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工啦招工啦!岗位多,工作轻松,薪酬优厚!”男人穿着件灰扑扑的夹克,见到路人就凑上去问,“看看我们的资料,真的,是个人就招!”
这里的人衣着打扮和明华当初在地球上所见的没什么分别,看起来比垃圾星上的人要好过许多,至少不再是一身黯淡的袍子。
但即便如此,能看到的路人却只是表情麻木地继续往前走,对凑上来的男人也没什么反应,只摆摆手绕开。
不远处,冒头出来的两个小孩嘀咕着:“看来这三等星球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这倒是实话。
明华看了有一会儿了,这里的城市格局与19377星球相似,最外围是外城,繁华程度由城市外围向中心递增。
可这一切和明华的记忆却有些偏差。
潜意识里,“她”所见过的三等星球并不是这样。
又一个人行色匆匆走过,可没走几步路,就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路过的人们没多看他一眼,只是默契地绕开路,半分钟后,那男人脸色惨白,又重新捂着肚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跌跌撞撞继续往前走。
那被绕开的空隙又自然合拢,好似完全没出现过。
“她”见过的人不是这样。
至少,这样的人,不是在这里。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明华,毒蛇几个互相看看,终于,还是老刀被推出来,堆着笑脸问明华:“城主,你说,我们在外面干看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要不咱们进城,也想想办法?”
明华微笑:“好啊。”
片刻之后。
皮夹克打量着这一群人,表情挑剔,可嘴角却依旧止不住地上扬:“你们这么多人,都是来投奔亲戚的?”
毒蛇满脸笑容:“那是啊!都听说这里日子好过,我们不就想办法来了吗?大家的亲戚都是认识的,所以我们也就认识了!您刚刚说招工,不是是人就招吗?我们这些人您看看……”
皮夹克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么多人来投奔亲戚,连孩子女人都带过来,看来是不准备回去了吧?”
毒蛇干笑两声:“瞧您说的,这人嘛,都想过好日子,再说我老家,那可是隔三差五来一次风暴,这谁受得了?”
一说起星际风暴,皮夹克也露出忌惮表情:“呸呸呸,快别说了,晦气!行了,你们的青果我知道,看你们也日子不好过,哥哥就帮个忙,招你们做工!”
毒蛇几个赶紧道谢。
只是那皮夹克却笑容一收,一本正经伸手:“但是,你们要先给我看看你们的公民ID卡。”
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毒蛇搓搓手:“大哥你看,我们出来得匆忙,这些东西都没来得及带,就是带了也路上弄丢了……”
那皮夹克立即板起脸:“这可不行!按照我们联邦律法,要是招工的时候不查看ID卡就收了你们,回头查出来问题,我们也有麻烦!你们还是走吧,我这是正轨工作,可不敢随便招人。”
片刻之后。
皮夹克领着一群人七拐八弯走入小道,又是转了个大弯,嘴里还在不停碎碎念:“我跟你们说,你们没有ID卡,就是黑户!帮你们这样的黑户找工作,那我可是要担风险的!你们可千万得念我的好!”
明华跟在后面,步伐不紧不慢,抬眼一扫,一路上的摄像头都已经被避开。
不远处的巡逻机器人转了一圈,角度已经到了极限,又重新转了回去。
众人越走越偏,但皮夹克的声音却越来越激昂:“……光嘴上感谢可没用,我给你们介绍的可是正规工作,所以啊。”
皮夹克霍然转身,表情和善。
“得加钱。”
在他身后,一幢黑漆漆的建筑物耸立着,内里闪烁着一团团的光。
明华从众人身后缓缓走来,露齿一笑:“好啊。”
昏暗的空间内,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狂热的欢呼声,夹杂着充满了兽性的吼叫。
皮夹克热切地看着前方,果然,那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个脸皮黝黑的男人。
男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上上下下把他们这群人打量一遍,这一看就皱起眉来:“让你招人,你怎么连小孩都给弄进来了?他们能干什么?”
皮夹克嘿嘿一笑:“大哥,你看,这一下来了那么多人也不好管,但如果把他们的女人孩子扣在这里,他们也闹不出事儿不是?”
那黑皮朝这些人看看,脸上露出嫌弃之色来:“就这些人,管着他们小孩有什么用?这批人不是老的就是残的,你搞来他们能活几天?”
