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不做宠妃 第7章 李瑁其人（已修）

“还是不要了，我那个不过是市井粗俗的俚曲罢了，怎么能上大雅之堂呢。你看，这些梨园弟子们唱的曲子都是天下闻名的学士写的诗词，我那个算是什么呢？”杨玉环一笑，拒绝了咸宜公主。开玩笑，她需要的是低调，这会皇帝来了，还是和光同尘最安全。

咸宜公主哪里知道杨玉环的心思，她觉得是杨玉环因为江采萍的事情心情不好，因此劝道：“我不过是想叫你放下不开心的事情罢了。十八哥是个最温和安静的人，但是你别忘记了，他到底是个男人呢。你不是也说过，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我觉得你还是背地里劝劝他，男人总是要面子的。其实有的时候，你有些太要强了。”说着咸宜公主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就是武皇，当年做宸妃的时候也是温柔和顺呢！”

杨玉环无奈苦笑了下：“谢谢妹妹们的好意，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谁当年不是温柔可爱的小娘子呢。我虽然从小美了父母，但也是叔叔婶子的掌上明珠啊。婚姻这个东西，真是时也命也。我当初成婚的觉得自己今后有了仪仗，有人为我挡风遮雨。谁知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说着杨玉环拿着羡慕的语气对咸宜公主说：“若是他有杨洄对你一半的温柔，我何止面目可憎的自己都讨厌呢？”

太华公主默默听着杨玉环和咸宜公主的话，她沉默半晌忽然冒出一句：“你们还劝我不要修道，结果呢，婚姻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吗？”

看着太华一副你们骗我的表情，杨玉环和咸宜公主哭笑不得，咸宜公主捏住太华的脸蛋，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傻子，我们是为了你好啊。谁说婚姻都是坏的！你啊，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不如这样，我和嫂子轮流做东，请了青年才俊来，或者打马球或者是出游，你睁大眼睛，选个称心如意的俏郎君！”

杨玉环有些诧异，暗想着太华公主是武惠妃的女儿，比别的公主恩宠要盛，怎么会这么清冷呢？看她不想嫁人的样子，她这个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杨玉环没时间探寻太华公主的内心。她忽然有些担心，若是江采萍真的攀上了皇帝这根高枝，接下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变数呢。

“十八哥，你来做什么呢？”李瑁背着手，溜达着过来了。“你们怎么躲在这里呢。刚才圣人还问起来两位妹妹呢。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李瑁看一眼杨玉环，伸出手去：“你还坐着不动吗，大晚上的石头上凉！”

杨玉环打掉李瑁的爪子，一下子站起来：“我还没老到不中用呢，你不去看着你的宝贝，来我这里干什么。我还是认识路的。”说着杨玉环也不看看李瑁，转脸对着太华和咸宜公主说：“过些日子，我请你们来家里坐坐。我最近得了个好玩的，等着弄好了，大家一起取乐。”

等着只剩下李瑁和杨玉环了，李瑁手里拎着个灯笼，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四周：“你小心点，这么长的裙子绊倒了可是个笑话。看样子计划要有变数了。这个何丽见着更好的机会，要毁约了。”李瑁的声音没任何情绪起伏，但是杨玉环忽然感觉到凉飕飕的。

“小寿，你真是可怜啊，本以为你能逃脱被自己老子戴绿帽子的命运，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你还是找个时间好好的算算八字，真是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偿还啊！我就说了，何丽那个女人利益至上，一点情面也不讲的。皇帝真的对她有意思了？”杨玉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刺李瑁几句。

“别落井下石了，等着今天晚上回去你先什么也别说，听其言还要观其行的好。”李瑁心里有了主意，示意杨玉环不要先动手。

本来按着李瑁和杨玉环的剧本，他们先和何丽摊牌。在这里，只凭着江采萍的身世，很难一个人站住脚。若是她愿意成为越王和光王打击武惠妃的棋子，他们不会参与。何丽虽然贪心，但是不傻。她来了这些日子，想了很多。就是做了皇帝宠妃能如何，还要被越王和光王要挟控制。一旦东窗事发，皇帝必然会迁怒自己。武惠妃也不是白给的，收拾自己易如反掌。

