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 第108章 封印

水墨荡开涟漪，山谷中原本不分彼此的黑白灰彻底被搅乱。

云珏战斗力强悍，一柄重剑，大开大合，气势磅礴，即便大部分灵力无法施展，仍然压着白泯打。

季越身形飘逸，出手凌厉，纠缠他的墨团不足为惧，只是数量太多，有些难缠。

一道残影狼狈略过，云珏紧跟着一脚飞踢，将白泯踹向山谷一侧。

山石碎裂，在空中化作墨点消失。

另一边，萧铭宇一杆长枪挥动自如，招式潇洒又势不可挡，凫屠避无可避，不得不现身应战。

黑雾凝成的长刀在接连应下惊澜的杀招后，已经变得摇摇欲坠。

萧铭宇一记强横的横扫加挑飞，刺中凫屠肩膀，凫屠挥刀斩向萧铭宇面门，萧铭宇矮身躲避，凫屠趁机拔出惊澜飞速后退。

他气息略微凌乱，肩膀的伤口鲜血汩汩，但毫不在意。

凫屠看向萧铭宇，挑衅意味十足：“怎么，师傅，这算是你的报复？”

萧铭宇眸中一片冷意，压根不同他废话，提枪再次冲了过去。

灵力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幽蓝和灿金成了寡淡单调的山谷中唯一的亮色。

萧铭宇一枪狠狠压下，凫屠被逼到死角，背靠着山壁，勉强抬起长刀架住惊澜，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还不等他反击，萧铭宇便一枪挑飞他手中的长刀，闪电般来到凫屠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提起。

空气不断被剥夺，窒息感让凫屠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可即便如此，凫屠仍然还有余力讥讽：“怎么……还是、心软，下不了、手吗，师傅？”

凫屠死死握着萧铭宇手腕，却没有半分挣扎，他眼底涌动着骇人的疯狂和偏执：“你总是这样，懦弱的心软，只会让你再次落入万丈深渊！你永远也杀不死我！永远也护不住身后的人！”

说罢，他举起黑雾凝成的匕首狠狠扎向萧铭宇颈侧！

几乎是瞬间，惊澜破空飞来，贯穿凫屠手腕将其钉在山壁。

凫屠忍不住痛哼，继而古怪大笑：“怎么不让惊澜直接扎穿我的心脏？”

他不善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季越身上，萧铭宇心头一紧，手中发狠，几乎拧断凫屠脖颈。

“师傅！”

见凫屠被控制，白泯瞬间杀红了眼，云珏在他不要命的打法竟然被暂时压制，给白泯找到时机脱身。

萧铭宇随手甩出一道灵力刀刃，没有灵力的白泯根本抵抗不了。

光刃穿透他的身体，在他胸膛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白泯吐出一口鲜血，断线风筝一般从半空坠落。

凫屠瞳孔骤缩，先前莫名涌出的、他也无法理解的酸涩情绪再次占据整个胸腔。

这次他再也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模样：“松开！”

萧铭宇不为所动，灵力在掐住凫屠的手中缓慢凝聚。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住凫屠，凫屠并不害怕。

身体死亡，但只要魂魄和妖丹还在，他就有翻身的机会。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萧铭宇有办法彻底杀死他，能完全销毁他的妖丹，可留在季越魂魄上的诅咒是以他魂魄凝聚而成，不可能轻易被抹消。

无论如何，凫屠都有脱身再来的机会。

他颤抖着双手告诉自己，此刻无需恐惧，也不用为了没有结果的赌博而背水一战……

可从白泯身后缓慢摊开的大片血色不断刺激着凫屠的神经。

那个曾经总爱用温柔缱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徒弟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仿佛在此时他已经停止呼吸，那原本温热的躯体正在缓慢变得冰凉。

这个事实凫屠根本无法接受。

脑子里某根弦“啪”一声就断了。

浓郁的黑雾瞬间包裹住凫屠全身。

萧铭宇心中一凛，几乎是刹那间抽身离开，紧接着无数黑雾裹挟着寒光直直飞向他！

萧铭宇面色沉静，在半空拧腰旋身，跃上半空，黑雾跟着他拐弯而上！

金色灵力凭空化作羽箭扑簌簌落下，二者碰撞，不断发出兵器撞击的清脆声。

“吼——”

身形修长的黑龙冲向天空，细密的鳞片宛若黑曜石，漂亮夺目。

黑龙仰天长啸，黑雾不断从他身体中蔓延喷发，让他几乎同这画中的墨色山水融为一体。

山林震动，水墨漾起涟漪。

下一刻，妖兽们或粗犷或尖利的叫喊从山谷中响起。

有了黑雾的加持，墨团更加难缠，能力被压制的云珏和季越分不出身。

一只人面长臂，浑身黑毛的独脚山魈挂在树梢阴森森盯着季越，在季越专心应付墨团时一跃而下，尖利的无爪直奔季越后心口而去！

季越冷笑一声，手腕转动用剑挑散眼前三个墨团，顺势转身一剑刺穿山魈胸膛。

这像是个信号，所有奇形怪状、壮硕魁梧的妖兽从四面八方向山谷中的三人奔袭而来！

云珏吱哇乱叫：“阿泽！！！”

