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星域 第129章 龙有逆鳞

“繁华绘传来的消息，那位叫雨泽的姑娘，确实是在表域就认识了银狼大人。她本来没什么特别的，能力本事都不算突出，所以才流落到繁华绘，还差点混不下去，却不知怎么被木府联盟的总管看中重点培养起来，传言说她在木府联盟做纺织还不错，不过几乎没人见过。再后来，就是去了天衡堡，被竹家宣扬炒作一番，弄了个‘百鸟朝凤’，才成就她如今的名声。”

学士阁，一个女人正对金钊说着什么。看她的语气姿态，说是汇报更准确一点。

金钊质疑：“这是繁华绘的说法？怎么跟空域别的家族说的不太一样？那位姑娘在空域几乎被传成‘箫韶九成，凤皇来仪’！”

女人想了想：“也许繁华绘更知道那位姑娘的底细，毕竟她在空域的起点就是繁华绘。其他人只看见她风光无限，传言肯定会越来越离奇。只有繁华绘的人见过她落魄的样子，自然就会心存疑惑，不会轻易相信传言。”

“那青鸾是怎么回事？”金钊又问。

“竹家一向有些御鸟的本事，繁华绘怀疑是竹家做的手脚。”能知道竹家御鸟的能力，这个女人的情报已经十分深入。

“竹家？可是青鸾是首次现世，竹家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造出如此声势，而不是自己利用起来？”金钊不解，“按照你之前的情报，竹家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家族。”

“这......竹家这些年行事都比较神秘......繁华绘很难探听到竹家的消息。尤其竹家的那帮女人，似乎在涉足风月中谨慎地收集消息，但我们只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

女人言语中透露出来消息来源是繁华绘，要是雨泽听到一定非常诧异，没想到表面上是高级交际场所的繁华绘居然暗地里还有收集情报的功能。不过金钊的下一句就道破了繁华绘在其中的天然优势：“哦？轮到收集消息，还有别的组织比得上浮华绘和繁华绘这些天时地利都占尽的地方吗？锦瑟，你有些失职啊。”

那个女人，也就是浮华绘总管锦瑟，此时诚惶诚恐道：“属下这些年按照前阁主的初衷，矜矜业业经营浮华绘和繁华绘，但几百年过去了，人事变迁越来越复杂，我们力有不逮。尤其是老阁主过世后那些年，阁主您并不关心浮华绘的产业，我们只有尽力维持，可能蛰伏的太久，很多系统都没办法运转了......”

“那就全力运转起来，下次我不要听到这些模棱两可的消息。”金钊不容她过多辩解。

“是的，阁主。”锦瑟弓腰称是，接着又提到另一个消息，“对了，菱菱小姐又跟银昙大人在浮华绘见面了，这次他们谈的时间比较长。还是不需要探听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吗？”

“菱菱的事，你们就按照这样的程度，报告她的行踪就可以，其他事先不要管。”金钊说。

“是，阁主。那属下先告退了。”

“去吧。让繁华绘想办法传更多竹家的消息过来。”

“是。”

锦瑟退出学士阁时，不知是被里面沉重的气氛、还是被金钊严苛的质问所压抑，感到一阵疲惫、身心俱疲。她这几十年轻松日子过的久了，渐渐不适应以前那种时刻警戒、处处提防的状态。

要是金钊一直都对浮华绘不闻不问就好了，可不知为何从三年前起，他突然开始对各种消息有了浓厚的兴趣，事无巨细都要汇报。锦瑟并不知道他具体是要找什么，他也从不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只隔三岔五就会把锦瑟叫来询问，弄的她有些疲于应付了。

然而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说锦瑟深受前任阁首金篁的大恩，又在他的提携下做了浮华绘总管。金篁的目的一直都是让浮华绘成为学士阁的耳目，掌握空域的一切动向。

原本的锦瑟，一来为报恩，二来也喜欢这种周旋于各种人事之间，提体会探听、观察、分析的乐趣，所以抱着极大的热情来经营浮华绘这个情报系统，甚至为了探听空域的消息，还发展出了类似浮华绘的繁华绘。

金钊上位后，按照前阁首的交代，锦瑟并没有主动联系金钊，金钊更是当她不存在。情报没了用武之地，锦瑟茫然了好一阵。后来她听到有一个人说：“并不是所有的缘起都有一个结局，茶有茶的因果，壶有壶的宿命。”她仿佛顿悟般，开始享受那种简单松散的生活。

直到金钊开始频频召见......

