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综] 第149章 他不存在（五）

不要问聂怀桑为何不等射日之征后再杀金光瑶，直觉告诉他这位魔神大人不会给人两全的选择。且若真等射日之征后，以聂明玦性格要么杀了金光瑶后自尽，以偿救命之恩，要么就是保金光瑶的性命。若聂怀桑敢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聂明玦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下一个推演就由怨气最重的江宗主来吧！”魔神大人笑道，“在本次推演前，有件事本座必须告诉尔等。凡是得到推演机会的人，不论日后结局，不可再生怨恨。若依旧怨气丛生，将结下魔种，成为怨气熔炉，身化妖魔。”

江晚吟一愣，看了少年魏婴一眼，飞快道：“我选父亲不收养魏婴。”

魏无羡和少年魏婴皆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不想魔神大人却摇了摇头：“你不能代替江老宗主做决定，江老宗主收养魏无羡时，你尚年幼，无力改变他的选择。不过你可以选杀了魏婴，你母亲素来不喜欢他，鼓动你母亲在魏婴到江家之前杀了魏婴还是可行的。”

聂怀桑若有所思：这位大人似乎非常喜欢引诱人露出不堪的一面，以此取乐，难怪被称为魔神。

江晚吟神色复杂，他确实恨魏婴，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真的要魏婴死吗？乱葬岗围剿后，魏婴死了十三年，他亦不曾从这份仇恨中解脱。

江澄恨魏婴不听他的话，想要对魏婴发泄心中的不平。不管他的行为是否曾将魏婴逼上绝路，但不得不说他并不愿意魏婴真的去死。这是非常矛盾的心理，说的直白些就是他既不想魏无羡死，又恨不得杀了他。

见江晚吟沉默，蓝思追上前道：“大人，不知思追可有推演的机会？”

“岐黄温氏不曾害过无辜，却活人无数，全族只留下一根独苗。你既是神医温情的后人，当有此机会。”

仙门百家知晓蓝思追是岐黄温氏后人，立时一片哗然。无人留意魔神说岐黄温氏不曾害人之言，却记得蓝思追是岐黄温氏“余孽”。

蓝思追置若罔闻，语气坚定道：“我选魏无羡不存在。”

“思追？”温宁和蓝景仪一左一右抓着蓝思追的肩膀满是惊讶。

蓝思追扫视了一眼众人道：“他们每个人都说羡哥哥害死他们的亲朋好友，纵然知道了真相还是说是羡哥哥开创鬼道炼制阴虎符，才让金家能害死那么多人。我想知道没有羡哥哥，他们是否就真的幸福美满了。”

蓝景仪一愣。

蓝思追走到江晚吟和金凌面前，长揖道：“请江宗主、金公子看好了，到底是不是我羡哥哥累死了江氏一门和金子轩夫妇。”

金凌轻哼了一声，通过他们先前揭露的真相和前面的推演他已经知道，他父母的死魏无羡并不是主因。可推演是推演，现实是现实，现实就是虽有人设计，他父亲确为温宁失控所杀，他娘也确为魏婴挡剑而死。

魔神大人一挥手，推演从魏婴在夷陵流浪开始。因要设置魏婴不存在，所以假设了流浪时的魏婴冻死在了雪夜。看到镜中小小的孩童，蓝湛心疼地抱了抱魏婴。

魏婴已死，江枫眠自然没有接回故人之子。然而江家也没有家庭和睦，虞紫鸢还是经常单方面挑起战火，江澄的比较对象不再是魏婴而变成了蓝氏双璧。那些羞辱他不如旁人的话语除了比较对象的名字换了，几乎没有改变。

江晚吟眉宇间透出一股戾气，怒声道：“这不对，没有魏婴，我爹娘怎么还会吵架？”

“哦？”魔神大人打了个响指，江枫眠的魂体从虚空中飘了出来，“那就劳烦江老宗主为江宗主解释一二吧！”

从第一次推演开始，已逝之人的魂体就一直看着镜中推演，不过是没现身罢了。

江枫眠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澄，藏色散人与长泽两情相悦，我与散人只是因长泽之故一起夜猎过，并无私情。且我与你母亲议亲前，他们就已经离开江氏游历天下。此事，我与你母亲解释过无数次，但她不肯听。”

江枫眠最初确实倾慕过藏色散人，与魏长泽乃是公平竞争。魏长泽与藏色散人成亲，他也是诚心祝福，然后建立自己的家庭。此事已经过去，又何必提及，让儿子更陷偏执。

“那、那——”江晚吟不服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喜你母亲性子强势，故曾多次拒婚。后来成亲，我也想过好好过日子，可你母亲因我曾拒婚之故，总是不肯信我。江氏以侠义传家，莫说魏兄与我有旧，即便不是，听闻他们的事迹，我也不会置他们的遗孤不顾。”

“阿爹，女儿相信你。”江厌离飘到江枫眠身边，“阿澄，父亲与魏叔叔一起长大，藏色散人是魏叔叔的夫人，阿爹乃是仁义君子，绝不会觊觎朋友之妻。那些年，阿爹和阿羡一直都有解释此事不是吗？只是阿娘一直都不肯信罢了。”

