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与我是天作之合 第26章 风华6，信件

段遇知和公玉衍因为斗殴闹事受了处分，连续一个月时间都呆在季修贤的书房抄书，在季修贤的监管之下二人倒是安分守己，没在闹出什么动静。

到了上课时辰季修贤去学堂讲学，只留两人在书房抄书，段遇知乘机偷懒趴在桌案上歇息。

公玉衍还在规规矩矩的抄书，眼神都没有分给段遇知一眼。

段遇知趴着无聊，问道：“人都走了，你不歇着？”

公玉衍说道：“老师罚我们是希望我们诚心悔改，不是只做表面功夫。”

段遇知还不了解公玉衍，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认识到错误，这次打斗他吃了亏受了处罚指不定怎么盘算报复回来。

“你认识到错误了？”

公玉衍眼珠一转，面向段遇知，诚实的说道：“没有，我们之间的帐没完。”

段遇知笑了：“所以说嘛，老师不在谁也别装了。”

公玉衍也放下笔墨，伸了伸手活动筋骨。

“你想打架等哪天出了学府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在门内暂时休战。”

“有想法，你不会经常约人打架吧？”

公玉衍冷冷道：“拜你所赐，是头一回。”

段遇知得意的低笑，公玉衍给他一个白眼低头准备继续抄书，却发现抄本写完了。

“给我拿本子。”

段遇知在桌案上翻找空本子，不小心把季修贤夹在书堆里信件弄掉，信纸正好飘到公玉衍脚下。

信是摊开的，许是季修贤看了没有装回信封之中，公玉衍弯腰去捡，一眼就瞧见信面上狂草横飞的字体。

——段遇真敬上，吾师安好！

后面的内容公玉衍也不好多看，以为只是一封普通的问候信。

段遇知凑到公玉衍身边看信，一看书信上飞扬跋扈的字体不住笑道：“小白脸写字跟我差不多嘛。”

公玉衍“呵”一声说道：“是差不多一样的丑，不过这是你大哥写的，你们不愧是亲兄弟。”

段遇知不明所以：“我大哥？”

公玉衍指着署名说道：“段遇真，不就是你大哥？”

段遇知接过信封看着他大哥的名字：“原来我大哥叫段遇真？”

公玉衍不可置信道：“你连自己大哥叫什么都不知道。”

段遇知转身去书堆寻找信封准备把信装回去，一边解释道：“我没见过他，我到北岐之时他已经外出镇守边关。”

“其他兄弟姐妹也没见过。”

“没有，就见过我二姐，她一直在家帮老头管事。”

“什么老头？”

“就是我爹啊！”

公玉衍是稳重孩子，对待自己父亲从来规规矩矩礼数周全，从没有半点出格之举，听到段遇知这么无礼的称呼自家父亲，他是一脸不可思议：“你这么称呼自己父亲没被打死。”

“他为什么打我？”

段遇知见到他爹开始就一直叫老头，他爹也没觉得不妥。

父子之间还能这么相处？

公玉衍算是开了眼界，心里有点小小的羡慕。

段遇知从书堆里找到信封，看到信封被烧毁一角，顿时觉得眼熟：“这封信，是我家老头拿来的。”

就在段遇知入门第一天，季修贤本来不打算收他做学生的，是段一航拿出这封信要挟他才勉强答应，记得当时信就被烧毁了一角。

那时候公玉衍也在场，有亲眼看到这封信。

“原来是我大哥写的信。”

“当时老师很在意这封信。”

段遇知和公玉衍四目相对，仿佛琢磨出不对劲来。

段遇真是季修贤的学生，学生给老师写问候信本就正常不过，可那天段一航准备把信烧毁时候季修贤明显很慌张，一向说一不二的人在拿出这封信之后当即就改变态度让段遇知入门。再看这信是夹在书堆中，甚至没有装进信封中，信纸有轻微磨损的痕迹，想来是经常拿来翻看的缘故。种种迹象表明季修贤很看重这封信，甚至看重写这封信的人。

越是深究越让人好奇，段遇知把信递给公玉衍：“你帮我看看写了什么？”

出于自身修养公玉衍摇摇头：“不能随便窥探他人信件。”

段遇知也明白这样不道德：“也是，那就······放回去。”

公玉衍“嗯”一声，低头装模做样的翻阅抄本，段遇知说是把信装回去，却也只是放在桌案不动。

两人坐在桌案前各怀心事，时不时偷瞄信纸，终于在偷瞄不知道多少回后目光对接到一起，他们望着对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不约而同凑到信纸前查看。

段遇知问道：“你不是不看。”

公玉衍说：“信飘到我脚下，必定是老天授意。”

“没错，天意为难。”

“是天意难为。”

信的内容写得直白段遇知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都能看懂，同时也看清楚这不是普通的问候信，而是一封情书。

看完信的二人脸上的表情好似炸裂一般，跟被雷劈了一样，哪里想到他们端庄持重的老师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季修贤上完课回来，书房里和他离开前没什么变化，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两个学生也在乖乖的抄书写字，屋里很安静和睦，甚至安静得不对头。

两人乖巧的同声问候：“老师。”

公玉衍向来规矩，他主动问候没什么问题，段遇知这么懂事就有些反常，季修贤疑惑半响问道：“书都抄好了？”

“好了。”

二人再次齐声回答，把抄本递到季修贤眼前。

连段遇知都乖乖把书抄写完成？季修贤更觉得诡异，但又说不出什么原因。

“你二人可知错。”

公玉衍低头道：“学生知错，以后绝不再犯。”

段遇知说：“我也是。”

