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夜出了城主府上的事情,白日里街道上的守备倒是肉眼可见森严了很多。曲啸坐在外头赶车,路上虽有盘查,但瞧见马匹和马车身上都带着苏帕瓦里府上的徽记,又看曲啸从怀中的通行证明,便也只是象征性打开车门瞄了一眼,在看清马车里面只坐了两个姑娘的时候,就有些不耐烦合上车门,挥挥手示意曲啸快点驾车通过。
车子停了又动,反反复复几次,因为车门被反复打开,外头的冷气总是不住往里涌,直叫平日里稳如泰山揣着袖子坐在那里的优妮尔都有些不耐地张开了眼睛,不满的情绪将眼中的困倦掩盖大半,叫后头几个开车门检查的小队队长颇有些无奈,心头有些恼火,想要动脾气,可一想到这三个人背后是谁,便立时熄了心思,压下怒火,只做没瞧见优妮尔的目光。
一旁的曲吟面上显出忧色,细细两道柳叶眉蹙在那里,身上穿着暖和漂亮的水蓝色袄子,和袄子同色的帽子因为马车摇晃将她的脸盖住大半。她松开搂抱着琴的右手,伸手推了推帽子,然后一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一边转头对优妮尔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一路上盘查这样严?昨个儿不还好好的吗?”
优妮尔在车上眼睛虽闭着,可耳朵却竖起来在听,听见曲吟这样问了,睁开眼懒懒看了一眼曲吟,然后慢声道:“城主昨晚遇刺,刺客现在都还没找到。”曲吟先是一愣,然后低低啊了一声:“还没抓到?那岂不是……岂不是很危险?万一那个刺客,趁着大晚上的,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进了咱们家院子里……”她说着说着,下意识忍不住发起抖来,似乎已经想象出握着钢刀桀桀怪笑的黑衣蒙面人闯进她们三个人住的小院里,正颇有兴致地将目光在三个人之间来回转动,盘算着先拿谁下刀好。
优妮尔早晓得她这样爱胡思乱想的性格,从鼻子里哼出起来,无奈道:“哪有这样凑巧的事……”她话说到一半,曲吟便连忙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说得对!这样森严的戒备,想来绝对不……”
“不过……”优妮尔突然又出声,手仍插在袖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眼睛却盯住了曲吟,慢慢迫近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拉长了半天,突然开口道,“也说不定呢!”
优妮尔叫她的双眼盯住,又听她这样说,吓得手上一抖,连琴都抱不住了。优妮尔瞧见她被吓到连咽几口口水,手又忍不住发起抖来,正打算说几句话宽慰,马车就陡然一停,旋即车厢门笃笃两声被敲响:“阿吟!澄雪楼到了!”
曲吟一下子又将琴牢牢搂住,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连滚带爬下了马车,姿态不甚雅观,就跟逃命似的。
优妮尔轻笑一声,心道:“这孩子昨日和那个姓童的对峙之时还能稳住,说起来这胆子应该比当初见面的时候大了许多,可方才这样随便一吓就要跑,到底还是怯懦了些,若是那丫头在……”她想到这里,突然又想到昨夜那丫头折返回来说的事,只觉得今早就有些疼的牙现在更疼了些。
“回头要给自己开两贴药压压火才是。”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又伸手去摸系在颈上的那颗琉璃珠,低低叹了口气,苦笑道:“琉璃儿,你倒是给我留了个爱招灾惹祸的烫手山芋呢!”
那马车过了澄雪楼,便直往苏帕瓦里的府邸过去,曲啸来这里来了多次,侧门引车的门房远远就瞧到熟悉的马车,伸出手来挥手致意。
曲啸架着马车缓缓过去,街道上的雪因为走的人多已经有些融化了,两道车辙印深深印在地上,架起车来倒也不觉麻烦,只是地湿泥泞,还是要走的慢些。
那门房站在石阶上,双手插在袖里,对着曲啸点了点头笑道:“曲家大哥,今日还是这样准时来了啊!”
曲啸面上也是一团和气,坐在马车上点头回了一礼,笑道:“怎么?远远就瞧见你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这样冷的天,我瞧你只想缩在屋子里烤火不出来,又怎么大老远在这里等着呢?”
门房也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半大胡人小伙儿,跺了跺脚,缩着脖子道:“怕你们进去院子里了才知道,我才提前在这里知会一声呢!”
“支会什么?是有什么事么?”车子的窗户叫优妮尔推开,露出脸来,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道:“我瞧你很高兴的样子,你老娘的病是快好了?”
门房一瞧见优妮尔,便即大大摆出个笑脸,连忙恭敬回道:“托您的福!天神在上!我家老娘身子已经大好了!您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呢!姑娘!您当真是神仙在世!仙女下凡!”
