阈限空间 第6章 Chapter 06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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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娇那边很快被查出被跟踪的当晚只是在郊区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人也不是傻子，八成是发现被跟了。

路桐珂听了消息并不意外，只是抿唇，敲了敲了桌子示意窝在沙发角的董傅际：“丁万纳那个聊天网站有发现什么吗？”

“攻破了，但登不上去，”董傅际作为网侦很快回话，“我们没有密码和用户名，这种通常都需要之前的用户当中间人提供帮助。”

“不过我们之前查的案子有类似的这种网站，”他话没停，“我明天回市局重调一下。”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旁边的挂钟正正好指向八点，文芮青随即转身进来。

“路队找我有事？”文芮青面上无动于衷，看不出什么情绪。

路桐珂的眼神一点点在他的五官上描摹。只觉得那张堪称秀美的脸没由来地透露出狠利：“是，我们人手不够，向李队借个人，还望文警官全力协助。”

文芮青淡淡嗯了声。他本就没想在这能帮上什么忙，毕竟自己本来就是在分局混口饭吃，秉持着在哪不是吃，他也没拂路桐珂的面子，老实来了。

“刚好，我们在开分析会，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路桐珂转过身去。

文芮青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下面坐着的各位同事，他跟甩手掌柜似地一摊手：“没什么看法。不过有什么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没说不帮，但也没想帮。

他连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路桐珂一眼就看出他在敷衍，没接话，只是盯着他。

空气中莫名紧张起来。

“不过听说你们有发现聊天网站，我想看一下。”文芮青实在不太想跟这家伙大眼瞪小眼半天，只好率先打破安静，看向董傅际。

那边很快递过来电脑。

文芮青看了得有一会，眉头不经意地蹙起道：

“这个网站，我们几年前有接到过报案，我见过相似的图标，不过在丁万纳那里没查出来。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一句话，让本来火烧眉毛但又束手无策的案子一下子有了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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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那个报案纯粹就是个偶然事件，就算是让李维昌来也说不出来，因为那仅仅只是一次电话报案，就出了一次警，甚至都没回访，拿出去问一圈压根没几个人知道，也就天天打杂跑腿的文芮青记着。

报案人是个的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儿，说是发现了什么危险网站。等文芮青和另外一名警察到地方后又很快改口称是自己看错了，还一脸抱歉地请走了两人。

总共出警都没半小时，还没他们一来一回开车开地久。

这事跟苍蝇腿没什么两样，警局一天接下来的假警，误触，还有那种没头脑又惹人发笑闲得蛋疼的破事一堆，说起来这事处理起来算是轻松的了。要是放路桐珂身上就算记得住也不可能记那么久。

他听了来龙去脉后忍不住看向文芮青。

男人侧脸线条柔和，一副斯斯文文的相貌。

文芮青冷静地翻动着报警名单，完全没发现旁边的目光。

“太好了！” 董傅际高兴地朝这边点赞，“哥，你是不知道，这玩意要是强攻得费多大劲！”

文芮青露出招待同事的标准笑容：“行，我去找出警记录。”随后一把推开门出去。

刚出了门，他的嘴角虽然没像死鱼一样往下掉，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人为什么非得早上八点上班。

昨晚他收到小姑娘邀请，欣赏了付星绪的展示柜。展示柜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令人大开眼界，毕竟以正常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都想不到会有长着蟑螂翅膀九双腿的鱼的。

付星绪骄傲地跟他介绍：“它叫耗子！怎么样，亲切吧。”

文芮青：。一个长着蟑螂翅膀还有九条腿的鱼叫耗子？

耗子这个名字只有他小时候回家的时候才会觉得亲切……毕竟总有人在楼道里发现耗子的尸体然后惊呼这两个字。

总而言之，看了那一柜子阴森森的东西导致他一晚上没睡好。

他的肩膀刚耸了没一分钟，下一刻，背后的门被一把拉开，健硕的肌肉撞了上来。

路桐珂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刚回头吩咐常捷两句，想着跟文芮青一块去翻记录，没想到这家伙还站在门口。还好死不死地让他给撞上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路桐珂一把拉住脚步踉跄的文芮青的手臂。

文芮青一回头，直愣愣地跟路桐珂的视线撞上。

站稳后，他一句话没说，没说对不起，也没说谢谢，也没解释，收回视线后就往楼上走。

路桐珂一时也没摸清他到底几个意思，只好亦趋亦步地跟了上去。

文芮青在守门大爷那里登记了名字，没管路桐珂，问了句两年前的出警记录丢哪去了。得到答案后就开始蹲下来翻找。

出警记录这东西不好找，这房间是专门放纸质资料的，卷宗一边，出警记录一边。但卷宗实在是太多，挤压了出警记录的生存空间。在那一星半点的地方能分出是哪年的都不错了，根本就没分到月份那么细的程度。于是乎文芮青就得开始拼运气，运气好说不定拿到的第一本就是，运气不好估计得把一整年的都翻一遍，实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路桐珂刚打算一块进去，没想到一下就被门口那大爷拦了下来：“喂，小伙子，你登记知不知道。”

