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使节 第3章 审讯

在军事基地的幽深之处，坐落着一间光线昏暗、设计简洁却功能齐全的审讯室。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冷酷与实用，寒光灯冷漠无情地照耀着，将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映照得清晰可见，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中央位置的审讯椅仿佛是这阴冷空间的焦点，特制的束缚带将坐在其上的巴洛克紧紧固定，使他在这冰冷的金属椅上一动也不能动。

面对巴洛克的，是几位身穿军装的审讯官，他们的面容严峻，目光如同利剑一般锐利，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决绝。其中一位中年军官冰冷而有力的声音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回荡：“巴洛克，我们需要你对一些问题给出清晰的回答。你的来历，你所谓的预言是从何而来？你如何能够理解并使用我们的语言？”

巴洛克缓缓抬起头，他那异样的双眼直视着审讯官，眼中不仅流露出困惑与痛苦，还有一丝对这个新奇世界的好奇。他的声音低沉而略显沙哑，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的风霜：“我……不知道……有……有一个声音，说，让我，预言……告诉你们，要毁灭了……第七次，毁灭，七次。”

巴洛克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从他的喉咙深处挤出，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他的状态明显虚弱，说话间不时会有些许的停顿，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想着那些零碎而模糊的记忆碎片。他对人类的语言似乎还不够熟练，言语间带着生疏和迟疑，这种不确定性让人不禁猜想，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从何而来。

审讯官的面孔变得更加严峻，他的眉头紧锁，嘴角紧抿，每一个肌肉的紧绷都在无声地传达着不满与怀疑。他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北风，刺骨且无情：“你真的期望我们相信，一个自称来自未知文明，突降人间并带来人类未来预言的生物，却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你如何解释你对我们文化的某些直觉式了解？”

巴洛克的身体微微前倾，那束缚在他身上的带子勒得他皮肤微微凹陷，留下淡淡的印记。他的双眼盯着那冰冷的地板，似乎在那石板上寻找着答案。一段沉默之后，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声音如同遥远星系的回音，低沉且带着迷茫：“我……不知道。感觉，了解……我知道它们……我不记得……像，沙子？不能思考。我好像知道，但是，不能思考，思考会像沙子，没有记忆，想沙子，水，抓不住……”

随着审讯的推进，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个呼吸都成为负担。寒光灯投射下的影子长长地拉扯在地面上，仿佛是另一个无形的监狱，将巴洛克囚禁在无尽的黑暗与不确定之中。

随后，一位年轻的心理学家和一位资深的语言学家被引入审讯室，他们就像是新的棋子，被放置在这场复杂的棋局之中。心理学家，一位举止优雅的女士，她穿着整洁，眼镜后的双眼锐利而充满了探究之意，她缓缓地走向巴洛克，试图从他那即便在痛苦中仍保持的尊严中，寻找到他内心世界的钥匙。而语言学家，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士，他的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每当巴洛克开口，他都会聚精会神地记录，仿佛巴洛克的每一个字都是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

心理学家用一种平静却充满穿透力的语调向巴洛克提问，她的问题不仅是对巴洛克心理状态的探询，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探针，试图揭开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巴洛克，你能告诉我，当你说起那个预言时，你心中的感受是什么吗？是征服？是恐惧？还是有其他什么动机驱使你来到这里？”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巴洛克，试图从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中捕捉到任何线索。

巴洛克显得异常疲惫，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试图从零碎的记忆中寻找答案。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缓缓开口时，每个字都充满了沉重：“我……迷茫，我必须要做，要告诉你们，我不知道，说不清楚，为什么……”

心理学家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她决定使用一种更为深入的方法来探测巴洛克的内心世界。她把墙角一台心理分析仪拖了过来，将一个全包裹式头盔戴在巴洛克头上，头盔里有许多小电极贴片紧紧粘在了巴洛克的前额和脖颈。

随着设备的启动，巴洛克的表情逐渐扭曲，显露出痛苦。心理学家的问题变得更加针对性，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手术刀，试图切开巴洛克心中的迷雾。巴洛克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身体在束缚带的限制下微微颤抖，似乎是在与内心的恐惧和痛苦做斗争。

语言学家此时接过了话题，但他的问题对巴洛克来说，却像是另一层折磨。“你是如何学会我们的语言的？在你的世界中，语言是如何运作的？”巴洛克只能无助地摇头，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消耗他最后的力量：“我不知道……它们，是，脑海中的声音，就在那，我不知道。”

随着审讯的继续，巴洛克在这种精神和□□的双重折磨下，逐渐显露出更多的情绪和片段式的记忆。他谈到了闪回的画面，宇宙中的旅行，还有那个不断在他耳边回响的神秘声音，但这些记忆碎片在审讯者的话语以及仪器电极的深入探测下，让他的痛苦加剧。

在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内，空气凝重，压抑到了极点。安然和陈刚站在那面如同时空之门的巨大单向玻璃窗前，审讯室内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尽管这里距离审讯室仅有几步之遥，但那厚重的玻璃窗似乎隔开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是冰冷无情的观察者，一个是孤独无助的受讯者。

陈刚将军眉头紧锁，每一次他的视线落在巴洛克的身上，都似乎在无声地传达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们必须加大压力，用更激烈的手段从巴洛克那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这关系到国家安全，关系到人类的未来。”他的话语冷冽，如同刀锋，切入了这沉重的空气中。

