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越川相处越久,恩禾就越发清楚的明白,对他的感情偏执,近乎病态。gsgjipo
两人沉默间,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打破沉寂。
“宋越川,你要让我等多久?”
孟婉烟从客厅过来,此时抬眸,看向二楼的两个人。
女人的语气熟稔,还有点不耐烦。
恩禾诧异地回头,才发现这人从头到尾一直都在客厅,根本不在宋越川的卧室。
意识到这一点,恩禾有些懵,不可否认松了口气。
楼下的女人歪着脑袋,细长的眼尾微微上翘,慵懒地像只狐狸。
孟婉烟的目光不咸不淡地扫过宋越川,继而落在他旁边的女孩身上,眼神若有所思。
这女孩难道就是传言中,宋越川金屋藏娇的那位?
这年纪也太小了吧?
宋越川居然好这口?
孟婉烟翘了翘嘴角,友善地跟恩禾打了声招呼。
她的视线移向宋越川,眼神有点意味深长:“这女孩应该是你,妹妹吧?”
提到称呼,孟婉烟自认为给足了她这位未婚夫的面子,不至于让他看起来像个诱拐儿童的变态。
从女人口中听到“妹妹”这个词,恩禾下意识看向她,觉得奇怪。
她是宋越川妹妹的身份,在宋家几乎没有人承认。
两人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连亲戚都算不上。
宋越川垂眸扫了眼孟婉烟,没理她,偏头叮嘱恩禾早点回房间休息。
恩禾微怔,慢慢攥紧了手指:“你要出去吗?”
宋越川嗯了一声,没再解释,干脆利落地转身下楼。
恩禾目送两人并肩离开,看着女人的背影站在宋越川身边,竟毫无违和感。
西装革履,长裙曳曳。
单从背影看,便格外登对。
那晚宋越川一夜未归。
恩禾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一宿都没合眼。
深夜太过寂静,偶尔冒出汽车引擎的声音,但都不是宋越川。
恩禾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给宋越川打电话。
她努力让自己懂事,知晓分寸,但对宋越川的占有欲,无形间已经慢慢超出自己的认知。
第二天就是期末考试,恩禾顶着黑眼圈起床,精神状态很差。
她没去学校,反而像个中二时期的叛逆少女,跑去宋越川平日里,严令禁止她去的酒吧。
齐星远一直在酒吧驻唱,恩禾之前背着宋越川偷偷来过几次,都是为了来这听他唱歌。
齐星远跟恩禾在同一个学校,她高二,而他刚刚高考结束。
齐星远虽然在酒吧驻唱,但学习成绩却很好,恩禾每次在公告栏上,都能看到他稳居年级前三。
高中时期的齐星远也是真的穷,甚至比宋越川当初混地下拳场的时候还要惨。
学费,生活费,还有他母亲的医药费,都是他课余时间,打工赚来的。
白天酒吧里的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个酒保,还有打扫卫生的员工。
正中央的舞台上,俊朗帅气的少年正在调整话筒,温朗悦耳的声音穿透话筒,落在每一个角落。
恩禾看了眼台上的齐星远,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位置,然后很没形象地爬上吧台前的高椅,跟酒保要了瓶啤酒。
捧着尝了两口,恩禾不太习惯这个味道,总觉得有点苦,有点涩,紧跟着手里的啤酒被人抢走。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散漫,吊儿郎当的声音。
“你才多大啊,来这喝酒?”
齐星远刚才在台上试音,一扭头就看见这姑娘跟个小大人似的,向酒保要酒。
齐星远直接从台上跳下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把破旧的吉他,黑衣黑裤,干净清爽的白色帆布鞋。
少年额前细碎的刘海打了发蜡有点硬,看起来有种酷酷的朋克范,这张桀骜不驯的脸,甚至比娱乐圈里那些唱摇滚的小鲜肉更好看。
恩禾盯着那杯啤酒皱了皱眉头,不打算要了,反正也不好喝。
她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少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短暂的斟酌之后,她小声哼哼着:“齐星远,我不想回家了。”
齐星远面色无常,只是挑眉:“离家出走?”
