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星域 第144章 海之救赎

“炎浪......炎浪？”

炎浪收回凝视无尽海的目光：“怎么？”

“你还记得怎么操作女娲系统吗？”金钊已经捣鼓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我感觉我们简直已经退化到远古时代。”

对于已经远离地球文明数十代的他们来说，几千年前的人类科技是难以企及的，就像外星人对地球人的陌生和费解，就像，他们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外星人——元磁星人了！那么地球文明该怎么办，就连维持基本的知识储备和传承都是妄想吗？金钊感到无比挫败。

“没关系，这些东西就在那里，等着你恢复记忆后去取而已。”炎浪说得轻描淡写，也许将要打开的，是潘多拉的盒子呢？

“恢复记忆，说的轻松。”金钊冷哼一声，“我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就会触发什么回忆机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吗？炎浪不觉得：“你还记得女娲系统是怎么被部署在这里的？在无尽海边，离天域如此远的地方？为什么它没有被人类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女娲系统实际上是一台最精密和尖端的设备，拥有超强的计算能力及维生系统，也是他们曾经赖以生存的基础。

“因为能量耗尽，人类已经无法再使用甚至供养她了，所以才要寻找新的能量源泉。也许无尽海这里有它所需要的能源？”金钊还隐约记得那是个大费周章的过程，有痛苦、挣扎和牺牲，具体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重启女娲系统根本就是仓促间的决定，因为人类寿命等不及了。当时还发生了争抢名额的事，我们就是败落的一方，被留在无尽海等死，我还清晰的记得被无尽海淹没的痛苦。”炎浪的心里一直存在着对水的深深恐惧，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只不过后来需要持续泡在松烟江里恢复元磁力，才慢慢克服了这种恐惧感。

不过除了恐惧他总觉得自己还遗忘了什么，尤其是当他再一次直面浩渺的无尽海时，感到的不是恐慌或胆怯，而是......依恋，还有感激。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几年前他又一次跌落无尽海被雨泽救起后，就从此对无尽海有了特殊的感情？不，不是那么简单。

就是那次的沉落，他好像已经无所畏惧，甚至想就这样沉下去也不错。他当时在期待什么？记忆深处，在无尽海的尽头，曾经有最绚烂的花朵盛开在他眼前，那么美丽如同生命的奇迹，他在这样的奇迹中获得救赎。后来钰菱告诉他，当时是她救了他。他信了。

但始终有种困惑令他如身处梦中，大梦初醒后失落和怅然常常萦绕不去。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寻找什么，眼神却空空落落。

直到雨泽出现。她的一切都是那么契合他空虚的灵魂，他的眼神不由自主跟着她转动，流连于她的妙曼身姿、细语慢言，她的懵懂、她的睿智，她温软的拥抱、她细密的亲吻......

“你看看这些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金钊的声音传过来，透露出烦躁和焦虑，“怎么什么发现都没有？”

炎浪回过神看向金钊的方向，电光火石之间，他眼前似乎闪过什么画面，他仿佛回到了过去，他正站在那排排空荡荡的“育生”胶囊边查看着什么，胶囊们宛如等待着命令开始绽放的一朵朵花囊。新生和孤寂、繁荣和残败，在这里彼此交错，像是一场场的轮回。

炎浪漫步在这个昔日欣欣相荣的场所，一边思索一边回忆。而金钊则不时掀开“胶囊”的外壳来仔细观察。

时间在他们的浏览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后，金钊似乎发现了什么。在他的手下，一个“胶囊”的外壳被完全掀开，里面的内容显露无疑。“你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炎浪凝视着内部的构造，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你怀疑女娲系统的主控在这些胶囊里？”

“不然呢，还能藏在哪里？我们到处都看过了。”金钊焦躁地一把甩下手里原本掀开的盖子。

“即使找到主控中心，你觉得它还能工作吗？在经过了这么久的年久失修和无人问津之后？”炎浪不太乐观。

“可是这么多年，往生池偶尔会有婴儿降生，这说明女娲系统并没有完全失效。”金钊努力想要劝服炎浪，其实也是在不停给自己增加信心，“我们正是要赶在它完全不能启动前弄清楚情况，否则一切为时过晚。”

“为时过晚？”金钊的急切炎浪看在眼里，一直有疑惑，这么多年都对这里不闻不问的，突然间就急不可耐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金钊略一犹豫，拿出一个东西递给炎浪：“这是记忆芯片，一直收藏在学士阁，我认为这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信息，说不定是全部的文明。可是没有读取设备，这一切就只能就此埋没，难道你就甘心一直在蒙昧状态下浑浑噩噩吗？”

炎浪感受着手里那薄薄一片、轻若无物的芯片，这里面居然承载的就是全人类的文明吗？真是难以置信。智慧生命所蕴藏的无穷力量真是宇宙中最令人惊叹的奇迹，即使对于真实画面和知识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但那种惊讶和敬畏始终刻在炎浪心上。

“还有人为了能往生成功，除了往生符以外千方百计想让银部再弄出个‘唤醒符’吗？”炎浪问金钊。他曾经被这样的要求弄的不厌其烦，就交给别的巫师去实验了，据说有人制作出来了成品并投入使用。他并不关心，也不相信，因为记忆是人心最复杂的机制，哪有那么简单就可以完全复刻一个人的记忆。

往生池之所以在元磁星域具有无可比拟的神圣地位，是因为真的有婴儿在这里诞生。经过学士阁证明、以及银部巫师往生符加持，几乎人人都相信往生池真的能够“起死回生”。所以所谓的“大能”们才趋之若鹜，普通人才肃然起敬。

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或者能根据理性去判断，往生的大能们往往不具有所谓“前世”的经验或记忆，根本就不能算往生。所以就有人打别的主意，往生符不行就再加点别的符，比如所谓的“唤醒符”。

据炎浪所知，往生符真真切切有着记录临死之人生前信息的作用，如果女娲系统是正常运行的话，这些信息应该随着基因一起被注入新生胚胎，成为新生儿的一部分，真实实现“再世为人”。

这本来就是女娲系统造人的原理——保留人类最优秀的基因和信息。但后来被某些人私心篡改了，要求女娲系统保留“最优秀的基因和最完整的记忆”。“完整”二字，凸显真实和个性，即使能变成超人，人心向往的仍旧是那个真实的自己。

但现在的女娲系统早以名存实亡，几乎没有可能把信息传送到女娲系统去，更不要说恢复全部的记忆了。

经过炎浪的提醒，再回想起女娲系统的机制，金钊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后来把唤醒符投放在主控中心？”

炎浪点头：“我猜，人类的贪心使然，还是会把最重要的信息复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