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的桌子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江语抬头一看,叶熙祺正一脸愤怒地盯着自己。
“哟,熙熙公主大早上练铁砂掌呢?”沈子希调侃地说。
“少啰嗦,”叶熙祺说,“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手机?什么手机?”
“别给我装傻,就是昨晚被你们抢走的手机!”
江语和沈子希对视一眼,方才明白,原来昨日偷拍自己的是叶熙祺。但听说手机被偷,又松了口气。
“可是,我们真的没拿你的手机。”江语无奈地说。
叶熙祺急了:“你们不就是想换回吊坠吗?只要你给我手机,我就给你吊坠。不然,我就把你们昨天的事捅出去。”
沈子希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有证据的话你就捅吧。”
叶熙祺一时语塞,突然窗外传来吵闹声,很多学生都跑到走廊上往楼下看,沈子希和江语也跑了出去。
只见楼下,凌老师站在一对老夫妇的面前,那老妇一直在一旁低头沉默,而老头却扬手想打凌老师。只见凌老师抽着自己的巴掌边说着什么。
“混账东西,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老头狠狠地甩了凌老师一巴掌。凌老师在说着什么,江语并听不清。
江语明白,这对老夫妇就是女老师的父母了。江语扭头看隔壁班,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只有宫梓在座位上坐着看书,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凌老师也狠狠抽了自己几下巴掌,突然,一个男子从远处狂奔过来,一记飞腿踹倒了凌老师,正当他还要补上几脚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
“看什么看什么,都给我回教室去!”
老师们过来驱赶走廊上的人群,学生们悻悻而归。
“会是女老师的亲属吗?”沈子希轻声问,“杀害凌老师的人。”
江语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还是单纯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该更进一步了。”
江语从沈子希的表情里看得出,她已经有好的点子了。
可能有太多后事要处理,凌老师一整天都没有来学校,数学课也由别的老师代替了。江语觉得,可能今天一天凌老师都不会来了。
但在下午最后一节课时,子希走神往窗外张望,无意中看到凌老师正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子希用手肘捅了捅江语,江语朝窗外一看,便心领神会。
一下课,子希和江语就到了凌老师的办公室门口。两人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入。但是她们没想到,宫梓也在。
凌老师看起来刚收拾完一堆备课资料准备带回家。“江语,沈子希?你们找我有事?”凌老师挤出笑容问道。仿佛早上当着全校的面出丑一事没有发生过,他依然在学生面前尽力维持一个老师的尊严和气质。
“我们能不能也去你那里补习?”
凌老师皱起眉头:“这……”
“老师您昨天课上说的对,不能因为我成绩好就影响了子希。我想帮子希成绩把弄上来,但我毕竟只会做,不会教。而且我也想学的更扎实,您有关数学的那一番话,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还差很远。”江语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说完长吁了一口气。
沈子希立马抢过话茬:“其实是我需要补习,江语只是担心我大晚上一个人回家有危险,陪我而已。”
凌老师眉头紧蹙,可以理解,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凌老师肯定没有给学生辅导功课的心情。
哪知宫梓先笑了:“老师就让她们一起来吧,我一个人学习也无聊。”
凌老师点点头:“好的你们来吧。”
“那我们跟你们一起走!”沈子希故作兴奋地说。
“不……”凌老师沉思片刻,“这样,你们先吃过晚饭,7点来我家吧。地址是……”
“她们知道的。”宫梓对江语暧昧地一笑。
放学后,单维在篮球场打篮球,挥汗如雨。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拿着矿泉水出现在球场边。当他以为她是要找别的什么人的时候,她却径直朝自己走来。单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虽然夕阳已经正在西下,但暮夏的夕阳依然灼热无比。两个人都躲到了树荫下。
“说吧,什么事?”单维问。
“你怎么知道是有事。”江语问道。
“我不觉得你是会无事献殷勤的性格。”单维笑笑,“给我送水,这离我印象里的你相差太多了。”
江语苦笑,这一切都是沈子希的主意。沈子希说,最好通过隔壁班的人旁敲侧击一下有关宫梓的信息,如果由江语去问单维,单维一定会说的。江语问为什么,子希只说是女人的直觉。
“虽然是有事要问你,不过,也该跟你道个谢。你之前维护过我两次。”江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单维笑了:“都是小事,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其实如果被欺负的人不是你,我也会出手的吧。”
单维知道自己是在说谎,但却还是这么说了。他不想让江语产生奇怪的感觉,而且,他已经有叶熙祺了——虽然,没有表白。
“是这样吗?”江语小声嘟囔。
“所以是什么事?”