恩禾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意思,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点头。
面前的女孩从初中认识那会,单从外表来看,乖巧安静无害,但熟悉之后齐星远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只很会隐藏爪牙的小猎豹。
齐星远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想回家,这姑娘脾气很倔,问了也不会说。
“那你想去哪?”
齐星远摘掉吉他,递给一个朋友,让他帮忙带走。
恩禾舔了舔唇瓣,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啤酒的味道。
她低着头,默默抠手指:“去哪都可以。”
只要不回家,怎么样都行。
宋越川都能带着别的女人夜不归宿,那她也可以。
这样的年纪,恩禾能想到的抗议,就是这样幼稚又可笑。
齐星远听了轻笑出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翘,特别像一只勾人的男狐狸,跟宋越川完全不同。
恩禾甚至很少看到宋越川笑,那人总是冷着一张脸,清眉黑目,对谁都冷冷淡淡。
尤其面无表情的时候,沉寂的眉宇间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戾气。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齐星远低头,指尖滑动手机屏幕,一边在手机上订票,一边坏笑着打趣。
恩禾鼓着腮帮子,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态:“你要是敢卖了我,会有人帮我报仇的。”
齐星远侧目睨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很清楚恩禾说的“有人”是谁。
估计这姑娘离家出走,也跟这人有关系。
齐星远的行动很快,订了票便带着恩禾去了高铁站。
说走就走的冲动,倒有点像私奔。
齐星远的腿太长,走起路来飞快,恩禾只能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齐星远,我们就这么走了,你妈妈怎么办?”
恩禾还在震惊齐星远的速度,跟在他屁股后头,小口喘着气。
齐星远:“她最近在我外婆那,有人照顾。”
恩禾点点头,忽然间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A市到B市,坐高铁三个小时的行程。
直到两人下车,恩禾都还不知道齐星远打算带她去哪。
出了高铁站,齐星远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熟练地报了一串地址,是个酒店的名字。
恩禾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盯着他看了半天,巴掌大的小脸越来越严肃。
齐星远偏头瞪她,被这丫盯得心里发毛。
他抬手,坏心眼地想揪一下恩禾的鼻子:“看我干嘛?”
恩禾脑袋后倾,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表情严肃:“齐星远,你该不会真的要把我卖了吧???”
两人认识挺久,但像这样出远门,住酒店还是第一次。
齐星远被这姑娘严肃的表情逗乐,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语调懒洋洋地调侃:“现在知道怕了?”
恩禾抿唇,狐疑地皱着眉头,忽然不说话了。
被这丫头不加掩饰的怀疑,齐星远顿时有些受挫,他无奈撇了撇唇角,从兜里拿出两张门票,递给恩禾一张。
“真想卖了你,倒不至于跑这么远。”
手里被塞了一张类似门票的东西。
恩禾愣了一下,看清门票上的字时,圆澄的眸子瞬间睁大。
“这是林宴兮的演唱会门票!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场演唱会的门票简直一票难求啊!
恩禾虽然不怎么追星,但一直很喜欢林宴兮,他每一次出新专辑,都会买。
但去现场看他的演唱会却是第一次。
恩禾激动地尖叫:“齐星远,你太厉害了吧!”
小姑娘脸颊粉白,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弧度,眼眸也弯成一对月牙,明明生辉。
齐星远看着她,勾着唇角也跟着笑,而后正色道:“我希望未来有一天,我也能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
少年顿了顿,语气无比认真,充满希望。
“到时候你就坐在特邀嘉宾的位置,免费请你看。”
这是齐星远很少明说的愿望,但却已经成了埋在他心底的执念。
恩禾攥紧手中的门票,乌黑澄澈的瞳仁里有光芒闪烁。
她不假思索道:“你那么厉害,以后肯定是超级巨星!”
