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穿书文原女主 第18章 第 18 章

气氛在一瞬间凝滞了。

顾九望着那本册子，呆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秦觉把册子往她面前凑的更近，企图让她努力看清楚封面那几个字，同时声音在书后冷冷响起：“顾九，你藏得可真深啊。”

顾九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摸册子，被秦觉又一把给收了回去，直接插在了他的后腰，再冷冷盯着她不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沉默得很。

最终顾九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两只手抓着木栏栅，垂了垂睫毛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找——”

秦觉先前还一副等她开口的模样，可等顾九此刻真开口了，他又一刻都不想听她多说的模样，直接打断了她：“到了现在，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顾九哑口无言。

看来秦觉，是真的很生气了。

她继续闭着嘴不说话，秦觉见她真不说话了，这下又受不了了。

他伸手，跟她同样抓着木栏栅，把头努力挤向外边，垂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她，咬牙又切齿道：“我就说你包裹里那本书，明明那么难看，在马车上时，你却还看得津津有味，当时我就纳了闷了。”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被气得不行，深深呼了一口气后，才能够继续说出完整句子。

“你把这本书藏马车底座夹层里，是不是当真信了那句古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觉口口声声质问。

顾九继续保持缄默。

秦觉的指尖一点点收紧，仿佛想把桌子上的木屑也扣下来，眼眶已经有些微微泛红，声音说着说着也有些哽咽，“顾九，除了我爹娘外，我把你当最重要的人，但你是怎么对我的？”

顾九这时才抬起头，看着秦觉微红的眼眶，动了动唇小声道：“我不是有心想瞒——”

“你就是！”秦觉一嗓子吼出了声，察觉到狱卒往这边看后，顿时又压低了声音，对着顾九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顾九抿了抿唇，“秦觉，你别——”

“陆五原来，就是你的太子未婚夫阿。”秦觉居然被气得笑出了声，“你从一开始故意落水里，故意让他救起，所有故意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看了这本书，想着改变自己的命运，是不是？”

顾九说不出话来，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说是，亦或是不是，她都觉得不太合适。

秦觉死死瞪着她，“我现在真该庆幸，陆五把我关了进来，要不是这样，我还就真没有时间，去破解这本天书一样的玩意。”

事到如今，顾九已全然明白，秦觉是在与她分道扬镳时，进了马车无意中翻到这本书。

她垂下了眼睛，应该藏得更好……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应该藏得更好一些的？是不是呢，顾九？”秦觉一语戳破了她心中的想法。

顾九认命般抬起头，看着秦觉现在盛怒的模样，她除了不敢说话之外，连想都不敢乱想了。

“你不是从小到大，最喜欢玩了吗？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看着我为你的事全盘谋划，看着我为你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这一切，是不是很好玩？”秦觉说到最后一句，竟然又气得笑了出来，话语中对自己的嘲讽之意，浓到不能再浓。

顾九知道他这副性子，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于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打算等他尽数数落完，发泄完了之后，才跟他好好说。

可秦觉把顾九这副样子看在眼里，本来就噌噌直冒的火，这下子更是被浇了油，几乎要燃到头顶上了。

“你不信任何人都可以，可是你看完这本书后，在你的心里，把我划分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你觉得日后只要等秦筝筝出现，我就会跟书中一样，完全抛弃你于不顾，跟在秦筝筝的身后，任劳任怨呵护着她，甚至不惜最后……”秦觉说到这里，眼睫垂了一下，声音轻了许多，“为她挡剑而死，是吗？”

秦觉嘲讽自己，秦觉生出怒火，这些顾九都觉得正常，可当看到他这副真受伤了的模样，顾九实在是不能再保持表面的淡定了。

她抬起眸认真看他，“我错了，我可以瞒着全天下任何人，都不应该瞒着你，更可以不相信全天下任何人，也都应该相信你。”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不仅仅是想改变自身的命运，更想的是改变秦觉的命运。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为了一个对他爱答不理的女人，把自己年轻的生命葬送进去，这像话吗？

至少在她死的时候，她是带着强烈恨意。

可书中秦觉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直到死了都还想着秦筝筝，能够帮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剑，他再开心不过。