与其期待着镜花水月的恩宠，不如弄点更实惠的东西。于是何丽表示愿意和李瑁和杨玉环合作。

李瑁决定演出《新月格格》改良版，寿王妃因为丈夫移情别恋，愤而离婚，从此发愤图强，成为一代女强人，做了大唐新首富。江采萍演出新月格格，虽然最后得到了李瑁的爱情，但是忽然良心发现，拿了一笔青春损失费，得了寿王曾经女友的称号，也算是有靠山，有金钱了，里子面子都有。今后她嫁人也好，游戏人生也好，没了后顾之忧。

李瑁呢可以选择历尽情殇，挥剑斩情丝，从今后一心为国，或者遁世隐居两个选项。这样大家都好。何丽当初见着李瑁和杨玉环也不追究当初她开车撞人的罪过了，大家相忘于江湖。何丽也很高兴地同意了。

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何丽又要改主意了。“曾经为了你要死要活，不惜杀人和自杀的都女人，一下子就移情别恋了，小寿你作何感想啊，可以和大家分享下吗？”杨玉环故意糗他。李瑁却是呵呵一笑，毫不留情的踩了杨玉环的痛处：“你还是应该感谢何丽的，要不是她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你可要真要挖个洞钻进去了！”

杨贵妃的命运就像是一把利剑，一直悬在杨玉环的头上。

“我可不管何丽的事情，你看着办吧！”杨玉环给李瑁个大白眼，夺过来李瑁手上的灯笼先走了。

寿王府里，杨玉环洗了澡出来，就见着专门打听消息的小丫头听风进来，愤怒的说：“这个时候了，郎君还在和江娘子说话。看样子郎君是要留在那边了！”

“那有什么？她迟早都要进来的。你今后做事要懂得隐藏，别整天心事都挂在脸上。”杨玉环脸上还是忍不住阴沉了下。她无奈的笑了笑：“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听风皱着眉头：“我只听见了郎君说随你心愿的话，剩下的，赵义来了，我就只能走开了。”

杨玉环一肚子疑惑，李瑁好像要帮着江采萍实现去勾搭皇帝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呢？其实江采萍如何，杨玉环没心情管，也犯不着去插手。只是她关系到了自己能不能获得自由，要是江采萍真的成了皇帝的嫔妃，她又要另外找理由离婚了。这个年代感情不和可不是最好的离婚理由，尤其在武惠妃跟前。因为能对李瑁婚姻有发言权的是武惠妃啊。

第二天早上，李瑁到了后院，却发现杨玉环根本不在，他看看天边的颜色：“太阳还没起来呢，娘子做什么去了？”

“娘子在偏院看着舞姬们练舞呢。郎君不知道吗，今天一早上阿蛮就来了。”看屋子的侍女们忙着指出王妃的去向。李瑁忙着拔脚就走，心里嘀咕着：她真的预备开夜总会吗？当初李瑁和杨玉环讨论过，她今后的打算。谁知杨玉环一笑，对着李瑁说：“种地吧，我虽然有的是田地，但是这个生产条件，我没多少把握。你学的那些东西和我学的东西，这个时代技术跟不上啊。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我要个来钱快的，先完成资本原始积累，再来改进技术。”

李瑁好奇的问：“怎么暴富？你要做军火生意还是——”“你傻了，军火生意！？立刻就被当成谋反抓起来了。娱乐业啊，盛世之中，娱乐业是最赚钱的。你看咱们那个时候，随便一个小明星都是豪宅豪车的。真真是流量为王的年代啊。我就不信，我打造不出来个娱乐航母来。”

于是就有了寿王流连平康坊，花街柳巷，惹恼了寿王妃，平康坊大洗牌的事情发生。李瑁一边向着后院走，一边嘀咕着：“我现在都成了平康坊嘴不待见的客人了，只要我路过平康坊门口，他们都要拉警报了。”

一群窈窕的身影跳入眼帘，李瑁不由得觉得眼前一亮，还真是赏心悦目啊。杨玫玫可是学习了很多年的舞蹈。若不是受伤了，没准已经成为个世界闻名的舞蹈演员了。想到这里，李瑁眼神不由得暗了下。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领悟的女孩子吸引住了。