安然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是想要更近地观察那个孤独的身影。他的心中满是矛盾和挣扎。“我理解这一点，将军，”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沉重，“但我们真的需要走这么远吗？巴洛克虽拥有未知之力，却未曾表现出任何敌意。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真的对吗？”

陈刚转过身，两人的目光在这压抑的空间中硬碰硬。陈刚的语气坚决，每个字都像是在重申命令：“安然，你是一个有原则的军人，但面对未知的威胁，我们不能有任何犹豫。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国家保护人们，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至关重要。”

在军方的新一轮审讯中，巴洛克被紧紧地绑在一张银色的金属椅子上，其头部和全身被附着了一系列先进的感受器。这些感受器上布满了细如蜘蛛丝的微针，它们像是桥梁，将巴洛克脆弱的神经系统直接与虚拟现实的世界相连。

审讯官们的目光通过一排排闪烁的屏幕，紧紧地锁定在巴洛克的身上。控制台上，一个审讯官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滑动，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启动声响，一场心理与感官的战争悄然拉开帷幕。巴洛克的意识被无情地拽入了一个计算机精心编织的虚拟世界之中。

这个世界，由无数代码构成，它虚幻却又异常真实。在这里，巴洛克的每一个感受都被放大，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无尽的虚无和等待，将他困在了这个制造出的梦魇之中。

巴洛克在这个精心设计的虚拟世界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灰白色的虚无。他像是漂浮在一个无边无际的空白宇宙中，四周的虚无吞噬着任何声音，只留下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在这沉寂中回响，如同悲伤的交响乐。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拖拽着无尽的重量，让人窒息。到底过了多久？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了？

在这绝对的孤寂中，审讯官的声音冷不防地穿透了虚拟的空间，如同冰冷的刀刃割裂沉默：“巴洛克，告诉我们你的秘密，你的文明拥有什么技术？为什么会预言人类的毁灭？”这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却充满了无情的追问。

巴洛克尝试着聚焦思绪，但在这无边的虚空中，每一个思考都如同在冰冷的水中挣扎。他的回答伴随着身体的颤抖和心灵的迷茫，挤压出口：“我……我……不知道……我记不起……请停止……”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像是从深渊的底部发出的呼救，渴望逃离这无尽的痛苦。

然而，审讯官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答案，他们继续在控制台上调整参数，试图通过增加虚拟压力来迫使巴洛克交出更多信息。但巴洛克的心灵已被恐惧和绝望所侵蚀，他在这虚拟世界中的反应越来越迟钝，最终只剩下无力的挣扎和呻吟。

接着，巴洛克被带入了一个充满阴冷气息的刑讯室，那里灯光昏暗，四壁布满了各种折磨人的工具。虚拟现实中的刑具以各种形式对他进行折磨，从剧烈的电击到刺骨的冷冻，再到模拟的割裂感和压迫感，每一种体验都让巴洛克感到死亡的威胁，却又无法真正地解脱。

尽管这一切都是虚拟现实中的刺激，但对巴洛克来说，这些痛苦却异常真实。他的呼吸急促，汗水混合着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楚的抽搐。然而，无论痛苦如何加剧，巴洛克都无法给出审讯官们想要的答案。他的记忆如同被抹去一般，除了眼前无尽的痛苦，他再无其他。

最为残忍的折磨则是，审讯者们巧妙地编织出了一个他深爱的人的形象，这个爱人在巴洛克眼前，变成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虚拟世界里，这个爱人被放置在一个逼真的危机场景中，受到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威胁和折磨。

他站在一个模拟的铁笼中，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他“深爱”的人在眼前遭受折磨。审讯者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冰冷且无情：“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这一切就可以停止。”

每一次拒绝，爱人就会遭受更加严重的折磨，巴洛克的内心在这种情感的折磨下变得支离破碎。不仅是因为眼前的场景，更是因为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和绝望。

安然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室内静谧得几乎可以听到外面夜风轻轻掠过树梢的声音。屋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放松的安宁，窗外偶尔透进的月光为这暗淡的空间勾勒出几分柔和的轮廓。他沉默地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茫然地望着前方，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感到喘息都有些困难。

路芸的睡眠一向轻，家门开启的声音便将她从梦中唤醒。她穿着睡衣，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到安然那副模样，眉头不自觉地微皱，心中涌现出一丝担忧。

她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份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与此同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任务出完了？”

安然闻言，淡淡地回答：“今晚允许离队休息。”话语虽然简短，却未对路芸的问题做出直接回应。

路芸没有继续追问，她知道安然不会无缘无故这样。便当加热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茶几上，然后盘腿坐到他旁边的蒲团上，柔声问道：“怎么了？”

安然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没什么，就是最近在队里看了一部老电影，主角因为拥有一份武林秘籍被绑架折磨，但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帮他逃离。拍得太惨了，看完心里有点难受。”

路芸听后，轻轻“哈”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调侃与关怀：“你们不会看金庸武侠什么的去了吧？要我说呀，在这个世界上，正义和同情永远不应该被忽视。如果是我，我肯定帮他逃走，不能助纣为虐。”

这番话仿佛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安然心中的厚云。他抬头，与路芸的目光相遇。

“真好呀。”他心里想，“真希望一直能有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