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反抗,进店叙话吧。”澹台问月看见一旁的阿姨看着魈,满脸的柔情。
感觉,被区别对待了呢。
毕竟是前任大鹏王的故友,稀罕人家孩子很正常。
两人眼前一束光闪过,再睁眼看时,一道古色古香的大门,门上的铃铛发出的清脆声响在昏暗杂乱的屋里弹跳。
暮色透过水晶般的橱窗斜斜地照进来。店里堆满了魈难以理解的物什,魈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唯恐踩到什么东西。
“放宽心了。”魈眼前的澹台问月一改之前迷路呆呆的样子,反而是满脸洋溢着自信,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里很自由的,放轻松,如果不小心砸坏东西我陪就是了,再说,咱们月姨应该也不会忍心深究的,对吧?”
澹台问月随便找了个位置大喇喇的便坐下了。
魈听了仙君的话便不再拘束,在澹台问月身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而屁股还没捂热乎的澹台问月并不老实,拿起桌子上的半杯酒就要喝,被月姨一把抓住。
“别碰哦,这酒可不是小女孩应该喝的。”被月华笼罩的细手制止了仙君的动作,转而给仙君递过一杯水。
“在未来的某一天,它已经被买下。”
“小气。”澹台问月喝了口水,然后转头给她介绍起来,“呐,老阿姨,这就是大鹏王的儿子。”
“你们认得我父亲?”身后的魈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澹台问月头一次看见魈如此激动的神情,平常的魈对待一切都沉默寡言,一副面冷心热的样子。
“这个事嘛,她知道的。”
澹台问月把魈推到阿姨的面前。“你的琉璃心就是鹏王生前遗物。是我好不容易和她商量得来的。”
遗物嘛...魈的双眼留下了两行清泪。
眼前满是月华的年轻女子也不禁陷入沉思,垂下双眸。
似乎是组织了语言,正要说时却抬头看了澹台问月一眼,“小妹妹~”
“停停停...”澹台问月连忙摆手起身,朝屋外走去。“我不听好吧,大鹏你今天放假一天,业障有其余人清理。”
“今天魈就归你负责了,你们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哦,不会有人会知道。不过要记得早点回去。”
魈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月华笔直轰出,把澹台问月拍走。
魈再抬头看时,眼眸细长如狐的她脸色微红,侧身打开身旁落地窗,任月光卷着无形的星屑,洒落在柜台上。
“屁大点小孩懂得倒不少,小色痞子一个,不知道是跟哪个坏蛋学的。”
(当然是岩王帝君啦)
魈这时才明白问月仙君的意思,一时面部也泛起层层红晕。
“无...无聊。”
“那...我们聊正事吧...我记得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屋外的澹台问月瞬间被传到喷泉旁。
“年轻真好啊...”澹台问月双手绕道脖颈后面,悠哉悠哉的看着璃月的夜景。
“不过总感觉忘了点什么...”
“...好像忘记套往生堂的情报了。”
算了无所谓了,明天再看看情况。
澹台问月便趁着月色朝着月海亭走去,却没想走着走着迎面走过来一只送葬的队伍。
“不会这么巧吧...”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神情肃穆的少女。
后面则是身穿黑衣的抬棺队伍,一个个身穿黑衣低头沉思,两侧则是吹拉弹唱,皆是奏哀乐之人。
“原来已经有一套丧葬仪式了嘛。”澹台问月暗自思忖,连忙从后面跟了过去。
一直到无妄坡,出殡队伍方才停了下来。
众人吧棺椁埋下,走在最前面的少女主持下葬,一时间众人哽咽,哀声震天。有的人一面啼哭,一面声诉,模模糊湖的活音,缠缠绵绵的悼念。
而为首的少女则是仰头观望着星空。
“妈妈要去天上了。”
“天堂是什么地方。”
“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我能看到嘛?”
“不能。”
“那我能听到妈妈说话吗?”
“也不能。”
“对于我来说,不能看到妈妈,不能听到妈妈说话......”
“就已经是很遥远的距离了。”
死亡就像是酒后的别辞,从此置身事外。
“我可以走遍这光阴,但光阴的尽头没有你,又有什么好?!”
少女终究是留下泪来。
“你不能这样说啊。”澹台问月终是没忍住探出头来。众人这才发现一众黑衣之中有这么一位气质翩翩的白衣。
“问月仙君。”识得的人说了一声。
澹台问月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头,然后继续说道。
“你知道送仙典仪吗?”
少女满含泪水的点了点头抱紧仙君。
“知道啊。可是......”
少女晶莹的泪光映入澹台问月的眼帘。
“当那些仙神刚去世的时候,我和帝君等一众仙人一开始也十分的哀伤。但仔细一想来,在这样生来死往的变化本就是常情,就仿佛春夏秋冬四季的运行一样。从天地中来的,又回到天地之间是那样的宁静坦然。更何况我们还肩负着死者的意志,而我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岂不是不辜负逝者的亡灵吗?他们走便走了,我们在这里哭哭啼啼强行挽留,岂不是在帮倒忙了。”
少女抹了抹眼泪,想起母亲生前曾经说的话。
“魔神战争给人生活带来的不只是战争上的非人打击。”
“你看看现在此时尸横遍野,生灵涂炭。传染病四处蔓延,死亡疯狂侵吞我们生者的世界。”
“你看到无妄坡的亡灵了嘛?”
“所以我们就是要以微不足道的人类身份,把死亡赶出去。”
“为救死扶伤而立,为引渡亡魂而起,为交际生死而为,维护生死边界之责。”
“如果我死了,不要为我悲伤。”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
“你可是继承了我们的美好的回忆呀,小胡忆,要加油啊。”
“我想通了。”眼前的女孩目光坚定。
......你想的是不是太快了,宝。
“想通什么了。”
“我要继承母亲的意志,我也不会再哭了,母亲回归自然是好事。”
“好吧好吧...”澹台问月拍了拍眼前的少女,“你叫什么名字呀。”
“往生堂第二代堂主胡忆。”
“往生堂?第二代?”
“第一代是我母亲啊,往生堂是我刚想到的名字。”胡忆眨了眨自己俏皮的卡姿兰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