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千年 第17章 自保或者交换

迷星没有等阿加莎缓过神来，便将柯雯的记忆塞进她的脑中。

狭小的空间，消毒水的气味，玻璃的门，用一条条管子连到身上的仪器，时不时从门外走过的白大褂人类……

被御灵人抓住的影蝶费劲地扇着翅膀，时不时碰到仪器或墙壁，落下点点粉末。

透过门能看到的正对面，是一扇亮着”手术中“的赤红大字的门。不过这并不是救治灵兽的意思，而是对灵兽进行研究解剖。

很快，一个御灵人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只缓慢消散的猫形灵兽的……尸骸。

阿加莎很清楚这是什么：灵兽外形改造实验，当时数百只灵兽只有一个成功的，成功的那只还在实验完成后跑了。后来跟着定位找到了一个灵兽的老巢，虽然成功取下了世界之中蕴含的力量，但那只灵兽与那个圣域的灵兽都失去了踪迹。

刚才迷星所说的柯雯，便是那只实验成功了的B-570。如果能顺着这些记忆找到灵兽的藏身之处，估计会有不小的收获。

阿加莎很有自信打败这些灵兽和灭序者，作为统御御灵城千万年的城主，同时也是最强的御灵人，她对力量与能力的结合使用熟的不能再熟，怎么可能输给这些对那些变化根本一窍不通的灵兽呢？

名为柯雯的蝴蝶被改造成了人形，只剩一对纯黑的翅膀留在背上。或者说，那对翅膀连接着灵魂，无法取下。

某一天，她突破了囚禁她的一切，穿过束缚她的一切阻碍，回到她印象中的家——禾莫圣域。

随后发生的与阿加莎记忆中的一样，圣域的位置被察觉，随后被御灵人毁灭。

灵魂状态的灵兽们没有跟随圣域一起消亡，而是追随着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芒一路前行，最终到达一个御灵人曾去过的地方……

苏特拉。

在那里，灵兽纷纷陷入沉睡，灵魂被一层大理石包裹起来。

世界仅剩柯雯一人清醒，随后一道光落在陷入永夜的苏特拉，八角塔的初代塔主，后来创造了圣域的阿维斯，来到柯雯面前。

奇怪，她应该早就在“不可触之地”沉睡了才对。阿加莎想。

“命运与时光见证。我，创世之神阿维斯，在此赐予墨色之蝶柯雯，管理世界的力量。”

阿维斯说道，她身上的光芒闪烁几下，自她胸口涌出，包裹在柯雯身上。

“你们就这么直接告诉我这些……”阿加莎笑了起来。

御灵人无法前往的“结界封锁之地”，就是理事之神柯雯所管理的温妮莎世界群。

也就是说，在苏特拉找到那个实验品，就有办法进入“结界封锁之地”去抓捕那里的灵兽。

灭序者就这样把消息告知于她，完全就是把一份大礼送到了她面前。

“因为你没法活着离开这里呀。”迷星一边说着，一边将阿加莎脑袋里的两颗水晶球取出，小心地放回罗尔的箱子里。

那仿佛在感慨早餐味道不好的口吻，像是对阿加莎的嘲笑一样。

阿加莎后退两步，手下意识去触碰挂在腰间的灵力瓶，却摸了个空。

“意识的世界，是没有外来之物的。”迷星说着，单手叉腰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一个笼子便罩住了阿加莎。

红色的芦苇中冒出一群细长的生物来。那些生物从头到尾大概有十米长，身上的鳍也都是细长的条，双眼之间镶着颜色各异的水晶。

像是得到了命令，那些奇怪的生物脑袋纷纷朝向阿加莎撞过来。

“只是这样就想威胁我？”阿加莎冷笑，自己出不去，灵兽也攻击不到自己，对方或许是有什么缘由无法直接对她出手，这只是僵局。

迷星摇了摇头，罗尔则从箱子里掏出一块板子。

板子自动展开，浮现出画面。是阿加莎的直属部下，还有八角塔的长老们……他们此刻在被迫玩抛接球的游戏，自己是球的那种。将他们抛来抛去的是三个羽尘的分身，站在一旁的云轩扛着一把黑色大剑，满脸的不耐烦。

仔细去看，被半兽人当球玩的御灵人们皆是满脸惊恐，一副想挣扎又无法挣扎的模样。

罗尔将箱子交到迷星手中，用空出来的手抓着板子的两边一拉。数块差不多大小的板子凭空出现，上面是多个御灵人基地的画面。将箱子拿回到手上，罗尔淡然地望着阿加莎，眼中透出戏谑。“凯文在八角塔时就已经找到了除御灵城之外的全部坐标，只剩下御灵城无法被察觉，只能潜入进来。你们那么着急着送来，还真是谢谢了。”

