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魏颜求情,聂怀桑终于保住了腿。xiashucom
看在义妹的面子上,聂明玦没有继续为学考不及格的事情收拾聂怀桑,却对聂怀桑的功课做了进一步要求。聂怀桑面对兄长一贯怂,虽然不是很有信心完成,还是口头应下了。一时间倒是兄友弟恭,大约过个平安年没问题了。
年后,魏颜独自去了一趟莲花坞,以拜年为由,与虞夫人见了一面。她与这位虞夫人接触不多,仅有的记忆也都不太愉快,若非必要实在不必相见。
魏颜想过江枫眠夫妻不和,虞夫人总拿她父母说事是不是因为江枫眠不善言语引人误会。可进一步交流后,才明白大约不是江枫眠不善言语,而是虞夫人根本无法讲道理。
虞夫人总会选择自己相信的话来听,告诉他江枫眠没有外心,她如何都不肯相信。可若与她说江枫眠心慕他人,不管是藏色散人,还是魏颜胡说八道的江枫眠恋慕她爹魏长泽,她都能深信不疑。
归根结底,虞紫鸢不相信江枫眠心中有她,因此认定江枫眠可能爱上任何人,唯独不会爱她。
魏颜只能确定自己的父母是恩爱两不疑,江枫眠到底有没有恋过其他人,谁知道?可就算江枫眠真的倾慕她娘,那也是江枫眠的事情,与她爹娘何关?她爹娘都不在了,死者为大不知道么?
既然问题的根源在于虞紫鸢不相信江枫眠爱她,就麻烦了。其实,魏颜也不相信江枫眠会爱虞紫鸢。毕竟,他们的婚约源于世家联姻,还是女方逼婚。魏颜也看出来了,她这位江叔叔当真是个老实过头的懦弱男人。
堂堂五大世家之一的家主,竟然被一个二流世家的三小姐逼婚!逼婚便罢了,还成功了!成功便罢了,你一个大家主怎么就将自己的日子过成了赘婿一般!
魏家在她爹被提升为客卿离开莲花坞之前是江氏世仆,魏颜无法否认。若她找江家麻烦,只怕他们姐弟就要被扣上白眼狼之类的话。世道如此,人言可畏,魏颜并非一人,还有弟弟,身在俗世,如何能够不顾一切!
耐着性子想与虞紫鸢讲道理,结果没说两句虞紫鸢就口出秽言,辱及魏颜父母,还挥鞭子。魏颜也不是没脾气的,当即抽出了仙剑,要给虞紫鸢一点教训。只到底有所顾虑不曾下狠手,虞紫鸢却不管不顾,看着占尽上风。
江枫眠闻声赶来,既不愿意与妻子动手,又怕魏颜为虞紫鸢所伤,生生挡了一鞭子。紫电抽在脸上,瞬间皮开肉绽。魏颜也没料到这样的变故,即便她有信心躲过那一鞭子,也无法否认江枫眠是为她挡鞭子受伤。
纵然对江枫眠的怯弱恨铁不成钢,魏颜却不能对他的维护无动于心。江枫眠为魏颜挡鞭子受伤,虞紫鸢却更加暴怒,下手越发狠辣。再打下去,总有一方受伤,且只怕最后倒霉的终究是夹在中间的江枫眠和江厌离,魏颜只得飘然离去。
于江枫眠而言,虞紫鸢是家人,魏颜占了一个理字。江枫眠无法看着魏颜受伤,也无法对妻子下手,只能自己挨这鞭子。可江枫眠为了虞紫鸢一退再退,这个自诩深爱江枫眠的虞紫鸢却何曾为他考虑过分毫?
本是虞紫鸢逼婚于人,难道没有被丈夫厌弃的心理准备么?何况,江枫眠并没有冷落夫人吧?反而是予取予舍,连一同长大的好兄弟都被逼走了。成了亲不好好经营难得的姻缘,却将人家当出气筒,他若爱你,那他也真够自甘下贱的。
魏颜是真想将虞紫鸢揍一顿,可是看着神色忧郁左右为难的江枫眠还有满是担心的江厌离,只能放弃了。
江厌离是个好姑娘,然无亮眼之颜色,亦无惊人之天赋,不得父母重视,生来自卑,也是可怜之人。她不敢反抗任何人,尤其那人是她的母亲,却也不曾对任何人生出恶意,倒是与其父一般性情。
虞紫鸢上辈子也不知积了什么福德,有这般任打任骂的丈夫和女儿,哪怕受尽委屈都不曾生出任何怨恨。
投鼠忌器这事情真是憋屈,魏颜离开莲花坞,转道去了眉山,求见了眉山虞氏老夫人。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本意是希望虞老夫人可以劝说一下女儿。旁人的话听不进去,亲娘的话总要听吧?
