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第4章 第四章 忆往事感慨爱别离

凤慕慕如愿以偿地扛着两麻袋吃食回到了温柔乡。

她先去了柳姿的房间，送去了两包点心——这两日嬷嬷因为生气克扣了柳姿的吃食，她的日子也非常不好过。

柳姿将她迎进来，梨花带雨问道：“凤姑娘，他怎么样了？”

凤慕慕最见不得美人哭，连忙安慰：“姐姐尽管宽心，我那药灵得很，伤已经好很多了。”

柳姿听罢，稍稍松了一口气，拭了拭眼泪道：“那便好！那便好！”

凤慕慕接着道：“他说再过两日便要去寻个去处，在那之前，还想再见姐姐一次，到时他会躲到后巷里，姐姐开窗便能看见。”

柳姿攥紧帕子：“我还能见到他？真的吗？”

凤慕慕点了点头，忍不住担忧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身为花魁，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柳姿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听嬷嬷的话好好卖笑，过个五六年，待我攒够钱就把自己赎了。若那时他还念着我，我便嫁给他，若他早已有了新欢，我怕是也活不下去了。”说着，她微微苦笑：“我命不由我，能与他相遇一场便很是知足了。”

凤慕慕心里难受，不知该说什么。

她共情能力太强了，是以很少会看悲情的话本子。

柳姿擦干眼泪，握着她的手殷殷切切道：“此番多谢姑娘相助，姑娘的大恩大德，柳姿没齿难忘，姑娘若是有用得着柳姿的地方，柳姿粉身碎骨也会倾力相助。”

“不用不用，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凤慕慕不善宽慰人，又聊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房门在身后徐徐关上，她正欲离去，忽然听到了一曲有些哀婉的小调——是柳姿在低声吟唱。

她唱道：“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凤慕慕低头看着手上的银环，一时百味杂陈——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日，宁王府湖中亭。

秦子涵忍无可忍，将铃铛放到凤慕慕面前：“给你。”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不要！”

秦子涵态度坚决：“拿走！”

凤慕慕只好投降：“好了好了！我保证再也不用它骚扰你了好吧？”

秦子涵一脸不愿。

凤慕慕再让一步：“那我教你，若是它再响，你就屈指弹一下，它便不敢响了。”

秦子涵这才肯收下，扫了一眼对面大快朵颐的女子，无语：“你昨日不是带走了我合府上下三天的粮食？今日怎么又来了？”

凤慕慕突然惆怅：“哎！遇到一些事情，有些感慨，就想见见你。”

秦子涵嫌弃：“见我做什么？”说着，他见凤慕慕发丝上沾着一点残渣，穷讲究的毛病发作，忍不住伸手替她摘去。

凤慕慕看着他，一时恍惚，忽然问道：“你知道这铃铛叫什么名字吗？”

铃铛上是刻着名字的，但秦子涵才不想顺着她，淡淡道：“不想知道。”

“它叫‘一念铃’，你知道为什么给它取这个名字吗？”她神情颇为认真，全不似平时大大咧咧。

秦子涵犹豫一下，还是接住了她的话茬：“为什么？”

她看着秦子涵，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喃喃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顿了顿，又扯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只是后来我才明白，人有时候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的。”

那本该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此刻却混杂着不甘、委屈、无奈、还有淡淡的哀伤。

秦子涵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心里莫名又苦又疼——他不知道，那里曾放着他的至宝，是如此的充实甜蜜，现在，他却把最珍贵的宝贝给弄丢了。

秦子涵非常难过，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想抱抱对面的人，然后说一句：别怕，我在！

也许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就只是这样看着她，心里便柔软的一塌糊涂；有这样一个人，她只是这样看着你，你便能尝尽无边的苦涩与悲伤。

那股想要抱抱她的冲动越发强烈，秦子涵不知不觉抬起了手。

凤慕慕回过神来，眨了下眼睛，笑道：“这是个好东西，你好好保管着罢，兴许对你还有帮助呢！”说完，她挥了挥手，兀自离去了。

秦子涵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远去，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突然捂住心口俯下了身。

接下来几日，凤慕慕再没有骚扰王府。

她向来心大，但这并不表示她不知道疼不知道难过。当年白钰替她挨了天雷，还未缓口气便被打下了天界。午夜梦回，眼前都是白钰最后站在坠仙台上的情景，明明此去前途未卜，明明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明明最疼最不甘的应当是他，他却反过来温柔笑着安慰道：“团子别怕，我在！”

不是不恨，只是不愿回想，因为痛苦总是比恨意来得绵长。

凤慕慕想白钰想的紧，又不敢去见他，便在街头上瞎溜达，以此来转移视线。

结果，她身无分文还什么都想要，逛了半天也只有眼馋的份儿，好没意思，还不如回去听姐姐们唱小曲儿。

六六酒楼，二楼靠窗雅间。

刘清戳了戳旁边的顾易，奇道：“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顾易瞅了秦子涵一眼：“他呀！前两日从柳姿姑娘那里回来便是这样儿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宁王爷在风采大会上拔得头筹这件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了，一时间秦子涵成了一众男子艳羡的对象。