“吼——”

另一道悠长肃穆的龙吟响彻山谷，狂风吹起，围扑过来的妖兽被强劲的气浪掀飞。

接着季越和云珏平稳地落在结实的龙背上。

金龙拔高身躯，利爪横扫，轻而易举撕裂扑上来的妖兽。

大概是萧铭宇过于强横，加上山神神力若有若无的威压，下方躁动的妖兽逐渐平息下来，就连那些长了翅膀能够飞行的妖兽也都纷纷藏匿在树林间，有所忌惮，不敢造次。

季越敏锐道：“他们大部分都被蛇妖控制了。”

虽然如此，但已经有小部分妖兽恢复意识，开始重新蛰伏回山林，剩余那些蠢蠢欲动的，能明显发现缠绕在它们身边的黑雾，以及怪异的血红色双眼。

山海乾坤图中的一切都是黑白灰三色，妖兽们不可能生出血红色的眼睛。

“嗯。”萧铭宇带着两人在空中稳稳飞行，“不过白榆能力有限，只能暂时控制住它们。”

不过凫屠的目的也达到了，在妖兽们短暂的掺和下，他已经带着白泯不知逃向何处。

云珏举着指示符道：“走这个方向。”

萧铭宇沉默的调转方向前进。

季越在金龙颈侧摸了摸。

萧铭宇道：“我的问题。”

在最后时刻，他仍旧是犹豫了。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

“如果你真的干脆利落杀掉白榆，我才会觉得你有问题。”云珏在季越身后故意道，“季大夫，其实阿泽就是这么一个心软的人。”

季越莞尔：“嗯。”

萧铭宇：“……云珏你闭嘴吧。”

难得的，季越在萧铭宇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羞赧。

云珏哈哈大笑。

另一边。

代表着云朵的浅灰色被搅散，一道修长的黑影迅速掠过，最后落在某座山头。

凫屠背着白榆，跌跌撞撞地往密林深处走去。

一只背生双翼，头长三角的妖兽蹲坐在密林之上，盯着两人的背影露出狞笑。

“刷——”

黑雾凝结成尖刺，蓦地刺穿妖兽身体，片刻后，妖兽的尸体化作缕缕墨痕，纠缠着黑雾，缓慢消失。

凫屠神色仿佛覆了层寒冰，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原本躲在暗处不安分的妖兽在见到同伴被莫名其妙出现的黑雾一击毙命后，纷纷打消了偷袭的念头，识趣地躲到更深处。

凫屠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带着白泯进去，而后小心翼翼放下白泯，让他靠在洞穴的山壁上。

白泯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浑浑噩噩中他躲开凫屠想要给他输送灵力的手。

“别动！”握住白泯温凉的指尖，凫屠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若是不想拖累我，就老老实实接受我的灵力！”

黑雾不容置喙地缠绕上身体，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伤口，但因为山海乾坤图的原因，治疗效果并不理想。

被萧铭宇算计拉入乾坤图是凫屠没有料到的，更准确点来说，他没想到最终催动乾坤图的不是萧铭宇，而是远在栖华寺的牧枫。

想出乾坤图并不难，只要避开那些凶残的妖兽，找到画卷的出口即可。或者是等待催动者主动放他们出来，当然这种情况对凫屠来说，基本不可能。

乾坤图对妖怪的妖丹有压制作用，这种影响对凫屠来说相对小一些，因为他现在根本不靠妖丹的力量。但同样的，对上萧铭宇，他几乎没有赢得可能。

虽然即便是身体消亡，他也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但总归会造成元气大伤，所以在进入乾坤图后，凫屠下意识采取避战的策略。

只是中途出现意外，白泯为了从一只犼的手下救下他而被重伤。

而现在，他再一次因为自己而受重伤。

凫屠喃喃道：“为什么……”

白泯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精神涣散：“什么？”

“你为什么总做这种蠢事！”凫屠一拳砸在石壁上，碎石崩裂，在他的侧脸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白泯一愣：“师傅……”

“我根本不需要你救！”凫屠死死攥着白泯衣襟，山洞中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他像是无奈又像是斥责，“你简直……愚不可及。”

白泯一笑，抬手抚摸上凫屠侧脸，指腹温柔地抹去对方被碎石划出伤口渗出的血珠，“因为，我不舍得师傅受伤啊。”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

