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荆郗和扶醉年一路狂奔,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可就算是这样,扶醉年的手依旧死死的扣住了荆郗的手腕。
就好像,一松开,荆郗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这里!”荆郗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说出来,不过扶醉年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面。
扶醉年推开门的瞬间,就直接拉着荆郗一起进入了房间里面。
房间不算太大,整体呈现一个矩形,房间里面有且仅有一张靠着墙壁的大床目测最多可以睡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当然了,前提是他们睡觉的时候都必须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额,”荆郗转了转手腕,扶醉年松开了紧攥的手,“你睡里面我睡里面?”
扶醉年绕着仅有的空间仔细地观察了一圈:“我睡外面。”
荆郗点头:“好。”
房间整体没有异常,没有异味,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其他人。
扶醉年掀开床上素白的被子,连床垫也要一起掀起来看一看。
荆郗则一步一步踩过房间里面每一块他能踩到的地方。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扶醉年与荆郗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睡吧。”
荆郗合衣躺下,距离墙壁一尺远,面朝着墙壁。
扶醉年背靠着荆郗的背,下意识解开了衬衫领口和袖口的扣子,双腿微微曲起,一只手搭在后颈,另一只手曲起,随意的搭着。
“睡吧。”扶醉年轻声说。像是在和自己说,又像是在安慰某个人。两个人的脊背相抵,身后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荆郗的手半撑着墙壁,不动声色地放低呼吸声。单薄的衬衫什么都挡不住。身后的扶醉年像是烧的正好的火炉一样,把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送到荆郗身上。
被这样暖融融的范围蒸着的荆郗牌包子终于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立马从黑暗转变为天光大亮。
荆郗很明确自己在梦里面,可是眼前出现的人他却完全不认识。
来人穿着由蓝色组成的礼服,脸庞雌雄莫辨,精灵耳是挂着浅蓝色的流苏,瞳孔是比长生天还湛蓝的澄澈。
一头浅蓝色的长发被辫成麻花辫,安静的垂于脑后,四周是小鱼环绕。细看会发现那些小鱼像是塞壬的缩小版,却又比单纯的塞壬可爱。
来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涅日珥。”
荆郗也学着他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荆郗。”
介绍完彼此,涅日珥凑近,几乎要把整张脸贴到荆郗脸上:“你的眼睛在发光,真漂亮。”
被美人凑近的荆郗脸微微发烫:“你也是。”
涅日珥轻笑:“我们会再见的,下次叫西利亚一起来!”
荆郗问:“我是什么观赏猴吗?”
涅日珥大笑起来,手指戳了戳荆郗的脸,用爱怜的目光说:“当然不是,荆郗,认识你很高兴!”
荆郗不适的想要后退避开涅日珥的手,可等涅日珥真的戳了戳之后,也没有那么反感。
主要还是涅日珥长得好看,换成一个歪瓜裂枣的,荆郗早就退避三尺了。不过新世界里面也没有长得丑的,全都在出生之前进行过基因微调,保证都是俊男靓女,童叟无欺。
可涅日珥依旧美得突出。
面对只有一张脸,荆郗感叹完对方的美貌后,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扶醉年。
扶醉年敛眉在阳光下看东西的时候,比涅日珥还好看。
涅日珥似乎是能捕捉荆郗的想法,悄咪咪地绕到荆郗身后,推了一把荆郗:“到时间了,起床吧!”
一睁开眼睛,荆郗就看见了扶醉年在扣扣子的背影。
不知怎的,就像是涅日珥的余力一样,荆郗向前倾倒,在靠到扶醉年背的前一秒,低声说:“起来不叫我。”
扶醉年回头,视线只落在了荆郗身上一秒钟就立马挪开:“下次一定喊。”
荆郗睡觉乖是乖,只不过是扣子自己解了一大半,衣襟敞开着,该露出来的不该露出来的全都能被扶醉年尽收眼底。
扶醉年轻咳一声:“我们去找云天和队长吧。”
荆郗倒是不觉得自己睡成这样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是一队的,还都是男的,怕什么。
“行,我扣个衣服。”荆郗一边扣着衣服,一边起身穿和衣服配套的鞋。
拉开房门出去之后,门把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死亡通报狂轰滥炸。
荆郗粗略的算了一下,一个晚上,二十七个人。
扶醉年下意识拉起荆郗的手:“走吧,发呆兔。”
荆郗一爪子拍到了扶醉年的爪子:“起开,戏精兔,不许给我去外号了。”
“知道了,发呆兔。”扶醉年不死心,今天誓要逗到兔兔伸出爪子抓人。
下一秒,荆郗抬腿就是直冲扶醉年的脑门而去,不出所料地被扶醉年抓住小腿,不能再进一步。
荆郗收腿,不动声色地靠近扶醉年,非常刻意的装作不经意的问:“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扶醉年反问:“你会古德语吗?”
