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练□□**校的新生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次野外障碍训练。
等真上了山才发现原来只是把障碍建设在了山上,并非他们想象中那种分成小队的作战演练。
上山前,屠苏阳看到草翦对着一名穿着印有家徽的黑色和服叫铃木的老人毕恭毕敬地鞠躬,不断感谢着对方。
“你说这草翦教官向这老头谢个什么劲儿啊?”陈寅亥看着不是很理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日本这山头是可以私有制的。听他们的话,这座山是那个老人的,他租赁给了军校作野外障碍训练的场所,所以草翦在感谢他呢。”顾笑庸解释。
“啊,还有这样的啊?”张启明也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顾笑庸见机又卖弄起了学问。
“日本不有座著名的休眠火山叫‘ふじさん’吗?写成汉字就是‘富士山’,最初是个叫德川家康的将军,他们家的,后来捐赠给了浅间神社,但在明治维新之后被国有化了。”
“最后不还是和中国一样。”屠苏阳来了一句。
“你说‘ふじさん’我还当是个人名呢,原来是座山的名字。”许汗青算是听明白了。
“这‘山’在日语里不是读‘やま’吗?”陈寅亥刚开始也质疑过,以为顾笑庸记错了。
“这是音読み音读,模仿汉字的读音。‘やま’是训読み训读按日本固有的语言来读这个汉字。你学日语的时候你老师没教啊?”
“提是提过,我不过就是自动过滤掉了这些听上去不需要记的东西呗。”陈寅亥表示。
正说着,许汗青赶紧拍了一下陈寅亥他们。
“教官,教官来了!”
四人赶紧恢复到了训练状态。
做障碍训练的时候,屠苏阳别看他人高马大,质量大。但是动作敏捷,这些障碍以他的身高和体格而言完全不在话下。
倒是宫城虽说手长腿长,但是他手脚没劲儿,这些障碍不比军校里的,难度往上高了一个度。过障碍显得极为吃力。
俩俩对搭练习时,屠苏阳瞟了一眼,好家伙儿还真是坑队友!
那不知道谁和宫城搭档,拉宫城过障碍墙的时候没拉住松了手,眼看着宫城一屁股摔了下去。
“すみません、宮城君。大丈夫ですか。(对不起,宫城。你要紧吗)”
屠苏阳心里一揪心,甚至忘了拉跟自己搭档的陈寅亥。
“苏阳,你杵着干什么啊?拉拉我啊!”陈寅亥在下面伸手,仰头喊着。
“哦。”屠苏阳赶紧拉了他一把,双双下了障碍墙。
回头看时,宫城已经重新在队友的帮助下爬过了障碍墙。
为期三天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大家收拾好装备准备下山。
宫城出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看到草丛里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颤抖。走过去一看,是个崽,不知道什么动物生的。身上长着细细的白色茸毛隐隐还能看到茸毛下红通通、肉乎乎的皮肤。
他记得这座山的主人铃木老人有处歇脚的小屋建在附近,于是想把这崽送过去,说不定他能认出来给送回去或者养段时间再放回山里。
刚到小屋附近,宫城抬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见一个穿着和服的小女孩手上捧着一只和他捡到的同样的崽兴奋地朝铃木老人跑去。
“おじいさん、何を見つけましたか。(爷爷,看我发现了什么)”小女孩把自己捡到的幼崽递给爷爷看。
铃木俯身看了看孙女手里的幼崽。
“これはウサギの赤ちゃんです。(这是兔子的幼崽)。
結子ちゃん、好きなら残してください。大きくなったらウサギの肉を作って食べます。(结子,喜欢的话就留下。长大了做兔肉吃。)”
宫城一听,立刻吓得把手放了下来。
结子忽然望向宫城,宫城赶紧捂住了手里的幼崽。
铃木也抬头望向了他,问道:“何か御用ですか(请问有什么事吗)”
宫城赶紧摇了摇头:“ない、鈴木さん。(没有,铃木先生。)”
“お兄ちゃん、手に何があ……(大哥哥,你手上有)”结子看到宫城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手掌里伸出了一条红色的小腿,她惊讶的“咦”了一声。
“すみません、失礼します。(对不起,我先告辞了)”宫城惊慌地用小指将幼崽的小后腿勾了回去,边点头边倒退,最后一个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おじいさん、飼いたいです。食べたくないです。それと友達になりたいです(爷爷,我想养它,不想吃它。我想和它成为朋友)”结子天真地望着铃木。
“はい、結子の言うことを聞きます。(好,那就听结子的)”铃木说着疼爱地摸了摸孙女的头。
结子朝宫城跑开的方向望着。
“何を見ていますか。(你在看什么呢)”
“今後はそんな人と結婚したいです。(结子以后想嫁给那样的人。)”
“軍人と結婚したいですか?(你想和军人结婚吗)”铃木并没有理解结子的意思。
“はい、そうです。(是的,是这样的)”结子的小脑瓜没有太分清两者的差异。因为宫城穿着军校的制服,理所当然认为像宫城这样的人就应该是军人,就像铃木分不清孙女说想嫁给宫城而不是特指他的身份。
该不会是同一只兔子丢的吧?这当妈的心怎么那么大!