他没多想，附身拿起笔。

刚抬手想写自己名字，眼皮一撩，上面一栏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路桐珂：……

文芮青这狗东西，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这下好了，写谁的？还写自己的？后来被查到一个人登记两次不是神经病吗……

大爷见他迟疑，捋了捋光头，自来熟地开口：“没见过你啊，新来的？”

“昂。”

路桐珂没犹豫，一把写上董傅际的名就进去了。

“我扫地的。”

文芮青这次运气不行，找了几分钟也没找到。他心底一阵焦躁，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脚步声。

路桐珂很快就站定在旁边，安安静静地没出声。

文芮青呼出一口气，哄了哄自己，企图屏蔽五感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埋头找了起来。

十分钟后，路桐珂还是丝毫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文芮青只好冷着脸抬头看向他：“少爷，你来监工？”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闻言路桐珂莫名笑起来，蹲下去跟文芮青一块翻找。

“找到了。”

文芮青推开门，把那一叠东西放在桌面上，食指抵住名单上的一串电话号码，“应该就是这个。”

董傅际震惊于他芮青哥的高效，激动地两手朝他竖大拇指，他很快拨通号码。

“通了。”董傅际指了指手机。

良久，董傅际挂了电话抬头：“榆林路三十五号，他现在在家。”

“所有人继续手上工作，一有消息立即汇报，”路桐珂从容地丢出车钥匙。它在空中旋转几圈稳当当地落在了旁边文芮青的怀里。

路桐珂直直地盯着文芮青平静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几个大字：“你。跟我走。”

原本还打算待会补个觉的文芮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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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刚敲开门，一位身形稍矮的男人拉开了门，白白胖胖的脸上五官跟芝麻粒儿似地撒在大脸上。他鼻尖很翘还戴着副眼镜。

“是缪益尔吗？”文芮青扫了眼确定是之前那个人，照例出示了证件，“这里是中钊市东阳分局。”

路桐珂不动声色地扫视门缝后的客厅。

“对，”缪益尔接过证件仔细看了一番才递了回去。随后给几人递了一次性鞋套，“麻烦穿一下，我家比较干净。也希望两位待会儿不要乱碰我的东西，若有损毁需要照价赔偿。”

路桐珂微不可察地皱眉。

像是后知后觉般意识到到自己的语气不善，缪益尔赔笑两声：“不是针对二位，我自己在家也这样的。”说着还翘起脚尖展示自己的鞋套。

偌大的客厅中没有寻常人家中那样的茶几电视，而是只要能落脚的地方大多都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展台，里面展示着众多珠宝文玩，光是看模样就价值不菲。

“这些珠宝是我女朋友设计的，她是珠宝设计师，文玩是我爸爸的。”缪益尔有些骄傲解释道，“这些都不是我的，我也都赔不起，所以才让你们小心的。”

直到进了房间才有了他的东西。

缪益尔向墙边落地柜摊手介绍：“这些是我的手办，一点个人爱好。”

正对着的就是三台台式电脑，桌上还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和三台手机，那架势看上去跟小说中呼风唤雨的黑客装备差不多。

“你是做哪方面的工作？”路桐珂问他，眼睛却看向文芮青。

缪益尔点了点电脑：“之前是给大厂做外包的，现在跟朋友一起搞了个手游，在搞策划。”

文芮青知道路桐珂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缪益尔没说谎，两年前他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我们查到你前两年是报过案说自己有看到不法网站，”路桐珂目光深邃，每次都看得人一哆嗦。

缪益尔把椅子转过来坐下，他慢条斯理：“那是之前的事，而且我说过我报错案了。”

文芮青不动声色地扫了眼他的电脑桌面。

很干净。

缪益尔的椅子很快转过来对着文芮青，他笑了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位出的警吧。”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压根不想提及这事。

文芮青点头：“是。”

“那不就是了，”缪益尔又转了转椅子，一副不愿配合的样子。

路桐珂最烦这种人，明明知道点什么但就是不说，死闭着个嘴，跟某人一样。

他忍不住瞥眼去看某人。

“某人”却不看他，平稳地开口：“如果你不愿意配合，那我们就只有申请搜查令了。”

缪益尔奇了：“凭什么得听你们的？我是合法公民！”

