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死亡的少女 第15章 3.1 好事

人们呼唤新的纪元，但只有一个人能让它到来。——《鸮神记2：54》

阳光明媚，清晨美好。江语和沈子希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心情愉悦。

江语昂首挺胸地向前走着，所到之处，学生们纷纷侧目，让江语感到有些害羞。

“他们在看什么啊”，江语问子希，“我脸上有什么吗？”

子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好看。”

子希也侧目看着江语。清晨的太阳还很低，阳光在树梢间若隐若现，而江语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微光。她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无数次窥见“贞子”头发下那俏美的脸，但当这张脸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抬起来时，她还是能看到不一样的美，以及，一点点成功揭开这种美的面纱的自豪感。

天知道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美丽而不自知，又带有超能力的天然呆美女啊。子希感到，虽然所有人都是零件，但上帝制造零件的时候，还是不公平的。

江语和沈子希抵达座位上。

“从今天起，该抬着头听课了。”沈子希说。明明她自己才是学渣，却像家长一般叮嘱着学霸。

江语点点头：“那你是不是也该带着脑子听课了？”

沈子希万万没想到江语也学会毒舌了，用力敲了一下江语的脑袋：“会顶嘴了，跟谁学的。”

江语捂了捂自己被敲疼的脑袋：“跟某个很烦很烦话又多、又毒舌又暴力、多管闲事还……”

沈子希捂住江语的嘴：“够了够了，优点太多，再说下去我要不好意思了。”

江语无奈地摇摇头，沈子希放下手，又开始观察起江语。

“说起来也真是，你低头听课成绩也这么好，你到底是怎么学的。”

“怎么，学渣突然想进步了。”

“也不是……就是，想研究你。”沈子希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江语。

“研究我？”江语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好研究的。”

“唉，爱说说，不说算了！”沈子希佯装生气，转身面向黑板。

“其实……我也不知道，”江语仔细思索着，“就是学东西特别快。唔，好像不是在学就像……知识已经在我的脑袋里，只是记忆被唤醒而已。”

“唤醒？”好奇宝宝又转身面向江语。

“就好像，我的大脑是一条漆黑的隧道，隧道里存放着很多很多东西，墙壁上画着全是知识……我可以快速在隧道里行进，寻找，每当一个知识点被提到，就好像亮了一盏灯，有关那个知识的整块壁画都亮了起来……我没有往大脑里存放新的东西，它们，好像已经在那里了……”

\"简直无情……\"沈子希叹了口气，“大家都是上帝的造物，为什么你身上的buff特别多，特别亮。”

江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正巧上课铃响了，救了江语。

这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叫凌尚的男老师。在江语从没有直视过凌老师的脸，只是对他磁性的声音印象深刻。记得她转学第一天就被凌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过，看起来凌老师想通过这种方式了解新同学的学习水平，这让江语对他颇有几分好感。

当江语第一次抬头看凌老师时，却发现他仪表不凡，风度翩翩。他轻盈地走进教室，打开教学辅助投影，然后笔直的转身面对学生，报以一个友善地微笑：“同学们，上课了。”

但江语直视数学老师的眼睛时，却大惊失色。数学老师的眼睛里也有着绿色的数字。

沈子希也看到江语的异样，她方才一直观察着江语，期待江语第一次抬头上课的表情，却被江语的反应吓到了。

江语抢过草稿本，在本子上写了一个数字：“4”。

沈子希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语半晌，然后在本子上写下：\"凌老师？”然后看着江语。

只见江语点了点头。沈子希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们救下他吧？”沈子希在本子上写道。

江语扭头瞪了沈子希一眼。不行，绝对不行。这个数字是命运，是不可能改变的。江语已经目睹过太多太多了，包括自己的妈妈。她之前之所以屈服，之所以低头走路，之所以抗拒看每一个人的眼睛，就是因为她想逃避。她绝对不能参与到凌老师的命运里，直觉是这么告诉她的。