本想回到捡兔子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兔子窝就在附近,给它放回去。
“宮城さん、集合しました。(宫城,集合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宫城只能硬着头皮把兔子塞进了上衣口袋。
“はい、来ました。(嗯,我来了)”
下山的路上,屠苏阳凑了过来。
宫城见了赶紧伸手护住了口袋的位置,生怕他靠近压到口袋里的兔崽。
屠苏阳看到宫城一副好像他要对他做什么的防范姿势,心头立即被浇了一盆冷水。于是默默地走开了。
宫城松了口气。
看到宫城放松的样子,屠苏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苏阳,你怎么回来了?宫城不理你啊?”陈寅亥问。
“安心走你的,别到时滚成球。”屠苏阳没好气地说。
回到宿舍,宫城将那兔崽放进了床底下的纸箱里。怕太硬,怕它冷,索性牺牲了自己的毛衣铺里面。
住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吃的呢?
这家伙眼瞅着就没断奶的样子,都还没开眼呢。
牛奶只有早餐时间才会供应,眼下他去哪里给它找奶。
想起之前去屠苏阳他们寝室,张启明好像有一罐洋奶粉。
笃笃笃!
“谁啊?”屠苏阳正因为宫城还不待见他的事丧气,开门就看到宫城这么个大活人站在门口,一时怔了。
“你好,我找张启明。”宫城开口。
“哦,张启明……启明,宫城找你!”屠苏阳赶紧朝张启明吼。
张启明正收拾着,突然听人找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跑了过去。
宫城拉他出门。
不一会儿张启明回屋从柜子里找出那罐奶粉又跑了出去。
“诶,宫城。我不要钱!你要你拿去就好。”
张启明一进门,屠苏阳就凑过去问情况,刚才就听到他在外头喊。
“哦,宫城问我买奶粉,我说我已经开封了。不过我不兴吃那玩意儿,看他想要我说你拿去就好。说了送他,他硬塞钱给我。这都可以买一罐新的了。”
屠苏阳纳闷,这宫城怎么突然想喝奶了?早餐不有牛奶吗,也没见他喝过。
“难道宫城训练受了打击,想喝牛奶长高?”陈寅亥过来凑热闹。
“那估计这军校的学生每人都该喝起来,这本地的有几个算高的。”顾笑庸一开口说死一片。
一想到宫城之前训练摔下去的那个画面,屠苏阳猜想,说不定他是想喝牛奶补补。那洋人不都喝牛奶长大吗?手劲儿就是大。之前在北平和白俄的同学比掰手腕,好家伙愣是把他也给撂倒了。
宫城冲了奶粉,忘了晾凉白开调温度,这烫得一时半会儿也喝不上。
灵机一动!
拿出饭盒,冲好的奶粉在杯子和饭盒之间来回翻江倒海。试了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了,才敢去喂。
这勺子不行啊,都溢出去了。
宫城手慢脚乱地用手指把它溢出去的奶水往嘴里靠,那小家伙突然就吸住了他的指头。
灵机二动!
