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林河自觉扶着后面人下马车,这一次远比上次来的要热闹一些。
每月初一,都把这个日子当做一个月新的开始。
这一路二人遇上一个卖同心锁的老爷爷,老爷爷笑着揽客。
说买了同心锁的人定会白头偕老。
怀柔能感觉到脸上微微发烫,林河的脸红个彻底。
虽说这早已是默认之事,却从未挑明。
怀柔磕磕巴巴的跟老爷爷解释:“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我们不买。”说着就要拉林河走。
老人家在一旁乐呵呵的:“小姑娘,你这害羞了啊,我能看出来你们相互喜欢,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一听更待不住了,怀柔看向林河,示意他解释一下,谁知他闷不吭声,反常道:“老人家,同心锁怎么卖,我想买一对。”
老人听完,立即笑意盈盈的指着自己的摊子:“这里有很多,你们喜欢哪对,自己挑。”
林河的目光在一堆同心锁里搜寻,最终目光锁定在了一对大雁同心锁上面,对着老人家道:“就要这个吧,多少银子。”
“十文。”老人缓缓开口。
林河二话不说拿出银子放在桌面,拿着手中的同心锁,递给了怀柔一个。
他说:“怀柔,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棵姻缘树,据说,只要把同心锁扣在链上,这辈子就会永远不分开。”
怀柔看着他满目希冀的眼光只好点头,林河开心似只小猫,挥舞这抓子钩住袖子,拉着人就往那边跑。
那足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的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绸带,随风摇曳,还伴随着铃铛的响声,清脆悦耳。
那树下有好几排锁链,上面挂着来自各方人心中的美好期望。
林河找了一处稍微比较空一点的地方,欲言又止,略显踌躇,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怀柔,我们交换个锁身吧,你用我的,我用你的。”
怀柔哪能不明白对方的心思,欣然接受了。
一天相处下来,只要是怀柔多留意两眼的东西,他便会还不犹豫的买下。
还真是人傻钱多。
怀柔拉了下他的衣袖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林河只是笑着说:“因为喜欢。”
怀柔开玩笑道:“那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我看中的都要买,家底都会被我败光。”
林河神色难得认真:“钱不够了再挣,家底败光,那就说明我家不够富裕,我没有能力,这并不是你的问题。”
“你不必从自己身上挖出一个缺点,让自己处于弱势。而是让那些喜欢你的人知道。自己很有眼光。”
“智者或许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愚者,只会顺着你抛下的枝条往上爬,踩在你给出的缺点之上指责。”
他严词一句句分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花银子是想达成你也喜欢我的目的,即是私心,那你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
“毕竟,我才是那个有求于人的人呐。”
“你,本身就很美好。”
怀柔被这些话砸的愣在原地,方才的那些话还在她脑中回放,良久,抽出思绪,唇角笑意荡开。
真是个,傻子啊……
十八岁年节,一如往昔,两家人聚在一起过年节。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两家父母突然谈起了谈婚论嫁之事。
二人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了话题中心。
林父林母满含笑意,言语中尽是对怀柔的喜爱,自然也少不了对自家孩子的奚落:
“林河那孩子的心思,我们当父母的能不知道嘛,从小到大,天天围着你们家怀柔转,一天不见跟丢了魂似的。”
怀柔母亲也笑着应道:“两孩子都是我们几人看着长大的,林河这孩子乖的不得了,我们也喜欢的紧。”
林父林母见亲家对自家孩子颇为满意,提出二人婚嫁之事,还笑着问一旁始终没吭声的怀柔。
话题中心的人,只能委婉的回答全凭父母做主。
林父林母笑着:“这孩子还害羞了。”
听了这话更不好意思,虽然平常二人走的近,但是当着两方父母的面还是有些慌不择路。
眼见他们还要继续聊下去的趋势,怀柔只好找了个借口离席。
林河见状也跟了上来:“怎么一提道这个你就跑出去来了,怎么?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怀柔只知道当时的脸热热的,不作答复,林河就这样就追着问了一路。
最后被吵的头大,坦然说出心中想法:“愿意。”
林河听了,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抱着人转了一圈又一圈。
林河略微局促,手抬起又放下,最后微微屈指勾住对方的手,声音干涩:“出了家,往前走,有一棵荼蘼花树,那个位置赏月最好看。”
她想,那晚的月色很美,比任何一次都要美。
烟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星空,直到一直火苗落入凡尘,点燃夜空。
那是家的方向……
怀柔的思绪从过往抽离。那么大一家人,可逃出来的仅仅就只有三个。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母亲因为中途离开所以没有遭此劫难。”
在这场大火中,烧掉的不仅仅是她家。
她声音艰涩,语气不甘:“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无家可归,坏人却能得到宽恕,逍遥法外。”
无人回应。
似是早知道答案,继而道:“后来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信息,搜遍了所有线索,都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
“只能搬离了原来的住所,来到了现在的林村。”
“林河低迷了一段时间。”
“后面他好似突然想开一样,又恢复往常的样子。”
似是自嘲。
“其实我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之后他们也算是过完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仿佛突然回到了那场大火之前。
渐渐的那段不愿提及的往事被深深掩埋于心底。
一年之后,到了五年一次的文考。
林河坐在院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怀柔停在椅子的另一侧,轻声询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与我听听?”
林河沉默许久,似是做什么重要决策一般:“今年是五年一次的文考。”微微侧首:“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记得。”
他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目光坚定的看着身侧之人:“我想参加,不仅仅是为了我们少时的约定,也为了我们已经逝去的家人。”
“我想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我想寻一个公道,我想将潜逃在外的凶手抓捕归案。”
怀柔知道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他们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放下心结:
“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那之后,林河每日泡在书里,得空还得去练武功箭术,君子六艺,必不可少,她的武功也是在那时学的。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陪着,偶尔抽空打理打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