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宋,谢谢。说到蓝氏双璧可谓成也蓝氏败也蓝氏,蓝氏的三千条家规硬生生将人框成了模板。在认识魏婴之前,大家对蓝忘机的评价是什么?行走的家规,蓝家觉得这是赞誉,但你们觉得是吗?一个人无欲无求到这种地步,正常吗?”
“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连家人兄弟之间都要淡如水,这就过了。蓝曦臣有个外号叫读弟机,蓝忘机不开口,他就能猜到弟弟所想,可后来这读弟之能却时常失效,为何?蓝曦臣要读蓝忘机的心思,需要全身心去留意蓝忘机的行为举止,可当有人比蓝忘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蓝氏双璧从小就养在家规严苛的家族里,教导他们的蓝启仁迂腐严苛,连他自己都不懂情,遑论温情开导小孩子。加上蓝夫人旧事,双璧还要面临比旁人更严苛的教导,或许日常还要听一下蓝夫人这个反面案例。用反面案例教学没问题,但蓝家不调查真相就主观妄断给蓝夫人定罪,还以此让她的孩子引以为戒就是问题了。”
“在这种压抑的生长环境下,导致兄弟二人都非常缺爱,表现在蓝忘机讷于言,蓝曦臣则渴望倾诉。于是在遇到了宛如太阳一般的魏婴时,蓝忘机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了。遇到口腹蜜的金光瑶,蓝曦臣便一头栽了下去。蓝忘机为了魏婴受伤受罚,为魏婴冤死神伤无暇顾及蓝曦臣,同样蓝曦臣也被金光瑶勾着秉烛夜谈,无暇注意弟弟了。”
“对于金光瑶此人,手段是真的厉害。他为了笼络秦苍业,诱骗秦愫婚前发生关系,在婚前得知兄妹身份,将错就错。儿子阿松因近亲所生天生痴傻,不敢与妻儿独处,便时常拉着蓝曦臣当挡箭牌秉烛夜谈抵足而眠。如此十年如一日,是如何让秦愫没有怀疑两人关系,还觉得自己很幸福哒?”
金光瑶不在,一时厅内所有人都看向了蓝曦臣,蓝宗主风评被害,僵立当场。聂明玦和蓝忘机下意识上前一步,将蓝曦臣挡在了身后。
“曦臣哥,你真与——”
“怀桑!”聂明玦啪一下把聂怀桑打了下去。
“大、大哥,我不是怀疑曦臣哥和金光瑶有什么,我就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聂怀桑连忙辩解道。
蓝曦臣脸色发白,还是勉强笑道:“怀桑,你想要确认什么?”
聂怀桑正经了几分:“大哥、曦臣哥,天音所言真假难明。许多事情至少现在没有发生,但有些事情是已经发生的。我们可以核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细节问题来印证这天音到底有几分可信。”
“如何证明?”
“天音所言的六杀,除却温若寒,都还在世。但也提到了一些曾经发生的事情,比如秦愫的身世,比如温情温宁。温情温宁这样的大事被人知晓不奇怪,秦愫的身世虽不为人知,但总有知情者。知道一两件不奇怪,若她什么都知道就太神通广大了。她提到了书,那么我们是否能够假设她是未来人,而我们已经成为史书中的一员,所以知道我们的事情。”
“秦愫之事,我不知晓,但至今为止涉及我已知的并无错漏。”
“兄长!”蓝忘机看着蓝曦臣,浅色的眸中满是担忧。
“忘机,我没事,至少现在知道总好过大错铸成后。”
蓝忘机点了点头:“兄长日后有什么话可以与我说。”
姑苏老先生:请教阿宋姑娘,如何能够让曦臣不被金光瑶所骗?
蓝曦臣和蓝忘机都一愣,这位姑苏老先生,莫不是——
“许多人给蓝曦臣的建议是脱去家袍,作为散修去游历一番,品味一番百姓的疾苦。等他到了民间就会明白,金光瑶和他述的苦,相较于被天灾**捉弄,被百家祸害百姓所受苦难根本不值一提。”
阿宋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觉得这个建议实施起来有些难度,蓝曦臣并非没有见过百姓疾苦。别忘了他曾经在云深被烧时流落民间,亲历过射日之征。百姓疾苦他并非没见过,且见得不少。可在蓝曦臣面前,蓝忘机都时常被金光瑶比下去,你能指望那些百姓的疾苦就能洗掉蓝曦臣对金光瑶的滤镜?”
“我要是蓝启仁,管他什么命定之人,偏要给蓝曦臣娶个老婆,要那种又美又娇又粘人又作的。哭起来一定要比金光瑶楚楚可怜,特别作会吃醋撒娇。像秦愫这种夫君十几年不跟她同房,还以为他们是模范夫妻的贤惠女子不行。我就不信蓝曦臣每天听着娇滴滴的夫人对他撒娇,还有心思听男人撒娇。不过蓝曦臣是弯的话,我就没辙了。撒娇诉苦这事,男人中真的没有人能与金光瑶匹敌。然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蓝曦臣和蓝忘机一样断袖。”
唔列吾列:江晚吟还很会诉苦!