宫城帮它擦干净,用指头蘸着奶水送到它嘴边,很快它就张着小嘴吸了上来。趁热打铁五根手指都蘸了依次送到它嘴里头。
这家伙还没巴掌大呢,但怎么就那么能吃。蘸了奶水的手指一个个送过去,它挨个吸遍,但那嘴就没合上过。
而且照这喂法也太慢了,幸好室友不在。
它吸自己手指的时候,宫城觉得痒痒的,看着这个小生命在手心里蠕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在他的心底绽放。
虽然现在它长得是丑了点,软得跟球似的,毛都没长齐。
正寻思着,它紧紧吸着手指,前爪还不停地抓挠,后肢夹紧了他的手指。宫城惊觉它该不会是把他的手指当成母兔子的那什么了吧!
室友回来,宫城赶紧把它藏回床底下。
听到加藤和小野提到刚去医务室打了退烧针,想睡个觉让他别吵他。
灵机三动!
宫城已经来到了医务室门口。
开门的是静香护士,村上医生不在。
“宮城君,どこが悪いですか。(宫城,你哪里不舒服吗)”静香护士询问。
宫城盯着她身后的针筒,对!他想要的就是那个。
宫城谎称军校的猫生了小猫,但猫妈妈不见了,所以想要一个针筒给小猫喂奶。
“白いのですか。ここにはその猫しかいません(是白色的那只吗?这里只有那一只猫)”
“はい。(是的)”宫城犹豫后肯定。
“でも……(但是)”
“嗯?”
“橘太郎は雄です。(橘太郎是公的)”
“なに。(什么)”
宫城震惊,军校里就那只大白猫。不但有名字,还是公的!怎么会那么巧。
静香护士笑了。
宫城则尴尬地低着头,目光闪烁。
“宮城君も嘘をつくのですか。(宫城也会撒谎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丢脸丢大了。
“すみません、大丈夫です。(对不起,没事了。)”
宫城朝她鞠了一个躬,郑重道歉。
“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等一下)”
静香护士叫住了宫城,问了他几个问题。无外乎关于确定他不是注射什么奇怪的药物或者有什么不轨。
宫城索□□代了。
军校规定不能养宠物,但是他没办法看着那么小的它自生自灭。
静香护士告诉他兔子长得很快,大概二十多天就这么大,她边说边比划着。
宫城仔细听着,表示惊讶。
静香护士关心万一它长大了,宫城要怎么处理它。
宫城表示还没想好,但是至少目前没办法弃之不顾。
她转身拿出了一只拔掉针头的针筒递给宫城。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ました。(非常感谢,给你添麻烦了)”宫城握着针筒向静香护士深深地鞠了一躬。
静香护士嘱咐过这个是玻璃的容易碎,因此要格外小心。
宫城回到寝室将针筒放进了纸箱垫的毛衣下,看到小家伙居然自己爬到了毛衣夹层里。
果然,用针筒给小家伙儿喂奶方便了许多。
宫城发现这兔子的生长周期跟人完全不是一个样儿,隔了一天就变一个样儿。他养了才一个星期就已经有了兔形,跟个毛茸茸的糯米团子似的,已经比他手掌大了。
差不多两周的样子,它就不吃奶了,也就意味着它开食了。
宫城唯一能想到触手可及的纯天然饲料就是——草。
看它长得小,也就一只手大小。生怕那老的草它咬不动,他特意挑那嫩草给它带回来。
一直担心被人发现,不过小家伙儿挺配合始终没什么动静。
咚咚咚!
吭哧吭哧!
“どんな音ですか。(什么声音)”
几乎所有人被啃东西的声音半夜惊醒。
宫城知道瞒不下去了。
宫城拿饼干喂着它,这才一个半月,它长得就判若两兔了。
宫城俯下身蹭了蹭它的头,摸着它。
“你这长得也太快了,还这么能吃。”
当初要不是宫城独自上演了一场床底捉耗子的戏码把它转移出去,现在还不知道它怎么样呢。
谁知第二天来树林看它,箱子啃了个洞,兔子不见了。
找了一圈,发现才一晚上它就自己刨了一个窝。都说狡兔三窟,那里头说不定还是个三居室。
见吃完了,它嗅着嗅着嗅到了那饼干盒就要往里钻。
“不行,你这一下吃完了我没东西喂你。”宫城把它的头往外拒着。
“啊!嘶——”宫城发现它居然凶他,手背上被它一扑棱抓伤了两道。
这护食护得连妈都不认啊!