真是婉转掌上舞，看着她在一个巨大的圆盘上翩翩起舞，犹如青天之上飞下来的白鹤，不带一丝凡尘俗气。“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你们男人真的没进化好，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生在现代社会，还不是顶级大佬真是委屈你了。因祸得福到了这里，我劝你还是节制点好，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铁杵磨成绣花针！”杨玉环戏谑的声音在李瑁身后响起来。

李瑁脸上一红：“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我找你有话说！”说着李瑁伸手拉着杨玉环到要走。杨玉环笑着打开李瑁的爪子：“别动手动脚的，想卿卿我我找你的江才女去。你心软了，是不是！”

“先入为主不是个好习惯，偏听则暗，没有调查研究没有发言权。你那个小丫头听了只言片语，再到你跟前学舌，今后要是——看你怎么办。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咱们何必强求呢。”李瑁压低生应，带着戏谑的看着杨玉环。

杨玉环眉头一挑：“你还真是成人之美，看来你对她是真爱啊。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你的境地，肯定不会放过何丽。你不是因为到了这里，享受左拥右抱的感觉，不仅不计较她要害死你，还要感谢她呢。她要怎么样我没兴趣知道，但是谁敢挡路，我可不客气了！”

“你放心吧，不会耽误你做首富的！”李瑁附在杨玉环耳边嘀咕了一会。杨玉环手上的扇子差点掉在地上。她捡起扇子：“我还能相信你吗？”

“听其言观其行，我是不怕的！再者说了，我哄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能一走了之，我这辈子可就定型了。除非我疯了惹了皇帝生气，把我流放外地。可是那样还是没自由。我总需要个外援不是？谁还能比你更合适呢？离不成婚，我非要给你欺负死！”李瑁的话很直白，说的杨玉环一个劲的翻白眼：“我就知道，你要开启种马文了。你没穿到起点真是可惜了！”

“娘子，这一段她们已经按着娘子说的改了，娘子还看得过眼？”教导娘子，过来，把杨玉环从思绪中拉回来。看着那些女孩子们天真的脸，杨玉环掩饰着咳嗽一声：“不错，你们接着练基本功。不要骄傲自满。一天不练身体就僵硬了，这可不能懈怠。”教导娘子忙着对那些女孩子们说：“没听见娘子发话吗，赶紧去练习。若是谁敢偷懒看我打她！”

那群女孩子忙着去练习了，教导娘子看看杨玉环的脸色，试探着说：“这些都是百里挑一出来的，她们身条柔软，按着娘子的方法再一调校，今后都是拿得出手的。她们是放到院里，还是放在府上呢？”

“嗯，这些丫头跳的不错。但是要想成名还差得远呢。只会跳舞可不行。我要你找的人可找来了？”杨玉环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她需要的不是什么头牌，而是关键时刻能用得上人。

“已经找来了几个，都是曾经名噪一时歌姬舞姬。如今早已经人老珠黄了。她们听着还能为娘子效力，都很高兴。”教导娘子有些疑惑：“可是这些丫头一天就要花费不少都，这一年下来可就是上千贯钱了。那些教坊一般都是从小买人进来，先做小丫头，等着长到了十二三岁就推出去了。等着十五六的时候就有客人来梳拢。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只养着她们不叫她们出来应酬客人的。”

“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了，她们连舞都跳不好，一张嘴五音不全的，怎么出去应酬客人，别说放到院子里了，就是在家里，她们出来还不把我和郎君的脸都丢光了。叫她们加紧练习，我编排的那个舞，没准就要用了。若是有差池，我的规矩你知道的！”杨玉环沉着脸，教导娘子再也不敢多问一个字了。

………………

这些日子洛阳城里最热门的新闻就是寿王夫妻的爱恨情仇了。先是李瑁时常带着江采萍出去。这个江州来的才女逐渐出现在的上层社会的视线里。

和江采萍的文采一样出名则是李瑁和杨玉环的龃龉。那些贵妇人们对这位美丽的寿王妃总是酸溜溜的，这会都暗自看着杨玉环竭力的维持着体面，强撑着不肯倒台。就连着武惠妃的耳朵里面也灌了不少的种种风声。什么寿王带着江采萍去参加兄弟们的聚会，甚至皇帝的宴会。

