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星域 第48章 雪与温泉

翠英林里猛兽无数，是这片荒野的坚定捍卫者。树木高耸入云，枝条伸展出大片双臂，阻挡着陌生人类的闯入。

掠夺者们，有的在蛰伏，有的在厮杀。树叶的沙沙声可能预示着致命蛇类的接近，而远处野兽的咆哮让人背脊发凉。

而野果的甜香却肆意飘荡在空气中，与丛林里众多生物的麝香气息相互交织。

地面上除了危险，还充满了活力。昆虫在忙碌着，蜥蜴在灌木丛中来回穿梭，植物们更是毫不忌惮的生长缠绕。

幸运的是，对于山榉族来说，森林是它们的家园，甚至是它们古老领地的衍生物，它们在这里有绝对的支配和控制权。

当然，雨泽能分享杲杲与生俱来的特权，不受野兽侵扰，已经是极大的机遇，而其他的人类要怎么在森林里生存的技能，她只能一点点摸索。摔的跤多了，自然就会走路了。

翠英林如此深不可测，对于雨泽来说，她要学习和探索的太多了，成长和猎奇每天都伴随着她，令她精神奕奕、乐此不疲。

“原来这就是雪？”雨泽惊叹，“也是水做的？比雨丝轻盈、洁白，太神奇了！”

垭淋含笑看着这一片白色世界，从树林到远方的山峰，都被柔软的雪花所覆盖。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味道，仿佛每一个呼吸都能让身体清醒起来。

雪花在空中漫天飞舞，雨泽在雪中穿梭奔跑。

雪花轻盈地飘落在枯败的树冠上，直到树枝难以承受了，再成片成片的下降到地面。

飒飒的落雪声，为整个森林带来一丝不一样的祥和感。

垭淋沉浸在这个美丽的景象中，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是静静地欣赏着。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和美好，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被消弭。

“幸亏你找到了这片温泉，不然翠英林里的冬天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浪漫，我们会被冻死的。”

几个月前雨泽和杲杲跟着青鸾的路线从深渊里出来时，经过这处小小的温泉，有水和一方小小的平坦的土地，雨泽当即决定这可以成为她们在翠英林的落脚地，就把垭淋接了过来。

“可惜，我还是不会建造房子，漏风又漏雨的......”雨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的这处棚屋，遗憾的说。

说起这个，垭淋也是完全帮不上忙。能有目前的一所棚屋勉强居住，全部都是雨泽的功劳。“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力气也没有。”她叹口气，“建房子一向是部落里男人们的事情。”

工具完全靠杲杲，它的元磁力可以切割树枝，可以挖土和摘果子；雨泽觉得自己力气大，但完全不能像杲杲那样发挥出元磁力的作用。

经过在深渊里对元磁力的探索，雨泽好像已经掌握了一些元磁力变化的规律。

比如现在皑皑白雪下的翠英林，五色光泽在雪花的反射下，闪烁着细碎的蓝光，那是水元素的加持。

雨泽举目朝空中看去，那里浮动着层层纱状的霞光，深深浅浅，流光溢彩，那是气候变化时元磁力场的反应。

雨泽觉得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景象，这也是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翠英林的原因，这里有那么多奇妙多变的天气现象，全部都是元磁星域里没有的。

“为什么只有翠英林里有四季的交替，风雨雷电，春花冬雪？”雨泽看向垭淋，“部落里的那卷书里还说了什么？”

垭淋避开雨泽那双清透和渴求的眸子，无奈的说：“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那是最早来到翠英林的人根据人类历史记载的史料回忆写下的一点文字资料，为的是给翠英林里那些与星域大陆不同的动植物、自然现象做一个注解，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自由民人人都知道。也没有更多的别的解释。”

“我记得你说过，‘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雨泽向往的说，“说的真好、真美。可是没见过就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是啊，真美。”垭淋忍不住也说，“我听说空域里有学府，人们可以在那里学习到很多历史，还有各种学问。你要是能去就好了，你这么渴望那些文字的东西。”

“嗯，”雨泽轻轻点头，“有一天我要去。”

垭淋掩住心中的落寞，自己永远都去不了了吧。希望芋菱已经代她见过那些她永远都不能抵达的东西了。“咳咳......”

“你又咳嗽了？”雨泽回过头担心的问，“现在要泡温泉吗？”

“不用，咳咳......”垭淋摆手，又咳了好一阵，才说，“这样我要一直泡着了，皮肤都要被泡破了。”

“那元磁果核的毒素要一直留在你体内了吗？”

垭淋说过，上次她能躲过山榉族的耳目最终带着雨泽逃脱，其实就是因为她长期服用了元磁果核。

而据杲杲说，元磁果树其实是永远不能再有灵智的山榉木。它们变为普通的树木，仅把残留的灵力化为元磁果。

元磁果可以让山榉族轻易控制人类，元磁果核却可以削弱山榉族对人类神志的控制。

“教我把元磁果核磨碎吃掉的人，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起作用，或者有什么反作用，”垭淋解释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

她苍白的脸上挂上一点笑容，“不过我不后悔，即使被毒死也比当活死人好。”

雨泽曾经想过帮垭淋把毒素导出来，就像当初帮杲杲那样，可是这次她的蓝色光带没能起作用，可能是因为毒素跟元磁力无关的缘故。

雨泽看着垭淋灰棕色的眼睛，里面有灰败和绝望，她不由的问：“你的眼睛，以前是灰色的吗？”

垭淋轻轻抹上眼睑，“我也是从土域来到翠英林的，所以在那之前是棕色的。也许你也注意到了，在翠英林待久了的人，眼睛会变成棕黑色。所以，我的眼睛应该也变了吧？不过来到这里就从未照过镜子，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垭淋揉了揉脸颊，也不知道在说眼睛还是说样貌。

“可是你的眼睛里有灰色，”雨泽说，“我觉得那个灰色就是元磁果毒素。”

她想到了深渊里黑色的元磁力，被杲杲吸收到晶瞳里也是黑色的，但是一旦过滤掉真正的元磁力，那些黑色就无所依附，最后化为灰烬消失掉。

“灰色？”垭淋愣了愣，“我还没见过灰色的眼睛呢。”

“要不你试着把它驱逐掉？”雨泽说，“可惜这只能靠你自己，我帮不上忙。”

“驱逐？我自己？”垭淋惨淡一笑，“你这孩子真是天真，哪有那么容易。什么叫驱逐，驱逐眼睛里的颜色？怎么驱逐？从来没听说过人可以自己改变眼睛颜色的。”

“人的眼睛之所以会呈现不同的颜色，只是因为元磁力的浸染。不同的元磁力会浸染出不同的颜色。”雨泽认真的说，“就像杲杲的晶瞳一样，眼睛就是人的晶瞳。除了被动的被纯净的元磁力浸润出光泽，在混沌的元磁力里，晶瞳需要人的主动打磨才能焕发出光彩。你要自己找到打磨晶瞳的方法。”

“那你呢？我早就想问，你的眼睛一直没有变，你也不用元磁果就可以毫无障碍的待在森林里？你是怎么做到的？”垭淋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真想知道，“是靠你所说的打磨晶瞳，还是，因为杲杲？”

“都不是。”雨泽摇头。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元磁力到底是什么，她只有些模模糊糊的想法。

但对她来说，元磁力是自然亲和的，所以她也一直是在被动在承受。而在主动使用元磁力方面，她连杲杲都不如。

“所以我也没有经验，而且我想每个人的情况都会不同。”她对垭淋说，“我们只有慢慢一点一点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