曲啸听他语不正经,笑着出声打断他:“去去去!别在这里溜你的嘴皮子,说吧,这样早站在这里打招呼是有什么事?”
那门房叫曲啸说了,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道:“方才不就说了吗?怕您进了院子里白跑这一趟,趁着现在您车子还没进院子,同您知会一声,老爷今儿不在家,昨晚上半夜就出去了,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又急匆匆地回来又出去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不过好嘛,到了今儿天都白了,倒是知道了些事儿,这事儿不是什么大秘密,早就传遍了。”
曲啸道:“你说的这个我知道,路上被人拦了许多次,问了也没人说,但是听他们私下里讲话,倒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门房点了点头:“听说昨晚抓了一宿都没抓到,现下……现下……”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滴溜溜乱转,瞧清周遭没盯着这儿,这才压低声音故作玄虚道:“说是城主受了重伤,快死了呢!”接着他往南边努努嘴,“您不知道,昨晚上两位小主子和南边那位都急匆匆前后脚去了城主府,我们老爷也去了,正在路上还遇到了,自然免不了阴阳怪气几句……”
优妮尔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慢悠悠出口打断他的话:“你说的怎么跟自己亲自去了似的?”
曲啸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就是,还说的有鼻子有眼,你人在哪儿瞧见听见了?你变作了是天上的鸟雀,还是你家老爷骑的马?”
那门房一副你可算问到点子上的样子,双手一击掌道:“嗨!您不知道!老爷昨晚带出去的卫队里头有一个和我算得上是……”
优妮尔睁了睁眼睛:“说重点。”
门房叫人打断话头还有些闷闷不乐,意犹未尽,但叫优妮尔一觑,便吐了吐舌头道:“就是相熟的一个大哥今早回来换班时提了一嘴。”
优妮尔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门房有些无奈地搔了搔头:“好嘛,那个大哥说了,今天老爷只怕是不回来了,您来了也没用,还是得回去。”
优妮尔嗯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瞧了小门房一眼道:“就一句话的事,说了这么久?”
门房叫她点破,支支吾吾不大好意思,轻轻假意掴了自己一耳光,赔笑道:“嗨!您晓得这张嘴,一瞧见人就有说不完的话。”
优妮尔瞧见他这样,像是想到了谁,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对曲啸道:“把马车驾进去。”
那小门房听到优妮尔这样说,倒是一头雾水,搔了搔脑袋道:“这不是同您二位说了吗?老爷今儿……”
优妮尔却待车子停罢,跃下马车,等到曲啸背着药箱跟在她身后了,才抬头对小门房道:“既然你们老爷今儿不在,那我就瞧瞧别人去,这府里头又不是只他一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人。”接着又对小门房笑道:“还有,今儿第一个就遇到你,那也算是巧,那就先去瞧瞧你老娘,其余府里头的人,我今儿得闲,倒也可以一个个瞧过去。”
那小门房听得优妮尔这样一说,当即喜笑颜开,方才那副油腔滑调油嘴滑舌的模样全没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就领着优妮尔往屋里头走。
这苏帕瓦里的府上瞧着不大,可服侍的人也是不少,优妮尔来这里次数多,对这府邸的布置结构早已熟悉,一处一处走过去,每到一处地方停下就看诊,好在多数时间都是在屋子里,并不受冻。有的人来了就给诊脉施针,看病开药,虽都是些小毛病,但架不住人多,竟也从白日忙活到了傍晚,期间只是简单在屋子里头用过饭,便又忙活去了。
这一日忙活下去,几十个人折腾得曲啸一个偌大汉子也直喊着腰酸背疼,优妮尔倒是闲庭信步,一派悠然,听了曲啸的抱怨也不过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既累了,就先回马车那儿坐着,歇会儿等我。”说完伸手就要接过药箱。
曲啸将药箱递过去,有些踌躇,趁着四下无人低声道:“最后一处地方你真有必要去吗?就那个家伙……”他的目光往那府邸之中的一处小院看去,因为冬季日短,夜幕已至,就连处院子里的房屋都变得晦暗不清,只有廊下亮着的灯笼随着冷风摇晃,冬夜的风好似刀子一般割在人脸上。
