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与师尊长别后 > 第70章 灭魔阵(上)

与师尊长别后 第70章 灭魔阵(上)

作者:鼬饼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20 16:16:53 来源:文学城

之前竺以和莫子占提过,说帝鸠它每隔一段时间,都得来云璃城一趟,说此处有它执着痴行的理由。

而根据莫子占所知,云璃城便是当年痴行的殒命之所,只是当时此处还未成城池,而是一片水乡福地,仅有零碎的几位隐居游侠,蛇、蛟等鳞族在此处居住。后来之所以会成为人城,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要利用城中的布局来设置一个除煞阵。

不仅是布局,云璃城每年都会举办最为盛大的天龙祈,就好似与龙盐村那用来安抚蛟息的镇魂曲,这道除煞阵在以万家灯火的喜乐,以千家的欢声笑语,来慢慢消弭痴行葬身于此的怨念。

并且此阵从天幕彻底闭锁前便成型,如今已存续千余年,非外力所能轻易摧毁。

不过,帝鸠来此也并非想要将其摧毁,与之相反的,它是想要得到此阵的庇护。

这一猜测并非全无根据。

大荒岁月于莫子占而言不过苦痛与窒闷的循环。他总不乐意花费时间去和其他魔物争夺腐肉,所以他有许多闲暇,可以躲在角落,安静地注视血泉外那永无止境的大雪。

这片苍白幕景里一切都荒凉得那般千篇一律,故而所有细微的变化在莫子占眼中都犹如冰刃破空般惹眼,

莫子占记得,距离血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杆满是血锈的旧长|枪,也不知是谁带回来的战利品,就那样随意地插着,刚好呈现出些许倾斜,恰好成了一根简陋的晷针,虽无准确刻度的晷面作为参考,也没有金乌悬天来照射出日影。但他观察过了,每当大荒有出入口被开启,那杆长|枪的影子都会落在特定的位置,且影子的长短也各有不同。

指向最多的,是正南下缩二十六小分,若将帝星对准晷心,将晷针所指比作星盘,那是苍龙心宿的所在。

无论是天龙小祈,还是天龙大祈,或者说帝鸠显现出任何不适,那指向心宿的入口都会打开。

当时的莫子占并不清楚那个出入口是连通何处,直到一只画皮鹦跟随着帝鸠从那个入口走了进来。纵使是堕了魔,它还是改不了仿语的习惯,于是刚站定,就开口唱了一句从外头听来的童谣“琉璃瓦下风铃响,学宫里头书声朗……”

只唱了这么一句,也只能唱这一句,下一刻,那只画皮鹦的头就被帝鸠拧了下来,没有向他们解释任何缘由,但莫子占知道,是因为那句童谣唱的是入口的景象。

当时的莫子占站在帝鸠身边,看着断了脑袋的画皮鹦,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显露出事不关己的冷漠,双眼望着无尽白茫,心里却在不住地想,现在与他相距不过一里的,会是一个学宫,有琉璃瓦有风铃的学宫。

学宫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但肯定比大荒来得有趣,真想去看看。

后来在十方神宗修习,那些从前很多看不懂、想不明白的细节,总算有了解释。大荒看上去变幻莫测,但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有着数十上百个封口的幻象迷宫,以血泉中的冤魂为基底,再以帝鸠自身的魔气为指引,依循其愿将迷宫的特定封口打开。

在这个过程中,不同方位的天光顺着被打开的封口,偷入进虚构的荒芜中,这才有了莫子占所见的枪影。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听澜可以通过残生种上与帝鸠同脉的魔气,听风卜出那次大荒的封口会在天龙小祈,会在那个有着琉璃瓦、铜风铃的云璃学宫。

若是不是为了取乐,帝鸠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它这般时常出入云璃城,还时常是在它最为厌憎的天龙祈上,可云璃城除却《云璃许氏》族记中提及的妖火,以及十六年前的那场地动外,从未有过任何不同寻常的灾祸。