“咦？金熠说你现在频繁出入学士阁，原来是真的？”锦瑟的沉思被打断，她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站着一个清俊高挑的男人，正看着她。

“啊，银狼大人！”锦瑟惊喜非常，“好久没见到您了。您回天域这么久，怎么再不来浮华绘了呢？难道是因为那位小姐的缘故？”她掩口轻笑，盈盈的眸子一直放在炎浪身上：以前那个倜傥疏狂的贵公子似乎沉静下来，除了淡定从容，更有一种深刻的气质，一种对力量的自信以及看破的放手之间矛盾又和谐的共存。

锦瑟觉得自己再也看不透这个曾经说起茶壶因缘的男人了。没来由的，心里的惆怅掩不住，说了一句令她后悔不已的话：“阁主也对我另眼相待呢。所以如果你来浮华绘，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不知道炎浪相信没有，或者他根本不在乎？看着他点头后错身而过的身影，锦瑟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要小心金钊。他在四处收集雨泽小姐的来历和消息。”

炎浪诧异回头，真心说了一句：“谢谢。你也请保重。”再次转身离开。

锦瑟不想再待在原地，也朝前走去，步子却越来越沉重，仿佛背后有一双眼，能目送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视线中......

金钊正在等候炎浪，等着他的决定。他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炎浪有什么好犹豫的。

“浮华绘的总管锦瑟，是在来找你的？”炎浪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他已经从金钊那里知道浮华绘存在的目的，金钊也不可能跟锦瑟有什么暧昧，否则就不会在学士阁见面。

但经常在学士阁召见浮华绘的总管？金钊不是最爱惜羽毛的吗，他难道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是。有些事问她。”金钊奇怪炎浪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这些事了，也许是因为锦瑟一直跟炎浪比较熟？“你碰见她了？她是不是抱怨你不去浮华绘？”

“你，开始动用浮华绘的情报系统了？”炎浪开门见山，“难道往生池的事还需要浮华绘来探听情报？你频频在学士阁召见浮华绘总管，是想把学士阁与浮华绘的关系公之于众吗？”

“怎么可能，公之于众的浮华绘还怎么探听情报？”金钊失笑，转念一想明白了炎浪的意思，“你说的对，公然表现出对浮华绘的兴趣不是学士阁应该做的。我知道了，会注意点。”

金钊也有些懊恼没想到这个问题，主要是有些事情他也是刚刚才了解到，急于求成而乱了章法。或许是他在寻求元磁的力量上面长久用功而忽视了权谋手段，这也是他需要炎浪的原因。“去表域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女娲系统已经存在了两千年了，一直都是这样运转，你为什么突然就等不及了？”炎浪十分不想去碰这个老古董，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也不知道，”金钊苦笑，“自从记忆恢复的越来越多，我就总感到不能卸下的沉甸甸的责任。催促我去快速行动、去收拾旧河山。你没有这个感觉吗？”

“没有。”炎浪摸了摸鼻子，他只感到沉重，沉重到他不想触碰。“我想先把钰菱的事查清楚。”

“钰菱？”金钊皱眉，“既然她已经往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难道已经确定菱菱就是钰菱？”炎浪讶异地问，他以为这永远都是个谜。

“基本上能够确定。”金钊说，“我已经测过她的基因序列。”

“测试基因？”炎浪更为诧异，“这么早古的技术，现在用什么手段实现？”

“是啊，以前人类的技术要测试基因非常容易，现在很多技术都无法实现，甚至连记忆棒都读取不了。”金钊感叹，“所以我也只是简单粗略的对比了一下，用古代遗传学的基本原理来推测而已。”

炎浪眉头微皱，对于这所谓古代遗传学测试有些不太确定：“你觉得这样的测试结果可信吗？而且，拥有基因就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女娲系统还要复制人类记忆？”

“当然，对于女娲系统来说，复制基因是为了延续人类的优秀血脉，保存记忆更是为了族群知识和经验的积累。至于个人的基因和记忆，它其实是不在乎的。”金钊承认，“正是它没有感情和思想，所以才能够长长久久的运作下去，否则早就崩溃了。”

炎浪问：“那么你呢？认为有同样基因的人就是钰菱了，有没有记忆都无所谓？”

金钊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至少我能确定其中一个要素就行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想要让她成为钰菱，这对我很重要。”

炎浪不去判断金钊的想法，只感喟道：“其实星域人类也早就不在意基因什么的，拥有记忆对他们才最重要。可怜可叹，追求到头却是空。”

“所以即使所有人都不在乎了，我们也不能不在乎！否则，人类的价值意义何在？”金钊掷地有声地说，“到时候，我要让女娲系统能够复活每一个人，延续每一个个体！”

“那你问过每一个人每一个个体了吗？他们想要一直被复活吗？”炎浪冷冷一笑，觉得金钊有些魔障了。“不管你怎么看待现在的菱菱，我只对以前的钰菱负责，我说过会查出她的死因，就绝不放弃。还有，不要打雨泽的主意，龙有逆鳞，触之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