等着那些不怀好意的贵妇们请客的时候，她们趁机在杨玉环面前问起来李瑁带着江采萍参加聚会的事情。“……说起来可是可怜，寿王妃一向要强不肯露出来半分，偏生越王妃抓着不放，在她面前绘声绘色的说皇上都注意到了江采萍，还夸奖她有文采云云。可怜了寿王妃，倒是沉得住气。”武惠妃身边的人绘声绘色的学舌。

“真是自作自受，不跌几个跟头就学不乖了。我先不插手，再看看吧。”武惠妃的心思都在如何降服儿媳妇上，丝毫没意识到江采萍在皇帝跟前出现的次数有点频繁了。

“寿王殿下来了！”随着一声通报，李瑁兴冲冲的进来，笑嘻嘻给武惠妃请安。见着心爱的儿子，武惠妃心情顿时好起来。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今天怎么想着进来看我了？你最近不是都忙着各处玩吗？”

李瑁立刻叫屈：“冤枉啊，我听妹妹说母亲最近睡眠不好，亲自去搜集了些上好的沉香。每天睡前点燃，最能安神助眠了。这个是我侥幸遇到的，特别先给阿娘！”说着李瑁拿出来个精致的沉香手串，油润精致，散发着上好沉香的气息。武惠妃也不接过手钏，只打量着李瑁：“无事献殷勤，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求我。说吧，是什么事情！”

李瑁吭哧了几声，试探着说：“阿娘觉得江采萍如何？”

“你要是喜欢就纳入府里，难道是你媳妇不愿意吗？”武惠妃嗤笑一声。杨玉环还真是需要现实的毒打啊。女人想拦着男人纳妾，尤其是李瑁这样的男子，基本上痴人说梦。

“是也不是，我想叫江采萍做我的侧妃。谁知她和我怄气，说只要我提江采萍做侧妃，她就把正妃的位子让出来。我想求阿娘出面，劝劝她。本来她是个识大体的人。怎么在这个事情上这么小气呢。这是一件好事啊。成全一份美好的感情，也是成全自己啊！”李瑁心里捏着鼻子说台词。

武惠妃猛地坐起来，紧盯着李瑁，犀利的眼神叫李瑁有些心虚：莫非是我演的过火了？怎么她这么看我？

“是谁叫你说这个话？”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武惠妃心里还是有数的，李瑁耳根子软，但是还不至于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一定是江采萍在背后挑唆的。自己的儿子被别的女人控制了，那个母亲都不会舒服的。

“不是，阿娘，江采萍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请你不要伤害她！”李瑁竭力回想着暑假神剧，长大鼻孔，描摹着某君的深情。

可惜武惠妃才不理会那些爱情至上的脑残论调，她冷笑一声粗暴直接的表示：“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她若是肯安分守己服侍你，大可以到你身边做个侍妾。若是还存了非分之想，不用你媳妇出手，我就直接教导她怎么做个奴婢。你是个皇子，是个大人了。那些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我对你寄托了多大的希望？你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股掌之上，圣人如何看你？你的那些兄弟们如何看你？你要是想整天吃喝玩乐，做个纨绔子弟，我再也不管随着你闹去。你媳妇想要离开，我也同意！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李瑁被武惠妃深入灵魂的骂一顿，最后蔫蔫的走了。

等着李瑁刚回到家，就见着杨玉环带着不少奴婢们站在门前迎候自己呢。看着杨玉环得意洋洋，就像是狐狸偷到鸡的嘴脸，李瑁心里明白了什么。“娘子辛苦了，我们夫妻不需这些虚礼。”李瑁当着众人的面前做出一副恩爱嘴脸。

杨玉环凑近了李瑁的耳边低声说：“恭喜，恭喜！郎君喜提一片大草原，请发表下感想吧！”

李瑁眼神闪烁几下，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鱼儿们都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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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惠妃惊讶的看一眼儿子，李瑁一向是个温和的孩子，从小没在自己身边成长，因此李瑁对武惠妃不像是咸宜公主那样随便亲热。母子两个好像是隔着什么，武惠妃和李瑁对彼此是礼节周到，两个人之间多了些客气和拘束少了家人的随便。