没想到这虞老夫人与虞紫鸢如出一折,对魏颜一番冷嘲热讽,还论起了尊卑。魏颜本在莲花坞受了一肚子气,莲花坞是亡父旧主不好出手,你眉山虞氏还打不得了?
一怒之下,将虞氏的会客厅都砸了,若非虞老夫人一把年纪,她定要将这不讲理的泼妇揍一顿。最后魏颜打伤了虞氏多名客卿长老,见对方势众,挟持了虞家主才下了眉山。
不想这位虞家主也是个妙人,竟是江枫眠一般的绵软性子。大约是生活在强势老娘和泼妇妹妹的阴影下造就了他胆小老实性子。被魏颜挟持吓得半死,后来见魏颜没有伤他的意思,竟然吐槽起了妹妹和老娘。
可怜这位虞氏家主,虽为家主,家中发号施令皆是老太太。许是平素不敢吐槽老娘,难得遇到一个肯听他说话的。魏颜被迫听了一大堆虞家老太太和虞紫鸢的泼辣事迹,对虞家主表示同情后,毫不留情的将他扔下了。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虞家主您保重,日后别再见了,看到您就耳朵痛!
从莲花坞和眉山铩羽而归,问题没解决,倒是添了新仇也是头疼。不想回到夷陵恰好碰到聂明玦在她家中追着聂怀桑打,拦下聂明玦一问,才知道聂明玦逼着弟弟练刀,聂怀桑坚持不住,逃家跑来了夷陵。
聂明玦眼见弟弟逃家成瘾,当下提着霸下追到了夷陵。若非魏颜回来,聂怀桑这次当真要被打断腿了。
示意弟弟魏婴将聂怀桑带出去避难,魏颜自己拦下了聂明玦:“大哥,怀桑既然不适合刀道,又何必逼着他练刀,学别的不行吗?”
“二妹的意思,我不是不解,也并非我迂腐食古不化,聂家练刀就要逼着怀桑练刀。”聂明玦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可聂氏终究是要交到他手中的,他一个家主若没有武力如何震慑手下?我难道能护他一辈子!不练刀,聂氏也没有其他功法能让他学。”
聂家虽然有些加入的散修,并非学刀,可他身为宗主也没办法逼着人家将绝学教给旁人。玄正界对家学看的极重,唯有自家子弟或门生方可习自己功法。聂怀桑是聂家二公子,也不能去其他家拜师学艺。
魏颜知道劝聂明玦说做家主不用武力高强是不行的,略一思索道:“大哥觉得我所学剑法如何?”
“二妹剑法卓著,年轻一辈堪称剑道第一人。”聂明玦朗声道。
“那大哥可愿意让怀桑随我习剑?”
“二妹好意,为兄明白。然此乃你家传功法,岂非随意外传?”聂明玦皱眉道。
“大哥,我所学师从抱山一脉与长歌门。抱山仙师素无门第之见,门下弟子学有所成,前途自负,只要不为恶,并不在意日后入了谁家。至于长歌门以杨氏家族立派,却并不拘泥血脉,门派长老多为异姓。无论异姓为何,入门皆可学长歌心法。”魏颜笑道。
聂明玦大为心动。
“不瞒大哥,我有意集两派所长在夷陵建立现世的长歌门,扬长歌之名。新门派招收弟子不拘血脉,学有所成,日后或留在长歌门或回归家族或自立门户,只要不违师门规训,皆可自便。”
聂明玦略一思索,当即有了决断:“以二妹的修为,纵然年轻了些,也当得起一门之主。如此,怀桑就有劳二妹教导了。”
既然义妹要开宗立派,他举清河之力相助,以酬义妹为他教导弟弟。长歌门既然也收其他家族子弟,怀桑来做第一个,也算一举两得,为长歌扬名,亦解决了他的一桩大事。
“既然如此,我这就让人回清河准备怀桑的拜师礼。”聂明玦一旦下定了决心便行动力十足。
“我与大哥同辈相交,怀桑亦如我弟,不便收入门下。可由我代师收徒,入家师门下。”魏颜道,“大哥,请随我来。”
叫上了躲在远处的魏婴、聂怀桑,魏颜将经过与他们说了一遍。聂怀桑听闻不用继续学那可怕的刀法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气得聂明玦又想揍他。
聂明玦、聂怀桑随魏颜姐弟进了一间屋子,堂上放着魏长泽夫妻及一对不曾听过的杨姓夫妻的牌位及画像。墙壁两侧亦挂满了字画及人像,第一幅画的是一个白须男子,旁边题字为杨子敬,第二幅乃是一副风景画题了一首诗赞扬的是抱山仙师。
“这两位分别是长歌门开派祖师及抱山仙师,因不曾见过抱山师祖,故此没有画像。”杨颜解释道,“其余画像则为长歌门的大宗师一仙一相、双癫双剑、三贤三琴、四指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