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世相逢 第5章 Chapter 5

绵绵做了一个梦。

“我把所有的糖果都给你，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她记得那是在自己家的后院里，说话的是一个男孩子，他穿着一件过度肥大的白色衬衫。他拿着一整袋的糖果，一边可怜巴巴地摇着小绵绵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绵绵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目无表情，任凭小男孩怎么说，怎么摇着她的手，她也一言不发，好像她真的变成一块木头似的。

“绵绵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得不到小绵绵的回应，小男孩就不肯放弃。他一直念叨着同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句，可小绵绵依旧沉默不言。

“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到了最后，意识里的场景变得模糊，只剩下男孩低声的啜泣。

可绵绵还是没有一句回应……

郗衡醒来的时候绵绵还沉沉地睡着，感受到怀里失而复得的温暖，他无比欣喜。

他看着怀里的人，目光里满是温柔。他伸手，指尖落在她的脸上，手指竟是微微地颤抖着。激动的心情无法掩饰，手指拂过绵绵的面颊，他内心的喜悦更是如澎湃的潮水奔涌而出。忍不住地，他轻轻地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尘封于心中很久的**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不行，不能再继续了，会吓到她的……）郗衡告诫自己，才勉强收回自己的动作。

郗衡拥着绵绵，也不叫醒她，就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也看不腻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郗衡？”睡眼惺忪的绵绵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是郗衡之后，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靠得这么近？

“你做了恶梦睡不着，然后我陪你休息了。”郗衡说得轻描淡写，可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你不记得了吗？”

“……”是吗？绵绵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没有带药，半夜因为恶梦而惊醒，然后郗衡不知为何也醒了过来，至于后面……

“不记得了。”确实不记得了，郗衡对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是怎么来到他的房间里睡下来的，她都没印象了。

“是吗？”郗衡闻言，神情黯然。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绵绵不知道郗衡为何失落，心中莫名惊骇，像是本能地她想要逃离，却被他圈在他的怀里，无法逃脱。

“不，不怪你。”郗衡摇头，看到绵绵惊慌的表情，他只觉得一阵心疼：自己曾经给绵绵留下了多大的伤害才会让她对自己如此恐惧？

即使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也还是这样……

“你还睡吗？”郗衡压抑住心底不断冒出的苦涩，若无其事地问道。

“几点了？”卧室里的窗帘挡住了外头的光线，绵绵看不出现在的时间。

“快10点了。”郗衡拿来手机给绵绵看。

“都这么晚了，我该起身了。”绵绵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看到已经这么晚了，更是没了睡意，想要赶紧起床。

“嗯，我去准备早餐。”郗衡亲了亲绵绵的额头，先起了身，“你再眯一会儿吧，做好早餐了我叫你。”

“谢谢你。”惊异于郗衡的亲近，绵绵还是点头道了谢。

“不必客气。”

也不知是绵绵确昨天实没有睡好，还是郗衡的吻有让人安眠的魔力，总是绵绵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又睡着了。

待到郗衡再次进来唤醒绵绵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不过这一个回笼觉醒来之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已经到了这个点就不能算是早餐了，郗衡这一餐准备得依丰盛且精致，都是按照绵绵的惯常的口味来准备的。这让绵绵又是惊异：为何他对自己这么了解？

“坐下来吃吧，不要客气，就当作在自己家里一样。”郗衡把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到绵绵面前，就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好，好。”话虽如此，可绵绵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地坐下，拿起食物吃得小心翼翼。就是嘴里嚼着，眼睛也不忘盯着郗衡，显得相当局促。

“怎么了？”郗衡早已注意到绵绵的视线，不知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问道。

“郗衡，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犹豫了很久，绵绵还是问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郗衡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面上一点也不显。

“不是吗？我们明明才见过两次面，加上今天才认识第三天，可你好像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绵绵越说，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心下越发惶恐，“还是，我以前做了什么事，要让你这么绞尽脑汁？”

“没有的，我只是想对绵绵好，并没有不好的心思。”郗衡摇头，听到绵绵这样说，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难过，“也许让你觉得不快，可我也想尽我所能。”

