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杏指着自己,诧异道:“我?你觉得我能以一敌万吗?萧淮,你最好有别的法子。”
萧淮认真看了她一眼,郑重道:“我不会让你做做不到的事,邀请你相助,是因为对方阵营下也有一位修仙者。”
“什么?也有一位修仙者?”
这些修仙者都这么闲么,一个两个都来尘世捣乱,书里说的修仙者可都是隐居在深山老林子里,巴不得早日修成正果才对啊?
萧淮道:“根据萧家在周国的线报,南山王对这个修仙者有恩,所以修仙者愿意出手相助,以此报恩。”
“起初几场战役下来,他屡战屡胜,也因此招致了其他几股势力合力攻击,这才逃窜至此。你只要对付他就行,其余的交给我。”
李元杏想了想,这个提议她拒绝不了,只好答应道:“我会尽我所能,还有更多消息么?”
萧淮遗憾道:“没有了,萧悍贪功冒进,几乎全军覆没,否则还能带回更多消息,我也有更多人手了。”
萧淮看起来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整个人憔悴得跟鬼一样。
再这样下去,能不能撑到明天对阵还是个问题。
李元杏掏出一枚玉露丹,“吃了它,恢复气血的,明天还得靠你这城主撑门面呢。”
萧淮一怔,淡淡道:“多谢。”
他服下玉露丹后,放松不少,困意渐渐袭来。
李元杏叫来石婆子,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石婆子躬身送她离开,进去服侍少主睡下,安置妥当后她正要离开,却听见了少主的呓语。
石婆子一怔,看了看四周,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第二日。
白石城十里外,黑白两方阵营南北对阵。
李元杏想先看看对方的路数,就穿了一身小兵铠甲,藏在萧淮的白马旁边。
只见一匹高头骏马从对方军阵中缓缓走出来。
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骑在马上,上下打量了萧淮一番,忽然爆发出阵阵大笑。
“毛都没长齐的娃娃,也被人推出来坐城主,你们萧家真是后继无人了呀!”
“想当初,白石城的萧家是何等威风,就连我们周国也得忌惮三分,我说娃娃,你还是赶快投降吧,我收你做个义子,跟着我将来就是龙子龙孙嘞!”
“哈哈哈哈!”
对方军阵中发出辱骂和爆笑。
己方军阵的将士气愤填膺,纷纷叫嚷道:“城主,快发令吧,咱们给他一个好看!”
群情激奋中,萧淮不为所动,他抬了抬手,将士们安静下来。
他朗声道:“我萧淮虽比不上先辈贤德骁勇,但也绝非懦弱无能之辈!”
“好,有种,我就喜欢有种的人,来人啊,请邬仙师!”南山王大喝一声。
对方军阵从中分出一条路来,八人合力抬着一顶华贵的巨大轿撵徐徐行来。
轿撵上白纱飘飘,隐约能瞧见两个倾城美人跪坐在一位老者身侧服侍。
来到最前,轿撵停下,两个美人挑开白纱,露出里面黑色道袍老者的真容。
隔得太远,李元杏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修为,只瞧见他轻蔑地朝这边瞥了几眼,对南山王说了几句话。
南山王毕恭毕敬地点头,随后哈哈大笑道:“萧家的小子,邬仙师说了,只要你能将白石城双手奉上,他也不愿大动干戈,否则生灵涂炭,他老人家也于心不忍啊!”
萧淮低头看了李元杏一眼,李元杏摇了摇头。
暂且摸不清底细,她对祯洁以外的修仙者一无所知。
萧淮沉吟片刻,道:“不知邬仙师有何神通?若能让萧某心悦诚服,白石城就送给南山王又有何妨?”
“好!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哈哈哈!邬仙师,萧家的小子都这么说了,就请您给他们露一手吧!”南山王恭敬道。
“嗯。”
邬仙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双手一拍,整个人就从轿撵中飞到了半空中,引起阵阵惊呼!
只见他足不沾地,就那么停留在半空中,这不是仙人是什么?
白石城这边的将士们已经两股战战了。
“仙人!是真仙人!”
“他们那边有仙人相助,我们怎么打得过啊?!”
顿时军心大乱。
脚下之人如蝼蚁般仰望着他,邬仙师蔑了几眼,从袖中取出一物,念动咒语。
忽然,一个黑影飞到天上,在咒语的催动下越变越大。
一瞬间天色变暗,上空乌云滚滚雷声大作,轰隆隆好似天崩地裂。
“怦怦”两声巨响!
