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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一通电话, 梁枝理了理自己鬓边碎发,突然发现发型好像比之前乱了点。
大概是午睡的时候没注意, 给睡乱了。
她于是转身进到旁边的卫生间,借着洗手台的镜子把头发重新盘了一遍。
给后脑碎发别上最后一个发夹时, 她听见有两道声音自女卫生间传出。
“我今天在停车场碰见秦总了, 真的好帅啊, 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我差点要窒息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假装一个晕倒,说不定秦总他会伸手接住你?”
“你又在瞎说什么呢?人家早就结婚了, 不过说真的,我好羡慕秦总他老婆, 每天能近距离观察这样的盛世美颜, 也太幸福了吧!”
“而且秦总把她保护得好好,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诶梁秘书——”
两人的交谈声在此戛然而止。
私底下的谈论被抓包, 两个年轻女孩儿一下顿在原地,满脸写满尴尬和手足无措。
……
梁枝停下手上的动作, 打量了他们几秒。
随后,她极为浅淡地勾起一抹笑:“下不为例, 回去工作吧。”
“啊……好!”
两个女孩儿如蒙大赦, 匆忙离开。
梁枝隐隐还能听见她们的絮语——
“还好碰见的是梁秘书,不然我俩铁定完蛋。”
“是啊,公司里也就只有她对人那么温柔了……”
……
梁枝轻轻弯了弯唇, 把目光对向镜子。
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吗?
镜中女人眉眼精致柔和,尤其是一双眼,仿佛蕴着水光,粼粼生波。
头发被高高盘起,露出的脖颈纤细白皙。
再往下,领口处一点浅淡的红印若隐若现。
好像触发了什么回忆,梁枝耳尖微红,将衬衣领口向上拉了点,遮得严严实实。
也许吧。
-
轻敲三下办公室门,得到许可后,梁枝推门而入。
秦瞿应声看了过来。
男人姿态矜贵,一双微挑的桃花眼,看谁都似含情,看谁都带着一股自然的风流蕴藉。
——如果忽略他眼底的淡漠与散漫的话。
他向后靠了靠,手放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节奏慵懒。
目光相触,梁枝心跳无端加快一拍,微微低头。
办公室里除了秦瞿,还有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这人梁枝认得,这段时间经常与秦瞿商谈合作事宜,姓王。
她稍一鞠躬,礼貌地唤人。
大腹便便的男人盯了她半晌,蓦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秦瞿在梁枝面前从不避讳这种场合,见她进来,指了指手边的文件,便继续与对方交谈。
梁枝意会地上前去整理资料。
没有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她稍一拧眉,不太舒服地加快了动作。
这时,一句半是调侃的玩笑话入耳——
“还是秦总会玩,要是哪天有机会,我也要像您一样,找个漂亮秘书,整天低眉顺眼地围着我转。”
这话说得十分轻浮暧昧,轻蔑的意味昭然若揭。
梁枝整理文件的手微不可查顿了一下,假装没听见。
秦瞿沉吟片刻,淡声开口:“梁秘书的工作能力,公司上下有目共睹。”
轻飘飘一句,仿佛在为她解围。
“是吗?”男人呷了口茶,故作不经意道,“梁秘书本科学的建筑设计吧?怎么会想到在这儿来当秘书?”
梁枝微哽,想要开口。
张张嘴,却又听秦瞿唤她:“没别的事的话,先出去吧。”
……
她只好再次低头,应了一声后,抱着文件离开。
关门前,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没把门关严。
自门缝处隐约传来高谈阔论——
“秦总,你还挺维护她啊,你不用解释,我见多了,都明白。”
“不过啊,听你王叔一句劝,商场水深,你要真想宠着这小情人,还是不要把她安排在这种地方比较好。”
……
轻轻合上门,梁枝抿了抿唇,思绪忽然沉了下去。
她和秦瞿,明明不是这样的关系。
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两下,她从沉浸的思绪里抽离,点开通讯列表。
【今天很忙,下班不用等我。】
来自秦瞿。
梁枝习惯般回了个“好”字,随手往上翻了翻过往的消息。
近三个月的消息少得发指,无外乎工作上的一应一和,有的时候甚至比纯粹的上司和下属更陌生。
——让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一对夫妻。
也是。
秦瞿娶她,不过是急需一个妻子来脱离家族的掌控,领证后没有婚礼,甚至不愿对外公开,足以看出他对她这个妻子有多不上心。
更何况,梁枝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个白月光。
自始至终,这段感情都只是她的单向奔赴。
他对她,又怎么可能花费多余的心思?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一个消息提示。
敛去眸中的失神,梁枝退出与秦瞿的对话框。
对着那边的请求回了句“我马上到”,她深吸一口气,抬步离开。
-
夕阳从窗外洒落,染红桌上层层叠叠的各类文件夹。
梁枝终于从桌前抬起头,一边伸懒腰,一边向窗外看去,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憋着一股气的原因,她今天的工作效率格外高,但耐不住公司里临时出了点状况,使得本该处理的事务几乎翻了个倍。
最后竟然还是折腾到了现在。
起身,她拔下手机充电线,解锁屏幕后,先打了个车。
走出公司大门,约好的车已经在门口停好等她。
回去路上正值下班高峰,川流不息的车辆在高架桥上堵成一片。
喇叭声此起彼伏,透过半合的车窗钻入耳中。
梁枝时不时看向窗外,计算到家时间。
司机见状,忍不住多嘴:“小姑娘,这个时候回家,其实坐公交地铁都比打车要快得多,你下次记住咯!”