一般武惠妃说什么，李瑁都会答应的，他很少在武惠妃跟前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没想到这次李瑁却立刻出来唱反调。武惠妃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一会是感慨着十八总算是抛掉了那些拘束，和自己说心里话了。但是转念一想这牵扯到了大事，他才会这样和我讲话！平常没事的时候，依旧是相敬如宾的。

李瑁不知道武惠妃复杂的心思，他皱着眉头说：“今天的事情，儿子都看在眼里，阿爹不管是怎么想的，太子都是稳稳站住了正统。虽然王皇后无子又被废掉了，可是太子是阿爹的长子啊，而且太子已经立了多年，还有那些朝臣们拥护。为了朝局的稳定，阿爹也不能随便的换掉储君。而且母亲也说了，你姓武便是原罪，可是我身上何尝没有这个原罪呢。即便是太子被废掉了，但是阿爹这些皇子，都是庶出，选谁做太子还是个未知数。就和下棋一样，走一步看三步。夺嫡是个危机四伏的艰难路程。一个闪失就要万劫不复了！我们现在不能着急要仔细的筹划才是。”听着儿子的话武惠妃冷静下来。她确实被焦虑给逼疯了，随着年纪增长，看着后宫那些娇艳如花的面庞，充满青春气息的身段，武惠妃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青春流逝，韶华不再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武惠妃这样的女子更是比别人更加敏感。尽管目前皇帝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武惠妃还是察觉出来，皇帝对她的感情不像是以前那样片刻不舍的分开。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从如漆似胶的爱情慢慢的的变成了亲情的东西。但是武惠妃心里清楚，皇帝的亲情和爱情都靠不住。

李隆基是个相当自私的人，看起来他是个风流多情的天子，其实李隆基内心是容不下别人的。他是皇帝就注定了天下在某种有意上是他的敌人，包括那些朝臣，数亿臣民，皇族的亲属，甚至包括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一旦是别人危及到了皇帝的权利，李隆基会毫不手软的处置掉那个人。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也一样。王皇后被废的事情，武惠妃太清楚了。

不是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罢了，武惠妃不仅窥视到了皇帝的心思，还有赵丽妃的小秘密，于是王皇后就像是从山坡上滚下去的石头，不可遏制的向着深渊坠落了。王皇后是结发妻子，少年便嫁给皇帝经历了最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帝的生日汤饼竟然是岳父脱下来自己的办半臂换来面粉做出来的。

可是就是因为王皇后出身氏族大家，在朝堂上皇后天然的有着不少的盟友的。而且即便是立了李瑛做太子，皇后也没放弃自己生个儿子的念头。皇后争宠，一心求子！这在皇帝的心里又留下了怀疑的种子。没人喜欢身边的人总是提醒你当年贫贱时候的狼狈。也不会在你沉浸在美人温柔乡中的时候，黄脸婆会忽然出来摆着依仗可怜兮兮的脸，说起来当年的艰难，指责你的寡恩薄幸。

时间长了皇帝的心里肯定会生出来厌恶，于是武惠妃就在恰当的时候，做了恰当的事情，成全了皇帝的心愿。也叫赵丽妃所求成真。

听见皇后被废的一瞬间，武惠妃心里先是狂喜，很快深深地寒意和恐惧袭上心头！有朝一日，只怕自己也难逃这个下场！

那种寒意又泛起了，而且变的更加寒冷。武惠妃凄然一笑：“我真傻，差点就真的以为陛下心里对我和别人不一样呢。十八长得了，懂事了。你说的很对，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就算是我们没有夺嫡之心，可是你也看见了太子鄂王和光王对我们母子的态度。将来太子登基，只怕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地了。”

“阿娘别这样悲观，你还有我们呢。阿娘放心，我不想招惹是非但是也不怕是非找上门！我现在要做的不是针对太子，想尽办法把他拉下来，我现在最要紧的是给咱们的手上多积累一些可以用的牌！即便是太子登基，我们手里上有筹码也不用很担心了！”李瑁赶紧安慰武惠妃。李隆基那些儿子呢，自己不干那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武惠妃沉默半天，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十八郎的话阿娘仔细想想，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