电光一闪,两道乌雷当头劈下!
顿时火石飞溅,炸出两个巨坑来,焦土还冒着黑烟。
这要是炸在他们身上……
“神仙!他真是神仙啊!”
“我们怎么能跟神仙作对啊?”
“对啊对啊!咱们还是快跑吧!”
身后的士兵无不心惊胆颤,两腿发软。
萧淮也惊出一身冷汗。
这人本事不在祯洁之下。
在看李元杏,她竟然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难不成她也吓傻了么?
南山王瞧见他这般模样,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萧家的小子,邬仙师的本事你瞧见了吧?如何呀?”
萧淮脸色不好,让他放弃白石城,不如跟他们鱼死网破。
见他半响不答话,南山王哼了一声,得意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邬仙师,请你不必留手了!”
邬仙师倨傲地“嗯”了一声,抬手一挥。
无事发生——
邬仙师皱了皱眉,再抬手一挥,还是无事发生。
他放出神识去乌云中探查,他的法器明明好好的在那,为何与他毫无法力维系?
南山王干等了半天,不耐道:“邬仙师,您是怎么了?放神雷炸他们啊?”
“闭嘴!”
天晓得邬仙师已经使出浑身力气去收回法器,但那乌金鼓竟然纹丝不动!
不仅纹丝不动,周围的乌云甚至在变小。
不对!
邬仙师神色一变,立刻出声道:“哪位高人在此?请出来一见!”
众人一惊,还有修仙者在这里吗?
萧淮立即看向了李元杏。
只见她右手做抓握状,往后一拉,一缕乌光落入了她的手心,化作一个金黑色的拨浪鼓。
邬仙师瞧见这一幕,差点从半空中跌落,他急忙落地朝李元杏小跑过来。
“不知前辈在此,邬某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赎罪!还请前辈借一步说话!”
他请李元杏来到了两军中间,谁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邬仙师脸上的倨傲荡然无存,此刻仙风道骨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元杏捏着拨浪鼓,好奇道:“这是你的宝物?”
邬仙师讪笑道:“是,这是晚辈家祖传的法器,名为乌金鼓。”
“不错,我没收了。”李元杏厚颜无耻的放入怀中。
“没,没收?!”邬仙师傻了眼。
李元杏点点头,“反正你拿着也是做坏事,多少凡人死于你手,我们修仙界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么?”
“知道!知道!”邬仙师顿时吓破了胆。
见他一脸害怕的样子,李元杏心道:原来真有什么规矩啊。
“既然如此,那前辈拿去便是,那小老儿能否告退了?”邬仙师讪笑着小心道。
“去吧去吧。”李元杏点头同意。
邬仙师哭丧着脸转身走了。
李元杏摸着怀里的宝物喜不自胜,原来不劳而获的感觉如此快乐!
正当她喜滋滋地往回走时,忽然察觉萧淮的神情一变,与此同时,一股阴风从身后袭来!
凌烟步下意识地发动,一眨眼的功夫,李元杏已经避开三丈外了。
她定睛一看,原先站过的地方冒着暗黑色的毒烟!
邬仙师一脸狠厉地瞪着她!
“去死吧!”
七八个黑色铁丸朝她飞了过来!
李元杏左闪右避,一颗铁丸擦过她的铠甲,铠甲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李元杏扔下铠甲,等邬仙师扔完所有铁丸,她掏出一张符箓,做念动法诀状!
邬仙师一见那符箓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竟然用双脚逃了起来。
忽然他感觉后辈上有一股冰凉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南山王的军队近在眼前,只要他能跑回去,就能让这些凡人帮他抵挡一时。
只要能躲过这一劫,日后他定来找此女报仇雪恨!
邬仙师向南山王伸出手,大喊道:“救我!”
不料,南山王竟然惊恐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能当上南山王,全是老夫的功劳!全是老夫的——”
邬仙师“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子竟然被腐蚀了个干净,只剩一颗头了。
李元杏收起瓷瓶,这是当初老廖用的化骨水,没想到对修仙者也有用。
说明修仙者归根到底,也是凡人之躯。
李元杏看向萧淮,大喊一声:“愣着干嘛?开打啊!”
萧淮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大声下令,“列阵进攻!”
白石城的将士也如梦初醒般举起武器,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杀!
南山王的兵马溃不成军,这场战局不到天黑,便以南山王人头落地结束了。
白石城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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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李元杏一身水蓝劲装,站在青云观前,心中感慨不已。
自从十四岁阴差阳错地来到这儿,已经过去七年了。
往事种种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