梁枝怔了下,点头“嗯”了声。
公司门口多走几步就是一个地铁站。
习惯了出门回家都有人接送的日子,居然忘记了还能坐地铁这件事。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啊……
车停在别墅前,天色已然一片漆黑。
梁枝下车时,脚下高跟鞋支撑不稳,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脚踝处倏然有刺痛传来。
好像扭着了。
回头给满脸关切的司机说了声自己没事,目送汽车远去后,她勉力忽略痛觉,索性支撑着站起,小心翼翼地坚持着走到门前。
在包里东翻西翻一阵,梁枝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把钥匙带回来。
婚后她不习惯有人伺候,所以别墅里除了她和秦瞿,没有别人。
夜风阵阵,如凛冽的刀片一般劈头盖脸刮过。
梁枝被冷得浑身颤了颤,思绪疲惫间,今天的遭遇如潮水一般涌上脑海,几乎没有一件好事。
她蓦地感觉有点委屈。
裹紧外套,她自暴自弃地踢掉高跟鞋,坐在了地上。
反正没人会看到,在这儿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却不想,她坐在原地刷了一会儿手机后,再抬头,便猛地撞进了一道漫不经心的眼神中。
秦瞿下颌紧绷,站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睨着她。
分不清是喜是怒。
……
梁枝身体僵硬片刻,旋即只觉脸上泛起热意。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无比狼狈。
“你回来啦,我……”羞窘地扶着手边的门,梁枝努力想要站起来,却因忽视脚上的扭伤,猝不及防又疼了一下。
失去平衡的瞬间,她下意识闭上眼。
——摔就摔吧,反正已经够狼狈了。
下一秒,腰肢被人轻松揽住,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门一开一关,“咔哒”两声后,重新归于平静。
梁枝能力强 ,性格好,在公司里不端着架子,遇事能帮则帮,因此总被人求助。
她没办法,只能与任夏夏告别,婉拒了她送自己去的提议后,自己打了辆车过去。
最近天气越发冷起来,天也一天比一天黑得早。
梁枝从公司大楼走出时,夜幕已经缓缓笼罩了整个天空。
公司楼下支起了一个卖麻辣烫的小摊贩,还没有走近,一股食物的香味便顺着夜风一股脑扑了过来。
梁枝没吃晚饭,闻到这股味道,倏然觉得肚子空空的难受。
不指望回去吃饭,她于是过去随便点了些东西,打算就地解决。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热情地“诶”了声后,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
梁枝找了个位置坐下。
桌上还残留着上个食客留下的油渍,她拿桌上的纸随便擦了下。
好久没来吃过这种路边摊了啊。
这会儿客人不多,老板望了眼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找着空隙跟梁枝随意闲聊。
“再晚点这边人会多,现在公司都下班了,麻将馆也没人出来,就没什么生意。”
“这样啊,”梁枝点点头应和,“您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老板笑了笑,“不过下个月街道新政策就出来了,不能在这条路上摆摊,我就得去别的地方,不过也好,换到我儿子那个学校门口,我还能多看看他。”
“那挺不错的。”
梁枝评价道,忽然有点分神。
父母啊……
她摸了摸围巾,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声提示音响起后,那边王娣粗粗的嗓门响在耳边:“喂?”
