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花色正艳,花瓣上残留着露水,慕子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把手上水擦干后,才赏给她一个眼神:“现在炼了。”
“哦。”领了命令,陆伽伽开始炼制,毕竟灵植放久了不好。
对于灵侍来说,这不是一件难事。
沿着原身已有的记忆,她屏息凝神片刻,手中的云葵逐渐发热,花瓣、枝叶开始融化。
接着云葵悬在半空中,悉数软化成一滩花露,像是被灼烧一般,冒着细密的泡泡,随后化为一颗香丸。
熟悉的灵植木香飘逸在空气中。
陆伽伽捏住香丸闻了一下,清香淡雅,仿佛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与屠美人那颗极为相似,暗香浮动,闻着这股香味,不由得让人想到那张脸,她每次出现时身上都有这种香味。
“你看看是不是这种味道。”陆伽伽把香丸往身旁递去。
“嗯,一模一样。”慕子潇忽然很排斥地向后躲去,随即丢给她一个小木盒。
躲什么躲,还怕弄脏不成,她赶紧收回香丸,又闻了几下。
“你对屠美人真好。”陆伽伽接过木盒,把香丸装进去。
慕子潇想得真周到,不禁亲自采摘云葵,还事先备好盒子。
他盯着香丸看了一会,随后笑了一下,没有回话。
陆伽伽只当他是默认了。
当收拾好一些之后,她又被一个问题给难住了。
木香丸是为屠美人准备的,但慕子潇并不打算亲手奉上这份惊喜,而是交给她来办,并且不能被人发现。
惊喜嘛,要保密的,她懂。
可这会不会太为难人了。
屠美人的贴身之物,她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完成。
“这好像有点难……”正想婉拒这奇怪无理的要求时,慕子潇盯了她一眼,眸光渐沉。
威胁,是他惯用的手段。
陆伽伽了然,但凡她敢拒绝,小命不保,身为小炮灰,命不由己。
过了会,他又道:“我会帮你。”
“保证完成任务。”如此,她只好被迫欣然答应。
*
入夜,鹊羽殿。
心形浴池中,热气缭绕。
陆伽伽提着花篮蹲在水池旁,弯着身子面向水池,小脸熏得通红,一点一点把花瓣撒入池中。
不一会儿,池面飘满颜色各异的花瓣,随着水波来回荡漾。
浓雾与花香搅在一起,鹊羽殿内充盈着浪漫气息。
余光中,屠美人玲珑有致的身形在白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一片怡人的雪色。
她松散着长发站在池边,细指挑开腰束,缓缓褪下外裳,将贴身之物一一取下,悉数挂在旁边横架的木杆上。
其中包括坠着木香丸的镯子,一并挂在上面。
陆伽伽低下头,盯着花篮若有所思。
她现在才明白,慕子潇所说的“我会帮你”原来是这个意思。
给她创造这么个偷天换日的环境,慕子潇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按照原先指令,她无需在鹊羽殿伺候,可现下又要悄无声息的替换木香丸,于是慕子潇才想出这法子,让她来伺候沐浴。
这个法子甚妙,也只有沐浴更衣时,屠美人才会取下木香丸片刻。
花瓣铺满水面,上方升腾热雾,远远望去仿佛一片花海,在迷雾中盛开。
忽然,水面破开一道缺口,屠美人如美人鱼般滑入池中,诱人雪色一闪即逝,随后花瓣掩去大片春光。
浴池水温正好,舒适宜人,屠美人轻吸了口气,随后将身子全部浸润在水下。
趁着这个时候,陆伽伽立即展开行动。
她沿着浴池曲线,一边撒花瓣一边移动,慢慢朝着木杆方向挪去。
这种事偷偷摸摸的事,陆伽伽还是第一次做,忽然觉得自己蹑手蹑脚地像个贼。
后知后觉地想了想,她要把旧香丸偷偷替换掉,可不就是个小偷。
好在屠美人心思单纯,正全心全意享受温水浸泡,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现下一切进展顺利,陆伽伽悄悄咪咪地向前移动,香丸在不远处,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按照以往惯例,又出了点小差错。
就在她手伸向刚香丸刹那,身后哗啦一阵水声,如雨落下。
陆伽伽立即心虚缩回手,转身一望,顿时愣住。
水面花浪起伏,屠美人从池中钻出,水滴顺着柔美弧度缓缓滴下。
滴答滴答,清脆悦耳。
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就在眼前。
她敢打赌,此情此景下,慕子潇绝对撑不住三秒。
屠美人红唇微张:“把沐巾拿过来。”
“是。”陆伽伽点点头,又心虚地往水中丢了几片粉白花瓣。
还好,差点就被发现了。
沐巾放在另一侧,有些距离,她看了眼香丸,心想这事急不得,于是调转方向。
把沐巾递过去时,拂开层层雾气,陆伽伽一抬眼就看到屠美人后背暴露在空气中,光洁无暇,白皙胜雪。
但她心里惦记着要紧事,无暇欣赏。
借着朦胧水雾,她后退着移向木杆,准备开始行动,不料刚走没几步又被叫住。
屠美人:“香膏。”
陆伽伽:“……是。”她从花篮底下找出香膏递了上前。
该拿的拿完了,该递的也递完了,可屠美人似乎不想让她离开视线之内,靠在池边与她闲聊起来。
“身上伤好些了吗?”屠美人微微侧脸看向她。
“都是些皮外伤,已无大碍。”陆伽伽收回视线,低头揪着花瓣。
“既然没事,怎么没来鹊羽殿?”
“……奴婢笨手笨脚,怕惊扰屠姑娘修养。”
“城主吩咐的?”屠美人莞尔一笑。
“是。”
“城主在哪?”屠美人双肩上粘着些粉白花瓣,她随手摘下一片丢进水里。
“在屏风后。”陆伽伽朝身后指去。
她原本以为,慕子潇会兴致勃勃地来一场鸳鸯浴,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踏入浴室半步。
此时他正等在屏风后,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银纱,轮廓清晰可见。
即使有着远远距离,也阻隔不了那股邪肆气息。
他应当是松松垮垮地斜靠在椅中,单手托着下巴,面对着浴池。
不知他是在想些什么,又或是津津有味地欣赏春景。
:但愿顺利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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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炼制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