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要成材 第30章 奇怪的村子5

村子重建好后，仙长私下里找到了老村长，说是河神收了人命之后，即使有这风水局在，每年祭祀也必须用上一童男或童女的命，这才能得到她的庇护。老村长这时已是垂垂老矣，又被仙长提议修筑灵池，还可通过献祭获得灵水，饮用灵水便可长生不死的事情说动了心思。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大多还有良知，但再多的良知也抵不过成了所谓恶神的河神娘娘夜里连番敲打，加之老村长为了长生软硬兼施，献祭童男童女的习俗就这么一年又一年传递了下来。起初是村子里的孤儿，孤儿用完后就每一户按照名分出，是用自家孩子或是买个孩子回来，全由他们自己选择。老村长在灵水的滋养下，活了足足一百三十七岁，在这个对于凡人来说六十古来稀的时代，这和得道成仙又有甚差异？

“至于这灵水喝着喝着就能让人变成了活生生的恶鬼，那又如何，所谓长生也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自古帝王将相谁不想与天齐寿？”村长笑得格外癫狂，“我好不容易熬死了那个老不死的，终于尝到了灵水的滋味，一旦喝过了那就戒不掉了啊。我这才知道，那老不死说不给喝是为了我们好，尽是真的。可这话，没有亲身体验过，又有谁信呢？”

小师傅曾经教过他，这世间的恶人总会有千千万万的理由，但这不过是遮掩他们选择拿起屠刀给他人施加痛苦的借口罢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活着就要有一条底线，一旦那条底线破除了，那便成了恶鬼。周寅朝着忽然伤感起来的村长踹了一脚，道：“走，带我去那灵池看看。”

村长哀嚎了两声，缓过劲来对上周霸天凶神恶煞的眼神也不敢造次，只得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杵着拐杖一步一步朝着村口走去。

走到村口，周寅都被眼前的大槐树给惊到了，这怕是有千年以上的树龄了。只可惜，被那邪修所害，沾染了煞气几乎绝了它渡劫化形的路。周寅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剑，他暂且还看不出来这槐树是否成了妖，每往前走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对付这种草木之妖，神兵利器皆能斩之。

“灵池就建在槐树下，用荆棘围起来的那一块就是。”村长很有眼力见，不等周寅询问便解释道，“一旦有活物靠近，那荆棘就会将其猎杀。每年只有仙长到来，它们才会开放入口，让仙长去取灵水。小老儿我带着仙牌也只能勉强走到外围远远瞧上一眼观测灵水的涨势。可仙牌方才被娃娃你劈碎了……”

简而言之就是，娃娃你自己去看吧！原本他还想着妖异的只有那槐树，玩玩没想到看上去普普通通毫无煞气的荆棘也是一道坑人的屏障。周寅想想，还是不太保险，于是又从乾坤袋里掏出护体符和神火符。交代周霸天盯紧村长，若是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就直接送他走，周寅便继续朝着槐树走去。

来到没有荆棘的那一半槐树树下，槐树依旧毫无反应，周寅假装把符箓收回布兜中，槐树仍然一动不动——就连微风吹过，树叶间的沙沙声都消失了。周寅心道：树也是会装死的吗？就不能聪明点，你那树叶好歹是晃动一下啊！

担心自己在跳跃腾空之时被槐树偷袭，周寅干脆把夹在掌心的神火符给拍在了槐树上，用自认为最恶狠狠的声音道：“我就上去看看那灵池究竟长什么模样，你若真的识相就被添乱，否则我就一把火给你烧了。”放完狠话，周寅也不等槐树反应，疾步登上一个树杈，匆匆看了一眼所谓的灵池，便一跃而下，和槐树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槐树依旧岿然不动。它倒不是被周寅手中的符箓给吓着了，而是被那布兜中隐隐散发着威亚的榆木疙瘩给吓傻了，一片叶子也不敢动，就是怕一不小心给引火**了，它也没地哭去啊。上天哪，所有坏事都是那杀千刀的邪修干的，它还是个树妖宝宝，没化形挪不动，它也是被害者好吗？！

看来这槐树妖颇具灵智，不想与他为敌。周寅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回想方才所见。那灵池其实也就是一个形状奇怪的小水洼，那形状看着有些熟悉，但却又没匹配上具体的物件。那灵池说来也奇怪，竟然一丝煞气也无，反倒是有灵韵之光敛入之中隐隐绰绰。阅历不够，他看了也没看明白——还是交给府衙的供奉真人来头疼吧。

只是这灵水，他该怎么办？周寅苦恼地挠挠头，问道：“之前听你说那邪修要来收取这灵水，还有多少时日？”

“今儿是初三，仙长一般是十四来我们村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都说了，村长对于周寅的问题，那是有问必答，丝毫没有为那仙长遮掩一二的心思。

糟糕，那邪修不会现在就在附近潜伏着吧？自己破了那邪修的鬼牌，若是离的近了，必然能有所感应，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也不知那邪修接下来是会前来查探情况还是望风而逃。周寅单手托腮沉思良久，也想不出个万全之策来，他还是走一步算一步，今晚暂且在村中待着，明日天一亮就前往镇衙。

啊，对了，还有那么多昏倒的村民，到时候醒过来了补刀也麻烦，要不他先叫醒一两个，然后把剩下的都绑起来？不能给他们通风报信的机会！还要选出带路的人选，要是欺负他不认路给他直接带坑里去，岂不是要遭！哎……问题想多了，脑子快坏掉了，下次师傅们说要给他派个师侄跟着，他再也不推拒了。有事师侄服其劳，学他二哥当个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不好！

先让老村长带着他去取了麻绳，周寅随便在晕倒的人群找挑了两个看上去就气力大的汉子，帮他们活生生掐醒正要吩咐他们绑人。却不想这两个汉子还泛着迷糊，一看到周寅就反射般抬手去抓人。处于防护的本能，周寅直接回了他们两个耳刮子，把他们直接扇到了干尸群里。

两个汉子和干尸对上眼后，顿时清醒过来，浑身瑟瑟发抖地看向一旁站着的村长。“村……村长……他们……”

“别问了。”村长面色铁青道，“去，拿着麻绳把大家伙都给绑了手脚，记得平放在地上，别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