“妈,”梁枝唤了声,“我下周末想来看看你。”
那边沉默一会儿,讷讷“嗯”了声。
深谙母亲不爱说话的性子,梁枝唇角弯了弯,自顾自地跟王娣说了下最近的状况,顺带叮嘱她注意身体。
王娣默默听着,不时再“嗯”一声。
麻辣烫在这时端上来,老板见她在打电话,没有多做打扰,把东西端到她面前便离开。
梁枝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那我星期六回来,”梁枝说到这里,话锋转了转,小心提议,“星期天回去的时候,要不要把你接到城里来住一段时间?”
“你又在说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娣在听了她这个提议后,拒绝得出奇激烈,“我不去!”
“你要来就来,不要带我到你那边去,反正我住不惯,到时候怪丢人的。”
说完,便强硬地挂断了电话。
“嘟——”
随着这一声不算长的提示音结束,今早付羽然的那句“别在外人面前丢人”一下浮现在了梁枝脑中。
梁枝手机还贴在耳边,垂下眼帘,舌尖泛起微苦。
把围巾扯起来遮住下巴,三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小声喃喃。
“不丢人的……”
-
放下了手机,梁枝撕开一次性筷子,埋头吃起麻辣烫。
汤底辣辣的带点奶香,令人胃口大开。
梁枝确实有点饿,一口一个鹌鹑蛋,吃得专心致志。
就在这时,桌对面的板凳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人坐到了她的面前。
以为是拼桌的,梁枝指了指隔壁的空桌子,含混不清道:“那边还有空位。”
对方没吭声,手放在桌上,指尖轻敲了两下桌面。
这个声音一下子唤醒了梁枝,她略微错愕地抬头,发现对面的秦瞿正微皱着眉看向她。
“怎么还吃这些不卫生的东西?”他问。
梁枝口腔里还残留着微辣的感觉,闻言低下头,纳闷地搅和了两下碗里的汤汁,“还好吧……你要不要尝尝,挺好吃的。”
秦瞿欲言又止,始终没有松开的眉头昭示着他的不满。
梁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言,闭着嘴放下筷子。
她居然又忘了,现在的秦瞿怎么可能会吃这些路边摊。
几年前创业初期,就算最窘迫的时候,他也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只有在实在没条件的时候,才会勉强从她那里分走一点。
她还记得几年前那个晚上,学校门口的路边摊,门禁已过,她与秦瞿并排蹲在路边,共同分享一碗小糍粑。
秦瞿其实没有吃几口,皱眉的表情与现在如出一辙。
“梁枝,”他缓慢地唤她,“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这样。”
后来,他也的确做到了。
几年过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又什么都变了。
整理好情绪,梁枝本想放下筷子跟秦瞿一起离开,下一秒,却又听见秦瞿开口:“你吃吧,我等你。”
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梁枝手上动作一滞,筷子被她不留神掉到了桌上。
“啊……”
秦瞿见状,颇为无奈地笑了下。
“小心一点。”
说完,他转头让老板拿了一双新筷子过来。
男人手伸过来时,她似乎嗅到了一点不同于以往的香气。
不是他常用的木质香调,有点偏淡淡的花香。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可是又记不太清晰。
把这些小细节抛在脑后,梁枝接过筷子,讷讷道了声谢。
“谢什么?”秦瞿眼底含了淡淡的笑,替她扔掉旧木筷,“我们是夫妻,别那么生疏。”
梁枝垂下的眸子闪了闪,莫名有些无措地胡思乱想。
今天的秦瞿,真的有点不太一样。
对她温柔了好多。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呢?
把这些心思藏在心底,梁枝从碗底翻出一个鱼丸。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她咬了一口热乎乎的鱼丸,看过去。
屏幕上是一条娱乐新闻的推送:
【华人影后应晗今日到达华鼎大酒店,采访称欲回国发展!】
……
“应晗”
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读完,梁枝指尖也随着感叹号的落下,变得一片冰凉。
原本稍有些雀跃的心思,宛如迎头浇下一盆冷水,了无生机。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那些忽略了的细节。
比如,秦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
华鼎大酒店的位置,离公司大楼不过三百米距离。
而她刚才无意中秦瞿身上嗅到的清淡花香,是曾经应晗最爱用的栀子花香。
他见过她。
鱼丸在空气中凉透,梁枝囫囵再咬了一口,忽觉难以下咽。
她早该明白的。
这个世界上,能让秦瞿展露出温柔宠溺那一面的人,只有应晗。
而她得到的短暂温柔,不过是沾了应晗的光,被心情好的男人顺带施舍了一点而已。
不明白应晗为什么突然加她,毕竟大学时她们也不熟,更别提现在。
若是想通过她接近秦瞿,好像也没那个必要。
虽然疑惑,但出于礼貌,梁枝还是点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