什么东西都不曾取,什么都不曾做,帝鸠总不能就是见天龙祈时街上热闹,特地来凑上一凑吧,那未免有点太过滑稽了。

结合这一切,“堂堂魔君需仰仗除煞阵的庇护”这个近乎荒唐的推论,在帝鸠眼下骤然剧变的神色中,变成了毋庸置疑的现实。

帝鸠抬头望向镜子中痴行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结果就踩在了一块碎木上。

就一愣神的工夫,四下的镜子全数不见了踪影,眼前变为了一片密林,脚边多了一个已然被碎成几块的捕鸟器,上边染了血,沾了好几片本属于它的乌羽。

帝鸠眼轮一缩,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变回了本相,半边翅膀被生生折断的剧痛猛地冲上脑门,让它忍不住发出嘶声。

而在它的前面,那个曾经让世人胆寒的痴行也脱离了那道镜面,仿佛变成了可触的实体,双眸缓缓移向一旁幼小的鸠鸟,饶有兴味道:“魔?”

他正过身,蹲到了帝鸠跟前:“来得正好,全都吃掉,骨头也不能剩。”

痴行虽有过数不清的残暴之举,但他也曾救过一只魔鸠。

说是救,但其实也不过是在它受了重伤快要饿死时,随手丢给了它一个死人,一个全身的肉都被剜下来的人。

“这人嘴太脏,我一时没忍住,杀了。”痴行叹息着说道。

“可我才答应过兄长不杀人来着,我不能让他失望。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把这东西接回过,”他捏起帝鸠断掉的前翅,问道,“怎样?”

帝鸠向来惜命,自然知道该怎么选。况且在它看来,凡人被剜肉碎骨,都是他们活该的。

为魔恶,可凡人更恶。

它当时几乎是不带犹豫地冲上前,去啃咬那些被剜下来的肉。

可现在的帝鸠并非当初,它惊恐地瞪大眼轮,想要远离这人。

“怎么?不想吃?”痴行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知道了,”片刻过后,他兀自恍然大悟道,“你想吃的不是这普普通通的凡人,你想吃的是……我。”

“是你吃了我。”痴行笃定道。

随着这声入耳,帝鸠颈间那圈珠斑倏然凸起,全身腐羽如淬毒铁蒺藜骤然炸开,带着骨骼摩擦的刺耳刮擦声,断裂的羽管喷出黑血,腐肉碎渣混着磷火飞溅,它原本温润的鸟喙裂成三根白骨獠牙,右爪扭曲成青黑利钩,带着破空尖啸直直掏向面前痴行的咽喉!

“吃了又如何?”帝鸠嘶吼出声。

当年帝鸠因痴行的突发奇想而获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帝鸠一直跟在他身侧。痴行喜欢杀人,所以帝鸠替他处置了许多类似的麻烦事。

在帝鸠看来,痴行是自己不同,他是天地的宠儿,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神力,强大得宛若烈日,只能瞻仰。

是痴行让自己重获了新生,让它可以肆意妄为地做很多事。

帝鸠连做梦都想像痴行一样的存在,诞生于世,就当立于巅峰,成为睥睨众生的主宰。可痴行实在太看重他那位病秧子兄长了,能焚尽八荒的业火被用来暖一盏药炉,亲自给自己戴上伪善的镣铐。

不过这也不是帝鸠并没有资格去置喙那个人的事,它不过是一只活在痴行庇护下的魔鸠。帝鸠贪生,不会去做那些会触怒痴行的事。

也是因为贪生,后来痴行败给了那剑修,落了难,第一个背叛他的,就是帝鸠。

但帝鸠始终觉得它这样做有错,它也是没有办法的,倘若当时它不将那些修士引去痴行那个小家里去,已然暴露行踪的它压根就寻不到机会逃跑。宁负君,不负己。是帝鸠的处世之道。痴行比它强大那么多,自然得让他自个去承受仙神的清算。

