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怪物 第8章 08

到底是什么？她屏住呼吸，心脏砰砰地狂跳。

从背景模糊的黑暗中，青年缓缓走进了烛光温暖的圆里，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小提琴。

“！”他是想要…演奏吗？帝斯居然还会这个？！

青年重心落在左腿，右腿则稍向右后方站了一步，把小提琴搭在左肩上。他的手腕与小臂形成一条自然流畅的直线，而左手的手指则放在弦的上方，以备随时按弦。

琴弓压在琴弦上。

俄而，

琴弦温柔地起始，小提琴的声音犹如初春的第一抹融雪。

万物在鸣响的乐声中生长，跟随那柄琴弓投在琴弦上的影子拔节，抽条，舒展。多变的旋律在跳动，诉说着生命的鲜活与美丽。伴随着那个人的指引，凝结的音符开始流动，时间摆脱了静止，春日的鲜花在怒放，缓慢打开一层一层的花瓣……

突然，旋律在一声琴弦的叹息中停止。

随即痛苦的寒冬席卷了一切，落日沉入大地，琴声如同茫然无措的旅人在暴风雪中行走。悲伤的黄昏中，音乐编织了巨大的夜晚。此刻，提琴是烛光下流动的暗红，沉默的演奏者投下浓黑的影子，眼眸的蓝色犹如一种冷酷的判决。

但是缓慢，悠扬而古老的旋律在此刻突然响起，温柔得如同一滴落下的眼泪。艾因猛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巴，这是——东方的……

你好啊，我亲爱的故乡。

悠扬的琴声仿佛一声问候，舒展在冷冽的风中，平息了暴风雪的愤怒。琴弓编织着透亮的音符，飞过千山万水，每一粒渺小的灰尘都在歌唱。多少尘世的人们啊，活在这阳光灿烂的世间，活在这水波温柔的世间。小提琴在他的手中高歌，舞蹈，俄而回转，透露出一股悠远的哀伤，将听众的情感和回忆也一起织入故乡的旋律。

再见了，

再见了，

我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艾因注视着那个青年，那一刻，故乡就是他的琴声。

她几乎要潸然泪下。

仿佛是在回应她的注视，青年也同样在深深地凝望她。

宁静的冰蓝色双眼，如同那片远北的海洋，永无止息的、涌动的，是谁的旋律啊？

曲终了，他放下琴弓，直视她的眼睛：

他说。我爱您。

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而艾因从琴声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音乐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语言，它绕过了人类苍白的表达以及逻辑，直接向心灵诉说。”

帝斯说，“我想，这就是我对您的感受。我在这几千个日子当中一点一点搜集的旋律…编写这首曲子，我尝试采用了一定的东方技法。相当初步，希望您能谅解——您怎么…哭了？”

艾因几乎要失语了，只是流泪，只是哽咽着…蕾娜从仆人处接过毛巾，尝试帮她擦干脸上的眼泪。

“我相信她很喜欢，只是，呃，她现在需要一点时间。”

……

“蕾娜…”数日后的一天，艾因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平静地说：“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什么？！”

“我是说，…我想我喜欢上帝斯了。”

“嗯…因为他那天和你的表白？”

“不仅是，那只是使我意识到了…我这些天认真地想了想。”

“我的天哪…”蕾娜放下修剪指甲的锉刀，认真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朋友，挠了挠头。“我只是调侃一下。没想到你还真喜欢上他了啊？！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好吧，那我得提醒你，他，一个很有财力的贵族，并且长得就像不缺伴侣的样子，很危险。你那天也注意到了吧？单是那个马车酒柜里的酒，就至少值200金币。”

“而我，一个普通薪水的平民，并且屡次因观念问题吓走潜在追求者，很安全，一年才可能赚3～4金币。”艾因闷闷地说。

“是的，而且你对他的家族也不甚了解。南部，那是多远的地方啊？你以后要去那里吗？我都不敢想你怎么说服你们的父母，要怎么和他的家人交流…就算帝斯.佩尔这个人还不错，我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那你也不能完全依赖他啊。其实我对你一直很放心。我只是…希望你知道。”

“我知道。”艾因歪头笑了笑。“我最好的朋友，蕾娜！”

“不是那个家伙？”

“不是。”她吐了一下舌头，“他不能算在朋友的一类。”

“我会伤心的…”蕾娜的双臂在胸前交叉，“我会伤心的噢！”

“我觉得，以后的事情还是要看他。本质上，帝斯才是有资格做选择的那个人…其实之前我相当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每一步都有每一步的走法，而看得太远总是会忽略脚下。而至少现在，我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相应的，如果他变得不可信任，那么我就离开他。如果我们能走过一步，然后再是一步，总有一天能够到达。”

“说的好，”蕾娜站起身来，和艾因互相拥抱。“你要知道，我们是朋友。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选择。我相信你，艾因。”

“谢谢你，蕾娜。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感动了，我自己都搜不到我的文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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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