刘清忍不住感叹：“看来真的很美了！连王爷的魂儿都能勾去。”

梁不凡忍不住奇道：“之前不是听柳姿姑娘唱过曲儿吗？也没见把咱王爷怎么着啊。”

刘清挤眉弄眼道：“你懂什么！听曲儿跟那啥能一样吗！”

顾易赞同：“你还不是抛下一府美娇妾天天在青楼过夜？”

秦子涵不理会他们的调侃，兀自喝着茶，问道：“怎么没见莫行远？”

顾易叹气：“王爷还不知道罢，他之前在温柔乡豪掷八千两——虽然只是过过嘴瘾凑个热闹，不知被哪个缺德玩意儿告诉了老侯爷，现正关在家里狂抄兵书呢！”

秦子涵：“兵书？”

顾易：“是啊，估计老侯爷实在烦的不行了，非要送他去打仗。”

秦子涵挑眉：“他竟然舍得？”

顾易：“老侯爷这次也是下了狠心。”

梁不凡感叹：“希望老侯爷到后来又不舍得了。”

刘清附和：“是啊是啊，不然行远兄可就太惨了！”

秦子涵低头喝茶，不予置评。

莫老侯爷老来才得了莫行远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非常爱惜，不仅不让他继承父业带兵打仗，还在朝中给他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官，请了当世大儒传授学业，一门心思让他远离战场险恶，安安分分做个啃老族。可惜，莫行远于此道实在不通，每每都把老师气得昏厥过去，成为众多大儒教学生涯中耻辱的一笔。

不过，秦子涵却是知道的，这厮虽然在文学上狗屁不通，但于排兵布阵方面，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也许，进入军队磨练一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放下茶杯，不经意往窗外扫去，结果正好看到了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这边瞅瞅，那边戳戳，不一会儿，竟然挨个把周围的摊子都逛遍了，而且一件东西都没买！甚至因为行为诡异差点儿被当成了贼！

他看着那抹身影，心道：“蠢死了！”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那抹身影上窜下跳，他的目光也跟着上蹿下跳。正看得入迷，几位损友见王爷一直盯着窗外，嘴角竟然还挂着笑容，便都好奇地把脑袋凑过来。

顾易：“哟呵！那位姑娘长得真不错！哎~你干嘛去？”他叫住突然起身的梁不凡。

梁不凡：“回府准备聘礼。”

顾易：“……你给我坐下吧！”

刘清：“王爷你都有柳姿姑娘了，怎么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三个脑袋围在身边唧唧喳喳，秦子涵烦不胜烦，正要将他们踹开。

下一刻，四人眼睁睁看着底下那姑娘突然抬起头，与他们对上了眼，空气安静了一瞬，然后那姑娘两眼放光，兴冲冲地进了酒楼。

顾易：“……”

刘清：“……”

梁不凡：“……”

秦子涵：“……我先走了。”

他还未站起身，凤慕慕便冲了上来，直朝这边奔来，然后，站定，伸手：“给钱。”

秦子涵：“……？”她又抽什么筋？

顾易：“？”怎么看看还要给钱的？

刘清：“？”妈耶！近看更好看了！

梁不凡：“你看这些够吗？”

顾易：“……”

刘清：“……”

凤慕慕有些不好意思：“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顾易：“……”不是你跟我们要钱的吗！

秦子涵：“……”你还知道不好意思！他正想着，只见那货转头盯着他道：“我正跟你要钱呢！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秦子涵：“……”

顾易和刘清：什么情况？

梁不凡：我的钱为什么就不行！

凤慕慕满脸懊悔道：“早知道那天我就不要吃的了，要钱多好！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刚才还在念着这件事儿，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你，你说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

秦子涵无情拒绝：“别！我可不想跟你心有灵犀！”

刘清接茬：“哎哎王爷不想我想！姑娘你看怎么个心有灵犀法儿？”

凤慕慕：“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刘清：“哎得嘞！”

梁不凡弱弱道：“那这钱……”

眼看日头不早了，凤慕慕急着拿钱回去大肆挥霍，便也不废话了：“给我罢！你让小……王爷回来还给你就是。”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拿起钱袋，风风火火地跑了。

刘清看着她的身影，忍不住感叹：“真真儿是位妙人儿啊！”

秦子涵：……这妙人儿你可养不起！

顾易好奇道：“不知王爷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秦子涵言简意赅道：“冤家。”

梁不凡：“既然没有男女之情那我便放心了，那些银子不用还了，权当我花钱买美人一笑了。”

你买？你凭什么买？秦子涵不乐意了，掏出一袋银子扔在桌上，打开扇子扬长而去。

深藏功与名。

傲娇王爷在线诚实.jpg

凤慕慕：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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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忆往事感慨爱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