李瑁拉着杨玉环和咸宜公主一起告辞走了。刚出了武惠妃的宫门，咸宜公主张嘴要说什么，李瑁一摆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妹妹和驸马有时间到我附上坐坐。咱们是亲兄妹自然要走动的更亲近些。你嫂子可是很喜欢你呢。”

约定了来做客的时间，咸宜公主便带着仆人走了。“娘子，我们回家吧！”李瑁对着杨玉环露出来八颗牙，殷勤的伸出胳膊要杨玉环挽着自己的胳膊。

“哼，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你是我名义上的郎君，可光天化日之下你做出此等猥亵行为，也是相当不合适的。你刚才不是吧情势分析的很清楚吗？怎么一转眼就忘了？太子还有鄂王和光王盯着咱们呢！”杨玉环不吝惜的给李瑁一对卫生球，先走了。

“喂喂，你是我的娘子，哪有娘子在前边大摇大摆，把郎君扔在后边的？你给我回来！”李瑁不满的叫了一声，赶紧跟上去。

等着回到了府里，等着丫头们刚捧着换下来的衣裳出去，李瑁就捂着胳膊叫起来：“疼，疼，疼！你干什么掐我？”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你眼瞎了，我哪里丑了？”伸出长指甲捏着李瑁胳膊上一点的皮肉，使劲的一拧！

李瑁顿时直吸凉气，五官扭曲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也知道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要是还卯足劲宣扬你盛世美颜的，那不是找事吗？我可是为了你着想啊。连着武惠妃叫你编排新舞，取悦皇帝的要求立刻给利索的推掉了！免除了你被识破的危险，还叫你离着皇帝远点！你要怎么谢谢我啊？”

“我谢谢你！”玉环咬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几个字，盯着李瑁的眼睛，玉环一字一顿的问：“你在皇帝和武惠妃面前那样说，是不是太装逼了。还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毫无人格魅力的人，即便是长得再好看是叫人讨厌呢？”杨玉环忽然想起来来，自从他们上初中开始，李寿纯这个混蛋就以打击她为乐。杨玫玫长高了，脸上长痘痘了，变胖了，变瘦了，头发烫了，穿新衣服了，反正伴随着杨玫玫的成长，她每个外表的改变都被李寿纯吐槽。

杨玉环无奈的想，大概在李瑁的心里自己不管长什么样子，别人对她的评价如何，她总是个面目可憎的人。自他们两个还真是八字相克，在一起就没好事。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的审美观一直有问题，你没察觉到吗？以前没的装扮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气质。当然到了这里之后，我承认我的话在别人看来是有点装逼的嫌疑。但是我们认识很久了，还需要看外表吗？你要承认你以前审美确实不怎么样。你穿的那些衣裳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根本适合棕色的发色，也适合穿高跟鞋。”李瑁想起来在现代谁会杨玉环的装扮，忍不住皱起眉。

“那里不好？我认为一点问题没有，你觉得我不穿那些要穿什么？”杨玉环回想下以前的穿着，太正常了，短裙，高跟鞋，修伸衬衫和剪裁精致的小外套，棕色的长发，打着波浪卷。基本上在大楼里面上班的女孩子们多半是这样的穿戴和装扮。

杨玉环实在是想不出来那里不合适了。她的身材比例不错，加上辛苦健身的成果，不展示下怎么对得起自己的挥洒的汗水呢？

不穿这个要穿什么？难道是什么波西米亚长裙才合适？杨玉环抱着胳膊给李瑁一个解释的眼神。李瑁咳嗽一声吗，一本正经的说：“披着头发看起来很不专业，梳起来正好，最好是简洁的马尾辫，我们东方人最适合黑色的发色了。还有你的裙子太短了，行动不方便！我认为你最好穿长裤，西装长裤也不错。高跟鞋穿时间长了会造成骨骼畸形……”“停——那是我老娘当年上班的装扮，你要我穿成那样。还梳大光明？”杨玉环忍不住吐槽：“你的脑子还留在三十年前呢！”