发现它现在是个头大了,脾气也大了。
不但不让人抱,还凶他。
刚上楼,碰巧撞见屠苏阳从二楼下来。
宫城朝他点头问候。
屠苏阳眼尖,瞅见了宫城手背上的伤,看样子还新鲜呢。
“你手怎么了?”他关心。
“哦,没什么。”宫城赶紧把手从扶手上放下。
经过身边时,他的手突然被屠苏阳拉住。
屠苏阳仔细瞧了瞧,“你这是被抓伤的吧?去医务室消消毒安全。”
“小事情,用不着去医务室。”
宫城一甩手,上了楼。
屠苏阳回到寝室,陈寅亥便问他:“苏阳我刚也去上厕所,怎么没见着你啊?”
“哦,我去的二楼。”
“你去二楼干嘛?一楼就底下几步路,你瞎费劲儿跑楼上去。”
“这不一楼味儿大,二楼干净嘛。”屠苏阳随便编了个理由。
晚上屠苏阳出去抽烟,陈寅亥也要跟着一起。
他胆子小,不敢在那操场边儿的灌木丛抽。
“苏阳,去后边儿,小树林。前面儿被发现了麻烦。”陈寅亥勾着屠苏阳就往后头儿走。
“喵——”
屠苏阳听见猫叫,从地上摸起一块硬结的土块儿就朝叫声扔去。
“去你妈的!”
“你好好的扔它干什么啊?它招你惹你了。”陈寅亥赶紧拦住,倒也不是真为那猫求情就是做贼心虚罢了,生怕屠苏阳弄出动静。
“就它抓的宫城。”
陈寅亥算是明白了,敢情儿是为宫城出气呢。
橘太郎窜了出来,朝着他们“喵呜——”了一声,警告。
“我也没动真格,泥块,不是石头。”屠苏阳说着拍了拍手上的灰。
两人正在小树林吞云吐雾。
抽着抽着,屠苏阳突然哪根筋就抽了,寻思着,“这宫城不知道抽不抽烟,下回儿也约他一起来小树林。”
“苏阳,你那脚怎么回事儿啊?老蹭我干什么?”陈寅亥嫌弃地“啧”了一声。
“谁蹭你了?”他正想事呢,这陈寅亥真烦。
陈寅亥低头吓得扔掉烟,一下跳到屠苏阳身上,两只手抱着他,一条腿缠上了他。
幸亏屠苏阳眼疾手快捂住了他贴过来的脸,不然他就冲着他的面来了个爱德华·蒙克的《呐喊》。
“你见鬼了你?”屠苏阳用力推开他的脸。
“耗……耗子,那么大的,大白耗子!”
屠苏阳望过去,一个白乎乎的影子在树丛里窜来窜去。看那身形不像耗子。
屠苏阳想去看看,发现自己动不了,看了看缠在他身上的陈寅亥。
“你能先放下你的腿吗?”
陈寅亥这才松开屠苏阳,把那条勾住他的腿也放了下来。
屠苏阳上前查看,陈寅亥躲在树后面盯着。
黑暗中,看到屠苏阳一会儿追赶,一会儿扑腾。突然整个人伏下去就没了动静。
陈寅亥抱着树,探出脑袋小声唤道:“苏阳,苏阳?”
屠苏阳突然站起来,一手提着那个白乎乎的东西就朝陈寅亥走来。
陈寅亥吓得连连后退,挥舞着手。
“别……你别靠过来!”
“怕什么,不是耗子。”
“那是什么?”
“兔子。”
“兔子?”
陈寅亥这下不怕了,走近一看还真是一只大肥兔。
“哟,你们俩完事回来了?”顾笑庸已经躺下了,看他们回来又撑起了上半身靠着。
一进门,陈寅亥就转身鬼鬼祟祟地锁上了门。
屠苏阳一掀衣服,一只大白兔子就落到了地上。
受到惊吓的兔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红色的眼睛,急促地翕动鼻孔。
陈寅亥刚走近,那兔子撒腿就跑从门口一下子窜到了许汗青那墙角,窝在里面大喘气。
“都说‘惊脱兔于处女’,这回见着真的了。”顾笑庸笑道,“你们哪儿弄来的兔子?”