傻得可怜。

不过顾九确实相信，秦觉能做得出来的。

只要他爱上了一个人，那就会无条件对她好，哪怕舍弃自己性命，亦在所不惜。

她实在是很怕，很怕这一切会发生，很怕秦觉真跟书中一样，那么蠢，蠢到极点。

秦觉怔了足有小半炷香时间，最后在狱卒过来催促了一道，让顾九快些看完弟弟快些走时，他平复了心情看上去冷静道：“那个女人，我不会让她出现的。”

顾九抬眼与他对望，只见秦觉眼里满是认真，就连稍显稚嫩的面庞，也有了几分大人模样，“所以你不用再委屈自己，从那狗屁太子身上下手。”

顾九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答应我。”秦觉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双眸子里满是祈求，“好不好？”

“好。”顾九下意识应出了声。

秦觉忽然笑了一下，接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着急，我在这里呆着挺好的，他不敢对我做些什么，你现在哪儿也别去，别去找陆五求情，也别回京，免得让顾轻舟被发现，就好好躲在客栈里头，不要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顾九一瞬间突然觉得，秦觉仿佛长大了很多。

她抿了抿唇问他：“你真的，相信吗？”

“老实说，我一开始是不信的。”秦觉对她眨了眨眼，“可为了你，我要相信一次。”

顾九：“秦——”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秦觉信誓旦旦保证。

顾九心里一软，对他莞尔一笑：“那我等你。”

*

顾九刚走出牢房，迎面碰见了陆五，他脸上重新戴了块麻布，除了眼睛外的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

见到她时，陆五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嘴唇一动，似是有话想对她说。

顾九对他微微颔首，冷淡道了一声：“陆捕快好。”

陆五霎时更怔。

顾九绕过他想要出去，却不想陆五开口喊住她：“顾九。”

顾九身子一僵，随即想了一想，这其实也没什么，古翠花这个名字，早已经用不上了。

正当她要继续走时，陆五再次开口出声：“顾九，你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他叫什么名字？”

顾九脚步一顿，眼睫垂下，“我都不喜欢你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五被她堵得，霎时哑口无言。

过了片刻，见到顾九要往外走，他没多想，一把按住按她的肩头，等她身子强迫停下时，道了一句：“抱歉。”

顾九诧异转过身来，从陆五清澈的眸子里确认，他说这话时应是真心的。

陆五的手从她肩头上放了下来，“大庭广众之下，一时口不择言，是该说声抱歉。”

“那你抱歉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顾九问他。

陆五长而轻盈的睫毛，肉眼可见颤动了一下，在睫毛下，眸中清澈见底的湖水，恍若微风拂过，荡起了万千的情绪。

顾九抿了抿唇，对他道：“既然你已知道我的名字，那么想必也不会不知道，我是当朝顾丞相之嫡女，我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他是当朝太子，名字为……”

她顿了一顿，看着他眼睛，“陆澜庭。”

有那么一瞬间陆五觉得，顾九是刻意在喊他的名字，那么她真的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他，就是她口中的人吗？

陆五听见自己的声音，遥远得仿佛如在天边，有种不真切的陌生感。

他问：“既是太子，那你不想……嫁给他么？”

顾九确实是觉得好笑，于是她也就真笑了出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回答得无比认真：“嗯，不想，死都不想。”

说完后见陆五怔在原地，她当即也没多做停留，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转身朝着衙门大门而去。

陆五从怔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转头看见顾九毫无留恋离去的身影，眸子一敛，几乎瞬间在心中确定了——

他果然是，误会了她。

他抬脚踏入地牢内，见到守着的狱卒，眉眼一弯轻笑道：“柳大哥，我没什么事了，那孩子也是一时气不过，况且我对不住他姐姐在先，待会安排顿好菜好饭后，就把人放了吧。”

*

顾九刚踏出府衙外，脚步就僵在了原地。

她不该出来的，早知道再躲一会儿，那样不就好了？

可已经发生的事实，怎样都无法改变，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身绣鹤广袖蓝袍，墨发用玉簪半束，眉眼温柔细致的少年，从石狮后出来，不过顷刻，走到了她身前。

他用一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望着她，唇角含着笑道：“阿九，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