他们认识这些年杨玉环第一次发现审美观奇葩的不是自己，是李瑁！

李瑁忽然尴尬了下，他停了下，但是很快的恢复正常：“OK，你是绝世大美人好了吧。可是你别忘了，美羊羊你是借别人的皮囊啊。今天进宫一日游，你有什么感想啊，我想要是历史和我们想象的真的不一样。没准我们纵马江湖的愿望就能实现了。叫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李瑁说着竟然唱起来。

“闭嘴，这不是穿越还珠格格！皇帝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太子对你戒心很深，武惠妃可惜没继承武皇的睿智和聪慧。她看不清形势，高估了皇帝心里她的地位。更没有预料到朝臣门对武家的厌恶。皇帝今天是在敲打你和武惠妃吗？”杨玉环仔细回想了宫里的情景，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李瑁苦笑了下：“你看见了。看起来这里面真是一团烂账，不仅仅是宠妃野心膨胀的结果。你听见武惠妃的那些话了，成为宠妃的路上她也是饱含血泪的。看样子什么事情都不容易，武惠妃提起来前三个夭折的孩子，似乎是有人对着她的孩子下手了，连着死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都是死因可疑。换成那个女人都要心里发疯的。王皇后被废，这里面有多少人的影子。你要知道王皇后当初没有儿子，赵丽妃出身卑贱但是特别得宠。她抱养了李瑛做养子，正是皇后的养子有年长的优势是李瑛当上太子的最大筹码。但是王皇后被废的时候，你听见武惠妃的话了，太子根本没为了皇后求情。倒是立刻到赵丽妃的跟前认回亲娘了。你说武惠妃一个人整死了王皇后，仔细推敲一下，武惠妃还不是心思最深沉的那个。”

“这个地方才真是步步惊心呢，小寿将来你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皇帝叫张九龄给你做老师，想过没有，太子和张九龄是什么态度呢？还是武惠妃已经拉拢了别的大臣，党争才是古今中外的帝王最不喜欢看到的事情。等着回到了长安，还不知道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呢。”杨玉环干脆是毫无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这个椅子就根本是个板凳嘛，太低了只有伸腿才能舒服点。

李瑁沉默了一会，玉环说得的没错，只怕将来的日子，自己面对的困难比玉环多多了。至少李隆基还没变成个不知廉耻的色鬼，在内心深处李瑁不得不承认其实杨玫玫一直个明艳的女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个叫人眼前一亮的人。

宫里面，武惠妃一个人坐在寝宫里面想心事，皇帝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今天皇帝的态度耐人寻味。难道是自己平日露出来什么马脚了？武惠妃不是傻子，更不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能成为宠妃靠的是比别人更细腻的心思和更灵敏的洞察力。武惠妃在皇帝跟前绝对不会直接说太子的坏话。后宫的嫔妃要心底仁慈，尤其是要成为皇后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和宽广的胸怀。

因此在李隆基面前武惠妃绝对不会说太子和别的任何皇子公主的坏话，这些话自然有别人在皇帝跟前说，叫皇帝自己亲眼看见。十八竟然在街上被鄂王和光王给冲撞了。这绝对不是兄弟之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武惠妃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皇帝竟然没一点责备的意思。

更叫武惠妃心里没底的是皇帝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十八表示自己勤奋好学。皇帝竟然把可恨的张九龄给寿王做先生！皇帝明知道张九龄食古不化，对着武家有着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厌恶。当初自己和皇后的位子失之交臂，就是张九龄在里面捣鬼的！

现在皇帝却叫寿王做张九龄的学生。武惠妃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转了几圈。她定了定神对着身边的奴婢吩咐一声：“出去走走，还有叫长贵，叫他去打听下……”武惠妃的声音很低，贴身的心腹婢女听了主人的吩咐立刻无声的出去了。

武惠妃站在花园里面，牡丹花还在最好的时候。看着那些红色的牡丹花，武惠妃只觉得眼前一恍惚，她好像是又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没了父母被叔叔收养。那是自己第一次跟着叔叔进宫——也是这样的春天，那个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花朵，世界上任何的语言就难以描述它的美丽和雍容华贵。也是在那一天武惠妃第一次见到了姑母。武家全族上下的骄傲和贵人。她很小的时候就听着家里的人说要是陛下，只怕武家的人还是在那个偏僻的小城里面过着平淡无奇的日子。自己的父亲很可能是个小小的农民，靠一些田产过日子。