每每被他那种饱含恋慕的眼神注视着的时候，凫屠都有一种被珍视的恍惚感。

鼻尖蓦地一酸，凫屠有些自暴自弃道：“现在好了，本来只需要我放弃这具身体，如今我们两人恐怕都要葬身在这里。”

从萧铭宇手下难以全身而退，但凫屠从没有想过要搭上白泯的命：“你简直太爱胡来了。”

“我的错。”白泯低低笑出声，他手下微微用力，让凫屠靠在自己肩头，“别怕，师傅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出去。”

“你又逾矩了。”话虽如此，可凫屠并没有从白泯手中挣脱若，仍旧安静地靠着他。

白泯轻声道：“一想到师傅会受伤，我便控制不住地心疼。”

他的语气充满歉意：“但我真的很没用，处处拖累师傅。”

白泯侧头，一个羽毛般轻柔地吻若有若无落在凫屠头顶，凫屠丝毫没有察觉。

黑雾还在不知疲倦地治疗白泯的伤口，白泯指尖动了动，从乾坤袖中摸出几个瓶瓶罐罐：“师傅，我有外伤药，先不着急用灵力，用这些药也可以。”

凫屠漂亮的眉拧着，似乎不太愿意。

白泯笑着捏了捏他的指尖：“师傅总要留些灵力对抗霁泽，是不是？”

思考片刻，凫屠最终撤走灵力。

外伤药都是十分珍惜的灵植药草炼制而成，止血的效果非常明显，很快白泯贯穿胸膛血流不止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停止恶化。

白泯拢好衣衫，问：“师傅，要休息会儿吗？”

凫屠摇头，见白泯衣服破破烂烂，随手扔了个清洁术到他身上：“不能耽搁，霁泽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他撩起袖子，手腕内侧，一道幽蓝色的追踪印记泛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指示符留下的，并且因为乾坤图压制灵脉妖丹的缘故，凫屠现在的灵力不足以强到抹消这个印记。

凫屠仍在发愣。

白泯有些担忧道：“师傅，您还好吗？”

强行控制乾坤图中的妖兽耗费了凫屠大量灵力，化身为龙带来的副作用也越发明显。

所有人都认为凫屠借助大渝的国运灵脉脱胎换骨，化身成龙，甚至凫屠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事情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可天道不会允许任何投机取巧的存在。

凫屠发现，每当他使用一次龙族的力量，他的身躯将加快腐烂的速度，甚至连魂魄都开始被污染。

他在慢慢地堕落成魔。

这也是他方才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选择化龙带着白泯逃走的原因。

“没事。”凫屠放下袖子，遮住里面层层缠绕的绷带，“休息好了吗？好了我们就继续寻找出口。”

白泯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沉重。

凫屠不悦道：“不要一副下一刻我就要命丧黄泉的模样。”

白泯眉心微蹙，俊朗的五官蓦地染上一层悲伤，只是这层难过转瞬即在。

他又恢复成原来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语气却十分郑重：“师傅，我会让你平安出去的。”

凫屠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但时间紧迫，见白泯起身，他也没有继续计较的意思，只是不满道：“你也会同我一起出去。”

白泯淡淡一笑，眉眼弯弯，和煦温润：“好。”

山洞外仍是一片密林。

远处，山峦起伏，山峰轮廓在浅灰色的飘渺云雾中若隐若现。近处，古木参天，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四周一片静谧。

风轻轻吹动着低矮的草丛。

白泯目光一凛。

“轰——”

法阵亮起光芒，灵力爆炸，草木断裂泥土纷飞，最后通通在空中化作墨色消失。

“师傅小心！”

几乎是瞬间，白泯飞身扑倒凫屠，惊澜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四周宛若墨滴落入水中，浑浊不断蔓延。

一柄素色长剑穿透浓郁的黑破空而来，白泯揽着凫屠后退，徒手接下长剑，侧身飞踢，招式狠戾无比。

季越足尖用力凌空飞起，凫屠见状掌中蓄力拍向他面门！

重剑斩影搅乱墨痕，硬生生拦住凫屠的一击。

季越趁机抽身离开，落地时，脑中一阵剧痛。

萧铭宇扶着他，神色担忧：“如何了？”

“没事。”季越用力摇头，似乎想将那种意识被他人控制的不适晃走，“他想控制我，但是乾坤图压制了他的力量。”

说着季越眸中混沌茫然和清明不断交织拉扯。

萧铭宇面色一沉，瞳孔瞬间化作危险气息十足的冰蓝色。

他给季越注入一段山神神力，将人交给姗姗来迟的云珏：“看好他。”

