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种魔君打工记 第5章 内忧

大殿外

“杏繁姑姑，君上看了我的折子，情绪如何。”门口的落岩反反复复地搓着自己那双爪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舒若的近侍，杏繁。

“今天小殿下的心情不错，沐浴了许久，还点上了熏香，落岩大人的折子，估计会很顺利。”杏繁也是非常礼貌的，原因无他，她是很幸运能够被柠叶救回来，又作为近侍抚育了她的女儿和她的外孙女，草木的寿命本就是在其他族类中算是年长的，但，她确实在武力方面弱得很，别人给她的尊敬，无非是忌惮着魔君。

“那就好，那就好。”落岩心里面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两个人正说着话，危勉带着赔偿清单走上了台阶。

“危勉大人。”杏繁对着危勉行了个半礼。

“哟，危勉。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落岩一直都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尤其是在面对同僚的时候。

“承予族那边，给了赔偿，杏繁姑姑，伤好些了吧。”危勉朝着杏繁微微点了头，也是询问了一下伤势。

“当时，小殿下已经帮我卸了力，只是些擦伤，不碍事。”

“承予族给了什么。有大龙虾吗？”落岩贴着危勉，用鼻子嗅了嗅，像是会闻出来什么一样。

淆族的经济，并不算很好，海产品也是稀罕物件了，落岩又是喜欢吃这些的，以往舒若也愿意赏他。

“大多都是一些贵重的罗裙，吃食不多。”危勉是看过单子的，回答着他，“哦，对了，你和承焱的关系最好，你们两座城也离得最近，冬青城挨着辛族，有空你记得传个信息给他，让他回来，最近辛族对着堇枂族打了几场小战，君上说了，让你们这些边境地区，守好藩篱。”

危勉仔仔细细地跟落岩叮嘱着。

闻言，落岩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祖宗心都飞到人界了，我还能去劝他？别搞笑了。”

“作为魔将，联合城主守好城池是你们的责任，君上最近想对淆族进行大改革，如果因为你们的疏忽导致城池失守，到时候我去动手解决事情，可别怪我没事先说过。”危勉面色不变，直视着大门处，心里却想着几日前，那位新主说的在其位、谋其政。他对她不甚了解，但是，他有种直觉，他可以相信她。

“知道啦，知道啦，别那么严肃嘛，危勉。”落岩见被怼了两句，也没生气，自家主子最小，其他族的魔君也有着轻视之意，淆族，这一百多年一直是块‘肥肉’啊。

“杏繁，让危勉进来，落岩一会儿回去和承焱说清楚，是我的命令，让他守好冬青城。”殿内，少女的声音清晰又坚定，若舒坐在主位上，翻阅着淆族史和自家经济财报，一本烂账，她心里骂道。

叶执舒认为，有着魔尊的庇护，淆族可以顺利度过新君交接的第一千年，就像承予族那样，主少国疑，可有后盾就是不一样的。

真的是那样吗？

冯若舒学的是文科，高中时期，她最好的一门课程是历史，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承予族兵弱，却有着最广阔的领地，海域也是最难攻的。堇枂族力薄，却是子孙最繁盛，最长寿的一族。淆族的立族之本在哪里？

淆族的经济太差了，她翻着账簿，没有支柱产业，没有稳定的外汇，内里面法律法规也是遵守度很低，啧，前途堪忧。

危勉递给她承予族的赔款，她只是翻了一下，精准地扔到了危勉的怀里，“我不想要这些衣裙，去告诉她，换成财宝送过来。”

饭都要吃不上了，还惦记穿什么衣服？

她从奏折中抬起头，看向男子，“你们淆族的账怎么这么烂，财务是谁管的？”

“纸矣。”危勉回了一句，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明日中午让他给孤滚过来，一本子烂账。”她把账册拍到自己的书桌上，有些生气，“不是，你们这种混乱的财务情况，是怎么撑过这么些年的呢？”

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小学生都能算明白的东西，搞什么啊？

“这种账本，小将是没资格看的。”危勉低垂着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样，你要是想管，有的是办法。”她捏着账本，指着他。“让杏繁准备一些算盘进来。”

几张洒金纸，一只炭笔，四个算盘。

危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她扇着扇子，那边杏繁也煮着桂花茶，杏繁是第一次看到舒若动这么大的火气。