江枫眠愧疚道：“此事是我之过，我原是不想在你们姐弟面前与你们母亲吵架。却没想到你们母亲的气话竟落在了你们心里，反而害了你们。”

“那么就请江宗主告诉大家，没有魏婴，你与虞夫人是否还会吵架？”

“我与三娘子乃是性格不合，夫妻不睦与旁人无关。”江枫眠正色道。

魔神大人看了一眼魂体状态破口大骂的虞紫鸢，甚是有趣。不过，她不愿意耽搁时间，就不放虞紫鸢出来无理取闹了。

推演继续，没有魏婴这个润滑剂，加上虞夫人喜论尊卑，江氏弟子都不敢靠近江澄。莲花坞弟子虽多，但江澄基本是一人修行，哦，还有他的妃妃茉莉小爱。弟子们见到了江澄会恭恭敬敬喊大师兄。

虞紫鸢看着镜子里江澄勤奋修习，弟子恭恭敬敬的模样甚是满意，江枫眠却眉头紧皱。江枫眠年少时有魏长泽相伴扶持，加上性格温厚与人交际不成问题。可江澄却非常独，连师弟都泾渭分明，又何况旁人呢？

面对父亲的不喜，母亲的大吼大叫，姐姐那些许安慰根本不足以抚平江澄心中的愤懑。

没过多久，蓝氏开始接收百家嫡系公子附学。温氏逐水行渊而下，蓝氏外门弟子苏涉于除祟中鲁莽催剑下水，被水行渊吞噬。夜猎失手本是常有之事，当初那般惊采绝艳的魏长泽夫妇不也折在夜猎，区区一个蓝氏外门弟子的死并无人留意。

少了魏无羡，求学变得无趣，蓝忘机依旧是蓝家行走的规训石。没有魏婴，金子轩依旧口出恶言，与江澄打了一顿，江枫眠接信赶到，做主解除了江厌离与金子轩婚事。

岐山清谈会如约而至，没有了魏婴，射艺大赛双璧名列第一、第二，江澄和温氏弟子依旧没进前五。

蓝启仁满意地抚须，果然没有魏婴这个捣乱鬼，他的小侄儿便是这般完美！

然蓝启仁没能开心多久，温旭如现实一般杀上了云深不知处，一切与现实重合。教化司开始，没有了魏婴，连蓝家门生都没有人去帮助伤了腿的蓝忘机。拖着一条伤腿，又惦记着重伤的父亲，出逃的兄长，蓝忘机在教化司备受煎熬。

屠戮玄武洞，金子轩与蓝忘机挺身维护罗青羊。没有魏无羡随机应变，指挥众人，亦无人敢违逆温晁相助金子轩和蓝忘机。激战中蓝忘机被杀，金子轩被化丹，罗青羊为王灵娇毁容。

血腥味引出屠戮玄武，温晁叱令百家弟子上前围杀，凡有不从者，皆被化丹手所杀。百家弟子死伤无数，依旧不敢反抗温晁。温晁见拿不下屠戮玄武，败兴而归【注1】。

温氏撤退，百家弟子亦随之逃出洞中，又有伤员和被化丹之人不及逃走或被践踏或被屠戮玄武叼走。绵绵和金子轩皆丧命于屠戮玄武腹中，江澄明哲保身，躲在百家弟子之中，既不曾受伤，亦不曾“得罪”温晁。

江澄看着推演中的自己，放松了不少。没有魏无羡，他们江家没有得罪温晁，真是太好了！果然就是魏无羡那个英雄病，为了救金子轩和蓝忘机，害了他爹、他娘。

江枫眠看着镜子里明哲保身的江澄，再看着眼前似喜似辈的江宗主，只恨自己死了为什么还能看到这一切。他一直不喜江澄不懂江氏家训，却没想到江澄将家训抛弃的如此彻底。

不同于江枫眠的恨铁不成钢，蓝启仁是愧恨自己之前所选。没有魏婴、没有魏婴——

他的忘机若夭折于此，他要那么多端方雅正做什么！蓝忘机与金子轩遇险时，两家门生的避之不及，越发衬托了魏婴的赤子之心。

蓝启仁只恨不得刺死过去的自己，只要忘机活着不要说让他接受跳脱的魏无羡，就是蓝忘机成了魏无羡那般性子，他都能接受！他要他的侄儿活着！

前番推演，假设过蓝曦臣死，假设过双璧战死，都没有这一刻给予蓝启仁的刺激大。因为前者是形势所迫，此番却不是。聂怀桑假设孟瑶不存在，是因为孟瑶作恶太多，可是魏婴，他——

不该不存在！

【注1】：原著温晁仓皇逃走除了对付不了屠戮玄武，还有百家弟子一起反抗，怕腹背受敌之故。现在百家弟子没有勇气反抗，有人做炮灰，屠戮玄武不上岸追他们，温家人可以从容撤走。

然后么，反抗的少数人已经被杀，余下都是听话得到“奴仆”，温晁没有必要封闭洞口，把仆人们关在里面，会允许他们在自己后面逃出来，以方便继续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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