云珏识趣地带着季越退到一棵巨树后，用本就不多的灵力在季越身边布了个防御结界。

另一边，萧铭宇面沉如水，眸中宛若被冰雪覆盖，一片森冷的寒意。

惊澜出手，长枪破空，灵力的弧光满天交织。

萧铭宇几乎是单方面压制着白泯和凫屠两人。

当惊澜再一次刺穿白泯身体时，凫屠目眦欲裂。

响彻天地的一声龙吟过后，身姿矫健的黑龙冲向天际。

萧铭宇俊朗的眉眼冷若冰霜，瞥了眼地上被凫屠用结界护住的白泯后，轻盈一跃化身为龙，盘旋升空。

黑龙裹挟着黑雾，咆哮着咬向金龙。

金龙猛扑过去，四爪按住黑龙身躯，锋利的爪子掀飞大片黑色鳞片。

黑龙吃痛，越发狂躁，发狠地同金龙扭打在一起。

金色灵力同黑雾交缠扩散，整整齐齐削断远处的山头。

凫屠怒道：“你为何总要对我赶尽杀绝！总要将我逼上绝路！”

萧铭宇冷冷道：“不是我逼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金龙咬上黑龙背脊，扭头撕扯掉对方大片血肉。

萧铭宇道：“你总是这样，恶事做绝，又怨天尤人。”

金龙按住黑龙将其狠狠掼到一旁山上，群山颤抖，山峰轰然倒塌。

还不待凫屠有所反应，灵力化作的剑刃铺天盖地砸向倒地不起的黑龙！

又是一片震荡晕染开的墨色。

当一切平息下来后，萧铭宇手持惊澜落在凫屠身边。

凫屠浑身染血，更衬得他面色苍白。

萧铭宇沉默地看着他。

凫屠奄奄一息地仰躺在地上，血液糊住视线，朦朦胧胧中他只能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重重吸了口气，肋骨断裂的痛让凫屠猝不及防闷哼出声，他闭着眼，咧嘴道：“你杀不死我。”

萧铭宇沉默不语，法阵在凫屠身下缓慢成型。

金光纠缠着幽蓝色碎光纠缠上身体，四肢被撕裂的痛苦让凫屠霎时白了脸。

他重重的喘着气，蓦地睁眼死死盯着萧铭宇：“你杀不死我！”

只要他不死，就永远有翻身重来的机会！就能在有朝一日杀死萧铭宇，让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妖界尊者成为他手中占满鲜血的刀！

萧铭宇始终沉默不语，垂眸的看着凫屠，目光不悲不喜。

灵力窜入四肢百骸，最终在凫屠心口汇聚。

幽蓝色的古老咒文从法阵中缓慢升起，在空中凝结出繁复神秘的法阵。

一道道封印展开，环环相扣，生生不息。

身体像是被丝线包裹，一点点被吞没。

这不是死亡时应该有的感觉！

还不待凫屠有所反应，萧铭宇又拿出从云珏那里拿来的，属于凫屠的妖丹。

漆黑的妖丹外，萦绕着黑红的雾气，魔族的血腥气息越发明显。

凫屠眼底的癫狂终于收敛了两分，他死死盯着萧铭宇，手脚拼命挣扎，但法阵紧紧的束缚着他的四肢。

凫屠满脸是血，嗓音嘶哑：“你要做什么！？”

萧铭宇道：“我的确杀不死你，但我可以封印你。”

封印法阵是牧枫交给萧铭宇的，来自神界的法印，以山神神力为力量源头，重重叠叠的封印下去，凫屠再没有出来的可能。

并且即便他不死，他以魂魄凝结而成的诅咒印刻在季越魂魄上，山海乾坤图也能彻底斩断这二者的联系。

萧铭宇催动灵力，金色细线逐渐爬满深沉的黑色妖丹。

“咔嚓——”

细小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山中格外明显。

金色灵力不断收紧，黑色妖丹出现细小的裂纹，隐隐可见深红色的光芒。

妖丹碎裂的痛苦堪比割裂魂魄，饶是凫屠也不断痛哼，黑龙虚影覆盖着他的身体，时隐时现，不断翻腾咆哮。

萧铭宇手下用力，妖丹彻底碎裂。

红色光芒喷薄而出，给充斥着黑白灰三色的群山点缀上了绚烂无比的色彩，无数碎光明灭闪烁，宛若夜空中的星子，如梦如幻。

最后一道封印即将落下，凫屠眼中充满不甘。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追求了一辈子的强者地位，抛弃一切都想要获得的强大力量。

可这些，都被眼前的人毁了。

对方不仅毁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还对他所渴望的嗤之以鼻。

凫屠心中充满仇恨和嫉妒。

他不甘心！

封印逐渐将他覆盖，五感也开始变得模糊。

隐约中，一声嘹亮的鹤鸣响彻天地。

随之而来的是季越的惊叫：“萧铭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