它没有错。

帝鸠掐住眼前这个痴行的脖子,发了狠地将其按压在地上。对方并没有挣扎,也没有施舍给帝鸠更多的眼神。

他只是仰着头,双眸盛满了青天白日,似是在想念着什么。

这副样子和帝鸠见到他最后一面时一模一样。

即使已然被逼到了绝境,但痴行还是当着众仙神的面,用了金蝉脱壳的技法,舍弃了大半神力,临时将自己的骨血取出,拼凑出他最开始的模样,拖着最后一息心无旁骛地往前跑。

他有一个很想去的地方,可还没抵达,像条丧家犬一样跌倒,再无力爬起。

当时的帝鸠就在不远处躲着,发现来人的气息熟悉,才小心地爬了出来,定定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痴行,一时间让它想起当初那具被扔到它面前的人尸。

真可怜呀。

帝鸠其实并不清楚痴行过往的一切,它只知道,这位因异化而出的武神做了无数它想做的事,杀了数不清的仙神,所行之处皆有凡人的悲哭,这样的存在让它敬仰、向往、迷恋。

“你想吃了我。”痴行注意到了帝鸠的视线,也一下读懂了它心中所想。

帝鸠受痴行的庇护,自然是会被众仙视为痴行的党羽,修者凶恶,残暴不仁,招呼到它身上的招式没有丁点温良可言,所以它受了很重的伤,它需要吃点什么,来温补它的魔躯。

应着痴行这话,帝鸠低头就在对方的胳膊上咬下了一块肉。

它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酸,大颗眼泪湿润了它整张脸,有的还落入了口中,与它刚咬下来的血肉交汇,神情却像个极其忠心的奴仆,反复地念叨道:“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把那些修士和凡人都给杀了,给你报仇雪恨……”

“不用,”痴行平静地拒绝道,“你只要,把我的骨……带回去兄长那。”

帝鸠并未答应,也抽不出心思去答应,就在它吞下那血肉的瞬间,痴行肉身上残存的神力尽数糅入了它魔丹之内。它贪婪地再度张开血口,想要咬下更多,动作一如此刻。

当时痴行并没有阻止帝鸠吞食自己,可现下却猝不及防地抬手,一下擒住了帝鸠的后脖,顺势将它甩飞了出去。

“你没有把我带回去。”痴行站起身,冷声道。

不止是没带回去,帝鸠甚至没来得及将痴行完全吞吃,那些仙神就已经追了上来。帝鸠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了个死人而搭上自己。

“我给你报仇了,我杀了那么多修士,反复折磨他们,”帝鸠站稳了身,盯着痴行的身影,痴痴地笑了起来,“我都是为了给你报仇。”

它的眼轮朝前一定,蒙上了一层怒色:“可你呢! 你居然害我!”

最初百年,帝鸠尝到了偷饮琼浆的美好滋味。每当月华漫过乌羽,其下消化了神肉的魔躯便泛起金纹,将一切化作滋养魔种的甘霖。

唯有它自己知晓,其实它最开始的魔躯并非像现今这般扭曲,每逢朔月它的翅骨都会生长出带倒刺的结晶,可它并不厌恶这一转变,翅骨生长结晶时的脆响,是修为魔功得到圆满的前奏。

正是因为吞食了痴行,让它原本一只小小的鸠也能偷得机会,盘踞一方成为魔君之一。

然而好景不长,痴行的神肉与它深缠在一起,虽说哺育了它的魔躯,但也让痴行的煞念深埋进它的魔丹之内,随着时日的增长,在不断撕咬它的魔脉。

痴行在报复它。

正因此,帝鸠不得不隔三岔五地就到云璃城,利用它最为痛恨的仙神所布下的除煞阵,来消减痴行对它魔脉的侵害。

可这样并不够,帝鸠发现,它的心脏与魂石深处的神心逐渐同步。痴行独留在人间的魂石在逐渐死去,它……也被连累得在逐渐死去。

它不甘心。

所以它需要将魂石弄活,只有魂石活了,它才能活。

痴行平静地仿佛帝鸠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不需要复仇,我只想……”

“你需要!不,是他,他需要的,你又不是他……”帝鸠再度向前,尖利的指爪不带任何留情地袭向痴行,“你又怎么知道他需要什么?”

