粗细的檀香，屋内烟雾氤氲，挽幛低垂。宇文玥亦按“齐衰”服重孝，孝服毛茬朝内，头上白“横披”垂肩。

燕洵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行了礼，又捧过唁簿留名。见唁簿中的留名长安城中的门阀们来的都挺早，又翻了翻见长安的各质子也已经来了大半。放下唁簿，对宇文玥道：“愿老先生早登极乐，节哀顺变。”

宇文玥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又有人前来吊唁祭拜，燕洵便退了出去。

晚膳后，月七劝宇文玥回去休息，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在灵前守着接待吊唁的人。宇文玥道：“今晚我若不守灵，红山院那边明日就有借口来兴师问罪。”

月七见公子说的有道理，于是命人烧地龙，夜晚寒凉。

宇文怀那边，虽然今日没有亲自开棺验尸，但魏贵妃亲自验尸证实宇文灼已死，他还是相信的。他想就算魏贵妃偏袒宇文玥，可这生死大事应该不会乱说。现在除去了老家伙，就剩下宇文玥了，除掉他，碟纸天眼就唾手可得了。至于宇文席这个老废物，待除掉宇文玥之后，便动手结果了他。想起今日的辱骂，更是气的拳头紧握。

一人喝酒甚是无趣，便将家妓珊珊叫来。也许是独自面对宇文怀的缘故，姗姗有些紧张，生怕伺候不好惹恼了这位怀公子，而被送去极乐阁。微垂着白腻如玉的鹅蛋脸，只让宇文怀看到一个梳裹得整齐的飞天髻。

“姗姗”宇文怀喊了一句。

“怀公子。”

姗姗抬起头来，只见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脉脉含情，抿着两片薄薄猩红的嘴唇。面对这么一位不胜娇羞的美人，宇文怀不免心旌摇曳，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姗姗的脸蛋不挪开。姗姗被看的不好意思，香腮上飞起两朵红云，她躲过宇文怀的目光，站起身来说：“怀公子，奴婢给您斟酒。”

“好，今晚你陪本公子喝几杯。”说完笑着摸了一把姗姗执酒壶的手。又□□着道：“本公子今晚高兴，玩些新花样，不用酒杯喝，要你用嘴喂给本公子。”

姗姗听了，脸羞的通红，娇嗔地说“怀公子，真坏。”

宇文怀听了哈哈大笑，顺势将姗姗抱坐在腿上，混闹起来。

这姗姗也是个苦命人，十一岁时因战乱流离失所，为了活命被卖进宇文府为奴，见其长的标致身段好，便归入家妓。学弹琴唱曲跳舞，如今学了五年，可以伺候了。也曾想着凭借美貌得了府里哪位公子的青眼，脱离苦海，直到半月前好姐妹思思，因为惹怒了怀公子被送去了极乐阁，从此阴阳两隔，才绝了那个念想。

第二日，来吊唁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魏贵妃抽时间来了青山院，有几句话要对宇文玥说“碟纸天眼是块重宝，皇上十分看重，是否能够重启，要看你能不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得到皇上的信任，赐婚之事自然而然可成。如今你的处境更为凶险，本宫也会想办法护你。”

“微臣谢贵妃娘娘，将娘娘拖入乱局之中宇文玥甚感愧疚。”

“本宫倒是无妨，我与你祖父相交多年，又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和淳儿在一起，无论那一条本宫都有理由护你。”

“微臣昨日将实情告诉了公主，玥不想对公主有所隐瞒。”

“如此也好，淳儿天真未琢不知人世凶险，趁此让她知道一些，也是好的。本宫不能在外久留，先回宫了。”

“恭送娘娘。”

晚膳前元淳来了，着了一身素服。见宇文玥有些憔悴，心疼的道：“听月七说你昨晚守了一夜，今天又忙了一天，你也要注意身体。”

“无妨，既然是演戏就要做到逼真，不能漏了破绽。今晚就不用守夜了，后日出殡，忙完便可休息了。”依照礼法应该是停灵百日才下葬，宇文玥上书魏帝，言明因中西域剧毒而亡，需要早日下葬，魏帝准了。

两人一起用了晚膳，晚膳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元淳想着宇文玥昨晚一夜没睡想让他今晚早睡，便要回宫。宇文玥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道：“你走了我也睡不着，不妨你留下来陪我待会儿。”

“好，那你躺床上，我坐旁边，你睡着了，我便回宫。”

风风光光的出殡下了葬，青山院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日宇文玥正在书房，燕洵来了。他仔细的观察了宇文玥道：“有破绽。”说完坐在书案上“你本人就是破绽，世人只知道你的祖父不是你的亲祖父，而且对你极其严苛。而我却知道，他才是你唯一在乎的亲人，倘若你的祖父真的死了，你还不得吐血三升，衣服不换，澡不洗，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而现在的你，看似一般的悲痛欲绝，太一般了。骗的了旁人，骗不了兄弟。”

宇文玥看了燕洵一眼道：“自作聪明，不见得是好事。明知道这是一滩浑水，还敢搅进来，不怕我找你麻烦？”

“好啊！日后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开口。”