手指拨弄着一个个圆珠，半个时辰，近十年的账本都算完了，不明账目三亿七千八百五十九万两魔珠，她笔一放，看着这个数字，她自己私库都没有这么多，这只是近十年。

老板穷的要死，下属富得流油是吧，行啊，纸矣。

“别等明天了，杏繁，抱着账册，我们今天就走一趟宛阳城。”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真的是疯了，贪污这么多，可以死刑的！“危勉，你先去把承予族的事情解决，落岩是不是还在门外候着，让他随侍。”

危勉应了一声，出门时候，颇具同情地看向还在那边扑魔鬼蝶的落岩。

“君上让你伴驾。”他拍了下落岩的肩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明白些，君上心情不算很好。”

若舒进了里间，换成了青灰色的魔君袍，玉质冠冕也带了头上，落岩很久没看到舒若这么正式地穿着全套魔君制服，眼里一抹惊艳闪过，随即拱手躬身，“君上。”

“姑姑，把沉的账册给她，您拿两个算盘就可以了。”女孩子不干重活，若舒向身后人说着。

“我来我来。”落岩快步跑了过来，接了过去，一脸傻笑地看向若舒，“君上，要去哪里？”

“宛阳城。”说罢，一个神行决，就动身了。

杏繁也是召唤出自己的坐骑，“走吧，落岩大人。”

落岩把账册收好到自己行囊中，化成原型跟了过去。

宛阳城外，最先到的是若舒，全凭着记忆，看着门上的繁体‘宛阳’二字，她松了口气，还好，没迷路。

身后一股巨大的气浪，让她险些一个趔趄跪在地上。

一回头，一个巨大的狗头和她对视着，落岩的原身，是只牙齿比较尖利的金毛。

狗狗教人士-冯若舒，小手攥地紧紧的，不能摸、不能摸，会OOC。

落岩歪着头，看着小主人的异样。

她还是忍不住，rua了一把。嘴上确实很硬的，“变成人身，一会儿要去抽纸矣的。”

守城的人对舒若是不认识的，但是看见魔将落岩如此狗腿地侍奉，也能大约猜出来少女的身份。

“参见魔君。”两个人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杏繁是最后才到的，用足了力气，喘着粗气，“君上。”

“起来吧，找个人领我去找纸矣。”若舒也不客气地吩咐下去。

两个人互相给对方使了个颜色，看不出魔君驾临的原因，也不好说什么，年龄小的那个，就被派去领着舒若进城。

宛阳城临着危勉守着的潞州城，也是属于淆族的中心地段了。

可是，一进城，它丝毫没有潞州城的繁华样子，街上衣不蔽体的、乞讨着的孩子多到数不过来，街上血迹、脓疮，也是让若舒忍不住地想吐。

狗鼻子是最灵敏的，落岩也是平常最不喜欢来宛阳城的，太脏了。看到身侧少女用扇子遮住了口鼻，他就知道，君上也不喜欢。

他挪过去，递上一条手帕，“君上，这是桂花汁子泡过的，很清香。”

若舒：这小子，倒是懂事

若舒将手帕叠成四方形，掩在口鼻处，活过来了。

忽尔，她停住了，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右手捻了几个落岩从未见过的诀，一阵清风，送着桂花的香气，洗涤着街道上的污脏，自舒若为起点，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一行人又走了一会儿，街上有些人悄悄地朝这边望过来，都被呲牙的落岩吓了回去。

“魔君大人，到了。”守城将恭敬地回着话。

“嗯，下去吧。”若舒示意杏繁，杏繁立刻会意，给守城将塞了两块一百魔珠。

城主府和魔将府一般情况下是挨着的，虽然没有硬性要求，但是不得超过魔君的规制是大家心中的共识，这一看，就不对劲啊，落岩心底嘀咕了两句。

定身、噤声

若舒几乎是看到个人就用两遍法咒，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畅通得很，一直到了殿外。

欢声笑语、莺莺燕燕

“要我说，若非是仗着出身好，她舒若有什么资格做魔君。”

“论资历，她与纸矣大人差的远了。”

“模样皮相生的确实不错，去辛族混混，说不定能成为同方魔君的心头肉。”

污言秽语听的落岩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女的神色，她回头看向他，“不急，再听听。”

三个人在外面差不多站了能有一刻钟。

“嗯，我听够了，杏繁姑姑准备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