“诉苦也是有区别的,同样是哭,梨花带雨和眼泪鼻涕糊一脸,你说男人哄哪个?同样是善于把自己摆在受害者位置,江晚吟就是一股子无理取闹无脑甩锅,金光瑶却能够让人怜惜,这就是段位问题。这两人完全是王者和青铜的区别,你拿江晚吟比还不如说薛洋呢!”
我的小阿菁:阿宋如何看待薛洋那句“谁是谁非,恩多怨多,外人说得清吗?【注1】”
“纯粹是偷换概念,避重就轻。按照他的逻辑,当事人的恩怨外人没资格管,那么他与常慈安的恩怨为何要涉及常氏妇孺和常家仆从?他辩解说自己欺骗晓星尘是晓星尘多管闲事。那么晓星尘多管闲事与宋子琛、白雪观又有什么关系,与义城百姓有何关系?”
“若说常氏妇孺与常慈安是亲人,那常家的仆人也是穷苦出身,被剥削的阶级凭什么要给常慈安殉葬?若说宋子琛是晓星尘的知己好友,那白雪观和晓星尘可没有关系。他说自己与常慈安的恩怨旁人不该管,他与晓星尘的恩怨旁人不该插手,那他凭什么去害那些与常慈安无关之人。”
“这件事换个表述就是有人因私怨灭了个门,警察来抓,凶手还无所谓的说,私人恩怨关你屁事!然后凶手在某些黑法官庇护下逃过罪责,转身跑去把警察的亲友灭门了。这还不算,还把人落脚的一座城屠了。”
“屠城?”聂怀桑惊讶地抓紧了聂明玦的袖子,“大、大哥——即便是温若寒也没有干过这等事吧,这薛洋到底是何人?”
聂明玦皱眉道:“金光瑶举荐给金光善的客卿里有个叫薛洋的,看着像个小流氓,我之前还警告过金光瑶不可与这等人为伍。”
“薛洋说手指是自己的,所以珍贵,这句话没错。常慈安那么恶毒对一个孩子,即便是凌迟,我也顶多觉得薛洋够狠,不会有其他想法。可断他手指的是常慈安,与旁人并无关系。”
我的小阿菁:某些毒唯拿阿菁曾经偷过东西说事,因如何辩驳?
“小节有失,大节可赞,人无完人,阿菁少时有暇,却有圣人的节气。谁都能找阿菁的茬,某人不行。同样是流浪的孤儿,阿菁不过是装瞎讨点吃的,偷过恶霸的钱袋,但都是求生存。薛洋却不是,他在入金家前就是为祸一方的恶霸了,相较于阿菁只是卑微地求生存,薛洋则把欺凌百姓当成了成就,甚至洋洋得意。”
“许多人说薛洋相较于魏无羡只是差了一个江叔叔,可要是当年江枫眠带走的是薛洋,血洗莲花坞就没温家什么事了。这可是为了自己高兴能把一城百姓做成活尸的狼灭,碰上虞紫鸢这个动辄就对弟子挥鞭子辱骂不休的师娘,我怕江家不够他灭还要赔上虞家和整个云梦百姓。”
“上天并非没有给过薛洋从善的机会,晓星尘因目盲救了害他剜目救友的薛洋,还给了薛洋最大的善意。此时的薛洋固然恶行累累,但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他能在这时为这份善意收手,对于义城百姓而言他的改过就不算晚。可他不仅没有珍惜这份善意,还戏弄了这份善意,将目盲的晓星尘和这一城百姓当做了自己的玩偶。”
“不同于薛洋对晓星尘这份善意的鄙视,同样历经苦难的阿菁却是拼尽一切想要抓住这份她生平难得的温暖。在宋子琛、晓星尘相继死后,这个小姑娘一路乞讨,想要寻求仙门为晓星尘报仇。可惜她对修真界一无所知,最后终究还是落入魔爪,被割舌剜目虐杀。纵然化身又盲又哑的孤魂,阿菁依旧矢志不渝,与这个虐杀他的恶魔周旋,努力拯救着误入义城之人,守着晓星尘的尸身,静待为她的道长哥哥伸冤的机会,直到为助蓝忘机击杀薛洋这个恶魔被碎魂。”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却能因为恶魔的一点遭遇而把灭族屠城都当做理所应当。相较于薛洋对阿菁、对宋子琛对义城百姓的剜目割舌,他一根小指相较于他用来泡茶的人舌头量化比较一下真的只是一点。江晚吟和金光瑶的为恶等级是青铜与王者的区别,常慈安和薛洋之间亦是如此,薛洋就是恶魔常慈安种下的魔种长出来的plus版常慈安。”
【注1】:剧版薛洋台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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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白日夜谈(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