“为什么要对我好？我们并不相识。”绵绵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追问。

“不，我们是相识的！”郗衡难掩激动的语气，下一刻见到绵绵惊诧的神情时，面色又是黯然，“我们已经相识了很久，只是你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绵绵下意识地否认了郗衡的话，可看着他的神情又不似作伪。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又是何时认识他的？认识了多久？为何无缘无故的，自己又忘记了他呢？是什么时候忘记他的呢？

绵绵的记性确实不如以前，但她认为自己不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除非……

“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不强求你。”郗衡见绵绵的眉头紧蹙，只得放缓了语气，“你可以重新认识我，而我会尽我所能的对你好。”

不止是“对你好”，更是“爱你”。

“……”绵绵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怔怔地看着他。

“你别多想，顺其自然就好。”郗衡看绵绵发愣的样子颇为可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哦，好……”绵绵这才低下头，往嘴里送了口吃的。

吃完了饭，郗衡准备收拾了餐具去洗，但绵绵不肯再麻烦他，抢先着收拾了餐具拿到厨房去洗。郗衡只得顺遂她的意，在厨房陪着她。

收拾好了之后，绵绵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课本电脑什么的都放在宿舍里；在这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是郗衡的，即使他说把这里当成在家里一样，可绵绵也只是把它当成是一句客气话，不敢当真。

郗衡看出绵绵的所想：“书房里有一些书，你要不要看看？或者玩会儿电脑也行？”

“好。”有书看也不错，至少时间就好打发了许多。绵绵觉得这主意不错，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了书房。

书房的面积和绵绵住的那间卧室的差不多大小，室内的陈设偏暖色调，很符合绵绵理想中的看书氛围。

不过，绵绵没来得及走到书柜前去搜索她想要的书，入口处的饲养爬宠的玻璃展示柜吸引了她的注意：展示柜接近一个人的高度，内部模拟热带雨林的环境来布置，空间很大，能够放下一棵仿真树。

绵绵不知道里头养的是什么动物，她半蹲着，仔细地用目光寻找。

仿真树的树梢开始细微的摇曳，下一秒就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树叶的掩护里蹿出来，径直扑向绵绵。

“啊？！”突如其来的一扑，让绵绵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身子没稳住就跌坐在地上。

玻璃柜里养着的是一条体积颇大的白蛇，想来郗衡也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得这么大。如果不是钢化玻璃格挡着，恐怕这条蛇就要直接扑到绵绵身上。

白蛇一扑不成，看起来显得有些懊恼，不断地用脑袋去碰撞面前这堵无形的墙。

“你怎么了？！”郗衡在厨房里给绵绵准备晚餐的汤水，听到书房里的声音，赶忙跑过来，就看见绵绵浑身颤抖地坐在地上。

绵绵一脸煞白，胸口更是大幅地起伏，看到他也只剩下大口喘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没事吧？”郗衡见状，立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挡在绵绵的面前，阻隔她看向玻璃墙的视线，把她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在。”

郗衡的怀抱让绵绵从惊慌的情绪里走了出来，“我没事，谢谢你。”

“抱歉，我忘记了。”郗衡说着，起身把布帘拉开遮住了玻璃墙。

布帘拉上的瞬间，绵绵看到白蛇吐着蛇信，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似是一副不舍的样子。

（是我的错觉吗？）绵绵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这边有奶茶果汁汽水。”郗衡扶起绵绵。

“奶茶吧。”

“好。”

这一幕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绵绵到书柜前一探究竟。两面书柜并排贴着墙，不过里面的空间大部分都是空的，一部分是金融管理类的书籍，另一部分就都是绵绵平时常看的书了。

令她惊喜的，是看到了昨天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本新上市的书。她把书抽出来，书本还没拆封，完完整整地拿在手上。

“喜欢就拆开看吧。”就是绵绵犹豫不决的时候，郗衡正好拿着奶茶进来，把杯子放在桌上，“你的奶茶。”

“可以吗？”绵绵有些激动地问。

“当然。”见绵绵开心，郗衡也笑了。

“对了，晚饭，需要我帮忙吗？”绵绵想起了什么，问道。

“等我把汤弄好了，我们一块儿去超市买点菜，晚上我们自己做饭吃。你看怎么样？”郗衡提议道。

“好，我也一起帮忙。”绵绵点头，满口答应。

“那真是太好了。”郗衡闻言更是欣喜，一个吻落在绵绵的额头上。

绵绵顿时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