张启明兴奋地爬下床,蹲到那兔子对面盯着它,对它咋着舌:“啧啧啧……兔子,过来。”
“你当是哄狗呢?”屠苏阳笑道。
“刚在后面小树林里发现的,苏阳抓的。”陈寅亥说着也凑过去和张启明蹲在一起瞧兔子。
许汗青坐在床上,探着身子。
发表了看法:“这该不会是谁养的吧,不然怎么跑来的?”
“我也赞同汗青的说法,这兔子那么干净,还那么肥,八成是哪个学生养的。你明天哪儿来的还哪儿去,别回头人家来找你。”
“这明文规定不能养宠物,谁那么雄心豹子胆敢养啊,还养那么大?”
“这规定还不准抽烟呢?你俩不照样抽。”
陈寅亥被顾笑庸一句话堵了回去。
“这不还不准喝酒呢,你不也明知故犯。”陈寅亥突然想到怼了回去。
顾笑庸一下没了声音。
“那你们打算拿这兔子怎么办啊?”张启明来了一句,“这放回去多可惜啊!”
整个寝室突然沉默了。
张启明也注意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异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们都怎么了?”
陈寅亥勾住张启明的脖子,抬头看了一眼许汗青,“你那儿不是有佐料吗?”
“你想吃了它?”许汗青看了一眼角落里突然趴下的兔子,那家伙儿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
“你这一只畜生面对着一群畜生,上帝保佑。”许汗青说着,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走你的,平时也没见你信耶稣啊!”陈寅亥回头对着最大功臣问道:“你怎么个意思啊,苏阳?”
屠苏阳双手抱在胸前朝着蹲着的两人走去,站在他俩背后,盯着那兔子。
“太瘦了,再养几天。那吃起来才够分!”
各位在心里吐槽:我艹,这个连畜生都不如。
“屠苏阳,我警告你,你要么把这兔子给我哪儿捡的扔哪儿去,要么赶紧给吃了眼不见为净。我昨晚一晚上没睡,这兔子满寝室地蹿,不是啃东西就是打洞。好家伙,我的《资本论》就这样被它啃掉了整整一页,还拉了尿。”
屠苏阳睨了一眼那本晒在窗台上的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那封面本来就黄不拉几的,这兔子一拉还给它匀了匀色呢。
“明天不就休息吗?明天就烤了它。”屠苏阳瞥了瞥嘴。
“好,你说的。过了明天我要是还看见它,你屠苏阳就……”顾笑庸气得指着屠苏阳的鼻子,但这屠苏阳比他高半个头气势瞬间被削弱了。
“……就怎么招啊?”屠苏阳也看不惯他这颐指气使的样子。
许汗青他们刚好回来,赶紧一边拉住一个,看这气氛是要动手啊?
顾笑庸被张启明一拉,眼下有了台阶下,也就坐回了床上,拿起水杯喝着水。
“明天中午早点起,吃烤兔肉。”屠苏阳突然宣布。
“这不再多养几天?”许汗青看了看那趴在窗台下晒太阳的兔子。
“不养了,这兔子已经充分浸淫了‘相对剩余价值的概念’,为了防止它啃完整本《资本论》成为哲学先驱,我们要赶紧对它下手。”
静香护士告诉宫城她有一个朋友愿意收养兔子,询问他的意思。
宫城当即高兴地答应,约好明天把兔子交给她。
因为这两天忙,他已经两天没去看它了。想着明天休息室友不在,中午把它带回去弄弄干净也好送人。
虽说有点舍不得,但是对它而言被领养才是最好的归宿。如果被发现,不但他会受到处分,它估计也会没了好下场。
宫城兴冲冲地拿着饼干盒去小树林看它。
到了洞穴口发现怎么引都不见它出来,平时一拿饼干在洞口,它就突一下探出翕动的三瓣嘴叼住。
听到林子里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宫城起身寻过去,怎么还有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仔细一闻好像还有烤肉的味道。
“有人,有人来了?”许汗青提醒。
屠苏阳站了起来,他人高马大,挡在那树枝搭的烤架前。
一看是宫城,立刻笑着迎了上去:“没事,宫城来了!”
