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第8章 第八章 新王妃的日常

凤慕慕十分开心，甜甜地应了一声。

真是难得见这家伙如此温婉，秦子涵不由多看了两眼，结果就注意到了嘴角那煞风景的糕点渣，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拭去。

凤慕慕一征，抬头望着他，那双灵动的眸子里似有盈盈秋水潺潺流过。

这情景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暧昧，秦子涵也是一征，顷刻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笑道：“我娶的是头猪吗？”

“……”

“也就是我们王府还能养得起你，你说还有谁敢娶你？”说着，径自走到床前坐下，微微歪头看着凤慕慕，挑眉道：“王妃今日是要睡桌子吗？”

难道这就是自己意淫了了许久的同床共枕吗？凤慕慕两眼放光，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一刻后……

凤慕慕看着隔了一道楚汉之界把自己摆的板板正正的秦子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失望了半天又打起精神心道：“虽然！没能酱酱酿酿，但是！我可以好好欣赏这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嘛！啊！我的相公怎么可以这么帅？一会儿趁他睡着的时候再偷偷揩个油，岂不妙哉？呀嘻嘻嘻嘻~”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凤慕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方才不小心笑出了声，连忙正色，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啊？什么都没有啊？”

“……”你说之前能不能先把嘴角的口水擦擦！

秦子涵不理她，闭上眼睛想要入睡，结果身旁那双灼灼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自在。秦子涵忍无可忍，正要暴起，突然发现旁边没了动静。

励志等着揩油的凤慕慕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先睡死了过去。

秦子涵：“……”

等凤慕慕一觉醒来，身旁早就没人了——秦子涵已经上朝去了。凤慕慕兀自懊悔了半天，只得起床继续处理王府事宜。

吃完早饭，凤慕慕愁眉苦脸地拿着一张清单，正考虑要从哪项入手，掌事婆婆拿着一个小册子过来了。

“之前是奴婢考虑不周，没有想到循序渐进的道理，让王妃受苦了！这里这些都是经过我的筛选，觉得王妃眼下可以做的事，请王妃过目。”

凤慕慕接过册子扫了一眼，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事，瞬间豁然开朗。心念电转，她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是王爷让你这么做的？”

“正是。”

凤慕慕心里美滋滋的，不禁想起了之前与白钰在一起的岁月，甚至有种初恋的感觉呢！

送走掌事嬷嬷后，凤慕慕趴在桌子上翻着账目。她向来是个坐不住的，没一会儿就无聊地犯起了困。于是让贴身侍女灵儿给她去厨房拿些点心。

“对了灵儿，你知道‘京城第一夫人’是什么吗？”

“知道啊，每年京城都会从诸位夫人中选出一位最秀外慧中、聪明能干的夫人，颁发皇上亲书‘京城第一夫人’的牌匾，还会获得丰厚赏赐，加封‘诰命夫人’，成为京城所有女子艳羡的对象。”

凤慕慕一拍手掌：“你等着，看我明年给咱王府拿个‘京城第一夫人’回来。”

灵儿犹豫道：“可是王妃……我觉得不太行。”

“恩？怎么不行了？”

“就是……‘京城第一夫人’选拔考核，不仅要考琴棋书画、厨艺女红，还要考校《女则》《女训》《列女传》，王妃您……”

“灵儿你怎么还不去拿点心？”

“不是王妃您……”

“我刚才放了个屁，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

凤慕慕嫁进来这两日，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现下终于得了空闲，不好好逛逛都对不起王府这么大的招牌！

当然，她所谓的逛逛可不是花园里赏赏花，书房里看看画，而是上蹿下跳，哪里蹊跷往哪里钻。两日下来就把王府所有旮旯都钻了个遍，甚至连王府几个狗洞方位几何都一清二楚！

于是秦子涵经常听到下人汇报：昨个儿王妃心血来潮要挖野菜包饺子，结果把后花园里的七星草都拔光了；今日王妃又把湖里的锦鲤都钓了上来，非要厨房做松鼠鲤鱼吃；明日王妃还想拿库里的金丝楠木去烤顾侍郎送的那两只雪山玉兔……搞得王府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十分头疼。

这日休沐，凤慕慕正在书房尽职尽责地为秦子涵研磨。清风徐来，撩起秦子涵的墨发抚过她的脖颈，衣袍偶然摩擦，手指无意相触，构成了一幅温馨恬静的家居图，当真是伉俪情深，你侬我侬！

秦子涵瞥了她一眼，奇道：“你今日怎么这么老实？”

凤慕慕给了他一个白眼，又叹了一口气道：“王府都让我探索完了，没什么意思了。”

秦子涵笑了一声，继续默写兵书。

这时候秦逸来报，说皇后娘娘邀王妃进宫一同品尝新进贡的荔枝。

秦子涵看她发光的眼睛无奈问道：“你要去？”

“为什么不去？你放心，皇后奈何不了我的。”

秦子涵颔首，不再劝阻。

这是凤慕慕第二次进宫，上次大婚来请安，没有精力到处乱开，这次本该好好欣赏欣赏这壮丽的宫殿，但她满心都想着她的荔枝，根本无暇他顾。

被宫女领着来到后花园，她一眼便望见了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盘娇艳欲滴的荔枝，再一眼才看见坐于上首的皇后，底下分两列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想来是宫里的妃子。离皇后最近的女子正一脸谄媚地说着什么，凤慕慕耳力极好，听了几句，全是些溜须拍马的奉承话，怪不得皇后眼都笑没了。

