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游戏[无限] 第11章 第 11 章

空气安静了几秒，小混混笑容忽地凝固了，他用手捂住膝盖，身子垮下去，呲牙咧嘴地嚎叫起来。

男孩儿站在对面，笑容宁静又诡异。

三个高中生里的女孩儿直接吓哭，躲到男生后面，两个男生也害怕极了，下意识地往盛伯颢这边靠。

沈艺小声对那个女孩儿道：“没事，他装的。”

女孩儿抽泣声停了一下，警惕地露出半个脑袋。

“哎呦哎呦，真疼啊。”

果然，小混混嘴上嚷嚷着，嘴角却挑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他直起腰，胡乱搓了一把小男孩儿的头：“回去多吃点奶再来打哥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男孩儿抓着气锤，哼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几个高中生小声说着。

“那个小孩儿看起来不像是人。”

“他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女孩儿绞着手：“难道那个小孩儿不是园丁？可我刚刚在办公室里交作业，我、我看见他的脸，飘在吴老师办公桌旁的窗户上。”

一旁的两个男生脸色苍白：“我们也看见了……”

沈艺正要说点什么，一旁的老太太开口了，她摇摇头，给孩子们说：“那小家伙可不是活人。”

老头子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身体瑟缩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盯着地面：“我当时在阳台上喂鸟，那个孩子就出现在窗外的草坪上，脑袋上横插着一把锄头……”

烈日炎炎，高中生们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沙沙的脚步声应景响起。

一对夫妇走了出来。夫妇俩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但硬是走出了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两个人眼神空洞，背后背着筐，女人还拿着一根拐杖。

他们目光扫过眼前的人，嘴里咕哝着似在清点人数。

女人点完后收回目光，有些不满意道：“那边说一共找了十二个人，怎么才来了十一个？”

男人直接问他们：“怎么才十一个人？”

小混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青天白日的一阵鬼打墙，他就算怎么绕，也走不出这个叫梨乡的鬼地方，最后不得不回到这个地方来。

可他偏就不信邪，插着腰傲慢道：“老母猪不识数，你再数数这里是几个人？”

男人用手指在阳光下虚点着人头：“一二三……十、十一，就是十一个人。”

女人扒拉下来男人的手：“罢了罢了，少一个就少一个吧，总比没有好，这满山的梨再不摘，可就要烂在土里了。”

李茉茉小声问沈艺：“她是什么意思？”

沈艺：“大概我们是要帮忙摘梨的。”

沈艺说完，沉思了片刻。这里确实是十二个人没错，NPC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是十一个人呢？

她观察这里的人，不能说每个人都像小混混那样生龙活虎的，但至少都确确实实是活人没错。

MPC男人点点头，对眼前这几个人道：“行吧，你们都跟我进来，我给你们说一下上山的事儿。”

施工大哥哎了一声：“上山？”

旁边施工老二赶紧摇头：“误会，误会，我们哥仨以为这是没主的山，想着上去摘两个梨来着，看来这儿是有主的，那咱们这就走了。”

女人冷笑一声：“你想走哪去？”

老大啧了啧：“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路是你家的？

老二附和：“就是，你家这么大脸面呢，来了就不让走了呗。”

可他话还没说完，对面几棵梨树活了。

确确实实是活了，根系在地下快速移动着，像是张牙舞爪的大虫子，顶着一头树杈爬了过来，将三位施工大哥围了一个圈。

“这、这是……”

“老大，这树里头肯定有人吧？”

可分明就是树自己在移动，老二老三怀疑到最后，怀疑的声音直打颤。

老大是最强壮的一个，他不信邪，皱了皱眉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可就在皮肤挨着树的一瞬间，树干长出了尖锐的牙齿，一口咬住了老大的手腕，老大痛苦地嚎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艺后退几步，盛伯颢自动站在了他的身前。几个高中生也早就站的远远的，没人敢拿自己生命开这种玩笑。

小混混骂了一声：“装神弄鬼。”

他昂首挺胸地过去，一脚踹在树干上。然后下一秒，他的脚也被咬住了，树木开始往上疯长，老大和小混混一个咬着手，一个咬着脚，全都被拎在了半空中：“卧槽？”

“老二，是不是兄弟，你倒是来拉我一把！”

老二跑过来，抓住老大的脚往下拉，结果梨树像是被惹怒了一般，又开始往上涨，老二的脚尖儿也离开了地面。

老二大喊：“老三，是不是兄弟，你倒是来拉我一把！”