“你是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还是干脆一点，一口气全死光？”黑斗篷的守律者站在板子上，用毫无波动的声音问。

几只猫头鹰落到板子上，还有一只站到了迷星头上。

“人类，你们是有家，是有家人，是有要守护的东西，是要维持生计，是要继续发展，为自己创造更好更舒适的环境。但这些都是建立在灵兽的苦难之上，以灵兽失去自由为前提。”迷星向前一步，握住凭空出现的蝴蝶法杖指着阿加莎。“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有家，我们也有家人，我们也想自由的过好每一天？我们不是养殖厂里的动物，我们不是生来就是为了给人类提供资源，我们是自由的，我们本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生。你们建立在这些牺牲上的一切，你们用他族的生命换来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说的阿加莎一愣。但随后，阿加莎的面庞扭曲起来，呵斥道：“当初你们不拒绝提供能源的话，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乖乖提供这些，我们也用不着去研究怎么抽取你们身上的灵力！”

“真是贪婪啊。”守律者赞叹道。

几只猫头鹰飞起来，直挺挺飞进板子呈现出的画面中，落到守在那里的灵兽身旁。

那些灵兽都是围着御灵人分部的半兽人，越大的分部半兽人越多，均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这千万年的心血付之东流的样子吧。”话落，猫头鹰咕咕叫了几声，灵兽立刻冲出，化作一道道光线坠落进御灵人的基地中。

海丽本在花之塔和姐姐一起整理实验记录，直到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警告，警告，异常灵力波动，三十七个异常灵力波动。警告，警告，请迅速做——”

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甚至来不及说完便一个个炸开。

“怎么回事？”海丽听到房间外有人喊了一声，随后是一声惨叫与重物倒地的声音。

海蒂斯放下手中的东西，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便迅速关上门，急走两步到海丽身边，握住她的手。“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

点点光芒从两人脚下汇聚，传送的法阵显现，将两人带去了影泽圣域的废墟。

“姐姐？”海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能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海蒂斯。

“有东西在杀御灵人，那里不安全了。”海蒂斯简短地解释，随后警惕地看着周围。“这里不一定安全，我们得找个隐秘的地方。”

“可是……”海丽想说什么，犹豫了半天又将话语咽下。

海蒂斯和海丽成为御灵人算是天降的幸运，从人人欺压的沙包到受人尊敬的御灵人大人不仅仅是改变了生活质量，更多的是改变了命运，改变了早晚成为他人之物的命运。但姐妹俩作为御灵人并不感激谁，也没有想过真正效忠哪一方。她们只是为了活下去，像个人一样有尊严有自我的活下去。

因此，这时的海蒂斯判断御灵人无法对抗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自认为拥有的力量已经足以去对抗危机，便毫不犹豫带着海丽跑路。

只是，她跑得还不够远。

“没想到你们能偷到传送的法阵。虽然可使用的等级不高，但是也够用了。”

白斗篷的人出现在二人面前，似乎是一个灭序者。

“自我介绍一下，‘幻兔’的凯拉参上。”遮住脸的兜帽摘下，蓝发的少女笑着，眼中是玩味与观察。长长的双马尾从斗篷里钻出，像是一对兔耳朵般自然下垂，时不时还动两下。

“你是，来，杀我们，的？”海丽问。

凯拉摇摇头，耳朵也跟着晃动。“你们还有用，所以暂时不杀你们哦。”

暂时。海蒂斯警惕地盯着凯拉，左手抬起触碰灵力瓶。

如果对方有一点攻击的意图，她会马上出手。如果对方的实力与自己差不多，她也会果断出手。而海丽会与她同生死，共进退。没有什么可以分开她们，就算是她们自己也不能。

眼看对面一个抽出长枪，一个拿出法杖，凯拉后退几步连连摆手：“别这么暴力嘛，我不是来跟你们对着干的。”

“我也一样。灭序者炎月·沃特，参上。”另一个灭序者从海蒂斯的视线死角走出。

没有报上名号，名字恐怕也是假的。海丽在脑中搜刮了一番有关灭序者的信息，一边判断着一边握紧手中的法杖。这样的灭序者，大概率是言魂者。从前辈的说法来看，一下子遇到两个灭序者是倒霉，遇到言魂者则是霉上加霉。

“作为御灵人，你们的资质也算是上等了。但作为御灵人你们无法使用那份力量……真是可惜。”炎月摇头叹息，随后又说：“倒不如把这份力量交给我们，我们会帮你们隐去踪迹，送去安全的地方。这是个不错的交易，不是吗？”

“哈？”海蒂斯只觉得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但这样组成话却无法理解一个字的含义。

“你，说的，是什么，力量？”海丽替姐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和我们一样，你们是天生便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啊。”凯拉说着，凑到两人面前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你们没法算做是纯正的御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