“宇文家族的近亲搏杀，我还能应付得了。”

“知道你能应付自如，况且还有魏贵妃助你一臂之力。我也不想掺和家族内斗，而且我也看得清谁是虎豹豺狼，只是不愿意与他们为伍罢了。我只愿意做西域草原上空自由盘旋的鹰。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的选择，从来都是别无选择。”

“对了，听说宇文席要亲自登门拜访，你这个悲痛欲绝的青山院少主人。而且，要借着长辈的身份往你床上塞人，这下有好戏看喽。”

“什么好戏？”

“还装，当然是看宇文席的长辈身份厉害，还是淳儿的公主身份厉害喽！”

宇文玥起身去书架找书，一边找一边说“我不想让淳儿蹚浑水。”

燕洵笑着说：“难道你真想床上塞几个美人。”

元淳迈进书房问道：“塞什么美人？”

“淳儿公主来了，塞什么美人？你亲自问冷公子。”

“冰坨子，到底是什么事？”

宇文玥便将宇文席要来以长辈身份，要他收侍寝婢女的事说了。元淳听了，气鼓鼓的道：“你要收吗？”

宇文玥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见他这样说，元淳转怒为喜。想了一下，笑着道：“公主刁蛮任性是很正常的，那我就刁蛮任性一次。谁给你送美人，本公主就将他轰出青山院。”

燕洵拍手称赞“公主这招好，谁也不敢说什么。”说完嘿嘿笑了几声“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宇文玥白了燕洵一眼“你还真挺闲。”

“我又没什么事情要忙，阿楚身体刚好，每日也就教她骑骑马，我时间多的是。再说了，这场大戏除了淳儿公主、宇文席，还有长安的门阀勋贵们参加，多难遇到的一次，怎能错过这热闹。”

“你这么爱看热闹，不如让他们给你送些美人，让你的莺歌小院也热闹起来。”

燕洵连连摇头叹息道：“哎，我也想啊！可是他们不给我送啊！不像你的冰坨子，这么有魅力。”

“那本公主送你几个美人好了，让你天天有戏看。”

“别别，公主饶了我吧，我也和某人一样，弱水三千 ，只取一瓢饮。”

这日宇文席踏进了十多年未曾来过的青山院，先是以过嗣文书上没有宇文玥生父柱国将军的画押为由头，说宇文玥不能算是青山院的主人。宇文玥早有准备，让月七拿出圣旨，宇文席一看这招不成便将锦心推出来“玥儿，你年纪不小了，又是青山院的主人，总不能缺女人伺候吧？来来来，我赏你一个。锦心，过来过来。”

元淳笑着从内室走出来，屋里的众人忙行礼，元淳叫了起，走到宇文席身边道：“宇文席老先生，今日好有雅兴啊！”

“老臣来看看玥儿，做为长辈关心一下。”

元淳笑着道：“关心是有必要的，不过送美人就不必了。本公主今日撂下一句话，谁给宇文玥送美人，让本公主不痛快，本公主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说完又看着宇文玥嗔道：“不许你收什么侍寝婢女，若收了，本公主再也不理你了。”

宇文席一看，知道锦心是送不出去了，要想个别的法子在宇文玥身边安插自己的人，既然不成那就早早回去，免得公主一会儿发作了。便笑着道：“好，既然公主说了，那老臣就带着锦心回去了。”

锦烛喜欢宇文玥，一直幻想着能做侍寝婢女，现在听公主这样说是没可能了，心里满是失落。

两人回到内室，元淳噗嗤一笑，问道：“冰坨子，我刚刚演的不错吧。”

宇文玥点了点头。

元淳又道：“美人没送成，不知道还会想什么法子往青山院塞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便是。”

“嗯，不管遇到什么事，淳儿都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这几天，我想了好多，你也知道，我从小父皇母妃还有两个哥哥都宠我，没什么忧愁烦恼，对家族中的争斗也不知道，跟你习武后我才看到听到了一些。我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我的身份他们还是要忌惮几分的。”

宇文玥将元淳揽进怀里，一时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却又觉得什么语言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想着自己何其幸运，和淳儿两情相悦，为了青山院为了淳儿，都要得到魏帝的信任，重启谍纸天眼，娶淳儿为妻，永远厮守在一起。

宇文席送美人的事，元淳故意让人散了出去。有心送美人的门阀勋贵，宫里的娘娘们得了消息也就此打住，谁也不想得罪得宠的公主。

这事很快也传到了魏帝的耳朵里，对宇文玥和元淳的关系，他一直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如果宇文玥能为自己所用，便可以赐婚；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棒打鸳鸯。现在恐怕全长安都知道元淳和宇文玥的关系了，到是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晚膳后燕洵来了，苍梧鸟看见他就大喊“坏蛋来了，坏蛋来了。”

宇文玥道：“戏早都散场了，你来晚了。”

“没事儿，来逛逛。”说完学着元淳的声音道：“谁让本公主不痛快，本公主让他一辈子不痛快。”笑了几声又说“现在全长安都知道了，元淳公主和宇文府的玥公子是一对儿，公主放下了话，没人敢在往你这冷公子床上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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