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星域 第148章 天域往事

“没有青白林，没有金银海，就没有天域的存在......”

随着这句话开启的，是一段原始的影像记录，充斥着焚烧和屠戮、痛苦的哭嚎以及无助的泪水......

影像模糊而晃动，仿佛记录者的心情。

在这场共谋的灾难之中，熊熊烈火吞噬着树林，黑烟在空中弥漫......青鸾的身影在黑烟中若隐若现，树木发出痛苦的噼啪声，紫色半透明的生物游荡在四周，像是在痛惜挽救、又像在是推波助澜......

“这是什么？”寥寥几个画面以及简单的语言，已经令炎浪预感到他们似乎开启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历史场景，“这难道就是天域的来历？人类与空魅的一场共谋？”

空魅？难道是竹家信仰的那个他曾经一度以为是宗教的东西？炎浪苦苦冥想其中的关联，试图勾勒出一副完整的图景。但信息实在太少，缺失的部分不是凭想象就可以弥补的。他第一次开始犹豫，有些东西，真有必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不可能才这么点东西啊？”金钊在受到震撼的同时，更多的则是紧张记忆芯片记录的内容，“难道是损坏了，或者是能量不足以读取其他资料？”

“应该是存续的能量不够了，”炎浪瞥见控制台那越来越弱的灯光，“按照现在的运行情况来看，应该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蓄能到一定程度，让系统重新运转。”

“该死，这破能源时断时续，刚才我们又浪费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重新蓄好。”金钊懊恼他们一开始在探索的时候耗费了宝贵的能源，导致现在真正获得的信息实在太少。

看着这些复杂精密的仪器，炎浪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你应该庆幸我们在能源耗完前试了出来，至少知道方法是正确的。”

只是现在获取的只言片语的资料，反而留下更多的谜题和沉甸甸的疑问。在金钊为他们居然有能力破解先进科技密码而兴奋时，炎浪担忧的是曾经的科技进步和生存压力，人类可能犯下了什么样的罪孽？

没有青白林，没有金银海，天域就不会存在？天域，到底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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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青白林，天域就不会存在。天域是建立在青白林的灰烬上的。而我们，则是青白林的幽灵，是永不得解脱的悔恨，是海榉的耻辱和余烬......”

声声低语随风逝，悲切深沉入骨寒。林中幽灵向雨泽讲述着古老传言，生存之谜、贪婪之灾、毁灭终章。

远古时代的元磁星上，海榉族和海魅族世代生活在无尽海中。海榉族拥有灵根，能够在水中自由游动。海魅族拥有灵鳍，能够在低空滑翔。

然而，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一天，一部分海榉族和海魅族偶然间看到了外来的青鸾在空中自由翱翔，他们心中萌生了对陆地以及更广阔天地的向往。

他们不顾一切地踏上陆地，却发现等待他们的是束缚与衰弱。海榉化作山榉，曾助其游弋的灵根，唯有扎根泥土，方能苟延残喘。海魅转身为空魅，灵鳍赋予飞翔之能，却遭元磁乱流重创，残躯躲避深渊暗影。

深渊中的黑暗力量要求海魅族祭献最珍贵的灵鳍，否则就毁灭它们的肉身。为了生存，海魅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献祭自己的族人。

最终，海魅族被黑暗力量吞噬，彻底消失在无尽海中。海榉族也因为失去了灵根，逐渐走向衰亡。

“为什么？为什么不返回无尽海？”雨泽轻声问。

“回不去了......”回答她的是长长一声叹息，“在挣扎和煎熬中等来了新的变数，也是走向不能回头的深渊的下一步......”

故事还没有完。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一个巨大冰冷的怪兽闯入元磁星，它浑身冒着白光、嘶喊着跌落深渊，又挣扎着飞起来，最终趴在山榉林里一动不动。

被惊动的空魅飘过去探查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就跟山榉说，那巨大的怪兽是一种叫做“人类”的智慧生物的“飞船”，“人类”们很聪明且拥有先进的技术甚至可以创造生命。他们跟青鸾一样都来自外太空，现在遇到了一点能源危机被迫降落到元磁星，他们需要帮助，并承诺会有丰厚的回报。空魅说这个回报包括对山榉和空魅身体的改造。

但人类飞船需要的能量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需要牺牲，任何生命的持续都是能量燃烧的结果。包括我们自身。”空魅暗示。

山榉被说动了，只要能够获得自由，它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被焚烧——它们非常清楚山榉身体内蕴含有怎样巨大的能量。可怎么焚烧是个问题，因为没有任何火种可以让山榉燃烧。

最后山榉想到了青鸾的涅槃之火，这是它们跟青鸾共处多年后的经验，只有涅槃之火可以点燃青鸾，这也是它们敬畏青鸾的原因之一。

被涅槃之火焚烧，那种痛苦不是普通山榉能够承受的，只有最勇敢的“傻瓜”愿意牺牲。所有的山榉“懦夫”都退回翠英林躲起来了，宁愿继续过着暗无天日的被禁锢的生活。

“于是孤勇的傻瓜们成了青白林的孤魂，保守的懦夫们成了翠英林的守卫。”白玉树嘲讽道，“谁也不比谁更高明。”

然而想到被涅槃之火焚烧的痛苦，那种难以想象的折磨超越了最勇敢的心所能忍受的最大极限。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剧痛，仿佛每一寸树皮都被烈焰所侵蚀，每一颗细胞都在痛苦中扭曲。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一种灵魂深处的煎熬。然而伴随着焚烧痛楚的，更有那日益增长的悔恨怨艾。

为了让自己铭记，为了不像其他山榉孤魂一样变得浑浑噩噩，白玉树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当初的情景：疼痛是如此剧烈，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每一秒钟都像是无尽的煎熬。身体被火焰笼罩，被烈火吞噬，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仿佛空气本身都被点燃了。痛苦不断升级，火焰似乎在将他的灵魂剥离。它甚至能听见能量爆发时的巨大轰鸣，在轰鸣中它的灵魂支离破碎。他开始回忆起山榉的集体意识，每一个瞬间都在痛苦中被拉长，每一个遗憾、恐惧、痛楚都在此刻涌现，使得痛苦更加深刻。

时间似乎变得毫无尽头，每一刻都是无法挣脱的煎熬。山榉们的呼喊声在虚空中回荡，充满了无助和恐惧。有些山榉终于无法忍受，哭泣着祈求青鸾停止燃烧。

然而，这样的熊熊烈火让青鸾们体验到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和兴奋满足。如此强大的涅槃力量让青鸾们不能自拔，这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自信让他们仿佛成为宇宙的主宰，掌控着生命和死亡的权力。

在这场焚烧中，山榉和青鸾之间的悲愤与狂热在虚空中交织，血与火的狂舞、生与死的祭奠。

空魅们目睹了这一切，在惊惧中退缩了，然而命运之轮已经启动，岂能让它们逃脱？

仅仅是山榉的能量太过单一，按照人类的说法，只有木元素和土元素是远远不够的，即使有青鸾的参与补充了火元素，可还缺少水元素和金元素。而恰恰，空魅拥有最纯粹的金元素，就在它们的灵鳍中。于是，祭献给深渊的灵鳍被人类重新抢夺回来，加入焚烧的队伍。

火焰狂喜着吞噬一切，能量在生命的消散中聚集。山榉和空魅，终于因为贪婪和冲动走向毁灭的边缘。

但也许，毁灭也是涅槃的一种，是一个物种的湮灭，另一个物种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