凤慕慕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向来骄傲无比的狼妖竟然堕落到喜欢听人拍马屁了。

见她过来，皇后介绍道：“还没见过罢，这是太子妃。”

直接跳过了众妃子，那些妃子竟也没有表现什么不满，想来是早已被压迫习惯了。

凤慕慕也听说过一些，皇后独掌后宫多年，迫害了许多妃子，现在能坐在这里的，想必都是些比较听话的。

皇后又对着太子妃道：“这就是宁王妃。”

太子妃笑道：“原来这就是近日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的宁王妃啊！今日一见，果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怪不得惹得宁王爷宁愿落人谈资，惹怒皇上，也要执意娶进门来。”

她这一番话，三分赞美，七分嘲讽，那些妃子们用帕子遮着嘴，低低笑了起来。凤慕慕叹气——看来今天这顿荔枝注定是要吃得不舒心了。

她有些心累，摆了摆手道：“我知道我很好看，诸位就莫要再强调了，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众人：“……”

太子妃咳了一声，微笑招手道：“妹妹，来，坐到我旁边。”

凤慕慕走过去，兀自坐下。

太子妃接着道：“听闻宁王爷未曾留宿妹妹房间，真是苦了妹妹了。宁王素来风流，想必还不习惯被家室束缚，妹妹放心，总有一天王爷会想明白的，妹妹也会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着，假惺惺地握着凤慕慕的手安抚着。

凤慕慕抽回手，转向太子妃，略带疑惑道：“恩？什么妹妹？太子妃可是糊涂了？按理说你该叫我皇嫂才是啊！”又微微坐正，笑道：“多谢弟妹关心，我前几天身体不适，王爷不忍，这才分房而睡。这种闺房之事还劳弟妹挂念，真是不应该啊！”意思是：干你屁事啊！

太子妃有些尴尬，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时，坐在皇后左下方的一个妃子笑道：“太子妃叫的没有错，太子妃嫁入皇家的时间比宁王妃早，可不是就得叫宁王妃妹妹了吗？”

凤慕慕看了看那个人，心念电转。她从小就酷爱看民间话本子，话本子上描述最多的除了什么妖女报恩，人仙奇缘之外，必少不了皇家秘辛。虽然很多都乃后人杜撰，但还是让凤慕慕对皇家的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关系倒吸一口凉气。这两天不作妖时，她就到处搜罗皇家八卦，倒还真对这池深水有了点儿了解。

比如现在，她的那点儿了解就派上了用场。

除了太子妃，这位妃子坐得离皇后最近，又见她翡翠珠钗也掩饰不了的人老珠黄，凤慕慕猜测，这人想必就是静妃。静妃是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娶的侧妃，善于审时度势、巧笑逢迎，因而成了唯一活到现在的第一批妃子。

凤慕慕拿起一颗荔枝，慢条斯理地剥着，漫不经心道：“那照这样说，静妃娘娘您比皇后娘娘先给皇上，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该叫你一声姐姐呢？”

静妃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急忙道：“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宁王妃怎能如此强词夺理呢？”

凤慕慕停下剥荔枝的手，惶恐道：“静妃娘娘这样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我怎能比得上静妃娘娘您呢？您真是太谦虚了！”

论怼人，在座这些被三从四德荼毒的妇人没人能是凤慕慕的对手。毕竟，她可是从小就被白钰损出来了。

静妃面上笑容不变，内地里却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皇后见热闹看不下去了，适时打断道：“好了好了，大家快尝尝这荔枝吧，羸州千里加急送过来的，冰化了，就没有那么好的口感了。”

太子妃王才之是皇后的亲侄女，出身大家，教养自然是极好的。很快就重新挂上笑容，转头道：“宁王妃可要多……”

“吃”字还未说出口，就见凤慕慕已经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太子妃掩饰尴尬似的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接下来，凤慕慕心无旁骛地专心吃着荔枝，冷眼旁观着众人指桑骂槐地调笑讽刺，也不理会。众人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关注她了，接着卯足了劲拍皇后的马屁。

凤慕慕看了看自己已经见底的盘子，再瞅了瞅别人几乎未动的荔枝，颇为眼馋。她真的难以理解，这些人的脑袋是被皇后踢了吗？有可口荔枝不好好珍惜，还浪费力气去说违心话，真真儿是愚蠢至极！

宴席散后，众人离去，独太子妃跟着皇后进了寝殿。

“母后，我看那宁王碌碌无为，又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王妃，已经不足为虑了。”

王皇后语重心长道：“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现在众皇子中只有宁王能构成威胁。万一祺儿出了什么差错，失了圣心，那些大臣就会转而拥护宁王。只有除掉秦子涵，再没有人能继承大统，到时候众臣就不得不拥立祺儿称帝了。”

太子妃恍然道：“果然母后想的最是周到，才儿受益匪浅。”

皇后点头笑道：“才儿，往后你可要好好协助太子啊。”

“才儿定不负母后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