“行，合法公民。”路桐珂实在不想再磨磨唧唧地说下去，食指点了点门外琳琅满目的珠宝文玩，“据我所知外面有很多是很贵重的珠宝和文玩。尤其是一进门的副字画，至少要八位数打底吧，你这个合法公民别说一年了，就连工作十年才够分期付款两期的吧。”

“那是我爸的！！”缪益尔面红耳赤地同他争辩。

“你爸？”路桐珂不甚在意地问了句，“你确定是你爸？”

“那当然了…”缪益尔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

“你爸好像是副市长手底下的吧，”路桐珂笑了。那是猎物上钩的满足，“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个政府部门人员，能买得起这种字画，工资更负担不起了。”

他眉毛半挑，语气带着犹豫和猜疑半参：“难不成…是受贿来的？”

“妈的！”缪益尔急了，“你瞎说什么呢你，老子把你嘴撕了！”说着就撸起了袖子。

原本还站在他背后的文芮青利落地一把拧住他的胳膊往后一带，用随身的手铐把他铐住。

路桐珂莞尔，往门外招呼人：“董傅际，进来看。”

“好啊你……”缪益尔扭动着蛹一样的身子，“你们这是暴力执法！我要告你们！！”

文芮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静点，我们有证据了。”

刚进来的董傅际一头雾水。证据？什么证据？

本来还死命反抗的缪益尔突然顿住，没由来地邪笑起来：“你看见了？”

那笑容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文芮青看着他滑稽的脸，没说话也没否认。

“你怎么知道的？”缪益尔站起身，对着他扬起眉毛，“你也有？”

见对面那人没回答，他狂笑起来：“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路桐珂两步上前把他拧走，临走前还是上下打量了文芮青一番，眼神里带着审视。

房间里只剩下文芮青和董傅际。

半晌，董傅际颤颤巍巍地开口：“芮青哥，你……你看见什么了？他怎么笑成这样？”

他本来就是在文芮青手下做事的，就算这几年跟了路桐珂也没把他当外人。

“没事，”文芮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缪益尔后脖颈有烈火文身。”

董傅际清楚这是什么。他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地扯开话题：“你要不跟我一块儿看看电脑？”

文芮青摆了摆手：“算了吧，我也看不懂。”说着就开始打量起这间房间。

烈火的纹身。

五年前他在市局抓的纵火犯也有这个纹身。

文芮青面不改色地推门出去：“小董，你跟路队说一句，我去趟市局。”

董傅际手里忙着，他只顾得上“啊”了一声：“你怎么不给他发个消息呢？”

文芮青走得急，也没多想随口道：“五年前就把他拉黑了。”

结果一个高挑的身形同他擦肩而过，高挺的鼻梁，眼眸深邃，瞳孔是漂亮的灰色。

路桐珂闻言转头看向文芮青。

难得嘴欠的文芮青很快在正主面前翻车：“……”真是赶了个好时候。

他抗住那如火炬般的灼灼目光，正色回着董傅际：“不用跟他说了，直接跟他说我死了就行。”

说着就忙不迭地下楼逃命。

“哎，哥……”董傅际刚想劝劝文芮青别想太多，路桐珂不会那么斤斤计较的，结果下一刻他路队又跟他对上眼。

董傅际顿住，这才懂了文芮青刚刚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哥你自求多福吧。

想着还往下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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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纵火案不好找，因为自己的失误，有太多的资料都被封锁。不过相较而言只是被判了无期的纵火犯要更好找一些。

照理说提审这种人还得提前排队，不过文芮青借着在市局里仅有的交情还是顺利见到了那人。

作为“仅有交情”的看门洪大爷，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准许了文芮青的提审。

文芮青刚推开门，坐在对面的面容狰狞的男人强扯起嘴角笑了：“文队这是找我有事儿？”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满脸烧伤的男人，胃里泛起阵阵恶心，但还是强忍着坐到了他的对面：“金彭，你能坐在这没死，得谢我。”

金彭百般无赖地朝他摆了个鬼脸：“话说文队你长得还挺好看的，要不等我出去了给我睡一下？”

文芮青没空跟他废话：“转过来。”

那人不从，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下流话：“呦，这是在命令我？”说着声音就小起来，他凑过去：“还是说想跟我玩s//m？”

奈何文芮青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对面这人简直无法交流。你说东他聊西，怎么都不肯规矩点。

文芮青闭了闭眼，整理了下情绪后很快睁开。他的手放在旁边的按钮上，只要他按下去，狱警很快就会把他带下去。

可他还是需要知道那个烈火的纹身。

他强忍着一拳上去的冲动，直接呼了狱警，要求金彭接受审讯。

狱警还没推门，铁窗后面的男人却唰一下子变了脸色，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文芮青一回头，门口正倚着路桐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