好像是知道自己改怎么做，武惠妃在武皇面前表现的很好，武皇立刻对着这个武家的小姑娘产生了爱怜之情。记得那天武皇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她的声音好像是远处传来，却字字清晰的传到耳朵里面敲打着你的耳膜，叫人不由得心生敬畏，要谦卑的匍匐在她脚下。

“这个孩子跟着武延秀也是很方便，叫她进宫在朕身边吧，人老了上了年纪，就希望身边能热闹点。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正好在朕身边解闷。”武皇的一句话，她的命运就变了。若是当年自己害羞躲在叔叔的身后，那么多的武家子弟，武皇肯定不会注意没了爹娘的羞涩的小姑娘。她也就一直跟着叔叔武延秀一起生活了。叔叔因为嫌弃突厥的艰苦，不肯留在那里做驸马，承担起和亲的责任。久因这个哥污点，武延秀一直被嘲笑，冷落。后开被罚不能到长安。

后来武延秀娶了安乐公主，安乐公主弑君败露，武延秀也跟着被杀了。自己岂不会被殃及池鱼，也成了罪臣家属被流放了。荣誉当时自己没有在武皇跟前露脸，只怕自己现在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了。

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她留在了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对人性也有了更深的认识。武惠妃心里清楚，这个地方没有谁能简单的过日子。皇宫就像是个巨大的金字塔，每个人都努力的想往上爬，即便是你很满意自己现在的位子，却不知后边有无数的人时可觊觎着你，找一切机会要把你拉下来。自己能到今天，其中的辛苦不是一般人想体会的。记得当年自己在武皇身边，日渐衰老的武皇闲暇的时候很喜欢给她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武皇曾经说起来自己在太宗的身边的做才人的日。她说：“看着身边那些一起进宫的小姐妹有的得了皇帝的宠幸，被众人巴结奉承。有的呢，则是逐渐的沉沦。不是她们不努力。进了宫没有谁真正的能躲开那些争斗。只是每个人的智慧和眼光不一样，有的人心思细腻，善于动脑子，自然能平步青云，有的人则是眼光短浅，依仗自己年轻貌美就忘乎所以。我从她们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你知道我最大的收益是什么吗？”武皇伸手虚指着自己的脑袋：“就是时刻保持清醒，对身边的一切变化比别人先觉察。”

想到这里武惠妃猛地想起什么，连声叫着：“长贵呢，长贵怎么还没回来？”“娘娘，长贵刚走没多久，怕是没打听清楚呢，外面冷了还是回去吧但。”说着武惠妃的心腹婢女锦瑟要扶着武惠妃进去。

看着天色渐暗下来，武惠妃长长的出口气：“我莫非是真的老了，脑子没以前灵光了。真是老了，刚刚的事情就忘了。锦瑟，你叫了咱们宫里的管事都来。今天圣人仿佛不高兴地样子，你问问是谁做错了事情，惹圣人生气了？”

锦瑟宽慰着武惠妃：“娘娘是多虑了，从长安一路上过来车马劳顿，娘娘只是累了。奴婢已经叫人预备好了热水，娘娘洗个澡早点休息吧。圣人和娘娘多年的感情，娘娘生育了这些皇子和公主们，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圣人怎么能冷淡娘娘呢？”

“你个傻丫头，那是说民间夫妻的。就算是民间夫妻也有夫妻反目的。谁能保证一辈子是守着谁呢。我大概是真的累了，但是我总是心里有些不安——”武惠妃最细长的修眉蹙起来，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灵验的。

果然等着武惠妃洗浴出来，舒服的靠在卧榻上任由着小宫女们擦干她的长发，长贵这才是行色匆匆的回来了。隔着珠帘也能感觉到长贵身上带进来的寒气。“皇甫德仪叫家人悄悄地从民间搜罗美人，要献给陛下，想要分宠！”长贵带来的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

武惠妃听了长贵的话猛地坐起来，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的小宫女没防备，不小心拉疼了武惠妃的头发。“哎呦，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拖出去狠狠地打！”武惠妃就像是暴躁的老虎，叫人拖了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宫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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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寿的演技还需要磨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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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李瑁其人（已修）