“你来得巧啊,我们正烤兔子呢。你不喜欢吃肉就没叫你,怎么要不要来点儿,兴许就喜欢了呢?”
屠苏阳说得好好的,伸手就要去捞宫城的肩带他一起。
捏着饼干盒的手划过空中,那铁皮的一角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屠苏阳的下巴。
屠苏阳埋头捂住下巴,破口就道:“你干嘛啊你,吃枪药了?”抬眼看到宫城的眼神时立刻就后悔了,刚才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宫城的眼神分明就是气急了,红得就跟那兔子似的。
“你吃它做什么?”宫城大声质问。
可由于他的声线比较特殊所以尽管他很气,在屠苏阳听上去就跟他被人欺负了似的不像是凶人。
“吃它做什么?你这逻辑有问题,吃它当然为了吃啰。”
陈寅亥松开正啃的一只兔腿,站起来:“宫城,这该不会是你养的吧?”
屠苏阳犹如晴天霹雳。
——我艹,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我艹,这兔子是宫城养的?
——我艹,我艹,我艹你个大爷!
宫城低着头,不断吞咽着口水。
——不说话。
屠苏阳想赶紧跟他道个歉,说点什么。发现宫城站在坡上,担心他摔跤。
“宫城,你小心别站那儿!当心摔……”
屠苏阳边说边去拽宫城的胳膊。
宫城正在气头上,他屠苏阳硬是要他干什么他就偏不。
“你别,听话……我叫你听话你没听见啊?”屠苏阳一时失去耐心,索性松了手。
哐!
饼干盒飞出去砸到了地上,盖子开了,饼干落了出来。
宫城脚下不稳,一滑。
屠苏阳上前去扶,宫城因为重心不稳抬起的那一脚碰到了靠近他的屠苏阳,心里一个气愤就用力踹了下去。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屠苏阳表情石化,疼得弯腰,捂着裆下。
砰!
宫城当即也摔了个严实。
“宫城,我不就吃了你一只兔子吗?你犯得着为了一只畜生跟我较劲吗?”
“屠苏阳,你连畜生都不如!”
宫城跌坐在地,两手撑在两侧,僵直上身,仰起脸骂着。
“谁他妈知道是你养的兔子啊,那脑门上又没写你宫城的名字?”屠苏阳被踢到裆儿,事关男人尊严,下边儿还疼,脾气也上来了。
“你屠苏阳养的狗头上还写着你‘屠苏阳’的名字啊?”
屠苏阳楞了。
宫城本来想忍着,但是他气急了。遇上屠苏阳这么个混账,他的态度战胜了教养。
三人见形势不对也赶紧围了上来。
张启明和陈寅亥去扶屠苏阳,许汗青下去扶宫城,人还没下去呢,宫城已经爬起来忿忿离开了。
“苏阳,你还好吗?”张启明关心。
“苏阳,你那儿要紧吗?”陈寅亥说着盯着屠苏阳捂的地方瞅。
屠苏阳抬了抬手,陈寅亥以为他要打自己赶紧躲到了许汗青背后。
宫城红着眼回到宿舍,双手撑在水池旁。
凭什么他养的兔子被他屠苏阳吃了啊?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啊!
宫城越想越难受。
哗哗哗开着水龙头,捧起水就往脸上捂。
“宫城。”
他吓得赶紧转身,反手撑在水池边。
“你没事吧?”武藏苍介询问。
他怎么会在这儿?休息日他不都回家的吗?
“我没事。”宫城关了水龙头,回了宿舍。
108寝室。
顾笑庸挖苦道:“苏阳,你这兔肉吃得不值啊,差点没被人家废了!宫城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居然也是个会动手的主儿啊?”
