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火星图志 第3章 被当成了神迹

“逃出去？被抓到这里才十多天，我们的猿数就少了三分之一，再继续下去……”老古猿哈匝面露悲恸之情，深深看了一眼宋祈，颤抖着枯瘦的手指向不远处的峡谷：“就在那里，被抓来的路上，我看到过石头里有你说的金子。”

“和哇乌手里的那种一样？”宋祈看向几百米外的峡谷入口。

“一样的。”哈匝搓了搓手：“有很多。”

宋祈蹙眉：“可是现在出不去，怎么去峡谷呢？”

“明天黑柏要去帮他们找悬崖果果，可以让它偷偷带一块石头回来。”哈匝对着右手边笼子里关着的一个壮实的古猿说：“黑柏，听到了吗？”

叫做黑柏的古猿冲它锤了锤心口：“嗯！”

宋祈看向峡谷，如果明天黑柏真的能把金块带回来，那他一定会尽全力把黑柏他们也一起救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宋祈本来也没睡好，被一群人的吵闹声惊醒了。

果然有人来带黑柏等几个壮年的雄性古猿走了，他们脸上用不知名的植物色浆画着彩色的祥云图案，和战旋腿上的一样。

宋祈猜测那是他们的图腾。

几个人手里都拿着长矛，长相虽然远不及战旋，但无不样貌端正英俊。

宋祈暗道：这个猰貐族应该改名叫美人族才对，怎么没有一个长得丑的？

待那些人走后，宋祈想要方便，走到笼子最里面打算撒尿，却发现那里有一块白色的东西。

他用脚踢了一下，竟然是一截断手！

宋祈吓得尿意全无，赶忙溜到了笼子另一边离那块骨头越远越好，谁知道沙子底下还埋着多少死人骨头？

他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无意冒犯。”

“听说那是猰貐族首领的宠物，死掉了。”哈匝叹息。

宋祈闻言心中一凉：“猰貐族首领…战旋养的？那宠物为什么会死掉？”

哈匝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在把我们关进来之前，守卫兵说过那是首领的宠物才能关的大笼子，我们住的都是小笼子。”

宋祈想到他现在虽然还不是战旋的宠物，但是听那个叫做伏墨的娘娘腔意思，他只要被训练好了就会成为战旋的宠物。

所以被埋在这个笼子里的尸骨，是战旋宠物的可能性很大。

宋祈不觉后背发凉。

“看来你在这里还不错，居然这么快就结交到新朋友了。”阴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宋祈回头，果然看到那张讨人厌的脸正露出玩味的笑容：“伏墨，你是来驯化我的？”

“哼，你倒是不蠢。”伏墨手中的鞭子朝他猛然甩过去。

还好宋祈躲得快，不然就抽在他腿上了，他真没想到伏墨说的驯化是这种暴力手段：“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好吗？”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伏墨又是一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复抽打着笼子里无处可躲的异族雄兽。

宋祈被他抽了几下，这笼子虽然说比哈匝他们的宽敞一倍，却也躲不过伏墨那细长的皮鞭。

伏墨看他腿上裹着的衣料被抽得碎成一道道，能看到白嫩的皮肤上深深的血痕，打得更加起劲了：“怎么样？哈哈哈，快跪下喊主人，我就饶过你。”

其他古猿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敢出声。

有两个幼年的小猿吓疯了上蹿下跳，被伏墨也甩了几鞭子。

其中一只老实了。

另一只受伤过重，口中吐出一口血，躺在地上唧唧叫了几声，就没反应了。

“你是不是有病！想打我就打，为什么伤害它们？”宋祈看着那只在偷偷抽搐舔舐伤口的小猿猴，还有另一只惨死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难道生命在你眼里就这样低廉？它那么小，你杀了它，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伏墨不可思议地听着少年古怪的音调，他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他在说什么，挥动鞭子又抽在了那只死去的猿猴脖子上，卷着它拖到脚边踢了一脚：“生命？它不过是猎物而已，成为我笼子里待宰的猎物那刻，它的价值就只剩下了供我玩乐，玩完了就是食物。跟你一样。”

宋祈用力握紧手指，将两根挨得较近的藤捏得变了型。

但那金刚藤太过坚韧，很快又回弹了回来，表皮的粗糙刺粒让宋祈的掌心都被划破了。

伏墨接着说：“哦，你最好让首领对你一直保持喜爱。如果他不喜欢你了，到时就会落得和之前的长毛猿一样的下场。”

宋祈咬得牙齿发寒，他想知道战旋究竟是怎么对他的宠物的：“什么下场？”

“獈嘉，来，有食物了。”伏墨把那只死猴子踢给走过来的高大的巨型犬，看着那只狗把骨头咬碎吞下去，笑着跟宋祈接着说：“它嘛？老了，肉质不够鲜嫩，连食用价值都没了，就只能当作诱饵，逗我的狗咯。”

宋祈不忍再看狗吃猿尸的那副惨不忍睹的画面，侧开脸：“希望没有那样一天，否则，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是谁逗谁了。”