说着,恩禾自我肯定地点点头,眼里满是信任和希冀。
齐星远静了一瞬,顷刻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胀胀。
他低垂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演唱会门票,声音很轻,有点意味深长:“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你也会像喜欢林宴兮一样喜欢我。”
恩禾没多想,很给面子地点点头,“那必须的啊!”
“到时候我一定会跟所有人炫耀,当红男歌手齐星远是我的铁哥们!”
齐星远嘴角一抽,很嫌弃地瞥她一眼,还真把他当铁哥们了。
演唱会在明天下午五点,两人还得在酒店住一晚。
恩禾虽然带了身份证,但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配着马尾辫,看着年龄十分显小,以至于齐星远带她登记房间的时候,前台小姐面带怀疑地盯着两人看了半天。
“你的房间在我对面,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行。”
“还有,陌生人敲门绝对不能开门,听到没?”
齐星远跟个老阿姨似的,事无巨细地叮嘱完,才将房卡递给恩禾。
“知道啦,你怎么跟宋越川一样。”啰嗦得像个老太婆。
恩禾小声嘀咕,很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距离她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五个小时,恩禾盯着手机发呆,宋越川一直没给她打电话。
他或许不知道她离家出走了,又或者她去了哪里,他根本就不在意。
晚饭结束,恩禾回房间洗澡。
一个小时后,她才裹了浴袍出来,窗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偶尔有星星闪烁。
恩禾吹干头发,才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被满屏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齐星远:“收拾收拾,带你去逛附近的夜市。”
齐星远:“休息了?那明天再说。”
齐星远发完两条消息就没有再打扰,而剩下那33条未接来电,居然全是宋越川打过来的。
看到熟悉的三个字,恩禾晕乎乎的脑子忽然间清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宋越川打这么多电话,应该已经知道她离家出走了吧?
他会不会很担心,又或者暴跳如雷,准备揍她了?
恩禾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
她神色纠结地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通电话过去,手机屏幕就在这时亮起来,顷刻间弹出宋越川的名字。
接还是不接?
接了说什么?
恩禾急得咬嘴唇,刺耳的来电铃声如同催命符似的,她本想摁成静音,结果手抖,直接给挂断了。
突兀的铃声戛然而止。
恩禾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很清楚宋越川生气会是什么样子,也见过他在地下拳场,将对手揍得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脑子里浮现出那些血腥画面,恩禾瞬间怂了。
正当她准备给宋越川打电话,主动承认错误的时候,耳边传来沉重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有些急促,还带着隐隐克制的情绪。
恩禾以为是齐星远,连忙跳下床,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恩禾愣在原地,跟门外站着的男人四目相对。
骤然间,周遭流动的空气都仿佛凝滞。
宋越川穿着黑色西服,扣子敞开,领带有些歪。
走廊壁灯上的光线泄下来,给他冷感白皙的面庞镀上一层几愈透明的清辉。
朦胧的光影之中,恩禾清楚地看到,男人漆黑幽深的眼里,无声燃烧的暗火。
周身笼罩的低气压,沉郁压抑,让人背脊都发凉。
宋越川低垂着眼,看牢她,视线却不曾移动半分。
恩禾回过神,撞上那双黑黢黢的眼眸,身体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女孩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乌黑的长发潮湿未干,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双眼睛胆怯清灵的像只鹿。
宋越川神情静默,冷眼扫过恩禾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身上的浴袍。
他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一团怒火梗在胸口。
男人长久的沉默让人害怕,恩禾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对他小心翼翼地喊:“......越川哥哥。”
宋越川兀自点点头,冰冷的手直接捏住恩禾的下巴,喉间溢出的声音,像是劈开尘封许久的寒冰。
“苏恩禾,你是不是想气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