“你少幸灾乐祸,顾笑庸。”屠苏阳趴在床上不屑与他争辩。
“苏阳,你要不要换个姿势,平躺着。你那儿兴许好受点儿!”陈寅亥建议。
“去,早不疼了。”屠苏阳说着翻了个身,坐在床上。
“那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耷拉着脸给谁看呐?”顾笑庸翻着那本被兔子祸祸过的《资本论》。
“这不想宫城现在怎么样了吗?”屠苏阳垂头道。
“今天静香护士叫住我就问宫城怎么了?哦,对了,那兔子原本静香护士一朋友决定领养,今天跟宫城商量好来接的,结果听说兔子没了。看他像是哭过了,但问具体的宫城也不肯说。”顾笑庸把自己获得的情报友情贡献。
“苏阳,你都把人家宫城弄哭了?”张启明跑到屠苏阳床边小声嘀咕。
“至于吗……他个男的就这么容易被弄哭?”屠苏阳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也不足,当初是见宫城眼红来着,他当他是气的。
“不过想想,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兔子一口没捞着,让别人给吃了。能不难过吗?”
“你以为人家宫城是你啊?人家养那兔子压根没想吃它。”顾笑庸敲了一下陈寅亥的脑门。
“干嘛你,顾笑庸!”陈寅亥摸着脑门。
许汗青回来,见着屠苏阳就是那句:“苏阳,你那儿好点没?”
屠苏阳都被问了八百回儿了,抓着头发一副——别问了。
“那儿没事,主要是这儿有事。”陈寅亥戳了戳胸口。
“我看宫城那脚说不定旧账连着新帐一起算了。”顾笑庸闻了闻那本《资本论》,一股兔尿味,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能不提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屠苏阳来了气,他还记着上回儿的事呢。
“好好好,不提你‘借酒行凶’的事了。”顾笑庸说着把那本书又放回了窗台上。
“你说得一句一句的,那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这回儿怎么让宫城……”
好烦!
好烦啊!
真他妈的烦人!
屠苏阳在那床上已经从下午躺到晚上,躺了半天的尸思考这件事。
顾笑庸不说话。
慢悠悠地走到屠苏阳的床边坐下。
“看过《红楼梦》没?”
“没,那《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倒是看过。”
“别看那宫城平时安静不说话,不怎么主动搭理人但跟谁都好说话跟那薛宝钗似的。骨子里活脱脱藏着个林黛玉!”
“那林黛玉怎么个样子啊?”屠苏阳凑了过去,竖起耳朵。
另外三人也围了上来。
“吃软不吃硬。”
“那这要怎么个软法呢?”许汗青问。
“黛玉葬花听过没?”
“这戏文里倒是听过有这一出,但是我没看过。这讲了个什么?”
“那林黛玉是个多愁善感的,把那落红拾掇起来挖了个坑埋起来。”
“落……落红?”陈寅亥惊讶地张着嘴。
其余五人都愣着盯向陈寅亥,突然空气中传来“啪”一声,陈寅亥的后脑被顾笑庸拍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落……不是你想的那玩意儿。”顾笑庸尴尬地咬着牙。
“别打岔,别打岔,回归正题。”屠苏阳推了一把陈寅亥,赶紧把顾笑庸拉回来。
我这是多遭人嫌啊?陈寅亥心想。
“你把那兔子的骨头收起来,学那黛玉葬花,邀上宫城当他面上给埋了。认错讲究什么,不就是服个软加诚意吗?”
几个人都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晚上,宫城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奶大的兔子,从每次喂饱奶小肚子变成鼓鼓的粉色到后来开始吃草长成圆滚滚的雪球。他就觉得眼眶发酸。
这边的枕头湿了。他把被子拉到脖子,埋着下巴,转了个身。
黑暗中,武藏苍介坐了起来,看到对床的宫城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宫城,你在哭吗?”
宫城微微抬了抬头,但没有起来。
继续装睡。
武藏苍介见宫城没有反应也躺了下去。
那天,他听到了本乡和音对宫城说的话。
可就算本乡和音中意宫城,他也不会放弃。
为了更靠近他,他不惜放弃了陆军大学转投了帝**校。
众所周知陆军大学在日本军界的地位,如果不是本乡和音突然离开陆军大学任职于帝**校,他也不会放弃更坦荡的仕途。
他知道本乡和音酷爱汉学,曾经大学学习的也是汉学。所以他拼命学习中文就是为了能吸引他的注意。
宫城的出现却将这一切打乱了。
剧情原因~
现代科学喂养兔兔记得百度正确方式!!!不要像宫城这样~
为什么如此纠结兔兔,因为作者也是名铲屎官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