优妮尔听出曲啸的语气都不由变得愤懑:“那家伙昨天还……”
优妮尔懒洋洋出声打断他:“谁说要给他瞧了?”随后轻飘飘睨了曲啸一眼,“一看你今儿就有些心不在焉,方才马房里的马倌说了,那个姓童的今天中午就去“风回雪”,说是夜里迟些回来,我便是有心要找,今晚也是遇他不到,况且,就是因为这样,我今儿才最后去那个院子。”
曲啸张了嘴还想说些什么,可优妮尔比他更快,堵住了他的话头,冷哼一声,语带嫌恶:“你要相信我,我比你更讨厌见到他。”她眉头皱起,面上满是不快。
话到这里,曲啸便也只能点点头,与她约定好到时候在马车那里见面,优妮尔点头回应,随后就漫不经心往那院子的方向走。但她并没有往那院子里面走,反而穿过积雪前行,直到得一处僻静小道方才停下。天色更加暗了下来,叫周遭方向难以辨明,远处的灯火反而和天空之中的明星一般遥远了。优妮尔慢慢站住不动,目光四转,似乎是在辨认和确定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只是她还未来得及确定,就突然听见有人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咔咔轻响。
优妮尔循声看向声音来处,一片安静之中,只瞧见一个黑衣人手提一盏灯笼站在暗处,正定定瞧着她。
荒僻小路,丑陋安静的人,黑暗幽静,平添一种诡异可怕的感觉,尤其是那晦暗不明的灯光照亮一小片,更显出阴森诡谲。
优妮尔却并不畏惧,不如说她好像是知道这个人会出现一般,并没有任何恐惧的神情和姿态,反倒扬起眼来,借着这黑衣人手中灯笼的微光看清了那黑衣人的相貌。
——这黑衣人右半边脸从下巴处向上蜿蜒出丑陋且恐怖的伤疤,这张脸主人的眼睛却格外明亮,正一动不动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姑娘,您走错路了,是夜里黑沉,您迷了方向吗?”说话的这人声音暗哑难听,好像是尖锐的石块在粗糙的石板地上摩擦所能发出的声音,因为太过难听,所以在优妮尔为数不多对这人的印象里,这个人多是沉默不语地站在苏帕瓦里身边,低着头,佝偻着背,低调又安静。
“阿七。”优妮尔来了苏帕瓦里这里不知道多少次,早就熟知这人的身份,轻飘飘收回眼,眉头轻挑,手下意识又去摸自己颈子上的那颗琉璃珠,“我没走错路。”
阿七叫她唤住名字,也冷冰冰抬头回视:“您应当是走错了,再往前继续走,荒僻无人,雪冷夜寒,您仔细冻着。”
“阿七。”优妮尔的手指在琉璃珠上又滑动一下,而后将那颗琉璃珠塞回衣中,故意忽略了阿七的话,转头看向阿七道,“你现下好些了吗?”
阿七叫她的问话浑身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大半身子又落进阴影里,灯笼晃动,照亮阿七口中喷涂的白气,语气不自觉放柔道:“用了姑娘的药,自是已经好了不少,夜里……夜里也睡得安稳些了。”
优妮尔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又突然转了话题道:“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阿七似是没想到她又会这样问,便垂下眉眼道:“……我的相貌想来是吓到姑娘了。”
优妮尔摇了摇头道:“倒不是这个,这世间美丑妍媸,老幼贫弱在我眼中都是皮相骨肉罢了。”说完她目光淡淡在阿七面上一转,“便是你,也没这么轻易就能吓到我。”
阿七道:“那姑娘……”
优妮尔道:“我是在想,你的命真硬,这样厉害的伤,居然都死不了。”
阿七似是因为她的话一怔,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优妮尔则像是陷入回忆一般,侃侃而谈道:“但这些并不会叫我轻易对你感兴趣,叫我感兴趣的,却是别的事。”
阿七盯住优妮尔,目光变得警戒起来。
优妮尔悠悠然站着,看向阿七,神情淡淡道:“你还记得后面我给你诊脉的事情吗?”
阿七回望优妮尔,过了一会才沙哑开口道:“记得,姑娘只把了我脉象一会,便能将我的问题说得清楚,有些身体上的问题,就是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阿七顿了顿,“我当真觉得姑娘很有本事,不过,这又有什么好叫姑娘感兴趣……”
优妮尔定定看着阿七道:“当然有。”优妮尔的目光在阿七身上来回打量,“阿七,对旁人你瞒得很好,可惜我自幼学医,对脉象处的细微不同早就倒背如流,你可知这世间男女脉象有所不同,旁的乡野村医瞧不出来,可又有谁能逃过我的眼睛去?”