江语回忆了很多画面，当她回过神来，笔记本上又多了一行字：“你不想救下他吗？”

不，不想。就算他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只要跟他不熟，她或许就不会有愧疚。一旦建立起某种羁绊，再抽身就难了。江语坚决地瞪着沈子希，摇了摇头。

可沈子希也牢牢瞪着江语点了点头，那眼神坚定，不曾避让。

江语回瞪子希，更用力地摇了摇头。

“江语，”凌老师突然说，“这题你来回答一下。”

猝不及防被点名，江语慌乱地站起来看着投影。和上次一样，答案瞬间再脑中浮现了，但心情未平复地她一时忘了把答案说出来。

“看来年级第一也遇到困难了，”凌老师语带挑衅地说，“这次答案可不会出错了哦。”

这是一道集合题，在一堆复杂的条件下，要求出集合里最后有多少个元素。正常人需要算很久还要进行各种分类讨论、排除掉不对的可能性，但江语能一眼看到集合里有几个元素——对，就像数一个篮子里装着几个苹果那么简单。

“7个。”江语说，“答案是7个元素。”

凌老师叹了口气，对于没有考倒江语，他仿佛有点失望。

“江语，你很聪明，”凌老师说，“但我希望你能帮助子希，而不是影响子希。”

凌老师示意江语坐下，然后并没有继续讲课。意识到凌老师好久没有说话的同学们纷纷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凌老师关闭了投影，眉目低垂，满面严肃，一动不动像一尊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时间仿佛停滞了十几秒，佛像终于动了，凌老师组织好了语言，他开口了。

“我们来聊点题外话。”凌老师说。

同学们都满脸疑惑，不知道凌老师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凌老师继续说：“我不知道在你们心里数学是什么。有的人可能只是觉得这是应付高考的手段，有的人心里会想，我会加减乘除就够了，这些代数、几何完全是无聊的把戏，对吧？可能有人迫不急的地等待毕业，把数学课本撕个稀碎，然后找一个与数学无关的专业，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数学了，对吧？”

听到有同学笑了，凌老师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但其实，你们所讨厌的数学，是万物的科学，是所有科学的科学。”凌老师说，“不要觉得物理、化学才是在研究这个世界，数学也是。数学的尽头是哲学。”

凌老师环顾着学生们的眼睛，不确定学生们到底有没有听懂这番话的含义：“我们从1 1开始认识这个世界，数学是我们认识世界的起点，也是终点。也许这个世界的终极奥义，就藏在1 1之中。古往今来，无数数学家都在数学的海洋里沉思，他们想了解的是整个宇宙，想知晓万物运行的奥秘，想解开人类基因的密码……当数学家第一次算出圆周率、勾股定理、黄金分割，当数学家第一次研究出星月轮转的规律，当数学家第一次发现，让他看清这个世界更多时，看不清的地方也更多了……

“数学教人兴奋，教人忧郁，教会人们人定胜天，也教会人们信命。无数数学家在病榻上也未能探索到数学的尽头含恨而终，也有无数数学家屈服了，他们能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数学的尽头是神……

“这是数学的魅力，任何科学都无法比拟的魅力。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好好学习数学，思考数学，而不是只为了做题，只为了计算每天的收入和支出。”凌老师最后对着江语总结道，“做对题并不是最重要的。”

然后，凌老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他重新打开了投影开始讲题。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凌老师的话在江语脑中刻下了印迹。江语突然觉得自己太肤浅了，一直以来都是。通晓古今精通计算又怎么样，她从来没把自己的天赋利用起来，每天想的都是怎么保护自己。凌老师点醒了她，她不能麻木不仁地看待她身上的所有天赋。

“想。”江语在草稿本上郑重地写下这个字。沈子希笑了，她抢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了新的一行话。那句话，江语曾听子希说过。

“做一颗拒绝转动的齿轮吧。”

我觉得这章开始读者会get到这部小说的魅力的。如果get不到，我就不写了，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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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3.1 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