然而就在毒爪将要刺破其胸膛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它咬牙切齿道:“你不过是莫子占那小子做出来的假象。”

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先前帝鸠百般布置,让他困于假象,那现在他也还给帝鸠一道假象,这很公平。

莫子占垂眸看着象中帝鸠的窘况,眼尾溢出几分戏谑。

但凡构建假象,都需有其核心来构建象所呈现出来的“现实”。

不周城假象的核心为竺以,而眼下,莫子占所选用的核心并非旁物,正是帝鸠心心念念的那个,与之命脉相连的魂石。

虽说用这种无主无识之物设象,会有诸如无法控制幻象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无法对入象者多加限制,以及此象会更容易被破解等问题。

但没关系,莫子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帝鸠顶受着强行逼出竺以妖丹所受到的反噬,勉力撕开了这道假象。

痴行的身体如镜子般破碎在它面前,刺目的天光从裂痕处争先恐后地闯入。帝鸠被假象困住的这段时间里,夜幕已然褪去,它不再身处在云璃城的酒肆前,而是落入了郊外的山林深处。

四处有高大的新木环绕,仿佛一道天然的迷阵,将他们彻底与云璃城的热闹喧哗阻隔开来。

云璃城内的百姓太多,尤其眼下正值天龙祈,若是帝鸠在其间发起疯来,难免会殃及池鱼。许听澜心慈,总不乐意看见他为了自己的事,而祸及与之不相干的凡人的,所以他特地将假象的入口落在罕有人迹的此处。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故事我还挺喜欢的。”狐狸的声音响起。

莫子占歪坐在悬于半空的藤椅上,唇角抿着笑,半抬眼皮,望向还未彻底恢复神智的帝鸠,不带客气地评价起了他在假象中看见的一切。

身上的血口在他原本净白的衣袍上染出一片深红,可他却不显疑似狼狈,反倒透露出胜券在握的自如来。

听到这一声,帝鸠骤然一凝神,几乎是本能地抬爪朝莫子占击去。

藤椅被摧为木碎,可原本坐于其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有白茫从帝鸠眼前掠过,它连忙转身,莫子占已然双指并合比出一道请神诀,悠然地落定在了它身后一丈远。而其肩上的傀儡也被长着硕大白尾的心月狐所取代。

心月狐半张着口,端庄地吞吐出能惑心智的灵雾来,萦绕在帝鸠周围,引得它心下一阵烦躁。

帝鸠还想再次攻向莫子占,然而底下东方苍龙七宿的星阵乍现,硕大的龙爪瞬时擒住了它的腰腹,将它捆锁在其间。

莫子占广袖盈风踏罡步斗,所行之处皆生出了走势与酒肆前如出一辙的枝条,但与委生在青石砖下时不同,眼下的枝条恣意张扬,甚至开出了颜色各异的花。

一时间,这被林木所包围的迷障仿若成了为春色所盈的小院,将帝鸠那扭曲残破的身体衬得很是落魄。

许听澜有个很好的习惯,他喜欢将自己用过的所有阵式都记录下来,不仅是他的那个复生阵式,还有关于宇铃的解法和莲潭下的那个镜天阵,以便律有所传,好成全他那“望星学长衍,万代永续”的宏伟心愿。

藏岁小筑莲潭下的镜天阵、不周城里复生阵式、周公池下那死生芽,还有那关于宇宙铃的运用之法……这一切,许听澜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教授他,也都让他受益匪浅。

前人的肩膀如此厚实,身为受宗门诸多称誉的阵方天才,莫子占自然要在其上恣意妄为一番。

他稍抬左手,愚思应召而现,稳当地落入他的手心。

琉璃瓦暗风铃咽,芳菲深处断魂阶。

莫子占以这满地春色来布下这一个他所创制的——灭魔阵。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