两个刺头学生突然这么懂事乖巧，季修贤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或者是开门的方式不对出现幻觉，顿时觉得脑袋有点晕。

“你们真心悔过就好，明日就不必前来。”

意思是处罚期过了，段遇知和公玉衍双双点头：“是。”

季修贤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清醒，边嘱咐：“过几日就是月末考核，段遇知你头一回参加考核，不通国学文考方面尽力而为便可，武考务必拿出最好成绩，不可懈怠。”

顺先学府的规矩，每三个月学子进行一次考核，文考主要考核诗词歌赋国学史书，武考是考核武艺骑射体能力量，这两项是每个学子必考项目，而且必须有一项达到甲等才算通过考核，连续三次没有通过考核，那很抱歉，门内只能劝退该学子。

另外还有选修考核，这一类分别考核算学、药学、法学、道学······多种修行项目，门内学子如果文考和武考都没有通过，那么就可以从中选择一项擅长的来补救。

这些规矩段遇知入门后就知晓，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季修贤又面向公玉衍：“段遇知第一次考核难免有不懂之处，你记得提点他。”

公玉衍微微俯首：“学生明白。”

季修贤嘱咐完后摆摆手：“都下去温书。”

“学生告退。”

段遇知和公玉衍行了一礼退出书房，在季修贤看不到加快脚步离开，直到远离了季修贤的院子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才伪装成的乖学生瞬间破防。

“小白脸跟我大哥有一腿!”

公玉衍提醒道：“小声点，当心让人听到。”

段遇知望了四周，此时他们钻进一片树林子里，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才放心说道：“还好，没人！”

公玉衍问道：“信封你放好没有。”

“放回去了。”

公玉衍高高悬起的心才落下：“这件事你知我知，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件事关系到季修贤和段遇真的名声，一旦传出去他二人名声扫地，段遇知即使不为老师着想也要为自己大哥考虑。

“我当然不会，倒是你，把嘴闭紧了。”

“你以为我想知道！”

公玉衍也苦恼，开始怀疑季修贤和段遇真关系的时候按捺不住好奇心，当知道真相后又无比后悔，心里藏着这么个惊天大秘密，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他的老师？

“不是你说天意非要看的吗？”

“我······”公玉衍无从狡辩，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也不能全赖他，段遇知也有责任。

“你也看了信，若要追究起来谁也逃不掉。”

说到底都是两人好奇心惹的祸，谁也赖不掉，要么一起守住秘密，要么一起承担责任。

此时二人还没有消化这个重磅秘密，也顾不上追究是谁的责任，他们背靠在一颗树干上，心情有些复杂，谁也没有说话。

夏日末尾，阳光变得温暖和煦，暖阳穿透树荫洒下斑驳光影照在两个少年脸上，凉风挽起他们的头发，耳边是树木沙沙的作响声和树梢上的此起彼伏蝉鸣，他们良久的沉默，让树林的喧嚣遮掩内心的焦躁。

不知过了多久，公玉衍才开口打破沉默：“你大哥和老师的事，你父亲应当是知道的。”

段一航能为自己儿子送信，说明他早就知道段遇真和季修贤的秘密，自己儿子喜欢男子对方还是作为老师的身份，换做其他父亲必定难以接受，可段一航不同，他依旧把小儿子交给季修贤培养，想必心里是认可对方的。如果段一航真的认可儿子的这段感情，是不是说明他不反对自家儿子和男子交往。

想到这里公玉衍莫名有些慌张，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既然在意起段一航的看法。

他斜眼窥视段遇知的表情，想从他身上找出答案，可对方只是在埋头思考，并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

等待回答的短短片刻，公玉衍心绪乱成一团麻，他既想知道段一航的态度，也想知道段遇知对断袖之癖的看法。

终于等到段遇知的回应，他先是低笑一声，然后说道：“这有什么，我家老头向来看得开。”

段遇知和父亲相处的时日不多，但父亲是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的，他是个开明的人，会尊重的自己儿子的想法，在他心里自己孩子过的快活才是要紧的。

段一航也未必认可大儿子的这段感情，但这和他欣赏季修贤的才华能力并不冲突，所以才会把小儿子交给他培养。

公玉衍别有深意的一笑：“所以，即便你喜欢男子他也不会有意见。”

段遇知眉头一紧，无端端的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像你这样蠢笨的人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没人嫁就只能找个男人咯。”

段遇知礼尚往来骂回去：“我没人嫁，你就有？你脾气臭心眼坏，将来肯定也找不到媳妇儿。”

“要不赌一赌，看谁先成亲。”

“赌什么？”

“你要是在我之前成亲我就给你洗一辈子臭脚。”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在你之前成亲，你不仅要给我洗脚，还要给我洗衣服洗臭袜子。”

自从给公玉衍以身抵债开始，每天给他倒茶打饭，洗衣服端洗脚水做各种杂活，前段时间他脚伤复发，又担起给他按摩洗脚的苦差事，段遇知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折磨，所以曾经立誓一定要让公玉衍尝试一遍他所受的苦。

公玉衍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赢，就很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那我们走着瞧。”

段遇知就不信了，凭自己家世样貌还能找不到媳妇儿。

公玉衍笑意浅浅：“我等着。”然后拽着段遇知的腰带返回舍房。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给我洗脚按摩。”

段遇知被对方硬生生拽走，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我都给你按了一个月，脚伤还没好？”

公玉衍健步如飞，脚早已恢复如初，但嘴上就是不承认。

“没好！”

“少来，你哪有那么娇气。”

“就是没好，你要按到我满意为止。”

“别太过分。”

“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