三兄弟首尾相连，都被挂了起来。

小混混早就怂了，嗷嗷喊着：“我草，这特么来真的啊？”

“大姨，不，姐姐姐姐，我上山还不行吗，把我放下来吧，疼死我了！”

咚。

小混混的树松开了嘴。

小混混摔在地上，呲牙咧嘴。三兄弟见状，也赶紧求饶，相继被树扔在了地上。

四个新人被轮番荡了一波秋千，全部认怂，低头耸肩颤颤巍巍，猫着腰跟在人群最后面。

沈艺拉着李茉茉，走进了大石头刻着的‘梨乡’。夫妇俩教训完人，又恢复了刚刚麻木迟钝的样子，走在最前面带队。

沈艺发现，这夫妇俩走路的时候喜欢拖着脚走，脚尖儿脚跟都不抬，滋滋喳喳的十分刺耳。沈艺低头看，恰好注意到他们的鞋子，布面的鞋十分老旧，上面全是牙齿啃食出的破洞。

一行人往村子里走，两边的矮房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村子两边有许多矮石凳，上面坐着下棋听曲儿的老人，偶尔有几个孩子跑来跑去。

老人看孩子闹得厉害了，就会给他们几个梨子让他们闭嘴，孩子们手里攥着金黄色的梨子，你一口我一口，吃的非常开心。

女人开始介绍：“九月份左右就是收获的季节了，这次收成非常好，是老天爷赏饭吃。”

小混混缩着脖子，哼唧道：“赏不赏饭吃的跟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女人没回答，用黑眼珠瞪了小混混一眼，大家全都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沈艺走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村子有多少住户？”

女人道：“大概有三十多家。”

沈艺的音线柔和舒缓，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即使是这样的氛围下，听上去也像闲聊：“那还挺冷清的，只有老人和小孩儿在这儿。”

“因为劳动力们都要上山去摘梨。”

男人接过来话题：“商户七天后就会来收梨，咱们得抓紧时间，这后面的山上全得摘完，价钱老冯已经跟你们谈好了吧，咱们各凭良心，都不要偷懒。”

男人看向沈艺，沈艺便点头应下。

看来不是来帮忙的，是被雇来的短工。

施工大哥不太高兴：“谁给我们钱了。”

“我怎么没看见钱。”

“就是。”

女人回头一瞪，三个人想起来刚刚的秋千事件，再一次缩头成了哑巴。

夫妇俩拐了好几个弯，才把玩家们领到住处。这是一个老式的四合院型建筑，有四个房间，房间里是大通铺，设备简陋但还算齐全。

夫妇俩指了指屋子：“把东西放下就跟我们上山，两个人负责一片区域，往下背的时候注意脚下，别摔倒压坏了梨。”

他俩说完，就去拿放在一边的筐和棍子，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干嘛让老冯去找短工，老冯靠谱过？”

“我哪知道啊。我让他找十二个人，他就算找不到十二个也要找个双数，这不耽误事儿吗？”

沈艺侧耳听着，不禁再次皱起了眉。

李茉茉：“沈艺，他们说话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渗人啊。”

沈艺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不光说话奇怪，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像是下水道溢出来的味儿，时近时远，经久不散。

她偏头问盛伯颢，盛伯颢表示也闻到了。

大家一起分了下房间，沈艺李茉茉还有那个女高中三个女孩儿住左手边儿的房子里。盛伯颢则和两个男高中生一起去了中间偏左的房子，在沈艺隔壁。

三个施工大哥是一起来的，直接浩浩荡荡地占了中间偏右、最为宽敞的房子。夫妇俩则去了右手边。

剩下小混混一个人哼了一声。

他咳了一下，指着盛伯颢毫不客气道：“那里面床挺大吧，老子就勉为其难地跟你们一起睡吧。”

盛伯颢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这目光把小混混看毛了，撸起袖子想要干架，盛伯颢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门板撞上了小混混的鼻尖儿，他哎呦一声窝下腰，骂骂咧咧地去了那对老夫妇的房间。

沈艺站在一边观察小院的设施，想看看能不能挖掘到什么线索，毕竟一会儿要去山上，说是收梨，但未知的危险一定不少。

她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小混混一走，那股臭烘烘的味道竟然消失了，空气里满满都是梨子被阳光晒过之后、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