见眼前人已经毫不避讳说起自己的死活,暗堡一行人又惊又怒,只是还没发作,就听那皮夹克用一种更肆无忌惮的语气说:“大哥,他们这些人虽然没用,但起码新鲜呀!咱们这儿的人看惯了那些老面孔,没看过这种又老又残的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戳毒蛇头上的疤:“我觉得大伙儿看个新奇,也会感兴趣的。”
说完这个,他还试图去拉两个小孩儿:“还有,实在不行,咱们推几个娃娃出来打,这可是看不到的奇景儿!”
众人先前已经极为恼火,眼下看他要去拉小梨,罗健差点儿直接甩开拐杖:“你干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动作,明华就已经伸手轻巧隔开皮夹克的手,她身子微微一错,挡在小梨身前。
皮夹克见状刚要发火,就被明华的一句话压下去。
“你们这儿……不是正规工作吗?”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霎时为之一滞。
紧接着,皮夹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正规工作!”
黑皮更是一言难尽地看皮夹克:“现在外城是找不到人了吗?你再找不到人也不能招傻子来呀!”
“你们说谁傻子呢!”
瘦猴忍了大半天还是没忍住嚷嚷起来,做出副要动手的架势,可对面的黑皮却根本没放在眼里,只随意地摆摆手:“算了,别看新鲜了,赶紧的,今晚缺人,先把这几个年轻的小子带上去,其余人……”
不料明华却依旧站在原地,笑眯眯开口:“既然是正规工作,那我先来吧。”
外面的倒彩声一浪高过一浪,黑皮脸色更黑,伸手就想推人:“去去去!老子烦着呢,没空跟你——”
黑皮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他有些震惊地扭头看着那只手。
那显然是一只女人的手,虽然算不上多么柔美纤弱,可那也是个女人的手!
这女人的手,怎么有这样大的力气,能抓住他?
明华依旧是笑眯眯的,她礼貌地问:“我先来,可以吗?”
*
昏暗的灯光照着空荡荡的擂台中央,唯有最顶上两盏灯射来惨白光束,将中央擂台上的暗褐色血迹照得分明。
那暗褐色血迹在地上形成一道拖痕,能让人轻易猜出主人的去处。
而擂台四周则是被高高围起的座椅,观众们居高临下,却没有任何光线落在他们身上。
此时,场上的观众正大声表达不满。
“最近这里的表演越来越差了!才打几下就认输下场,没意思!”
“浪费我的钱!早知道我就不买票了!”
“没错,下次我再也不来了!”
一声声的抱怨充斥在场间,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也皱眉紧盯着下方,他旁边的同伴用胳膊撞他一下:“保罗,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的斗兽场已经没什么好货色,上一次送人进城主府都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
保罗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上次送去的人,在城主府表演了几天?两天?还是三天?城主总要看表演的,如果我们不能送人进去,别人就会抢了我们的风头!”
见同伴仍然有些提不起精神,保罗又摇摇头:“不过你说得对,这鬼月赛场确实已经没什么好货色,咱们去内城看看别的赛场……”
两人正起身离开,忽然看见那灯光一闪,一个又矮又胖、煤气罐一样的男人麻利地爬上擂台,手持话筒,热情洋溢地冲所有人大声说:“各位尊贵的客人,你们久等了!不过,今晚,你们即将看到前所未有的战斗!”
但这样的激情显然哄不到已经失望许多次的观众。
有人怒气冲冲骂道:“放屁!”
被当面骂了一句的主持人也没生气,依旧举着话筒满脸笑容地介绍:“今天的参赛选手,是一位特别的选手,她,是我们鬼月赛场,本年度第一位女性选手!”
这话一出,场上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笑声。
“女人?她跟谁打?跟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儿打吗?”
“哈哈哈哈!”
“女人打什么打,去床上打吧!”
擂台外,听见这些的暗堡众人都气得脸色铁青。
九月和小梨两个孩子更是眼睛都气红了。
瞧见他们这样,叼着烟的皮夹克觉得怪稀奇的:“哟,你们两个还生上气了?真有意思!一会儿她要是死在台上,你们两个该不会哭吧?”
两个小孩霍然抬头。
与此同时,一道兴奋的吼叫声顺着话筒传遍四周。
擂台上的主持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却满是恶意:“她的对手,则是今天已经拿下三场胜利的白虎,这位女选手,能够在白虎手底下撑过一分钟吗?”
“我们,拭目以待!”
端午安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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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