荆郗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摇头。
扶醉年低头,贴在荆郗耳边用古德语说:“du.”
闻言,荆郗耳根泛起红晕,但很快调整心态说:“说的什么啊,我就,就随便问问,走吧!去找云天他们。”
扶醉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跟上了荆郗的步伐。
没走几步,荆郗就掏出了地图来看。
怎么说呢,这一片的墙壁都是一个样子的,不像之前转角之后就能看见变化,一时间还真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荆郗正找着,扶醉年修长的手指点在地图的一个转角处:“这里,是我们。”
说着,手指滑动,点在了转角之后的一处甬道:“这里是云天他们。”
荆郗讶异:“你记得?”
扶醉年双手叉腰,一仰头:“那当然!我一眼就记住了!”
说着,扶醉年眼眸幽深地看着荆郗惊讶的神情,双手搭在荆郗肩上,微微勾唇,压低声音说:“Ich mag dich.”
荆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扶醉年说了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扶醉年说德语的时候,色气又迷人,音色偏冷,音质低沉,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蛇,等着一口咬死所有危险。
可下一秒,扶醉年又恢复了双手叉腰的姿势:“怎么样,酷毙了吧!”
荆郗实在不愿意承认这俩货是同一个人,只能回到自己的冷脸,转身就是按照地图走,试图假装不认识扶醉年。
扶醉年也不恼,只是眸子的幽深没褪。
以至于经过了一路搜寻,终于找到了四处乱走找他们的庄云天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大喊一句:“Ich mag dich.”
庄云天听不懂,只能默默求助他哥。
庄义薄无情转身,和荆郗一起观察地图。
而庄云天本想着去问扶醉年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见扶醉年的眼睛黏在了荆郗身上。
“扶哥,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庄云天越说越没有底气。
扶醉年回神,随口道:“在德语里面的意思是,你好啊!要学吗?”
庄云天激动了起来立马一比一复刻的扶醉年刚刚说的话:“Ich mag dich.”
扶醉年满眼赞许:“好孩子,学的就是快。”
旁听了全程的庄义薄和荆郗对视了一眼。
荆郗问:“你告诉他真相,我告诉他真相?”
庄义薄反问:“应该没几个人听得懂古德语了吧?”
荆郗回:“反正军队必学,器械系的也得学。”
庄义薄扶额:“你告诉他吧。”
荆郗咳嗽了一声:“也行。”
两个人讲完悄悄话,庄云天的脑袋就凑了进来:“Ich mag dich.”
荆郗实在是忍不了了,一边用偷瞄扶醉年,一边抿唇道:“这在古德语里面是‘我喜欢你’的意思,根本不是‘你好’的意思。”
庄云天目光澄澈:“我知道了!”
下一秒就转头喊了一句:“扶哥,你教错了!那是‘我喜欢你’,不是你好!”
扶醉年饶有兴致地踱步而来:“是吗?谁教你的?”
荆郗被扶醉年眼里的戏谑一刺,根本不好意思抬头看扶醉年。
庄义薄挺身而出:“我。”他大致也猜出来了为什么扶醉年今天抽风喊这个。看荆郗的反应也不想认领。
每个人都应该有秘密,那他作为知情人最好是守护。
扶醉年收敛了眼中的戏谑,换成了无趣:“好吧。”
荆郗这才敢抬头冲扶醉年笑了一下。庄云天一脸懵圈了之后也说:“我哥才富五车,才高八斗,样样精通!”
扶醉年心中疑虑半分未减,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兔兔和其他人也熟络了起来。是好事,只不过他有一点嫉妒。
于是在找他们队长的途中,扶醉年还是帮着找位置,不过凑到荆郗耳边说话的语气变了。
“怎么不让博学多才的庄义薄帮忙呢?”
“哎呀哎呀,小贱人无才,只能干干这点小事。”
没说两句,荆郗就受不了了,低声道:“扶哥。”
扶醉年自是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干嘛?”
荆郗扯了扯扶醉年的衣角,非常不熟练的开口哄道:“Ich mag dich.”
眼里面充斥着一句话:这样行了吧?
要是扶醉年一直这个态度,恐怕要耽误后续的事情,而且他们目前还是非常需要扶醉年。同时,他对扶醉年的情愫也在改变。
荆郗觉得自己能和扶醉年成为好朋友。
扶醉年稍稍顺心,心里面舒服了许多,自然整个队伍的进度也起来了。
庄义薄和庄云天走在后面不清楚他们两个人悄咪咪说了什么,不过在与付言笙他们迎面相撞之后,庄义薄猜到了大概。
不就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把戏吗?呵。庄义薄十分里面有十一分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