“来人。”伏墨握紧手中的鞭子，咬牙冷笑着吩咐道：“把它给我带出来，今天我得好好教教它怎么把主人侍奉好。”

两个精壮的护卫走了进来：“遵命！”

“你们给老子…放手！”宋祈一脚踹在其中一个要抓他的护卫胯部，趁着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快步跑了出去。

“还不去追？废物。”伏墨笑着看猎物逃出了笼子，但他知道它根本跑不远。

果不其然，宋祈很快就被护卫抓了回来。

他被按在地上，脸擦着沙子磨出了一道道血痕，不远处就是血肉模糊只剩了头骨和几根腿骨的小猿猴。

宋祈被迫看着狗继续啃咬玩弄那些碎骨头，他用力抓紧沙子，攥得咯吱响。

刚才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拳头和脚踢打在他的背上，都不如这个世界对弱肉强食、漠视生命沉重。

过了片刻，伏墨出够了气，见宋祈满身伤痕，怕再打下去会死，到时候不好跟首领交差，摆了摆手：“今天先这样，明天再来。”

“是。”几个彪形大汉收了拳头，把宋祈扔进笼子关了起来，和长老一起离开了。

宋祈浑身疼痛，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现代人，哪里被这样揍过，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有出气鲜有进气。

“宋祈哥哥，你没死吧？”小猿猴哇乌率先围了过来。

宋祈动了动手指，示意他没事。

“这个给你，可以为噜库报仇吗？”哇乌伸出手，将珍藏的宝贝金球越过笼子隔栏送到宋祈跟前：“这是我的papa临走前给我的，但噜库是我的朋友。我想为它报仇！”

宋祈看着那颗金光闪闪的金球，他只要接过来就可以用它恢复身上的伤，也能供自己逃出去，但……他放弃了：“哇乌，这是你父亲给你的礼物，好好收起来谁都不要给知道吗？”

“可是……”哇乌眼泪汪汪地说：“我要为噜库报仇。”

“会为它报仇的，等黑柏回来，我就可以带你们逃出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努力变成一只勇敢的男子汉好不好？”宋祈抬手摸了摸哇乌的头。

哇乌想了想，点头：“嗯，我要变勇敢，为噜库报仇！”

哈匝走过来，充满怜爱地说：“哇乌，别打扰宋祈哥哥了，他太累了。”

“嗯，我想…先休息会儿……”宋祈冲他笑了笑，牵动嘴角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不多久就趴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是傍晚。

石围栏外陆陆续续有出去的古猿被看守者用绳索牵着排队回来了，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守卫问。

负责的看守者看了一眼：“猴子捡一块石头玩，还能怎么着？大惊小怪的。”

那守卫拿起那块手掌大小、形状不太规则的石头左右看了看，扔给了皮肤黝黑的古猿，驯狗似的挥手：“去捡。”

黑柏看了他一眼，弓着身，一拐一拐地追着那块闪耀的金色石头跑了两步，

它弯腰把石头捡了起来，重新夹进胳肢窝里，一蹦一跳地进了笼子，然后驯服地蹲在角落里垂着脑袋好像在小憩。

几个看守者把所有带出去的古猿关进笼子里，点了一遍个数，确定没问题才走了。

等他们一离开，宋祈立刻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拖着断腿走了过去：“石头呢？”

黑柏冲他龇了龇牙：“你最好真的能把我们带出去，为了找到它，黑柏差点被杀掉。”

宋祈心里有些打鼓，他也不清楚哈匝爷爷所说的峡谷里是不是真的有金子，他怀着忐忑接过黑柏交给他的那颗石头。

一群猿猴也围了过来，打算一睹究竟，看看他到底怎么用一块石头把它们都救出去。

但绝大多数猿是持否认态度的，他们觉得十分不可能，但黑暗中唯一一缕光，哪怕是水中月亮，也要试着捞一捞。

宋祈看着外表发黑的金色石块，重量来说似乎太轻了。

他不想让这些眼巴巴盯着看的猿族失望，打开了终端的能源提取模式，将石块托在手心，只见那块石头悬浮了起来。

它很快被分解了，一些杂质化作沙砾从手心流到了地上，和沙子融为一体。

纯净的金元素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如星子般盘旋在宋祈的身侧，被身体吸收。

这种恍如神迹的景象，让那些看呆了的猿族纷纷伏地哀嚎，仿佛在祭拜什么神秘的力量。

“祈嘉？”突然青年充满磁性的声音出现在石墙入口处，冷冽中带着些许压抑的恐惧：“为什么……你会祈福？”

宋祈手中未被完全吸收的金块坠落在地上，陷入了沙子里，他回头踉跄着往前一步，头昏沉沉的，是能源转换后遗症。

宋祈恍惚间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跃起到他的面前，把即将晕倒的自己揽入了怀里。

他满怀愤懑地质问：“谁伤的你？”

“战旋？”宋祈感觉眼前一黑，他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