她话到这里,阿七的头猛地一抬,看向优妮尔,遽然灯光一暗,那灯笼便被阿七丢掷在地,人也同时向优妮尔扑了过来,她的动作非常迅速,逼进之际,那把雪亮的匕首便已拔出,直往优妮尔颈间划去。
优妮尔却是一动不动,直到那阿七迫近之时,才忽的迅疾伸手点向阿七持匕那只手的麻穴,这一下点穴功夫力道极大辩位极准,叫阿七立时整条手臂不知怎的力量全失,匕首噗嗤一声掉在雪里,银亮的月光一照,散出森冷杀意。
阿七见匕首落地,急忙俯身去捡,但她身子弯到一半,颈子上立时一凉,斜睨一眼,就瞧见一根银簪正点在自己颈上,只要手上稍稍用力,便能立时戳破颈上血脉,当场就死,决无半点回转可能。
阿七不敢再动,反倒是仰头看向优妮尔,目光中有惊异之色,她只当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只是性子冷淡,瞧着弱不胜衣,但谁知这反应速度迅疾,出手利落,根本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你好像很惊讶我会武。”优妮尔下意识又将手往颈子上摸,但在意识到那颗琉璃珠叫自己收进衣襟之中,便又抽回手,对着阿七漫不经心道,“出门在外,自然要有些保命的功夫在身,不是吗?”
说完,她就将那柄匕首远远踢开,这才对阿七道:“还有,你不用对我动杀心,你是女子这件事我没对旁人说过一个字,我若真想害你,早就将这件事告诉苏帕瓦里了,不是吗?”
阿七看着她,不知为何面前这个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昨晚那个人。
阿七冷眼凝视着优妮尔,缓缓站起身来,她身量很高,几乎高出优妮尔一个头,垂下眼看向优妮尔。而优妮尔看似松散站着,实则也半点没有放松警惕,那根银簪也没有一点从阿七的颈子上移开。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阿七对优妮尔道,“你之前不说,现在也大可不说,可现下……又为什么告诉我,要说出来?”
“为什么又要让我知道?”
“因为……我家有个妹妹求我办一件事。”优妮尔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白雾之中,她的脸都有些朦胧了,“我妻子就这么一个妹妹,我没有办法不答应她。”
“……妻子?”阿七听到优妮尔的话,登时一愣,“你?妻子?你一个女人……”
优妮尔道:“怎么?我一个女人便不能有妻子吗?这天底下的男人有老婆你不觉得奇怪,我有一个妻子你却大惊小怪。”
阿七没料得她会这样说话,你了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优妮尔睨阿七一眼,继续淡声道:“要不是那个惹祸精,谁要寒冬冷夜里来走这一遭?”
优妮尔有些没好气地看着阿七道:“昨晚有人来我这里说了一个人情,讲你有个‘亲眷’病重垂危,央我救上一救,可你倒好,见了面想赶我走,还要伤我,哼!若不是已经答应了那个浑货,你方才说话赶我,我就已经走了!”
阿七先是一愣,似是没想到优妮尔会这样说话,可旋即反应过来,想来昨夜那个鬼面黑衣客同面前这位优妮尔有些交情。她本来心中惴惴,虽见那老者可怜,有心要救那老者,但一想到自己多年筹划,便又想狠下心肠,放弃找优妮尔求救这事,可现下……现下……
优妮尔见阿七目光犹豫,不由对阿七的真实目的趣味更浓,但她也晓得明哲保身,若是阿七不肯服软,不要她出手,那她便也不再掺和这件事,只管将这个烫手山芋抛回去,叫那个惹祸精自去想办法:“救还是不救,全在你的想法之间,一句话,那个人,你救还是不救?”
阿七犹豫半晌,心中百转纠结,似乎无法权衡决定,渐渐地竟站在那里不动了,良久像是想到什么,将眼重重一闭,语气僵硬干涩道:“您医者仁心,还请救上一救。”
优妮尔见她踌躇犹豫,而救那人只对她百害而无一利,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叫她低头求助:“哦?为什么?”
阿七抬起自己的右手来,将其上带着的手套扯下,露出她的手来。优妮尔借着月光瞧了一眼,只见那只手上的肌肤也是凹凸不平,显然也是同她的脸一样,都是叫火给烧伤的。优妮尔晓得,这手部烧伤,皮肤创口愈合,若是不下狠心,只怕这手虽在,却再也不能如往常一般灵活好用,只有忍着伤口愈合撕裂的痛苦来回进行活动,才能保证手的能力恢复到先前的七八成左右。
而这阿七方才持匕攻击,行动自如,半点瞧不出受过这样重伤的迹象,想来这人在当初是多么狠得下心,也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受了多少苦楚,才能变作现在这样,不由对她肃然起敬,下意识收起那几分轻慢,正正经经瞧她。
阿七叫她一问问住,良久才涩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我一瞧见他……就像……就像瞧见当初的自己……”她这最后几个字细如蚊呐,几不可闻。
优妮尔瞧了阿七一眼,终于从这个“烫手山芋”里头寻到些许趣味来:“帮你可以。”
“不过这忙可不是白帮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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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后发制于人【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