“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宫梓这个人。”
在单维口中,宫梓也是一个转学生。听说是个富二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从新城的好学校转学到老城来——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但都是猜测而已。
宫梓的年纪比他们都要小上两岁,听说是曾经是“神童”跳过级。但现在单维并没有觉得宫梓成绩有多突出,只是泯然众人而已。可能就是小时候被父母过度包装,揠苗助长的结果吧,用现身说法的方式展现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话。平日里,宫梓看起来倒是挺爱学习的,下课就一直在课桌前看书或者做题,除了上厕所就不怎么会站起来,可能是想弥补和同学们成绩的差距,找回往日的风光吧。但在单维眼里,也像是困兽犹斗的感觉。
单维对宫梓的人品评价也一般,感觉他比较独来独往。也不见他爱运动,也不怎么和同学说话,没什么朋友。
听说宫梓的父母都远在国外,疏于管教,所以转来老城就让他住在凌老师家,希望凌老师严加看管,也是帮助他进步。更多的,单维也不知道了。
那日傍晚蝉鸣声慵懒,叶熙祺本也想去看单维打球,却撞见单维和江语一起在树荫下乘凉。她不禁捏紧了拳头。
“今天问的,是秘密哦!”江语对单维报以甜美的微笑,然后挥手道别。
单维也挥挥手,目送着江语远去,那一刻仿佛停滞了时间,他忘记了把手放下来。
怪,太怪了,单维本就有叶熙祺,虽然不知道那天说的话算不算表白,也不知道叶熙祺的表现算不算同意,所以即使道德感很强的他,也不知道此时的心跳的感觉算不算背叛。
他和叶熙祺只是互相表达了好感,然后,就因为一些事,叶熙祺生气地离开了。这几天,也没有好好说过话,也没有一起放学回家。所以,他算是告别单身了吗?要是他和江语能发生点什么,算出轨吗?
可更怪的是,江语问他另一个男生的信息,把一切搞得更复杂了。单维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但今天一反常态地说了很多。其实单维和宫梓一点也不熟,陈述事实也就罢了,本不该说很多个人的“感觉”,“猜测”,做很多价值判断。但他还是说了,尽可能委婉地,让江语对宫梓不要有什么好印象。
江语是对宫梓有好感吗?不至于吧,虽然他们都是转学生,虽然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但应该没有太多交集吧?还有江语那句“今天说的一切都是秘密”,带上一个甜美的笑容,单维不记得曾经见过江语这样的微笑。可能江语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微笑过也不一定,这是他独享的微笑吗?
所有心痒、好奇、嫉妒同时在心头熬着粥,而让一切变得更复杂的,是叶熙祺的声音。
“哟,很享受嘛!”叶熙祺说,“手都不舍得放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举在空中,单维仓促地放下手来:“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结巴?”
单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结巴,明明没有什么可心虚的,明明都是光明正大的谈话,为什么自己结巴了呢?
“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都是琐事。没啥好说的。”
“是没啥好说的,还是江语不让你说?”
“是……”单维发现女人都是聪明的动物,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全部。
“还是说比起你的女友,你更袒护一个外人?”
女友两个字像钢琴琴键砸进单维的胸口,发出巨大的声响。原来,在她心里,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一直纠结的东西有了答案,而一股耻辱感随之而来,他突然羞红了脸,原来他方才所有想法,是真的精神出轨了。他内心的道德标准让他慌乱了,什么秘密,承诺,都不再重要。
“她只是想来问我关于宫梓的事,你放心吧,她对我没兴趣,说不定是对宫梓有兴趣。”
“果然……”叶熙祺笑了。
单维松了口气:“所以,今晚一起回家吗?女、朋、友?”
“不了,你已经不是了。”
叶熙祺转身就要离开,单维冲上前想去拉叶熙祺的手,却被她无情地挣脱了。单维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停留在原地,好不容易放下心头的石头又垂了起来。那把高悬的道德标尺像皮鞭抽痛着单维。如果叶熙祺不是我的女友,那我刚才背叛了对江语的承诺又算什么。我为什么要把我和江语之间的秘密说出去?
单维感到十分痛苦,但又无法释怀。问题出在哪呢?单维在迷茫中找到了答案。
——问题出在那杆道德标尺太高了。
“单维!”
听见突然有人叫自己,单维扭头一看,是隔壁班那个叫孟桐的女孩子。她手里拿着牛奶,咕咚咕咚地朝牛奶盒里吹着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孟桐牵起单维的手就往边上拽。单维始料未及,甩开了孟桐的手:“别别别,你要干嘛!”
“怎么?是我的手没有叶熙祺的软吗?”孟桐挑逗地看着单维。
“不,只是,很怪啊。”
孟桐没想到单维不吃这套,叹了口气:“既然这样……”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吊坠,是江语那条。
“为了江语,你愿意跟我走一趟吗?”
一定要在七夕把“分手”这章提前更了,这是作为一个单身狗的倔强你们懂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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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3.4 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